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龐統收徒馬王神 陳騫夜獻雙環計

卻說胡車兒盜出寶甲,就投趙伯酒館來。眾人見他無恙盜出寶甲,具都大喜。鄧艾道:“胡兄弟既盜得甲來,吾等也不需落後。我這裡有一條計策,不知眾位兄弟意下如何?”

常無畏道:“願聞良策則個。”鄧艾謂胡車兒道:“兄弟卻要委屈了。這就把兄弟的器械都繳了,把一條索子綁了你,並狻猊甲一併送到寨下。我等兄弟六人,也都按莊農裝扮,就叫趙伯領著去寨下叫道:‘我們是近村開酒店莊家,這賊廝來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了,口裡胡說道,去報人來打你的天雲寨,因此我們聽的;乘他醉了,把他綁縛在這裡,方知這廝盜了寨主的寶甲,於是來獻與寨主。’那廝必然放我們上去。到得他寨裡面,見著金龍時,我等兄弟一起發上,不管那廝走往那裡去,好歹結果了他。此計若何?”胡車兒、常無畏等人齊聲道:“妙哉!妙哉!”

於是商議已定,次早五更起來,就按昨日計策行事。眾人由趙伯領頭,取路投天雲寨來。晌午後,直到寨前來,牽志牢牢地牽著胡車兒索頭。常無畏戴了頂草帽,身穿破布衫,手裡提著長刀。鄧艾拿著胡車兒的大槍,跟在後頭。趙伯端這狻猊甲,走在眾人前頭,其餘眾人都提著棍棒,在前後簇擁著。

到得寨下,趙伯就去打關。有嘍囉出來看時,看見綁得這個胡車兒來,飛也似報上去。不多時,只見兩個嘍囉出來問道:“你等何處人?來這裡做甚?那裡捉得這個賊人來?”趙伯答道:“小人等是這天雲山下近村莊家,開著一個小酒店。這個賊廝來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不肯還錢。小人見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又行為詭異。就將他灌得大醉了,拿一條索子綁縛了。搜他包裹才知道是盜了金龍寨主的寶甲,於是一併來獻與寨主,表我等村鄰恭畏之心。”

兩個嘍囉聽了這話,頓時大喜,對趙伯道:“好了!汝等在此少待一時。”兩個嘍囉就上去報知金龍,說拿得那盜甲賊人,更尋回了寶甲。金龍聽了大喜,喝叫:“速與我解進來,且取這廝的心肝來做下酒菜,消我這胸中冤氣!”嘍囉得令,來開啟了寨門,便叫送上來。

鄧艾、牽志緊押著胡車兒解上寨來,寨中眾嘍囉看見縛的胡車兒來,都指手切齒罵道:“你這天殺的賊人,今日也吃拿了!有你好看的!”胡車兒只顧裝腔謾罵。少刻,只見兩個頭目同金龍出來,走到趙伯面前,取了寶甲,大笑道:“你那下作賊子!前日不曾敵我,想是心懷怨恨,故而又來盜我寶甲。不想今日還有見我的時節。”就來拔刀砍胡車兒。

常無畏頓時睜圓大眼,伸出長刀隔開金龍大刀,大喝一聲:“汝待怎地!”金龍大驚,早被鄧艾操起長槍,一槍刺在胸膛,死在當下。眾人也都操起傢伙搠翻了十來個嘍囉。衛易叫道:“都來投降!若不從者,格殺勿論!”寨內前後,數十個嘍囉俱都驚嚇的呆了,都來伏地歸降。

鄧艾高喝到:“這金龍盤踞天雲山上,為禍鄉里。我等今日為民除害。本待將爾等解投官府去治罪,想是爾等也不願為賊,都是被金龍脅迫,是也不是?”眾嘍囉都道:“我等卻是被這廝逼迫。”

艾道:“既如此,你等都散去吧,若敢再上山當賊,好歹天涯海角也要取了爾等性命。”眾位嘍囉吃他這麼一說,都嚇的魂不附體,抱頭四散了。常無畏叫將金龍等屍首,扛去寨中。然後將寨中的金寶財帛運回莊內,再一把大火將這天雲寨燒了。諸事辦畢,七人都回莊內,再次焚香結義。以常無畏坐了第一位,鄧艾坐了第二位,胡車兒坐了第三位,王頎坐了第四位,趙伯坐了第五位,牽志坐第六位,衛易坐第七位,就改六賢莊為七賢莊。

