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縱韁採幸甄家女 魔心浴膽口密劍

卻說曹操攻破壽春,將袁術滿門抄斬,上報朝廷。忽人報,在獄中發現陳宮。操喜謂左右道:“陳大賢至矣!”喚人押來。

宮入見操,傲然而立,操道:“昔日曾結交公臺知己,甚感欣慰,自此一別,公臺別來無恙!”宮道:“人而忘本者,禽獸不如。汝心術不正,佞狠奸詐,我故棄之!”

曹操聞言,慨然道:“操雖不才,常思匡扶漢室,一統河山;今奉天子明詔,興師征討袁術逆賊;正為解民倒懸,救民水火而來。昔日之事,實屬無奈耳!公臺言我心術不正,佞狠奸詐,公之言又奈何呂布、袁術耳?”

陳宮悽然一笑,道:“布雖無謀,不似你詭詐奸險;術雖昏碌,不似你陰狠毒辣。今落你手,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操長嘆道:“公臺若一味求死,奈家中老母妻子如何?”宮道:“我聞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老母妻子存亡,亦在於你一念之間耳。我身既被擒,請即就戮,並無掛念。”言訖淚下,操解袍披之。

陳宮仰頭道:“但求速死。”操垂淚道:“我之刀,安忍加於公之頸耶?”宮長笑一聲,大喝道:“操賊,可速殺我!”操謂從者道:“即送公臺老母妻子回洛陽養老。怠慢者斬。”宮道:“如此我死也瞑目。”伸頸就刑。眾皆下淚。

操以棺槨盛其屍,葬於洛陽。後陳宮死訊傳至徐泗,兩地百姓多伏路而哭,原來呂布生性暴虐,常行殺戮,陳宮在徐州久事呂布,徐州士民得宮一言而活者不計其數。後人有詩嘆道:

“生死無二志,運算有奇才。誰知忠孝義,空負棟梁材。絕言身死日,誰肯似公臺!”

時至公元197年春,時獻帝建安二年。曹操平定袁術禍亂,引軍回洛陽面聖。獻帝大喜,厚賞出征有功將士,加封曹操為輕車將軍,使掌雍州牧;加封馬騰為鎮西將軍,假節,封槐裡侯;加封關羽為鎮北將軍,漢壽亭侯;其餘眾將各有封賞。於是大宴群臣。

雲長留京一月乃辭。曹操引眾送至孟津,見雲長馬瘦,關切道:“公馬因何而瘦?”雲長道:“賤軀頗重,馬不能載,因此常瘦。”操令左右牽馬來,看那馬時,身如火炭,神駿非常。操指道:“雲長可識此馬乎?”雲長道:“莫非呂布所騎赤兔馬耶?”操道:“然也。”遂並鞍轡送與雲長。雲長再拜稱謝。引軍返幷州。

且說袁紹雄霸河北,日漸驕狂。其次子袁熙,字顯奕,現年十八,為人虛華放蕩,聲色犬馬,頗有些紈絝。

一日袁熙酒後無事,與十餘個從人縱馬持弓遊獵,忽草中趕起一鹿,熙張弓便射,一箭正中那鹿後脊。那鹿帶箭奔逃。熙縱馬緊追,趕過土坡,只見一樵夫擔柴行來,邊走邊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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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北裡中山國,鳳凰山下鳳凰亭。甄家有女初長成,貌似沉魚容落雁。若得其一生無憾,便是金仙也不及。”

袁熙聽的甚奇,嘴裡不由跟著喃喃起來,喚那樵夫道:“你這漢子閒的瞎唱,驚跑了我的鹿兒。”那漢子聞聲上前,唱了個諾,笑道:“卻是對不住公子。只是我並非瞎唱,這是流行在中山國的一曲民謠。”

袁熙頓覺來了興趣,問道:“此謠何意也?”樵夫道:“這說的是中山國無極縣甄家莊甄員外家的五個女兒。甄家乃是中山國無極縣的大戶,祖上甄邯曾在孝平皇帝時擔任奉車都尉,在王莽篡漢之後深受重用,官拜大司馬。光武皇帝復漢之後,甄家遭到

