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恨待得李世明和宵雲公主離去之後,方才緩緩起身,環目打量四下環境,亦在查探自己傷勢。

他琵琶骨已斷,雙臂已費,便直直的垂在身邊,見得如此模樣,罹恨不由苦笑道:“罹恨啊罹恨,你怎的就那般好騙?如此境地,純屬自找。”

他此時心頭百感交集,有恨有怒,有悲有苦,一言不可盡述。

便在此刻,只見得這間樸實無華的禪房內有兩道黑色光芒繚繞匯聚,且欲聚欲快,片刻之後聚成兩個身著玄甲面帶面具的兵士。

玄甲不死衛!

罹恨心頭一顫,此處無人看守,不料卻是留了這麼一遭,這玄甲不死衛本是上古天帝帝俊為征戰四海九霄而鑄造的戰爭工具,個個宛若神魔,不知疲倦,不知苦疼。李世明這三十六個玄甲不死衛,便是他登帝之後帝瑤送他的禮物。

而這三十六個不死魔兵,亦為當今僅存的不死魔兵。

罹恨心頭不由暗暗叫苦,不死魔兵個個近若神魔,功力霸道無匹,縱使他身上無傷,只怕對付不死魔兵,亦討不得輕鬆,何況此時他雙臂已費,功不可聚,訣不可捏,又該如何去面對這兩個不死衛?

他心念電轉,諸多念頭於電光火石間迸發又消失,最終唯有咬牙站起,之前於幻夢境中神秘女子那裡習來的六道輪迴之力,不需訣法調動五行,不需行氣暗合星辰,那神秘女子就像是送了他一種奇特無比的力量一般,令此時如廢人般的罹恨,終有了還手之力。

當血色光芒於禪室內充斥之時,四周天地似都寂靜了一番。

罹恨御使著六道之中生滅予奪的力量,身周皆為血光,片刻之後便將那兩個不死衛亦籠罩其中,還未動彈便被吞噬殆盡......

罹恨大驚失色,待那血色光芒回到體內之後,大口呼吸,那是怎樣的力量?竟能於瞬息之間將兩個接近神魔的不死衛殺死......

身上的疼痛感逐漸減輕,罹恨忽覺已能動動手指,奪舍之力,當真萬分神奇,竟能將不死衛身上的力量強行納入罹恨體內,為其療傷。

罹恨於原地愣了許久,忽地苦笑起來,自言自語道:“我可能......成了個怪物!”

緩步向前,推門而出,庭院之中再無守衛看護,想想也是,不死衛守護於此,還需得其餘護衛?可誰曾想到,那不死不滅的不死衛於六道輪迴之力生滅予奪之下,竟如此不堪一擊。

其實此乃罹恨並不瞭解六道之力的精義,這是創造萬千生命之根本,自也可奪取萬千生命,那不死衛不死不滅,已陣法神力等等驚奇法門鑄造而成,雖無魂無魄,算不得人亦算不得魔,但其卻具備無盡的生命力,是以在六道之力下,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罹恨右手一握,黑金鐵棍忽地出現,他學那神秘女子般已功力催動,黑金鐵棍頓時血色火焰升騰,將這座禪院映得格外詭異,待得將那不死衛的生命力全部容納之後,他閉目感應,細查那鎮神晶棺所在的方位,待感應分明之後,腳下一蹬,便如疾風閃電般疾馳而去。

而那荷塘之旁,國師李績,太宗皇帝,了生禪師,衛國公,平陽公主等人還毫無覺察,正在凝神觀望那血光熠熠的鎮神晶棺。

了生禪師嘆道:“貧僧與國師對此鎮神晶棺皆是無能為力,只怕唯有送往崑崙,方可處置妥當。

國師李績重傷未愈,臉色頗為難看,皺眉道:“本座總覺得,這件事情似是沒那麼簡單!”

