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秘境之中沒有夜晚,往常的圍獵,大家最多爭奪一些物品而發生激烈的戰鬥,可這次,連番的大戰和逃亡,足矣拖垮任何一個修士,哪怕像騰嵐這樣的化神修士,此時都感覺到倦意一點點的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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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趕路的途中,都坐在飛船上打坐,抓緊時間休息恢復體力,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大戰。

寒山之巔上同樣迎來了短暫的平靜,經歷連番大戰,每次都是以一敵十的戰鬥,讓白玉龍的心神收到了極大的消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必須要抓緊時間休息,這之前的白玉龍就像行走在懸崖邊上的武者,隨時都有可能墜入深淵。

楊盛和肖張同樣是消耗巨大,雖然表面上不顯,可實際上同樣緊繃著精神,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們二人就是此時這一群塵世間修士的精神支柱,一旦他們兩人撐不下去,恐怕這群人立刻會四散而去,再不會有人誓死抵抗。

雖然自己這面人手十分的緊缺,可楊盛相信對面的情況不見得會比他們好上多少,雖然東極秘境就這麼大,可將人手派出去,也如同石沉大海,渺無聲跡。

更何況他們還要分出人手去四處搜尋,能夠在這裡跟他們抗衡的人,恐怕也不會再有多少了,不然自己這些人恐怕早就陣亡了,怎麼還會等到現在。

騰嵐同樣不急,他相信時間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想要拖,在他看來時間拖得越久便對他越有利,只要顧平出現在戰場上。

他和顧平戰鬥過,他知道顧平的戰法是最適合這種人數眾多的戰場的,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可以化作武器,對戰場細微的把控,可以極大程度的保持自己的戰鬥力,這種戰鬥直覺是他不曾擁有的,上一次兩人的戰鬥,他便輸在了這上面。

可顧平到底在哪呢?

騰嵐望向寒山的方向,時間已經不站在他這一面了,寒山之上還有幾十塵世間修士,等到他抵達的那一刻,便是最終決戰打響的那一刻。

......

寒山上的一處幽靜的小路,甘緣正帶著木玉和一個名叫張昭的師弟在半山腰上巡邏,時刻嚴防九幽修士趁機偷襲。

“能跟我說說那個人嗎?”

三人此時的氣氛有些沉悶,甘緣想要隨便找些話題,轉移一下兩人的注意力,畢竟玉虛宗戰鬥到如今,已經有四分之一的同門戰死在寒山之上了。

“顧平嗎,鄰居們都說他是天才,將來一定能夠考上科舉,做一個大官,後來他真的去考科舉了,我便來了玉虛宗,別的也就沒什麼了。”

木玉的介紹簡單至極,可從她的語氣中可以感覺到對於顧平想念。

“他喜歡你麼?”

“喜歡?”木玉語氣中帶著一絲絲茫然,還有幾分竊喜,“誰知道呢?”

“那他知道你要來修行嗎?”

“知道,”木玉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彷彿回到了那個紅霞漫天的傍晚,“我曾經問他,當神仙好嗎?”

“嗯?”

緣不明白木玉為什麼要講這個,可他還是很有耐心的聽了下去。

“他說當神仙自然是好的......”說道這裡,木玉停頓了一下,良久才接著道,“他還說,我們遲早有一天會在一起的。”

“那真好。”

甘緣想了想說道,算是一種祝福嗎,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像木玉曾經問顧平的那個問題一樣,當神仙真的好嗎,此時的甘緣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可他知道自己終歸是要為了宗門,為了道統,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記得自己的身份,他是甘緣,他是大晉甘氏家族中的一員,他是玉虛宗的一名真傳弟子,然後他才是他自己。

興許一個人本來是沒有這麼多的標籤的,可當他決定踏入到這個世界,和別人打交道的時候,身上便不自覺地多了許多連自己都未曾發現的特徵。

當這些特徵被名為一個又一個的標籤貼上到每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這個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就像此時的顧平,此時此刻的木玉,甚至是甘緣。

物是人非四個字,恐怕說的不僅僅是流年而已。

“你知道嗎,白玉龍曾經和我說過,在塵世間和九幽有一條從無邊虛空而來,不知通往何方的冥河,又名為奈何,上面有一個常年擺渡的大修士,每當那條船上的一塊板子壞了,他就會再找一塊板子修補,不知多少年過去了,你說那條船,還是原來的船嗎?”