打擊,便不再涉足官場,回到老家中山世代經商。傳到甄逸這一代已經是家有良田萬畝,富甲一方,與常山崔賀,順平蘇雙,曲陽張世平三家,並列稱為冀州四大富商。

這甄員外不僅生意做的大,子女也都出彩,長子甄豫經商時被山賊所殺,次子甄儼與幼子甄堯皆舉武孝廉。他生的五個女兒更是了不起,個個花容月貌,傳為當世佳話,長女甄姜今年已經二十三歲,次女甄脫今年二十一,三女甄道今年十九,四女甄榮今年十七。五女甄宓最為出色,除了相貌出眾之外。善作詩賦,會丹青,能歌舞,為五姐妹之翹楚,現年芳齡十六。多少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無不以能娶到甄家五女之一為榮。”

袁熙越聽越有意:“我倒要去瞧瞧。”於是縱馬直奔無極縣來。不過兩日已至中山國內,郡守慌忙掃衙招待。袁熙一心只想著甄宓,開口便問甄家莊哪裡走。郡守心知這位袁二公子定是來看甄宓的,當下回道:“甄家莊坐落在無極縣南三十裡外的鳳凰山下。”就派人引路。袁熙大喜,率人直奔莊前。

甄家莊方園數里,塢堡高樓拔地而起,雕樑畫棟,碧瓦朱簷,雄偉壯觀不亞於王宮殿闕。袁熙一眾人奔至莊首,看的嘖嘖稱讚。

袁熙令從人前去砸門,甄府管家迎上,問道:“來者何人?”從人道:“袁將軍之子顯奕公子到訪!”管家慌忙開門,拜道:“不知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袁熙此刻一顆心全寄在甄宓身上,擺擺手喝問道:“甄宓小姐可在莊上?”管家哪敢作主,當下推堂道:“還請公子入內室奉茶,小人請老爺前來答話。”就帶頭引袁熙至大廳落坐。自家慌忙稟報甄逸。

不一時甄逸領二子甄儼至前廳,各敘禮畢,分賓主坐定。袁熙開口道:“我聞甄員外小女甄宓小姐生的天姿卓越,色伎俱佳。何不喚來一觀,以解仰慕之思。”甄逸吩咐甄儼道:“速喚阿宓來見。”

少頃,甄儼即回,身後跟著一妙齡女子,那女子生的貌似海棠脫俗世,腰如楊柳嫋升花;柳葉彎眉,絕勝桂宮仙子;剪水雙瞳,喻比瑤池佳麗;桃腮杏臉,盡顯清豔脫俗;香肌玉膚,略勝羊脂白雪。

只見他輕移蓮步,款蹙湘裙,走到廳中,盈盈施禮道:“小女子見過袁公子。”袁熙早看的呆了,一時間手軟腳麻,怔在那裡不能自己。

甄逸推了他一下,袁熙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扶起,讚道:“甄小姐果乃絕世佳人也。”甄逸道:“小女姿色平平,不當公子法眼。”就令擺宴,邀袁熙延於上坐。

袁熙大刺咧落坐,席間縱酒談歡,袁熙滿斟一杯要與甄宓把盞,甄宓推卻道:“小女天性不能飲酒。”袁熙道:“本公子難得開懷,小姐說不得要奉飲幾杯。”甄宓被央不過,一杯數盞,只得陪侍。

袁熙是個放蕩子弟,數杯下肚之後,一言半語略有輕薄之意。甄儼是個伶俐人,看他酒後無德,起身道:“小妹阿宓前日偶感風寒,身體欠佳。若非公子來時,決是不肯見人的。此刻兀是強忍病態,還望公子體諒。”

甄宓本見袁熙輕浮,心裡十分不喜,此時聽了二兄言語,起身下禮道:“小女子賤軀不佳,恕不能奉陪公子。還望公子見諒。”轉身步入內室去了。袁熙作留不得,只能與甄逸幾人會飲。中間聊些亂七八糟的,袁熙也聽不進去,悶飲了數杯,起身道:“我與小姐今世有緣,來日就下六書聘禮,迎娶小姐過門。”