眾人皆在看他,李世明亦皺眉嘆息,平陽公主卻道:“我也覺得沒那麼簡單,自如夢大家之事伊始,到得後來種種事情,似無關聯,卻也關聯,只是如今,還無法具體將其中關鍵說個清楚分明。”

這諸多事件,跨度極大,看似毫無關聯,但平陽公主卻知,那面具人,定是所有事情的關鍵之所在,。

便在眾人正在討論事情的諸多關聯之間,忽聞得刺耳破空之聲,感其磅礴洶湧來勢,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見得一血色流光劃破天際,直刺那大佛之前的鎮神晶棺而去,

眾人大驚失色,但那道血色流光所攜之力磅礴無匹,轉眼已到那鎮神晶棺之前,眾人還來不及阻止,便聞得一聲清脆碎裂響聲。

國師李績,了生禪師等人見此皆是大汗淋漓,那流光停駐黯淡,不是他物,卻是罹恨那根黑金鐵棍,亦或者該稱其......魂槍龍焱!

那鎮神晶棺上的裂縫,自魂槍龍焱重擊處蔓延,起初還極其緩慢,但到得後來,卻極其迅速,碎裂之聲聲聲刺耳,眼看便要遍佈整具鎮神晶棺!

罹恨抬手收回那黑金鐵棍,抗在肩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一言不發。

他答應要救那神秘女子,自是說到做到,但除此之外,他仍有其餘事情還未了結。

了生禪師眼看那鎮神晶棺四周妖異血光愈發濃郁,裂紋密佈,顯是崩潰在即,回頭對靖國公李靖道:“衛國公借我鎮魔寶塔一用!”

衛國公李靖立時將鎮魔寶塔拋給了生禪師。

了生禪師接過鎮魔寶塔,託於胸口,雙目緊閉,口中禪語聲聲,身周金光陣陣,片刻之後,只見他將那鎮魔寶塔望天際一拋,鎮魔寶塔寸寸變大,而那天際之上,卻有一金光熠熠的巨型佛像橫空而出,接住那鎮魔寶塔。

此乃了生禪師的慈悲普渡法相,已大慈悲,大造化而聚,與不滅和尚的煞如來功幾如對立,但其功力修為,自非不滅和尚可比。

了生禪師喚了一聲阿彌陀佛,雙手合十,其後訣法流轉,他所聚那尊慈悲法相,便持鎮魔寶塔,以磅礴金光,朝那即將碎裂的鎮神晶棺籠罩而去。

那鎮神晶棺觸及鎮魔寶塔鎮金光之後,碎裂速度立時減緩,而四周的妖異血光,亦弱了幾分。

此時國師李績身受重傷,唯有了生禪師有些許機會能阻止鎮神晶棺崩碎,若不得阻止,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罹恨見了生禪師已慈悲普渡法相和鎮魔寶塔為憑,似是壓制了鎮神晶棺的碎裂,立時皺眉,又舉鐵棍,起手又想去砸那座慈悲普渡法相。

國師李績見此,轉頭對太宗皇帝李世明拱手禮道:“請陛下借劍一用。”

太宗皇帝李世明亦不猶豫,點了點頭,將腰間之劍摘下遞給國師李績。

國師李績接過此劍,目光忽地一寒,拔劍而出,劍出鞘,四周溫度都低了幾分......

此劍名喚寒月,乃當年天帝帝俊所鑄,用已封印血帝吳剛之用,是以此劍極寒,極鋒,亦極威嚴,上古九國之時,因月國神女玩心出錯,錯解了血帝吳剛的封印,血帝吳剛脫得自由之手,首要之事便是折了這柄可封他的寒月之劍,

其後斗轉星移,又是許多故事,此處無需細表,只需知此劍乃封印血帝吳剛所鑄,十七年前,又被江南焚兵古塔傳奇工匠重接,幾經流離,最後落於太宗皇帝李世明之手。

國師李績挺劍負手而前,面上神色清淡,似乎絲毫沒有因受傷而帶來半分憂慮。

罹恨面無表情的看著迎面而來的國師李績,歪著頭看了許久,道:“我傷勢大好,功力更勝,你該知打我不過的。”

