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市不同於市井集市,隱於山林之間,世俗之人難以追尋,唯有各大宗門的手中,擁有各家各派所立仙市的確切地點,記載於地圖之上,這才便於修士往來,浦陽仙市同樣如此。

出了浦陽仙市的顧平一行人,不遠不近的吊在少年諸仙山的身後,讓人納悶的是,諸仙山竟然沒有立刻飛劍而去,反而在崎嶇的山路中,騎著一匹黑色的靈馬坐騎緩緩而行,像是有意為之,或故布疑陣,或不懼宵小,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反倒讓人不敢輕易下手。

“我們出手?”

冷孤存緊鎖眉頭,原本追尋宗門叛徒魔道陸良的蹤跡,可出了月河教所管轄的地界之後,訊息就開始變得阻塞,艱難困阻之下,尋到了這後周地界,最後、進了浦陽仙市便徹底失去的陸良的蹤影。

一個金丹期的魔道修士,竟然能夠在月河教重重包圍之下,逃出生天,這背後所代表的實在讓人心寒,不敢多想,卻又不能不想。

“不急——”

五人出城的時候顧平早已在白凌那裡買來了五匹靈馬,此刻就大大方方的跟在諸仙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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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剛好能看到諸仙山的身影。

不近,剛好在化神修士的攻擊範圍之外。

無人此行又不是為了那塊血瑩流火,而是為了人來的,自然不會在意暴露在別人的面前,只要魔道修士還想要這塊血瑩流火,就只能冒著風險出手,這是陽謀,就看魚兒能不能將魚餌完好無損的吃到肚子裡了。

“聽說貴派脫胎於佛門,成於道教,無量道尊一身雙法,既執掌佛門度世之位,又通宵道法自然之至理,可到了月河教這裡怎麼看都有點外門邪教的意思啊,設祭壇,不用來祭祀先祖,卻用來供奉神仙,不思自強自立,卻寄生死於天上虛無縹緲的仙人,冷道友覺得如此宗門大劫來臨之時,是否能抵擋的住呢?”

“顧道友此話何意,莫說我月河教仍是六大超級宗門之一,就算如今宗門內裡發端,也只不過是被蛀蟲啃食了一些承重梁罷了,房子一時半會兒可還塌不了。”

顧平所言雖然盡皆屬實,可誰會願意被人揭自己老底兒呢,嬴無意對天下大勢雖然不至於一竅不通,卻也不像顧平這般知曉大半,不過從顧平和冷孤存的言談之中,不難看出,如今的月河教已經遠不如從前了,若是沒有了道門這條大腿,六大宗門的位置,可就輪不到他月河教了。

成道宗是撐著房子的那個柱子倒了,房子的骨架卻還在,月河教則是基石被螞蟻啃食,就快要塌了,一旦遭遇大劫,將要面臨的局面就是牆倒眾人推了。

所以此行冷孤存必定不能失手,一旦月河教被滲透的千瘡百孔,像個大篩子這樣的事情傳遍天下,月河教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冷道友想扶大廈之將傾,顧某倒是佩服,可眼下這個局面對於月河教來說,越晚碰上九幽大軍越好,最好碰不上,只要三家聯手,便可以將九幽大軍阻攔在石河山以北,戰事越拖便

對我們越有利,對月河教越有利,幾十年之後,月河教恢復元氣之後,九幽大軍或以撤退,屆時月河教如何還用顧某直言嗎?”

冷孤存知道顧平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要聯合月河教,讓月河教派人前往北境戰場,可月河教如今卻沒有和成道宗以及大秦嬴氏坐在一張桌子上談判的資本,魔道修士的潛伏,九幽奸細的隱患,宗門貌合神離的眾多支脈,宗主一脈無力整合眼見這就要坍塌的大廈,月河教如今表面的風光,就快要遮擋不住屋子裡的破敗不堪了。

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強撐著面子將宗門的弟子以及一部份長老弟子,調到前線說不定還能借戰場嚴酷的稽核,找出到底何人是九幽奸細,何人是魔道修士,這樣看來也不見得就是上戰場去當炮灰的,也許會成為一個轉機也說不定呢。

“眼下之事大定之後,冷某定然親赴戰場馳援北境諸位戰士,還請顧兄,以及......”冷孤存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的看著嬴無意,嘆了口氣,“以及嬴兄莫要忘了今日所言才行。”

“我看說你多少遍你都改不了一臉虛偽的毛病,就不能坦誠點,還嬴兄,誰是你兄弟,”嬴無意難得看見冷孤存低頭一回,自然是狠狠的揚眉吐氣一番,奚落了冷孤存之後才接著道,“不過你放心,什麼時候見我大秦嬴氏和別人玩心眼,說道一定做到。”

“好——”顧平大喝一聲,然後笑眯眯的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串葡萄,“嬴兄爽快人,我剛才走的時候在拍賣場眾順便帶了一串葡萄,一起來嚐嚐。”

“這等時候你們兩個還能有心思吃葡萄,唉——”

“無妨,我看啊,有些人是沒膽出手了,被你我三人嚇破膽了,哈哈哈......”