甄逸此人極重權勢,見袁熙雖然浮躁,但相貌堂堂,堪稱良才。更因其家世顯赫,不說

四世三公,單就袁紹此刻雄居河北,帶甲三十餘萬,甄家也是高攀不起的。當下滿口答應。袁熙大喜,喝的酩酊大醉。當夜就在甄家莊歇息了。

次早起來,袁熙直覺頭腦暈乎乎的,便轉到後院耍子。忽見亭內一女子正在久坐。熙看是甄宓,神魂飄蕩,不知由走上前去。

甄宓見了,款身施禮,袁熙道:“娘子不必多禮。”伸手就來摟抱,甄宓嚇的一驚,趕忙避開。袁熙道:“我見娘子一面,心腸都要化了。此生再也離不開娘子。”甄宓喝斥一聲,轉身就走。袁熙色心叢生,從後一把摟住甄宓。口裡道:“娘子天仙一般……”

話未說完,只聽袁熙一聲慘叫,右眼上插了根髮簪。原來甄宓見袁熙如此無禮,驚怒交加,胡亂裡拔下頭簪亂刺,正中袁熙左目。

甄宓見傷了袁熙,嚇的不知所措,嚶嚶抽泣。這時府內十幾個門客聞聲圍了上來。袁熙向來以己容顏俊俏,今被甄宓所傷,自然大怒,嘶聲咆哮道:“賤婢安敢傷我!”伸手來抓甄宓。

眾門客知他來頭不小,不敢伸張,只是護著甄宓。袁熙從人也聞聲尋至後園,恰見袁熙血流滿面。個個拔刀衝上來,袁熙見來了助力,大喝道:“將這低等下人,盡數於我殺了。”

眾從人輪刀便砍,十幾個門客皆赤手空拳,怎能抵擋?轉瞬間就有七八個被砍倒在血泊之中。

忽聞一聲怒吼:“袁公子何必欺人太甚!”只見一個身長八尺左右的黃臉漢子,拔劍擋在前面,指袁熙道:“某家在後看的一清二楚,分明袁公子無禮在先,還要仗勢欺人,趕盡殺絕麼!”袁熙怒氣更熾,喝令從人上前亂刀砍死。那大漢冷哼一聲,猱身殺進,長劍飛掠,白虹迴旋,已刺倒五六個。

正此時,甄逸大踏步跑了過來,喝道:“仲林住手!”那漢子收劍護身。袁熙看甄逸奔來,大喝道:“甄逸老賊,你倒幹得好事!待我奏明父親,定不與你甄家干休!”捂了右目,領著從人奔出府去。

甄宓吃了這一番驚嚇,涕淚流漣,撲到父親懷裡抽泣。甄逸本指望著能攀上袁紹這根高枝,不料出了這等變故,那袁熙豈能罷休?當下臉色鐵青喝問道:“阿宓,究是怎生回事!”甄宓泣不能言。

甄逸喝問那漢子道:“仲林,你且說來。”這漢子本名閻柔,字仲林,乃燕國廣陽人。其年少時曾被鮮卑人俘虜,淪為奴隸,為鮮卑貴族放羊牧馬,練就一身好武藝,後漸被他們信任,逃回幽州,在公孫瓚手下為將。公孫瓚被袁紹打敗,遠赴遼東。閻柔不願跟隨,就輾轉至冀州遇到甄逸。逸見他性格果敢,武藝出眾,就將他收在府中,待之甚厚。

閻柔當下便將今晨發生之事一一細言。甄逸幼子甄堯道:“此事是袁熙無理在先。我甄家不懼他也。”甄逸雖然貪權,但絕非勢力小人。他縱橫冀州多年,把持著甄家龐大的生意,自然老成持重,足智多謀。稍微定了心神,就有對策上頭。

當下令甄宓先去休息。命莊客將庭院打掃乾淨。就喚莊內掌事之人都到內廳商議。片刻廳內聚了五十餘人。甄逸就將瑣事敘述一遍。眾人聞聽,個個大吃一驚。

甄儼道:“袁熙恃強橫行,今為阿宓所傷,恐他小人心性,私自調兵來犯。父親還需早做準備。”甄逸點頭稱是,命甄儼聚莊內門客,俱做戰備。又親筆書信一封,令人送至常山國崔賀手中。

不料送信人去不多時便返,回報道:“袁熙率數千郡兵殺過來了。”眾人大驚,甄逸令緊閉莊門,嚴防死守。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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