他前來中土本就是想殺國師李績和太宗皇帝李世明,如今看來,似是並無比此時還好的機會,有念及此,立時抬棍而起,舉步迎上。

二人兵刃相交,瞬間便是幾個來回,罹恨心頭亦驚,他委實沒有想到,國師李績重傷至此,卻仍可憑絕妙劍法擋他向前。

輪起武學修為造詣,罹恨當真差了國師李績老遠。

罹恨棍棍落下皆猛,國師李績卻可憑寒月之劍和絕妙劍法將魂槍龍焱的剛猛威勢化解,將力道卸掉,化為烏有,此卻為十分了得的功夫。

罹恨心頭一跳,暗道:“罹恨啊罹恨,你說你有些什麼用處,李績身負重傷,你全力施為,這般長時間卻仍殺他不得,丟不丟臉!”

有念及此,收棍橫於身後,抬手往前,迎向國師李績手中的寒月之劍。

眾人皆看得驚奇,不知罹恨此舉意欲何為?那寒月之劍乃天下至寒之物,可封山凍海,罹恨怎還用空手去接?

國師李績雖百思不得其解,但手下功夫不停,暗運幾分凌厲巧力,持寒月之劍直刺罹恨。

當罹恨右手兩指握住寒月之劍之時,只見得那寒月之劍劍身之上閃爍的絲絲寒氣,瞬間消散,而且越散愈快。

國師李績皺眉看著如此情形,啞然道:“吸功法門?”

罹恨哼了一聲,周身血氣暴漲,直衝國師李績而去,李績只覺渾身血氣生命皆在往外流逝,登時大驚失色的,忙鎮臂一揮,擺脫罹恨,直往後退。

國師李績啞然看著罹恨,他自認見識非凡,博古通今,卻不知罹恨方才所用功力來自何古怪法門,其奇異能力令他都大驚失色,竟如在直接吸取他人的生命力一般。

看著此時恢復如常的罹恨,國師李績心頭一寒,已然有了幾分猜測,這種詭異力量只怕不僅能夠吸取他人的生命力量,還能將他人的生命力量轉化為己用,不然罹恨一身傷勢,絕不可能短短幾日便恢復如初。

一旁的宵雲公主眼眶含淚,猶猶豫豫了許久,才輕輕喊了一聲,“臭小子......”

罹恨聞得此言,心口猛地一疼,持棍一揮,一道血色光芒直取宵雲公主而去,怒喝道:“滾!”

當那血色光芒力量觸到宵雲公主之時,只見一黑色人影忽地憑空出現,擋住這一擊,那是李世明的不死衛。

宵雲公主終忍不住淚,她已不知該再說什麼,罹恨此時定已恨她極了,只當她是世上最大的騙子,愧疚和委屈充斥於心口,絞得險些站都站不住......

另一邊,了生禪師已慈悲普渡法相御使鎮魔寶塔,御憑此阻止鎮神晶棺的碎裂,不料起初還有些許效果,到得此時,只見得那鎮神晶棺周圍繚繞的血氣已然盡數散去......那是全部被吸進了鎮神晶棺之內!

當沒有妖異血光,那鎮神晶棺上的絲絲裂痕尤其觸目驚心,一寸寸崩裂開來。

了生禪師嘆道:“國師,貧僧鎮不住此鎮神晶棺!”

國師李績亦是一嘆,道:“那便請禪師出手鎮了這狂妄小子。”

了生禪師點了點頭,閉目片刻,便又忽地睜開,幽幽一嘆,與國師李績不約而同的互換了位置。

只見得了生禪師一聲長嘆,對罹恨道:“真個孽障,可知闖下彌天大禍?”

還不待罹恨回答,便見得那慈悲普渡法相託著鎮魔寶塔當頭便籠罩而來,罹恨持棍便想硬抗,可不曾想那了生禪師已慈悲普渡法相御使的鎮魔寶塔,竟具備如此強橫的伏魔之力,竟扛不住分毫!

