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看著地上的陸沉洲的屍體,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就在剛才看到陸沉洲揮劍斬殺自己的時候,林舟的大腦一片空白,現在的她已經無法思考了,儘管現在陸沉洲並沒有真的死去,可是那個替身娃娃的價值幾乎等同於一條命了。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親手上去殺掉胡兮顏,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阻止大家殺掉他,那又怎麼能行呢,大家真麼努力不就是為了不讓變成了怪物的胡兮顏再傷人嗎,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林舟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陸沉洲已經因為她而浪費掉一種保命的東西了,萬一再被抓到可能就沒救了,自己難道還能上前干擾他們嗎,別人可沒有替身娃娃。

“收——”

木青龍這邊大喊一聲,法訣已經施展出來,只見那小巧的青木葉變的巨大然後向著胡兮顏所化的怪物籠罩下去,一點點的縮小,想要將怪物困住。

正在圍攻怪物的眾人一個個的從青木葉籠罩的範圍內抽身出來,最後只剩下陸沉洲在和胡兮顏周旋,明顯的此刻這胡兮顏所化的怪物已經神志不清了,只是出於怨念才會瘋狂的攻擊自己的師兄弟們。

林舟看著一點點的縮小,只想求求木青龍放掉胡兮顏,讓他活下去,哪怕只是一個怪物也好,可是林舟沒有,她知道胡兮顏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只是為了在神志不清之前最後再看一眼她,最後再看一眼。

陸沉洲也知道,木青龍也明白,所以陸沉洲站在院子裡等著,所以木青龍在院子裡擦拭青木葉,其實誰都沒有想過去追胡兮顏,他們都知道如果胡兮顏走了可能自己就不用親手殺掉他了。

什麼殺害凡人之類的話,不過是尋求一點心理安慰罷了,只是這樣告訴自己,他已經不是胡兮顏了,已經不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了,他已經變成一個怪物了,這樣自己就可以毫無負罪感的出手結束掉胡兮顏最後的生命了。

可事實真是這樣嗎,哪怕這樣告訴自己,想要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就能夠說服自己了嗎,就如胡兮顏最後說的那句,“為什麼是我?”一樣,誰都不想做最後殺死胡兮顏的那個人,所以為了自己的那一點點的私心,當聽到林舟那聲不要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所以陸沉洲才會分神,所以木青龍才沒有能夠及時的出手援助陸沉洲。

青木葉最後將怪物困在了原地,任憑怪物怎麼掙扎都是分毫不動,怪物只能用力的捶打著青木葉所化的光幕,猶做困獸之鬥。

木青龍不為所動,彷彿什麼樣的聲音都沒有聽見一樣,又施展起了法術,嘴中唸唸有詞,隨著口訣緩緩的伸出右手隔空向著青木葉化成的光幕裡面施展著法術。

光幕裡直接升起了一道火焰,赤橙色的火焰熊熊的燃燒,哪怕隔著光幕都可以感受到巨大的溫度,怪物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更加用力的撞擊著光幕,發出砰砰的響聲。

林舟看到怪物那張胡兮顏的臉龐,露出痛苦的表情,終於忍不住向著光幕跑過去,卻被眾人攔住。

林舟看著烈焰一點點的將怪物分成灰燼,又看著陸沉洲面無表情的搖著頭,自己的被師兄弟們拉著,什麼也做不了,她好悔啊,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啊,如果不是自己任性想要來塵世間轉轉,胡兮顏又怎麼會為了陪著自己而來呢,如果胡兮顏不來這裡的話就不會出事兒就不會變成怪物了啊。

想著,無助的林舟只能放棄向光幕衝過去的念頭,無力的跌倒在地上,放聲地哭泣,聽著這撕心裂肺的哭聲眾人都沒有了往日的悠閒,本以為會是很簡單的一次任務,沒想到卻連人影都沒看到就已經有人意外喪命了。

怪物的喊聲消失了,院子裡就只剩下了林舟的哭聲,銀杏樹都被折斷,樹葉落了一地,眾人沒有安慰林舟,都默默的回到屋裡收拾東西去了,經歷了生離死別之後,宗門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舟終於停下了抽泣,抬起頭的第一眼看到了木青龍正站在自己的左手邊,看著自己。

“該走了。”

木青龍只說了三個字,然後遞過來一個小盒子。林舟接過那個本應該用來裝盛寶貴丹藥的木盒,開啟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嗓子很熱,張了張嘴,用沙啞的喉嚨生硬的擠出了兩個字。

“謝謝。”

盒子是用來裝斷續丹的,可以讓人斷肢重生的珍貴丹藥,現在裡面盛的是胡兮顏的骨灰......