龐統聽罷,呵呵笑道:“士載兄弟好手段,專愛謀

別人家業。”鄧艾笑道:“卻遭先生笑話了。”龐統道:“士載這般赤城,某也不好相瞞了。”艾驚道:“先生此話何意?”統嘆道:“龍升乃在下的化名。在下真名姓龐名統,字士元。乃河北靠山王駕下軍師中郎將。”

鄧艾聞言大吃一驚,道:“足下莫非便是鳳雛先生?”龐統聽他叫出雅號,苦笑道:“都是山林朋友謬讚而已。”鄧艾道:“在下久聞鳳雛先生大名,今日得以相見,何其幸甚。”於是就邀眾位兄弟出來相見。龐統見這兄弟幾個,個個英雄了得,也是欣賞。

常無畏道:“先生名滿天下,卻不想在此巧遇,若不共飲一杯,豈不遺恨終生。”力邀龐統入內,統也不謙讓,大咧咧上位坐了。鄧艾吩咐擺酒。一邊相陪龐統,便聊些兵法戰策。龐統性格豪放,一邊談,一邊大口喝酒。無一時,幹盡一罈。其間但有所問,無不透析解答,說的十分道理,鄧艾、常無畏等聽得心中甚服。便是趙伯、牽志等雖不大通軍事,也自覺奇妙無比。

眾人相聊許久,鄧艾問道:“某聞先生之才,名震寰宇。乃河北靠山王心腹之人,不知為何有閒情四處雲遊?”龐統聽罷,長嘆一聲,不自搖頭;隨即又苦笑一聲,將手中酒樽一頃,將前言後事一併說了。

鄧艾勸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靠山王功勳蓋世,乃天下第一中興之主。我等兄弟幾番欲往投之,只恨無人引薦。”常無畏拍著脖項亦道:“吾等兄弟空懷武藝,卻也不想老死林泉。若有機遇時,某家這腔熱血,只要賣與識貨的!”

胡車兒道:“我舊主張秀,追隨曹魏兩代,嘔心瀝血,到頭來還不是被曹丕賊子毒死在床榻。某看河北靠山王實是少有的明主,先生何不帶了我兄弟同往河北,共保靠山王,就算戰死沙場,也要博個封妻廕子。”龐統聽他兄弟如此說,想起以前種種,不覺潸然淚下。

鄧艾道:“先生不必憂傷。先生胸中所學的兵法韜略,世間無雙。此生若不輔佐明君,以濟蒼生。豈不遺恨終生?”統嘆道:“公等丹心一片,殊為不易也!靠山王待在下推心置腹,某怎忍相負。”鄧艾大喜道:“先生真乃高風亮節之士。”忽然上前,推金山,倒玉柱,雙膝跪地便拜道:“鳳雛先生在上,請受在下一拜!”

龐統急忙攙扶:“士載這是為何?”艾道:“今見先生才學高達,又有如此胸襟。願拜先生為師,早晚聆聽教誨。還望先生不吝賜教!”統道:“士載快快請起。你於我有救命大恩,彼此肝膽相照可也,至於拜師,卻不敢應允了。”

鄧艾道:“萬求先生答允,艾感激不盡。”統見他誠摯,遂道:“既然如此,就恕龐某人斗膽了,日後遇事點撥一二。”艾大喜,端端三拜叩首,奉了酒,行了拜師大禮。八人就在堂內共飲,直至天明。

次早,眾人收拾停當,帶了家眷,取路從高陵渡往河北,前來鄴城覲見劉雄。從人急報往王宮,雄聞報,徑引徐庶、劉燁等一干文物眾將頂風迎塵,迎龐統於王宮東門之外。遠望龐統等拖沓將至,雄急躬身立於道旁。

龐統遠遠望見,急來扶住劉雄,熱淚盈眶。統將雄上下打量,泣道:“於大王相別區區數月,何以鬢髮皆白也。”雄執統手,道:“孤恨不聽士元之言,險些命喪塞北,致使河北軍民流血犧牲。孤追悔無及也!”言訖痛哭。

徐庶勸道:“士元與王上,彼此相知,何必多言。”於是一一齊延入宮內,大設酒宴,以龐統奉之上座,諸將自排座次,鼓舞歡欣,各盡一醉。猶如久別重逢,別有一番親密景象。席間龐統著重介紹常無畏、鄧艾、胡車兒等人,雄見他兄弟幾人儀表不俗;便加封為偏將軍,使在麾下聽命。眾人俱個大喜。

