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關雲長北平爭鋒 郭奉孝計破堅城
卻說劉雄出三路兵前來討伐公孫度，聲威浩蕩。訊息直入襄平，公孫度乃問文武眾臣：“靠山王勢大，該當如何退敵？”言未畢，一將奮然而出，伏地奏道：“臣得大王厚恩，無以為報。願乞數萬之兵，抗拒官軍。”眾視之，乃驃騎將軍杜義歸也。
杜義歸乃帶方郡人氏，弓馬熟嫻，頗有韜略，常從公孫度征討四方，累有戰功。度道：“公有武力，孤素知曉。只是此番對敵之人，非同小可。將軍可用何策破敵？”
義歸道：“臣有心腹大將兩員，善能陷陣衝鋒，一為夫餘人趙璟，一為鮮卑人沙陀高。至於破敵之策，臨陣應變即可。”度思略半晌，道：“還需一將相助。”尚書令柳毅進言道：“臣弟柳立可也。”度許之，封柳立為安西將軍，點軍五萬，令杜義歸節制三軍，即日出兵。
杜義歸都令三軍急行，前軍方過北平，斥候探得官軍已至河陽縣下寨，義歸道：“河陽在北、通城在西。距北平府皆有七十餘裡。唯恐我出兵與他對峙，他卻偷襲通城。”就令柳立引兵一萬五千，屯於通城北下寨。自引剩餘兵馬來拒官軍。
這廂官軍前鋒人馬乃雲長左軍關平、徐榮，探得燕軍殺來，引軍列陣。兩軍對圓，關平、徐榮立馬於門旗之下，見燕軍陣中，杜義歸領二員大將出陣，皆是黑袍金鎧：上首沙陀高挺一杆熟銅棍，下首趙璟橫一杆長矛。關平出馬大罵道：“叛賊死到臨頭，尚敢抗拒天兵乎！”義歸大笑道：“乳臭小兒，善放厥詞！”平大怒，舞刀直取義歸。義歸背後，沙陀高驟馬來迎。兩將戰有三十餘合，沙陀高虛晃一棍，拔馬敗走，關平乘勝追趕。趙璟綽矛迎上接戰。關平與戰二十餘合，不分勝負。徐榮恐關平有失，舞槍上來助陣。義歸乘勢揮軍掩殺，兩下混戰，官軍漸漸不抵，大敗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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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平、徐榮奔回見關羽，具言敵軍勢大。雲長怒道：“某視之如土雞瓦犬耳！”遂起兵來戰義歸。周倉縱馬先出，指義歸大罵道：“識相的，快來你爺爺刀下領死！”義歸大怒，喝令沙陀高出馬，與周倉戰三十餘合，不分勝負。
沙陀高弟沙陀甘見兄不能得勝，偷放冷箭，正中周倉肩頭。倉吃痛，大刀墜地，沙陀高輪動銅棍，望周倉腦袋便砸。忽一道寒光閃過，一將舞刀架住來棍，救了周倉。倉視之，乃關平也。二人鬥了二十餘合，沙陀高不能抵擋，大敗回陣。
雲長驅兵掩殺，催動赤兔馬，當先開路，追上沙陀高，手起一刀，劈死馬下。義歸見雲長如此驍勇，引軍敗走。官軍追殺一陣，得勝收兵，卻不見了廖化。雲長大驚道：“元儉何去了？”急令劉闢、關平尋找。
不一刻，只見廖化提一血淋淋頭顱還營。雲長問道：“此是何人？”化答道：“方才在亂鬥之中，正遇此人，故追上殺之，為元福報一箭之仇。”倉視之，乃適才放冷箭沙陀甘。倉大喜，謝了廖化。眾將亦是稱讚。雲長就寫表差人赴劉雄處報捷。