顧平進入大晉帝國的境內已經快有一個月了,每次當他見到大晉的子民時都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自信,他從來沒在劉夏的平民百姓的身上看到過這樣自信。

恐怕任何人來到這個國家都能感覺的到這個國家的人民,紮根在骨子裡的自信,他們的城池可以不設防,他們的邊疆可以不駐軍,他們的官員即使不再朝堂之上也想著自己的帝國,關注著帝國的局勢。

這恐怕是只有強國才會有的自信吧,那種屬於大國的自信,那種毫不掩飾的對於自己國家而感到自豪的情懷,還有那種敢於拼搏的勁兒,這些都是劉夏王朝所不具備的。

劉夏,顧平走在渭城的街頭,又一次情不自禁的將兩個國家進行著對比,他知道,劉夏王朝的人民已經習慣安逸了,劉夏千年以來沒有戰事,國境內沒有本地的宗派,沒有屬於自己的修仙者,也就無從談起擴張,地方又很不起眼,很沒用的一塊土地,又有誰會冒著風險出兵劉夏呢?

劉夏的人民已經被安逸的日子磨滅了志向了,他們的子民是這樣,皇帝也是這樣,顧平還記得劉齊奢華的皇宮,還記得京城足足又三十六層的宴賓樓,劉夏和大晉一對比簡直就是已經爛掉了,從底子就已經爛掉了,甚至無藥可救了。

而大晉卻正好相反,顧平看到,就連街邊的小孩都在玩著武士砍殺,玩著官兵捉賊,玩著用石頭子排兵佈陣的遊戲。

大晉很強,是的,塵世間在離大晉哪怕擁有一洲之隔的國家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國家叫做大晉,知道這個國家很強大,人民過的很幸福和平。

可是,如果不到大晉的境內你永遠不會想象的到這個別人口中的國家有多麼強大,而當你到了大晉之後,你一定會忍不住的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帝國可以這樣的強大,這個國家究竟因為什麼可以這麼強大,是因為他們的士兵嗎,恐怕不是,玉虛宗,恐怕也不是,顧平想不出來,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你不要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好不好,來,看我——”劉老九在顧平的身邊又開始不停的說話了,這個人只要不讓他閉嘴就能一直說下去,“笑一個。”

顧平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沒有搭理劉老九,自顧自的向前走著。

兩人此行的目的是渭城唯一的一家鏢局清風鏢局,名字起的倒是挺好聽,可是等到兩個人找到地方一看,直接就像走人了。

牌匾上清風鏢局四個字已經有兩個字的偏旁都掉了,‘局’字裡的‘口’也沒有了,大門兩邊的門柱上刻著的對聯也已經看不清了,左面大門的還有個洞,本應該是硃紅色的大門現在也褪盡了顏色。

忽然從門裡傳來了狗叫聲,嚇了兩個人一跳,倆人兒都以為沒人了呢。

“去,去去,別在這瞎叫喚,再叫就宰了你下酒吃了。”門裡面傳出了人訓狗的聲音,一隻大黑狗從門下面的洞裡鑽了出來,見到顧平和劉老九就開始朝著兩個人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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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裡狗的主人不耐煩的推開了門,“你這死狗還在亂叫,再叫今天非得殺了你烤著吃了不可。”

“嗚嗚......”這大黑狗終於是不叫了。

這時狗主人才看到顧平和劉老九兩個人站在門前,開口問道:“不知兩位找誰啊,是不是走錯路了,你倆看啊,從這左轉,有一家當鋪,當鋪的夥計呢是這一片混的最熟的,你去找他,肯定能找到你要找的地方。”

說著還給顧平和劉老九熱情的指著方向。

“我們找清風鏢局。”

“哦,清風鏢局,你往......”這人瞪大了眼睛,看向顧平,從頭打量到腳,然後喊了一句,“大當家的,來活了,來活了,公子裡面請,我這就去找我們總鏢頭。”

顧平走進了院子,連一塊沒有雜草的地方都沒有,院子裡放著的武器架子有的已經倒了,沒倒的也生鏽了,架子上雖然還放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顯然已經不能用了。

正中間倒是很大的一間屋子,可是破舊的瓦片有的已經掉在了地上,白石磚鋪成的臺階上也落滿了灰塵。顧平不知道此行來的還有沒有意義,不過總是還要來的,如果這次沒有達到目的那就再想辦法就是了。

“瞧著破的,還能走鏢,怕是連土匪都打不過了,不過好在這是大晉的境內也沒有土匪,還好,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這鏢局它賺不到錢,這大晉的東西在國境內又沒人強,出了大晉哪還有人敢搶,這鏢局開在大晉,真是倒黴透了,還不如趕緊換個地方,沒準還能混口飯吃。”

顧平聽著劉老九的話,覺得劉老九的嘴雖然吐不出象牙來,但有時候說的還真是在點子上,可不就是劉老九說的那樣嗎,在大晉帝國的境內真的用不到鏢局這種東西啊,顧平想著,看到了一個人從通往廂房的小道處走了出來,應該就是當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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