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被劉老九拉回到了客棧,兩個人回到屋子裡,劉老九將房門直接鎖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顧平點點頭,打了個激靈,看向劉老九,“幹什麼?”

劉老九走到了顧平的眼前,整個人向著顧平傾斜,顧平向後躲去,最後被劉老九逼到了牆角,無處可退的時候,劉老九忽然從袖筒中掏出了一個小玉瓶。

“什麼東西?”顧平問道,看到那乳白色的玉瓶,顧平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築基丹。”

“築基丹,什麼東西。”顧平緊了緊衣服。

“你傻啊,築基丹,”劉老九用很小的聲音作出很誇張的表情,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人不知道什麼,“你不知道什麼叫築基丹?”

“煮雞蛋是什麼鬼?”顧平撓了撓頭,他又沒有經歷過修行,自然不知道修煉者之間的事兒。

“築基,”劉老九一頓,然後晃了晃瓶子,裡面發出了丹藥碰撞瓶子的響聲,接著說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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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顧平點點頭,“明白了。”

“明白了?”

“明白了。”

“看門去。”劉老九一把將顧平推到門口兒,讓顧平看門去了。

自己則盤膝坐到了地上,拔開瓶蓋然後一口將丹藥吞到了肚子裡,顧平一直盯著劉老九,看看他會不會出現什麼霞光萬丈啊,舉霞飛昇之類的異象,結果卻恰恰相反。

顧平覺得屋子裡充滿了奇怪的味道,簡直比廁所還要難聞,顧平捂著鼻子,心裡想著那些傳說都是騙人的,什麼仙人身上會散發出清香,幽香淡雅,都是那些說書先生臆想的東西,根本都沒見過,這臭的啊!

顧平也沒出門他知道這對劉老九一定是很重要的一關,外面有任何動靜他都不管,剛剛店小二聽別的客人說這屋裡很臭也來過一趟,可顧平以在勾兌草藥為藉口,也沒讓店小二進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點還是兩個點,一直到劉老九醒了,顧平才終於將門開啟,一溜煙衝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去了。

劉老九也是捏住鼻子,趕緊去洗澡了。

劉老九躺在浴盆裡,手中拿著一面鏡子,欣賞著自己的樣子,顧平在一旁收拾著劉老九從練氣九層進階到築基的殘留物,那是從人體中排除的雜質,所以才會發出惡臭,而且像粘液一般,還是黑色的。

“築基丹呢,顧名思義就是給修士築基用的,可以幫助修士吸收更多的天地靈氣,並且更加徹底的排除體外的雜質,這種築基丹是所有修仙門派中都會配有的最基本的物資,”劉老九像是在給顧平科普一樣,悠然的洗著澡,同時對顧平說道,“還有一種呢,是給那些天分不夠的人用的,雖然也叫築基丹,但是依靠那種丹藥築基的弟子終身沒有辦法踏入金丹,所以註定也只是一個在修行者的世界中的小角色罷了。”

“那你的這顆呢?”顧平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轉身問道。

“自然是前一種了,”劉老九有些驕傲的說,“師傅說什麼時候我向,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我就能築基了,到時候就可以回到墨鳴書院了。”

“那......”顧平想了想,“那你應該走的。”

“我還要留下來幫你不是嗎?”劉老九築基之後將鬍子也刮了,而且整個人也變得年輕了,一反之前的邋遢樣子,完全從一個四十多歲奔著五十去的大叔變成了一個正值壯年的中年人。

“你是門派裡重點培養的弟子吧。”顧平咽了一口口水,一些事情他雖然不瞭解但是還猜的出來。

“而築基呢,又被稱為是扣仙門,因為只有邁過這個砍,你才能真正的踏入修行的世界,在這之前都只能叫做武者,雖然也有一些武道強者,可以踏破生死玄關,可那條路太難,真正透過武道而求長生的少之又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劉老九沒有在留下還是離去的問題上糾結,而是繼續為顧平科普到,講解著有關築基的知識。

“你那時候也是個天才對吧,不然你師傅又怎麼會將你趕出書院,又怎麼會同意讓你回去呢?”

兩個人都在自己說自己的,沒有管對方的話。

“扣仙門是一個修士踏上仙途的第一道門坎,而......”

“別說了——”顧平大喊一聲,直接將洗澡盆一下推翻,劉老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掉了出來。

“別說了,別說了,你走吧,走吧,不要再因為我死人了,我不想再被這些人追著東躲西藏了,你走吧,”顧平跌坐到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流出,他再冷靜,再理智,都掩蓋不了內心的恐懼與絕望,他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週歲還沒滿十六呢,“走啊——”

劉老九沒有再接著科普,而是默默的穿上了衣服,走到顧平身邊,說道:“你死了又能怎樣,我走了又能如何?”