顧平和嬴無意肆無忌憚的笑聲迴盪在整個山谷之中,莫說周圍一直隱藏在雲層山谷之中那些準備出手的人了,就連走在最前面的諸仙山都聽到了剛才顧平這句特意大喊一聲的話,以及隨之而來的哈哈大笑。

“找死——”

一聲冷喝在山谷之上迴盪,一道紫色雷電劃破天空,將萬里雲層分成了兩半,瞬間朝著肖瘦青年諸仙山落去。

轟——

雷電從天而降,卻不見諸仙山拔劍,反而是拍了拍馬屁股,掉了個頭看向施施然而來的顧平五人。

“哼——”

一聲冷哼,竟然直接將頭頂雷霆震散,這般強勢就連一旁的葉悠都微微的蹙眉。

不過沒等諸仙山對顧平出手,一個身穿紫色大褂的中年人出現在諸仙山的面前。

“你知道我為何而來,交出你手上的血瑩流火,自然相安無事。”

“哦,我到覺得接下來恐怕出事兒的人不會是我才對。”

諸仙山抱著懷中纏繞著布條的寶劍,從未將自己眼前的這些人真正的放在眼裡,高傲的就連天上的神仙都無有這般姿態。

“這副模樣真讓人噁心啊,總讓人想起那個猖獗的傢伙,”冷孤存有

些微怒,慢慢的攥緊了拳頭。

“這副模樣?你這傢伙還見過何人是這副模樣?”嬴無意難得和冷孤存有些共同意見,連忙問道。

“崇明光,光明道的人。”

原來是他,顧平不動聲色的在心中想到,光明道典一戰中,崇明光以一己之力,力戰白玉龍,木青龍,陸沉舟,衛無憂,以及李威在內幾大天才的聯手圍攻,雖然最後險些被殺,卻被大修士出手相救,這般實力就連如今的顧平都不覺得能夠做到,非是因為散氣重來,實在是沒有崇明光天下無敵的氣魄,就算此事崇明光站在顧平的面前,顧平也不敢輕言勝之,更何況五六年過去了,誰還會在原地踏步呢。

“冷道友覺得崇明光比之葉幽冥如何?”

葉悠倒是有些詫異,崇明光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夠讓顧平拿來和她相提並論,不是葉悠自負,這天底下還有能夠和她相提並論的人嗎?

“若是單純比較實力的話,同境界之中,應該是半斤八兩,若是縱觀全域性的話,崇明光不過是一介武夫,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和設局天下城,一手指定九幽入侵計劃的葉幽冥相提並論的。”

說好聽的是一介武夫,說難聽點就是智商不線上嗎,這種人怎麼能和自己比嘛,想到這兒,葉悠狠狠的白了顧平一眼。

“即便如此也足矣讓人覺得棘手了,雖然未曾見過,可若是按照冷兄的話來看,我們眼前這位也不是什麼隨便讓人欺負的主啊。”

這話和沒說一樣,此事諸仙山已經和出手劫殺之人戰成了一團,兩人爆發的威勢明顯實化神之上的境界,更可怕的是諸仙山手中飛劍從未出鞘,不過法劍外面包裹的布條倒是已經脫落,露出了承裝寶劍的劍鞘。

深紅的寶石猶如七星匯聚,鑲嵌在劍鞘之上,點點星辰彷彿隨著布條的脫落時隱時現,劍未出鞘,便已經傳出一股沖天的血煞之氣,凡是諸仙山所逗留之地,皆留下一抹淡淡的紅光。

“那柄劍的劍鞘恐怕是為了鎖住那柄殺戮之刃的殺氣特別製成,外溢的星辰暗含天道陣法,能夠防止殺氣外露,那七顆珠子,則是為了給寶劍提供血煞之氣,此間一旦出鞘定然飲人鮮血,此乃大兇之物,最好不要與之糾纏,恐傷人傷己。”

“你知道他的來歷?”

若是沒有葉悠的分析,幾人還真看不出來,這柄劍的奧秘,這樣一柄常年用血氣潤養的兇器,出鞘便要見血,而且遠非尋常兵刃能夠對抗,與之纏鬥的時間越久,便越是讓人心神焦躁,很可能被血煞之氣浸染,喪失心智,一旦被糾纏不脫,恐難以倖免。

“殺、戮、道,諸、仙、山。”

葉悠一字一頓的道,雖然表面風清雲淡,可能夠讓葉悠忌憚的人,至少也要司馬無端那個級別吧,這個諸仙山的實力一定非同小可。

顧平重新審視著諸仙山,天上又是一道落雷,一個雙眼赤紅,披頭散髮之人驟然出現,隨著天空驚雷一同落下,圍攻諸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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