再說魏主曹丕在許都,毒殺了張秀之

後,心甚鬱郁。虎威將軍許褚聞說張秀病死,哭謂曹丕道:“昔日太祖戰於幷州時,若非宛城候張秀捨命相救,則臣與太祖早已被孫策所擒矣。如今宛城候病故,臣請陛下追封厚葬。”

曹丕道:“宛城候乃國之干將,今病薨,朕心深痛。”遂追諡恭侯,撫卹其家屬,命厚葬在潁水河畔。事方辦畢,人報說關羽近日整備兵馬,將欲南圖。曹丕近日一直憂心河東一線,聞後大驚,急召群臣入朝議事。

曹丕道:“朕得聞關羽近日在河東厲兵秣馬,伺機南圖。唯恐夏侯妙才不當擋之,諸公可有禦敵良謀?”廷尉陳矯進言道:“陛下若用臣之計策,可使中原安若泰山,便收復河東,亦非難事也!”丕大喜道:“愛卿憂國憂民,計將安出?”

陳矯道:“關羽之才,天下聞名,太祖武帝在日,多有稱之。而今劉雄用關羽守河東緊要之處,依為屏障,實則處於險也。若能譴一上將出安定而攻河東,再命夏侯淵從滎陽趁機偷襲,關羽必兩面受挫,則河東可唾手得矣。此路若通,幷州之地,不必憂也。”曹丕聞言,沉吟未決,傳旨明日複議,於是散朝。

及散朝出,賈詡扯陳矯之袖,密謂道:“季弼失其計較也。”陳矯訝然道:“文和此言何意?”詡笑道:“季弼此計甚好,但舉國之良臣唯有司馬懿與曹子丹、曹子孝等人也。若從安定用兵,必重用仲達。司馬氏威鎮雍涼,軍民之心,但知仲達而不知主上多矣。今者正欲徐徐削其權柄,若容再得河東,是驅狼而得虎也,陛下故此猶豫。”陳矯大悟,稱謝不已。

陳矯及回府後,獨駐廊下,暗思道:“我與仲達同窗交好多年,雖知其素有野心,但也不至於敢行叛逆之舉。”思了許久,禁不住長吁短嘆。其次子陳騫,字休淵,年二十,聰慧多智,武藝過人。時為太僕從事,見父不悅,問道:“父親大人何憂思之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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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嘆道:“吾心所思,安足為汝言之。”騫道:“不過為朝堂所議河東之事耳。”矯驚道:“汝安知吾意?”騫道:“司馬仲達久鎮雍涼,麾下兵甲數十萬,已然聽調不聽宣。陛下又不敢逼之太急,所以進退兩難。不過兒思有一計在手,既可讓父親立功於朝上,更可掣肘司馬懿父子,三者合陛下之心,願父垂鑑。”

陳矯喜問道:“吾兒速言。”騫道:“西涼大將韓德,一門五虎,勇武過人,未得重用。若父親能舉薦韓德為大將,從安定出兵與夏侯淵夾攻關羽;事若成後,德必被陛下重用而漸掌雍涼大權,則父親舉薦之恩,德定將湧泉相報。此乃雙環計也!”矯大喜道:“吾兒真麒麟子也!”

至夜,陳矯私入宮見曹丕,密奏道:“今日朝上,見陛下面有憂色,特來為陛下解憂。”丕笑道:“愛卿能知朕意?”矯道:“陛下所慮,為司馬父子權柄太重耳。臣請為陛下謀之。”丕聞言大悅,道:“愛卿真社稷股肱之臣也!願聞高見!”

矯道:“涼州大將韓德,威震隴西,一門四子五雄並皆豪傑,勇力過人。前歲舉數萬之眾歸於陛下階前,封為扶風將軍,使鎮武威、張掖。德久思酬報帝恩,皆因司馬氏獨掌雍涼,未得重用。今日臣朝上所奏,只是說給外人聽也。陛下既不願司馬做大,何不旨意教韓德為之?若得河東,可直指幷州,韓氏父子又可掣肘司馬懿,陛下又收遠人之心,有此三便,何樂而不為?”

曹丕聞言,擊案叫絕,鼓掌道:“愛卿老謀深算,不亞於賈文和也。”矯遜謝道:“老臣未敢掠美,乃臣犬子陳騫所教為之。”丕大為驚奇,問道:“令郎青春幾何,現居何職?”對道:“犬子年方二十,現任太僕從事。”丕道:“大才不可小用也。”於是傳旨封陳騫為散騎常侍,備切問近,拾遺補闕之要任。陳騫自此得寵。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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