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被人誤會了

如果是一般證據明顯的命案,像提牢主事郭柄兮這樣為了快速結案,會打重手,嚴刑拷打,既為了快速結案,也為了平息民憤。

但是,李孝逸被謀殺這樣的重案,上面直接驚動皇帝,下面還有楊天保這樣有背景的人盯著,一般官員不會草率行事,更不會下黑手,容易給人留下口實。

孫伏伽精通刑律,也知道審案子的細節,郭柄兮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有兩個。

第一個是有人專門交代了,讓他好好“照顧”馮少東,第二個原因是他立功心切,雖說馮少東有兵刀這個嫌疑,但是要被定罪,還需要最關鍵的口供,但是馮少東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怒之下他就毆打了馮少東。

既使打了犯人,在郭柄兮看來並非什麼大事,犯人不打怎麼會認罪?可是讓他心慌的是,孫伏伽似乎與楊天保的關係不錯。

然而,郭炳兮怎麼也沒有想到楊天保上來就敢直接毆打他,他雖然只是一個從九品的提牢主事,但是直接毆打官員,那也是重罪。

只是,郭炳兮忘了,人比人氣死人,如果是犯人毆打他,直接殺了都沒有問題,如果是上司打他,那是他不會做事,如果是楊天保打他,打了也是白打。

畢竟,楊天保是勳貴,而從九品的提牢主事只是佔了一個刑部的光,如果他不是隸屬刑部,而是隸屬下面州縣,他連官都不算,只算勉強算吏。

就像《水滸傳》裡宋江當的押司之職,就是提牢主事就是押司的上級部門,在州縣裡,提牢主事管理一座監獄的官,就是一個押司級別。

郭柄兮下體被重擊,疼得臉都變了,楊天保不以為然的指著他道:“道歉有用要官府幹什麼?哦,還有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犯人?馮少東被宣判了?你再敢說一句犯人,就算傾家蕩產也會去告你,告你毆打我楊家門人!告你嚴刑逼供!”

郭炳兮被楊天保說得蒙了,確實是如此,官大一級壓死人,關鍵是楊氏在關中,別說是一個從九品的提牢主事,就算是再大十級,像孫伏伽這樣的刑部郎中,他也扛不住。

楊天保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先向你道歉,對不起出手有點重,不過放心,我會包賠你的湯藥費……”

孫伏伽咳嗽一聲。

楊天保轉而望著孫伏伽道:“孫郎中,我的人在你們刑部受了委屈,我希望刑部可以給我一個公道!”

對於孫伏伽說狠話沒有意義,事實上,馮少東受到嚴刑逼供的訊息,傳到李世民耳朵裡,李世民也肯定不爽,為什麼要屈打成招,這是掩飾真兇?

這件事還沒有完,郭炳兮公然拒絕戴胄,雖然戴胄不是吏部尚書,但是他是參預朝政,是門下省政事堂六大相國之一,一個從九品的小官,公然拒絕戴胄詢問案情,這本身就是對相國的不敬。

如果一個從九品的小官都敢拒絕堂堂相國,那麼這個相國,誰還會把他當回事?

就在楊天保讓刑部醫生給馮少東醫治傷口的同時,身中刑部尚書的李道宗氣得快要罵娘了,他在北擊東突厥大功中,從大同道行軍總管的位置上擢升正三品刑部尚書,關鍵是李道宗是一個名將,領兵打仗可以,讓他兼管刑部,那就是抓瞎了。好在刑部一直沒有什麼大問題。

然而,就在戴胄得知郭炳兮不給他面子時,他在門下省政事堂例行工作會議上,提議刑部比部郎中審計刑部公廨開支。

三省六部,除了民部以外,其他各部都是純開支部門,每年可以拿到多少預算,獲得多少開支,需要民部尚書與門下省政事堂相國集體商議而決定。

對於每年的預算,可以說就是各大大佬之間相互扯皮打架的時間,由於刑部尚書李道宗並沒有參預朝政,吵架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他的事,他只能接受。

原本自從貞觀朝立國以來,所有財政開支向軍事傾斜,除了禮部之外,其他各部開支都比刑部大,現在突然要審查刑部公廨開支,不查沒有問題,一查多少肯定會有問題。

對於這一點,李道宗自然是清楚的,他也是久經官場,略做思考,就猜測刑部肯定有人得罪了民部大佬,這是藉機施壓,一旦比部郎中聯合三司稽核,刑部出了漏子,他這個尚書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道宗畢竟是刑部尚書,經過詢問這才知道郭炳兮因為肆意砸打犯人,得罪了戴胄。李道宗倒是沒有懷疑戴胄與馮少東是什麼關係,主要是戴胄是貞觀朝出了名的精通刑律,他過問的案子,肯定有問題。