甘緣在一旁的石縫中揪下了半根草,放到嘴裡咀嚼,像是同樣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應該還是那條船吧。”

木玉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眼前這個凸出來的雪丘,這一路走過來都是平坦的雪路,連半塊岩石都未曾見過,這裡怎麼會突然多出來一處雪丘呢。

“也許人也還是那個人吧。”

甘緣將嘴裡的草根吐了出來,剛好插在了雪丘上,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道黑影突然從雪丘之後閃現,提劍直刺脖頸,一時間難以抵擋。

眼見甘緣遇到危險,木玉連忙一推,讓甘緣避開了要害,可還是被利刃刺中了肩膀,一個劍口大小的血洞不停的流出鮮血。

可此時更加要命的是,對方明顯不止一人,出來巡邏的三人儼然被圍困在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小路上。

“上——”

見自己一擊未果,領頭的九幽修士便仗著人多勢眾,顯然沒有把甘緣三人放在眼裡,畢竟兩個金丹,一個築基,在自己這八九個金丹修士面前明顯有些不夠看。

可戰鬥一開始這些九幽修士便越大越心驚,雖然甘緣受了傷,可卻沒有影響到多少戰鬥力,法器山海扇祭出,那些金丹修士竟然沒有一人是其一合之敵,打的對方連連招架,卻半天沒有絲毫進展。

而木玉更是憑藉自己飄逸的身法,不停的在和一個金丹初期的九幽修士周旋,顯然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事兒。

張昭也不是什麼吃素的,以一敵二同樣不落下風,畢竟各大宗門派來參加東極秘

境演武的弟子,都是在各自門派中篩選出來了,根本不會存在不堪一擊的情況出現。

本來秘境之外的眾人,看到甘緣三人被偷襲的時候,心中還咯噔一下,可此時看到沒有發生什麼不可逆轉的局面出現,也是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當眾人看到木玉竟然找機會,一劍重創了一名圍攻甘緣的九幽修士之時,更是大快人心,想要大聲的為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修士叫好。

可下一刻,一道渾厚的靈氣柱突然從甘緣的腳下爆發,徹地讓眾人陷入了深深地絕望之中。

“師兄——”

張昭手中大刀,用力揮砍下去,暫時逼退了自己的敵人,趕忙來到被人一下擊飛的甘緣身旁,將甘緣扶起。

木玉則飛快的來到兩人身旁取出了一枚看起來威能極大的符篡和一眾九幽修士對峙著。

“一群沒用的廢物,九個打三個還被人壓著打,實在是丟盡了九幽修士的臉面。”

一個纖細的聲音從雪丘之上傳來,那股透在骨子裡的陰寒之氣,讓人一聽這聲音,便覺得應該是個來自九幽的女修士,可當看到雪丘之上那人的面孔,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張柳遠——”

甘緣一口淤血從嘴裡噴湧而出,連忙服下丹藥,可眼前的張柳遠會給他任何逃生的機會嗎?

“重新認識一下,九幽輪迴閣秘傳弟子,悲鳴神殿的太子,黃泉道尊親自冊封的黃泉定遠侯,張柳遠,或許以後你們要稱呼我為侯爺了。”

“張柳遠——”

秘境之外的眾人同樣不可思議的驚呼了出來,誰能夠相信一大超級宗門的核心弟子竟然會是九幽派來的奸細,這......

只能說,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那些月河教的弟子,此時就像吃了苦瓜一樣,臉色難看至極,本來以為會是自己宗門的領袖,是眼下危局的救星,誰知道竟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火上澆油,他們實在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我相信外面的那些人應該也同樣能夠聽見,所以......”張柳遠話音稍稍停頓,抬頭看向天空,“回去告訴你們各大門派的掌門,還有那些老不死的,九幽就要來了。”

果然,甘緣臉色慘白,他早就覺得眼下這次圍獵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早以預謀好的,現在看來對方竟然還有更大的謀劃,這一次不過是投石問路,算是先清理一些雜草。

“還有,小女娃娃,收起你手上的那個亡魂符吧,對我沒什麼用。”

木玉收起了自己手上的符篡,自然張柳遠這麼說了,恐怕也不會屑於欺騙一個築基修士。

“你想怎樣?”

甘緣死死的盯著張柳遠,沒有放過任何一絲細節,尋找著能夠逃脫的機會,可是張柳遠站在那裡,氣機籠罩之下盡時破綻,可一旦他想要輕舉妄動恐怕立刻就會遭受到來自張柳遠的毀滅性打擊,難道就到此為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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