烏雲籠罩的天空之下看不到一絲太陽升起的畫面,可連綿不斷的細雨依舊拍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山寨中連修士帶士兵一共八千人,不知道有多少人,還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
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最終的決戰將要來臨。
昨天夜裡和今天清晨士兵們難得的吃上了飽飯,所有人的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生存或者死亡,在今天將見得分曉。
騰嵐站在木塔上,最後一次巡視著這支陪他們一統度過了半年多的軍隊,有些話聽起來可能會十分的殘忍,卻註定有人要去說出來,就像揭開掩蓋在傷疤之上的遮羞布。
騰嵐施展了迴音法術,好讓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到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儘管對於他們來說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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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將會在被困半月之後,做出最後的反擊。”
沒有人回應,只有雨滴在木塔的簷邊滴落的聲音能夠傳到騰嵐的耳中,他是在場的,實力最為強大,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得到士兵和修士雙反都認可的那個人,有些話只能由他們來說。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極北之地迅速淪陷,胡人被迫南遷,兩大諸侯國快速淪陷,在半個月前,我們又失去了鎮北關,在鎮北關的背後,在南方,生活的是我們的家人,親戚,朋友,同窗,退伍的袍澤,他們都在等著我們去守候。”
“可我們做不到了——”
從未有哪一次,騰嵐發現原來一個人想要大聲說話,是如此的艱難,從未有哪一次,騰嵐覺得自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是如此的不公,可他依舊要說,不得不說。
“但是,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那些期盼著我們能夠回去的人,我們要在今天,做出最後的反擊,哪怕是戰死,也一定要讓敵人知道,文明永遠不會向野蠻屈服,挑起戰爭的人,註定將會面臨失敗。”
“我們——”
“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血戰到底、血戰到底.......”
長矛不停的叩擊在地面上,濺起汙濁的雨水,在絕望的人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嚎叫,就像一種從未被時光抹去的生物本能。
“戰——”
“殺——”
八千對五萬,所有人都知道這註定是一次飛蛾撲火的戰役,卻從未有人想過退縮,這不僅僅是一場國家與國家的戰爭,而是一場生命與死亡的較量。
在這場戰爭中,失敗者不會有倖存下來的理由。
在這場戰爭中,沒有人存在對於的憐憫。
在這場戰爭中,唯有,不死不休。
沒有親自抵達戰場之前,騰嵐,包括顧平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九幽道門想要的無非是一塊陽光下的土地。
可現在,每一個有見識的修士都知道,自己錯了。
九幽道門想要的,或者說幽冥道尊,黃泉道尊想要的,同樣是傳說中,虛無縹緲的氣運,只不過他們沒有先天的優勢,只能先發制人。
所以僅僅佔領是不夠的,九幽道門將會在每一個佔領區進行大規模的改造,結果是什麼樣的,還有沒有人能夠確定,可普通人定然是活不下去的。
兵力劣勢不是問題,單兵作戰能力差不是問題,武器裝備沒有對方好,同樣不是問題,只要還有一條命,一口氣,哪怕是用牙咬,也絕不會有人後退。
在生存和死亡的面前,每一個人的選則,都是如此的誠實。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在半山腰處想起,一方向上,一方向下,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一樣,將生命消耗在這塊原本貧瘠的土地上。
也不知道千百年後,還會不會有人記得,在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這樣的戰役。
騰嵐想著,召喚出了靈寵海東青,坐在海東青寬闊的臂膀上,一人當先想要突出重圍,至於下方的士兵,騰嵐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像飛蛾撲火一樣,為他們纏住九幽的五萬大軍。
能走一個是一個,一條不是方案的方案,前提是,用山寨中七千多名士兵的生命作為鋪墊。
騰嵐此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將七千多士兵的生命,當作了......騰嵐甚至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
棄子——
如果葉悠在的話,一定會肯定的,並且帶有玩味的告訴騰嵐這兩個字,身為葉幽冥的時候,她用的最多的手段,就是棄子爭先。
領悟的最深刻的一句話則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騰嵐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抉擇,卻不會是最後一次,只要戰爭還在繼續。
“你們走不掉的。”
攔在騰嵐對面的是諸仙山,幽冥宮中的諸多九幽天才,也只有諸仙山沒有敗過,兩人在第一天的時候交手,最終騰嵐靠著高深的法術和諸仙山打成了平手。
這個結果,對於諸仙山來說,是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的。
不過今天,兩人卻不能只分勝負,還要、定生死。
騰嵐沒有去管他人,他知道此時每一個人都一定被人纏住了,甚至不止一個人,現在他能夠照顧到的,只有他自己。
“那就戰——”
“死的只會是你——”
......