李道宗查到問題,馬上讓親兵前來刑部牢城。,

在郭炳兮得知李道宗也關注這個案子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楊天保不僅僅與戴胄有關係,也與孫伏伽有關係,最關鍵的是,他與刑部尚書李道宗也有關係。

當初貞觀三年,李世民準備反攻東突厥,兵分六路,設立六大行軍總管,李道宗就是大同道行軍總管,張寶相則是行軍副總管,而楊天保又是李道宗麾下的八大總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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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宗到底是領兵將領出身,效率非常快,就要郭炳兮被帶走的同時,郭柄兮的官服已經被扒掉了。

郭炳兮依舊沒有說什麼,他感覺只能自己扛,但願那位莫要手軟,否則他就徹底完了。

馮少東笑道:“這點皮肉傷,不礙事!”

楊天保沉吟道:“你還記得賣給你刀的那個人,長得是什麼樣子嗎?”

孫伏伽點點頭道:“這是關鍵人物!”

馮少東想了想道:“那個莫約二十左右,膚色白淨,衣著乾淨,質地很好,穿著細麻布青色短衫……”

楊天保微微一愣:“他沒有明顯特徵?這樣的人在長安城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馮少東苦笑道:“沒有,對了,我想起來了,這柄刀沒有刀鞘,那名顧客用了一塊鹿皮包裹著!”

楊天保嘆了口氣:“還是沒有用的訊息!”

……

楊天保從牢城離開,神色有些鬱鬱寡歡,雖然開革了郭炳兮,然而他現在依舊沒有找到幕後真兇。

就在楊天保坐在馬車裡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馬車停止不動了。

“何事?”

車伕緊張的說道:“有人擋路!”

楊天保掀開車簾,看著對面街道上出現數十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勁裝扈從。

楊天保沒有驚慌,他身邊的十數名扈從,四下散開,以背朝馬車,手執兵刃而立。

楊天保走下馬車。

對面的馬車上也走下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男子胳膊戴著黑紗,顯然是在守孝。

楊天保還沒有說話,對面的男子躬身道:“楊三郎,認識我嗎?”

楊天保搖搖頭“不認識!”

他不是說謊,而是確實不認識。

中年男子苦笑了一聲道:“想當年,我在長安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現在居然沒有人認識了!”

中年男子頓了一頓,說道:“孤乃李道彥!”

楊天保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位是就是苦主,淮安王李神通的長子。不過自從武德五年以後,他就在外為官。先後擔任相州都督、岷州都督,後來擔任涼州大都督。

楊天保道:“不管你信不信,李孝逸不是我的門人所殺!”

楊道彥微微一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徒嘆奈何?先父剛逝,幼弟又遭謀殺,我們淮安王府什麼時候成了人人想殺就殺的角色?”

楊天保道:“你最好不要衝動!”

“我沒有衝動,要是衝動,我現在就應該殺了你!”李道彥平淡的道:“御史臺明天將收到一封檢舉信,揭發你勾結東突厥金帳公主……”

楊天保微微一愣道:“相信嗎?”

李道彥笑道:“本王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罪名坐實,楊三郎必身死……”

楊天保驚訝道:“你就這麼確信,是我殺了令弟?”

李道彥沒有回答,轉身登上馬車,眾白衣扈從也紛紛離去。

就在這時,街道上的屋頂上,眾弩手也紛紛退去。、

楊天保嘆了口氣:“真他媽操蛋!”

楊天保繼續返回城管大隊,準備接李婉寧回家,然而剛剛走到城管大隊總部門口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郭炳兮。

楊天保冷笑道:“你還敢來?”

郭炳兮一臉狼狽:“為什麼不來,我全家老小,都被你抓了,不來能怎麼辦?”

楊天保搖搖頭,沒有回答。

楊天保是派人去了郭炳兮的家,但是,慕容雲卻去晚了,他的家眷早已不知去向!不過,這個訊息,楊天保是不會告訴郭炳兮的,只是讓郭炳兮以為他抓了他的家眷。

郭炳兮搖搖頭道:“你承不承認都不重要了,我們可以合作,你只要讓李尚書不要免我的職,我就告訴你,誰在陷害你!其實你知道是誰也沒有用,必須抓住那名賣刀給馮少東的人,逼著他才能交代幕後主使人,這樣才能完美的解決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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