杜義歸敗了一陣，更折了沙陀高兄弟，只能引軍敗退三十裡紮寨。雲長使斥候探知，乃謂眾將道：“目今賊兵新敗，正好乘虛劫寨。”劉曄道：“燕軍雖敗，但燕將柳立屯守通城，未曾損折。今日若去劫寨，倘
被彼斷我歸路，如之奈何？”
雲長笑道：“此事甚易，我有計較。”便教廖化引一萬軍伏於山林中，如柳立來救，就引兵夾攻。令劉闢伴作義歸敗軍，往通城大營傳信，求他救援。自引大軍初更時分來劫營。各將依計而行。
當夜初更，雲長引關平分兵兩路，直殺入杜義歸寨內，燕兵大亂，四散奔走。柳立在營內，忽聞義歸敗軍來報說，大寨遭襲，請速發兵救援。柳立來不及多想，當下點兵就去。行止半道，廖化引伏兵殺出，燕軍大亂，柳立方欲奔走，劉闢猛然暴起，一刀將立砍死馬下。餘眾皆潰。
杜義歸引敗軍逃出大營，往通城方向來，沿路又遇敗軍說，柳立被殺，通城被徐榮奪了。義歸嘆息一聲，引眾投北平而去。一面依仗城堅固守。一面令人飛往襄平求救。
關羽既得勝，開啟交通，劉雄、孫策等軍齊頭並進，將北平府四面圍定。卻說求救之人星夜趕至襄平，面見燕王公孫度，具言杜義歸兵敗，被圍北平。度大驚，即召文武商議道：“今義歸受困於北平，若北平有失，則向西再無屏障也。”
太傅陽儀奏道：“公孫伯珪在北平多年，可命其為正將，田楷、鄒丹為副將，嚴綱為先鋒，單經為合後，馬日卜為救應使，起玄莬、樂浪之兵拒之。”度依所奏，即命諸將速行。
公孫瓚得令，從玄莬調兵出征，直至北平城東，關靖道：“主公久為漢臣，今一朝而隨公孫升濟謀反，將為萬世所唾罵也。不如臨陣反投靠山王，曉之動情，或可復為國家出力。”瓚沉吟不決，關靖道：“主公若有意時，某願通訊息。”瓚道：“燕王待我不薄，臨陣被反，實為不義。況靠山王素來剛強，我若此刻去降，必為所輕也。”遂整軍來戰。
哨馬飛報劉雄大寨，雄令鮮于輔、焦觸迎敵，又令張合、高覽接應。鮮于輔、焦觸二將點兵迎戰，兩軍對壘。焦觸當先出陣，瓚部將嚴綱來迎，二人鬥了十餘合，嚴綱掩刀詐敗。焦觸打馬追趕，鮮于輔攔道：“焦將軍且休輕進，只恐有詐。”觸道：“我且小追一陣便回。”縱馬而去。嚴綱部將馬記來迎，不過三合，被觸一刀砍翻，鮮于輔乘勢追殺，燕軍四散潰逃。焦觸率軍猛追，鮮于輔道：“既已立了戰功，還請速速回營。”觸不聽，督軍緊追。
追至十餘里，四面喊聲大震，伏兵齊出，把焦觸困在垓心。觸左衝右突，正要撞出時，公孫瓚飛馬奔來，捻弓一箭，射中焦觸面門，觸悶聲落馬。鮮于輔見焦觸落馬，急忙來救。左右槍手齊出，將鮮于輔拽扯下馬，眼看就要被生擒。忽後面喊聲大起，兩路軍殺來，燕兵頓時鬆動，救出鮮于輔，乃張合、高覽也。二人保住鮮于輔退回大營。輔言焦觸陣亡，雄聞之哀傷不已，敕賞葬於鄴城。
安頓已畢，雄乃令關羽圍攻北平，自提大軍，來戰公孫瓚。兩陣對圓，公孫瓚立在門旗之下，只見官軍大旌林立，雄手提囚龍棒，趨於陣前，諸將左右圍繞。雄指瓚道：“伯珪與孤同伐國賊，昔日種種，孤猶不敢忘卻。而今何故棄宗堂而助反賊耶？倘若再有疏虞，悔之何及！”瓚略覺羞愧。
馬日卜揮槍撲前，指雄喝道：“別人懼你劉雄，我卻不懼。可敢來我槍下領死麼？”雄笑謂張飛道：“三弟，你去會會他。”飛綽矛躍馬，大