顧平聽了劉老九的話忽然一愣,抬頭看向劉老九,顧平終於明白,在他拿到道典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殃及魚池了,不管他身邊的人看沒看過道典,不論怎麼說,只要有可能看過,那麼這些有可能看過的人就都要死,僅僅是因為有可能。

“不,”顧平搖頭,“我們還沒確定那些人想要的是什麼呢,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是還有希望,”劉老九大喊一聲,“可是不是那個從別人手中祈求憐憫的希望,而是看你,還有我,我們永遠不要將希望寄託在別人的憐憫之心上,因為人心永遠都是最靠不住的。”

顧平像是石化了一樣呆在原地,他一直將自己的生死交由別人來掌控,因為自己實在是太弱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會贏得那些修行者的憐憫,也許有,可你能有多大的把握說對方就一定會留下一個‘有可能’,沒有。

“這是道途之爭,是仙路之爭,是道統之爭,你竟然還抱有那些簡直不可能的幻想,你死了也活該。”劉老九破口大罵,每罵一句,顧平就覺得眼前一黑,他一直覺得自己看的已經很清楚了,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是被那些連面都沒有見到的人給嚇怕了。

顧平看著劉老九嚴肅的表情,用手胡亂的抹了一下臉,站起身來,說道:“我們走。”

兩個人來到古之言夫婦的門前,顧平輕輕的敲門,“叔叔,我們走了。”

古之言聽到顧平的聲音開口說道,“不進來再聊幾句嗎?”

“不了,是時候離開了,沒準過幾天在京城還能見。”顧平說道。

“還記的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謝謝叔叔了,小生這就告辭了,這些日子多有打擾,二位在我走以後也儘快上路吧。”顧平提醒道。

“知道了,你走吧。”

“如果.....”這句話是楚簾歌說的,“你還能活著的話可以常來看看我們。”

“會的。”顧平說完,和劉老九兩個人飛快的離去,劉老九的突破,和剛才兩個人情緒失控的喊聲,現在可能已經引來了劉夏派到大晉的探子,或者還有道門的眼線,要走了,自己的路線已經暴露了,從現在開始就只能爭分多秒了。

“你說他還會回來嗎?”楚簾歌在房間裡問古之言。

“不會了。”

“我忽然感覺到了二十年前的那種感覺,沒有任何的希望,沒有任何的光明,自己就像是被關在小黑屋子裡,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恐怕他現在面臨的是,你和我在二十年前都不曾面臨過的。”古之言最後搖了搖頭,順著窗子望著顧平和劉老九離開的方向,他覺得這些天一直為他遷馬的年輕人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人抓住的,不會。

木青龍等人最後還是回到了途安城集合,差不多都經過了一天的時間幾乎是腳前腳後,大家基本上都到了,除了冷孤存。

月河教離劉夏王朝不近也不遠,冷孤存想要再趕過來需要幾天時間,那個時候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還能有什麼用呢,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用最微笑的力量拿下光明道典,這對這些塵世間的大宗門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損失了,如果再折損幾個天才弟子,那就要掂量掂量了。

所以冷孤存不會趕來了,月河教已經派了金丹期的首席章程林來到了劉夏,此時的章程林也正代替冷孤存在途安城中,領導著這次剿滅光明道的小隊。

人很少,但是每損失一個都是這些門派不想要接受的損失,沒有人能夠確定眼下這些人誰將來能夠在修仙這條路上走多遠,哪怕只有一個能走到渡劫期,都足矣照看一個門派萬年之久了,要是出了一個大乘修士的話整個門派幾萬年裡恐怕都將進入到飛速發展的階段。

章程林知道眼前這些人都很重要,但是沒辦法,這次是道統之爭,爭的是氣運,是未來,如果現在沒有將光明道徹底剿滅,待到光明道捲土重來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會遭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陸沉洲此時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他在輪迴閣也見過金丹期的修士,可從沒有見過如此強大的金丹期修士,其戰鬥力直追元嬰,甚至比一般的元嬰期還要強上一線,那個叫崇明光的光明道弟子實在太強了。

“按你的說法我不是他的對手,”章程林和木青龍走了一招,雖讓也是輕鬆的抵禦住了木青龍的攻擊,可卻是用了八分的力才能輕鬆化解木青龍的攻擊,畢竟青木葉是法寶,不是靈器。

木青龍點一點頭,“九幽不會再派人過來了,也沒有人可以派了。”

“我知道。”章程林點點頭,幽冥道和黃泉道也想派人到塵世間來,可是上天界清剿光明道的事情怎麼辦,要知道九幽可不像上天界道門,他們在塵世間有勢力分佈,可九幽沒有,他們想要圍剿塵世間的光明道,屬實有些鞭長莫及。

“我們聯手,應該可以和他一戰。”

“來訊息了,章首席,冷師兄來訊息了。”昭陵忽然跑到兩個人面前,遞過來一塊發光的水晶。

章程林伸出右手輕輕一點,水晶綻放出一陣青光,憑空浮現了幾個字,看到空中的幾個字,在場的所有人都表情凝重,保持沉默,氣氛一瞬間變得冷清,就連一向樂觀的陸沉洲都閉上了嘴。

“不惜一切,截殺崇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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