“還要打嗎?”
另一個方向上,木青龍和白玉龍這對老冤家再一次碰到了一塊,擁有玉龍鎧的白玉龍在幾天前兩人的對決中依舊力壓木青龍,穩住了戰局。
今天兩人還要再戰一場,看起來這次,木青龍的準備要更加的充分。
“今天無論如何,你都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
木青龍自信的將手中的青木葉扔出,一片巴掌大的葉子開始在烏雲之上生根發芽,一株巨大的藤曼攀爬在烏雲之上,強大的力量甚至讓烏雲所在的地方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青木葉晉級了——
偽真器?
白玉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幾天前的對決中,木青龍並沒有拿出這件,自己招牌的法器,如果真的已經成為了偽真器的話,恐怕自己不會是其對手,只是不知道能夠達到什麼層面,哪怕是接近合體修士的攻擊力,自己恐怕也難以招架,還要小心的試探過後才能定下結論。
......
藉著雷霆一閃而過的光芒,司馬
無端終於抓住了夜皇的身影,搶在夜皇的前面,透過重劍駑鈍將夜皇攔在了包圍圈中。
“前幾天的對決中沒有你,看來九幽為此做了很多的準備。”
夜皇小心翼翼的轉換著方位,希望司馬無端能夠露出什麼破綻,好讓他能夠脫離戰場。
“那是因為.......”司馬無端咧嘴大笑,重劍飛回手中,直接欺身上前,和夜皇血拼在了一起,“我突破了。”
咔——
一道閃電劃破烏雲籠罩的天空,映襯出夜皇有些蒼白的面孔,僅僅是一次交手,夜皇就已經被突破到煉神期的司馬無端重創,兩人此時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
“你是騰嵐的後輩吧,沒想到書院中竟然還會有光明道的餘孽,騰嵐知道的時候一定很難以接受吧,畢竟以他那個性子。”
溫世仁看著自己面前穿著十分妖豔的男子,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遇到曾經和騰嵐齊名的張柳遠,現在的九幽定遠侯。
就是不知道張柳遠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怎麼開始變得女性化了。
“也比你要強的多,好好的人不做,非得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找死?”
面對張柳遠的威脅,溫世仁只是微笑以對,現在的自己,已經不用再忌諱什麼,自己的實力,早就不是曾經那個書院溫世仁能夠相提並論的了。
化神又如何?
......
蔣安伯和談思妍兩人則跟在元嬰期的大部隊中,對於金丹期的談思妍和剛突破元嬰期的蔣安伯來說,跟在人群中,要比跟在騰嵐等人的身後來的安全的多,至少不會被那些強大到離譜的傢伙盯上。
可事與願違,兩人依舊被攔了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沉舟,元嬰初期,剛好可以較量一下。”
蔣安伯和談思妍對視了一眼,雖然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卻早就成為了能夠將自己的後背放心交給對方的摯友,此刻也瞬間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戰——”
兩人同時提劍衝上,這不是擂臺,這是戰場,從始至終就沒有過公平,只有生存,或者死亡。
......
“又見面了。”
“嗯。”
相比之下,冷孤存和衛無憂的見面就顯得十分的和諧,前些天的對決中,冷孤存險勝,他知道衛無憂心中是不服氣的,不過沒關係,今天還有機會。
“你是一個好對手,不過抱歉,今天卻不能和你分勝負。”
“無妨,既然不能分勝負,那就分生死即可。”
“抱歉,我也不想死。”
......
隨著戰爭的開始,越來越多的九幽修士投入到了戰場,剛開始還只是幽冥行宮之中的天才修士,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些九幽的上一代的化神修士,也開始進入戰場,幾乎每一個人都在以一敵二,甚至是三。
而地面上的軍隊,更如同陷入了泥沼,根本無法寸進。
連綿的細雨漸漸的變成了瓢潑大雨,好像要剿滅他們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