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彼岸嗎?”甘緣一邊欣賞著船頭的風景,一邊開口向白玉龍問道。

這次沒有很急著趕路,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現在所有的線索又都斷了,那麼對於眼前這些玉虛宗的人來說就只能等待,等那個顧平的人暴露,或者等月河教等人的蹤跡,又或者光明道的人出現。

無論是光明道還是顧平,甚至是月河教,一但他們的行蹤出現,那麼都將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因為只要一方現身就代表著其他的人都不遠了。

最重要的是,沒有人知道道門究竟派了多少勢力在塵世間尋找這本光明道典,沒有人知道還將有多少人得到訊息聞風趕來,沒有人知道那個顧平還能躲藏多久。

還有光明道,現在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老虎,躲藏在塵世間的密林之中,隨時可能衝出來在這些尋找道典的人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恐怕沒有人能受得了光明道的垂死反撲,因為在塵世間光明道的力量還很龐大。

劉夏的水路走起來是很方便的,船隻沿著密集的水網來回穿行著,時而駛過高山深澗,時而暢遊在廣闊的江面,其中的景色就像劉夏著名的詩人在自己的文章中寫道,“吾遊故國而觀江河之勢也,如鱗角蜿蜒,攀伏於裂地之上,有群魚戲水,飛鳥翔空,時有五色之光輝,映遠山之隔海,照近川之綠林,待仲夏之時,足踏微風,豈不比天公之美,此人間無有之快樂,吾復又何求?”

“你是想說彼岸花嗎?”白玉龍卻沒有甘緣那般看起來很虛偽的陶醉,對他來說只要有白凌的地方就足夠了。

“傳說中九幽有幾大不死不滅的生靈,他們在世界誕生的最初就已經存活在這個世上,並且將會伴隨著這個世界的滅亡一起消逝。”甘緣的話有些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這些神話傳說中的東西歷來都是在人群中訛傳,越來越虛幻,越來越無法相信。

“也有人說它們是真正值得敬佩的存在,因為他們隻身都拖著自己整個種族在這個世界上前行,它們很強大,但同時卻背負著整個種族的罪孽,這是上天賜給它們的懲罰。”白玉龍接著說道。

“幽冥,黃泉,陰曹,奈何,彼岸,輪迴還有忘川,每一個都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甚至堪比道尊。”甘緣眼中浮現出一股嚮往,這是對力量的渴望。

“每個一個時代的末尾,另一個時代的最初它們都將重現在塵世之間,重新經歷從弱小變得強大的過程,這是上天在給他們贖罪的機會。”

每個人都知道有這樣的傳說,但沒有人見過這些不朽不死的生物,是因為這些生物都躲藏著蹤跡不讓人發現,還是因為見到的人都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呢?

“我曾經有一次在回山門的途中,見到過一次這樣的屍體,那次是一個九幽的人幹的,後來淺語師兄把那個九幽的人殺了。”

白玉龍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他知道能令一個修行到築基後期,金丹有望的天才少年選擇退縮,恐怕只能是莫大的恐懼。

甘緣接著說道,“那一次還在練氣九層的乾清師妹被劃開了一道傷痕,然後很快就變成了和那個九幽的人一樣的——”

白玉龍清楚的看到了,那張面帶笑容的臉上,傳達出的分明沒有任何高興的感情,那雙眯著的眼睛裡只有恐懼,就連甘緣這樣的人都無法掩飾的恐懼。

“怪物,是的是一個怪物,一個讓塵世間覺得可怕的怪物,淺蔥師姐也不小心被傷到了,她把自己的寶劍低到了我的手裡,逼著我殺了她。”說著甘緣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聲音已經走調了,眯著的眼睛也已經閉上,可是還是有眼淚從眼角不停的落下。

“最後我動手了,我怕,害怕極了,我害怕師姐也變成那樣的怪物,我不想她死,可是已經沒有辦法了,那是我第一次用劍殺人......”

白凌此時也站在了船頭,她破天荒的沒有和甘緣拌嘴,也是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人,一個也會哭,會笑,會高興,會傷心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虛偽的,整天掛著虛假笑容的陰謀家。

“後來師傅告訴我,如果九幽的人在塵世間不小心碰到了彼岸花,那麼彼岸花將會感受道九幽的氣息,然後將自己所擁有的罪孽傳播給九幽的人,那個人將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然後代替彼岸花在塵世間傳播著罪孽。”

“你覺得古城裡的東西可能是那群人變成了怪物,所以才會......”白凌猜測到。

“我不知道,”甘緣搖搖頭,長吸了一口氣,接著道,“可是我不想冒著面對那種情況的可能繼續留在那裡,古城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怕了,膽小鬼。”白凌又一次開始嘲笑甘緣,說著還撇撇嘴角。

甘緣卻沒有拌嘴的心情,而是繼續道:“所以他們沒有走,他們還在古城,我想他們只是用了什麼仙家秘法將自己隱藏起來了而已。”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走,趕緊回去趁他病要他命啊。”白凌急著說道,好像只要趕回去就立刻能夠把月河教還有九幽的人斬盡殺絕。

甘緣只能深吸一口氣說道:“因為我怕了——”

“你——”白凌指著甘緣的鼻子,想要罵死甘緣,最後想起剛才甘緣說過的精力,只是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膽小鬼,然後轉身去船尾找白二他們去了。”

白玉龍破天荒的沒有立即跟著白凌離開,而是問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彼岸花嗎?”