喝一聲，直取馬日卜。日卜見飛聲若巨雷，勢若猛虎，心中猛然驚懼；恰待舉槍迎敵時，被飛抬手一矛，刺中胸膛，倒撞下馬。瓚將王門欲來救援馬日卜，馬至陣前，見日卜已死，急忙回馬就走。被孫策催馬從後一鞭打死。飛、策相視一笑，並馬來取公孫瓚。贊自知不敵，慌忙退入本陣。雄揚棒一指，官軍齊聲吶喊，一齊衝殺過去，勢如洶湧，殺的那燕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燕軍四散潰逃。單經在後督軍撤退，正遇劉雄殺至。經見其勢大，不敢交鋒，撥馬而走；雄取弓便射，一箭正中後腦，撲地死了。公孫瓚引敗軍退至上瀨。
劉雄一戰大勝，趁著士氣高漲，便叫擂鼓強攻北平城。杜義歸組織士卒防禦，城上放箭潑油，滾木礌石。官軍攻打半日不破，收軍駐防，把北平困住水洩不通，又叫關羽、孫策分兵略周圍郡縣。
郭嘉進言道：“小生以為，自古重兵圍城，往往使攻心之計。前者曹孟德取壽春之時，就用此招，壽春旬日即破。大王何不效之？”雄深然之，乃令斥候四處宣稱，只說官軍仁義，破城之後，必不加害云云；又說公孫度篡社稷，自立王，殘暴不已，天下當共討之云云。如是大肆喧揚，不過半月，已經見效。
北平城內民眾思漢之心，未曾有絕，常有豪傑義士、士族門閥前來投效者。北平城中，雖得公孫瓚經營多年，亦是騷動不堪。校尉軍士多有射秘信出來，約會起兵取城。城中富戶員外欲來巴結劉雄，此刻更是乘機煽風點火。
再過半月，城中人心浮動，變亂跌起。杜義歸遂用雷霆手段，卻也歇止不住。眼看孤城難保，公孫瓚救兵被堵在城外。自家若再耽誤時，只恐走也走不得了。只得連夜引趙璟並心腹數百人，大開北門突圍，奔上瀨而去。
劉雄見義歸等人突圍，也不追趕，便自引精兵數千，大張旗鼓入城。城中百姓都來瞻仰靠山王，道路兩旁擁的密密麻麻，雄大喜，輕撫髯須：“孤即漢亭王也。是為父老除害而來。孤今代天子傳令：北平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一年徭役租賦。”父老聞之，皆伏道拜謝。
劉雄乃令鮮于輔擔任北平府尹，領寧朔將軍。城中官吏，奉戶籍、倉廩來獻，雄一一點編，所獲錢糧無數。就將歿死將士，厚葬優恤。當夜大擺酒宴，與眾將稱賀。宴席未終，冀州流星馬飛報三路禍事：“一路乃鮮卑大單于步度根、軻比能聯合羌人六部起兵十五萬作亂，正攻打雁門甚急；二路乃河內太守張揚，用雁門馬邑人張遼為將，聯合黑山賊首張燕，攻打壹關甚急；三路袁紹得青州兵將七萬，以韓猛、高幹、岑璧為將，許攸、逢紀為謀士，屯兵萊湖，攻取渤海。”眾將聞言，各各面如土色，人人離座。
張飛率先開口道：“事急矣，大哥可速回冀州。”郭嘉道：“小生以為，壹關、鄴城一線有趙子龍在彼，況且河北人心穩固，堅守數月，應當無事。袁紹渡河來攻，可令周瑜從白馬出兵，蠱惑袁紹，使其不敢輕動，此路不必憂也。三路軍中而雁門一路最急，還請大王思之。”
劉雄道：“既如此，我當速回雁門拒敵。”嘉道：“從北平回雁門日夜兼程，尚須得一月不止，恐是誤事。大王何不率軍直從薊縣出兵，突敵軍之後，則雁門之圍自解。”雄點頭然許。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