甘緣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許等我覺得這個世界在沒有什麼我想要追求的那一天時,我肯能會去尋找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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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個人望著潺潺的江水,都沒有再說話,微風吹動著兩個人的衣角,可能吹散這光天化日之下的陰霾,可又怎麼能吹走心中的黑暗呢。

甘緣沒有說完,當時他動手將自己師姐一劍斬殺的時候最怕的不是師姐變成怪物,而是師姐變成怪物將自己這些剛入門的弟子殺掉,當時對於他們這些練氣期來說築基期的怪物恐怕將會成為災難。

顧平拱手行禮,沒有開口,從小道走過來的人也回了一禮,直接就開口說道:“公子可要走鏢?”

顧平點點頭,“不知貴姓?”

“哦,你看我,有點.......呵呵,”這人撓撓頭顯著一臉憨厚,“我叫陳宗鏢,是這家清風鏢局的當家的,也是鏢頭,公子要走鏢直接和我說就行了,來來來,這邊請,咱們進去說。”

顧平點點頭,跟著陳宗鏢來到了後院。一進入後院,顧平就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正在和一個穿著武服的女人在玩耍,還有兩個年輕人正在比試武藝。

“這是小女,”陳宗鏢指著小女兒說道,“那是我大女兒,整天就想著走鏢走鏢的,可是你也知道,這大晉的情況。”

果然,顧平想到,不過這陳宗鏢也沒有絲毫的作假,直接將情況說給了顧平聽,這讓顧平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畢竟是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顧平可不像再有無辜的人因為這件事兒,而無辜的慘死了,甚至連因為什麼都不知道。

“陳先生,”顧平叫了一句,將正在介紹的陳宗鏢打斷了,“這次的東西很危險,你要知道,我要你們送的東西現在正有很多修仙者可能會出手搶奪。”

陳宗鏢沉默了,沒有像剛才那樣的興奮,而是在一旁思考了起來,顧平知道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修仙者三個字就已經足以勸退一切。

一旁正在和小女孩玩耍的姐姐牽著妹妹的手走了過來,“爸~這鏢得走。”

陳宗鏢點了點頭,看著顧平,顧平沒有再說什麼,陳宗鏢也沒有再解釋,不需要解釋了,顧平知道陳宗鏢現在一定很缺錢,甚至可能已經到了維持生計都很困難的時候了。

“東西時一本書,但是我會用一個大盒子裝起來,然後上好鎖,你一定不能開啟這個箱子。”

“規矩嘛,懂。”陳宗鏢插了一句嘴。

“她倆你安頓好,一定不要讓任何人找到,可能你這次出去就回不來了。”顧平很艱難的對陳宗鏢說道,儘管剛剛見面可是顧平還是覺得眼前這個憨厚的大漢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陳宗鏢不知道顧平為什麼一邊讓他走這次鏢,還一邊勸他不要去,顯而易見的是這次的路途真的很危險,甚至可能牽連家人。

可自己又能怎麼辦呢,自己就快要連飯都吃不上了,自己除了會點武藝還會什麼能,至少一個書生還能寫字賣錢呢,自己呢空有這一把子力氣,可是卻無處使,自己的女兒可還沒有出嫁呢,至少也不能讓女兒流落街頭,甚至浪跡江湖吧,還有唯一跟著自己的兩個弟子,這次恐怕還要依靠他們了,他們也正在看著自己呢。

陳宗鏢點頭,然後看到顧平拿出了一張十萬兩白銀的銀票,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可能都賺不到這些錢了,如果......沒有如果,就算自己回不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能過上富裕的生活了。

陳宗鏢接過銀票交到了自己女兒的手裡,然後開始和顧平商討這次走鏢的路線,和一些詳細的地方,一知道了夜晚顧平才在劉老九困頓的眼神中走出了鏢局。

顧平站在清風鏢局的門口,看著破舊的匾額,心中不知說些什麼好,他將要走的鏢只會是假的光明道典,可是又沒有人見過真的,所以只要透露出訊息,那些盯著道典的人一定會瘋了一樣去搶奪道典,這恰恰就是顧平想要看到的,他得知道,在這些人眼裡究竟是道典本身重要還是光明道重要,或者是道典裡的內容重要,這將會是他找到出路的第一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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