只見得片刻之後,慈悲普渡法相消散,罹恨亦不見蹤影,只見了生禪師孤立於荷塘之旁,一手拖著鎮魔寶塔,若有所思。

誰曾想到,方才還不可一世將國師李績逼得險死的罹恨,竟於幾個呼吸間,被收入了幾個方寸間的鎮魔寶塔之內。

宵雲公主憂心忡忡問道:“他會死麼?”

了生禪師搖了搖頭,道:“貧僧不知,只因這鎮魔寶塔之中有何事物,世間無人知曉。”

宵雲公主點了點頭道:“是了,那便是不一定會死啦!”

太宗皇帝李世明不僅一聲長嘆,自己這寶貝女兒用情至深,已然超乎他的想象,日後如何是好,不由心頭發難。

轉頭看向那鎮神晶棺,只見那鎮神晶棺擺脫了鎮魔寶塔光芒的籠罩,裂紋蔓延速度愈來愈快,此時已遍佈了整個棺身,眼看就要分崩離析。

國師李績仰頭看著鎮神晶棺,愁眉不展,似在發問,又似在自語,道:“這小子怎會來救你?”

他著實想不通透,罹恨與這鎮神晶棺有何關聯,為何要來擊碎鎮神晶棺,故事因此而愈發複雜。

他嘆了口氣,足間輕點,飄然而起,升到半空與那鎮神晶棺同一高度,他看了一眼鎮神晶棺,右手抬劍猛地刺入鎮神晶棺之內,他此時的意圖,便是無論這鎮神晶棺中有什麼,也必須在他出來之前將其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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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這一劍刺下,國師李績便覺不對,因不似刺入物體之內,反而似被何人給接住了一般,他忙拔劍,忽感劍身重逾千斤,怎也拔不動。

一驚之下忙退後落下。

待得回到地面,只見那鎮神晶棺已然開始分崩離析,化作寸寸美麗晶石,越碎越快,片刻之後,一道耀眼血光自鎮神晶棺之中迸射而出,水平蔓延開去,後方佛像被其觸及,整個佛頭都被削下......

而遠處樹梢飛鳥,只要觸及那道血光,皆是飛灰湮滅。

待得血光散盡,那殘破佛像之前,鎮神晶棺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著七彩羽衣奇特美麗女人,而她的手中所握,便是寒月之劍。

此女美得驚心,卻雙目緊閉,眼皮微陷,令本是美得非凡的她剪了幾分色彩。而她這一身七彩羽衣,亦十分奇特,顏色斑駁卻不雜亂,不斷流轉卻不妖豔,十分賞心悅目,她長髮隨意披散,頭上有幾根彩羽,不知來自於什麼動物。

眾人一時皆看得呆了,不料這鎮神晶棺中,震得竟是這般一個奇特女子!

國師李績忽地想起當日於萬鬼鎮靈陣中所見情形,那個七彩身影,撕裂天空,踏裂大地......

國師李績上前一步,已古神語恭敬問道:“尊上是誰?”

那女子似並未聽懂,仍雙目緊閉,右手一晃,那寒月之劍立刻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刺穿了國師李績的心口。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登時嚇傻了眾人,誰也不曾想到,此女子竟抬手便是殺人。

“師父!”宵雲公主當先衝到國師李績身旁,扶住即將倒地的國師李績,再忍不住淚水,她從未想過,名震天下的國師李績,自己這謀冠古今的師尊,竟會已這般出人意料的情形死在自己的面前!

國師李績看了一眼穿心之劍,已知沒有活路,忍住喉頭口中鮮血,道:“走......走遠些!”他又看向一臉傷情無奈的了生禪師道:“接下來,有勞禪師!”

了生禪師點頭閉目,佛語低吟,最終國師李績看向太宗皇帝李世明,目中有太多不甘和無奈,最終悽苦一笑。

太宗皇帝李世明怎不懂這悽苦笑容背後的意味,神魔未鎮,天下未平,暗流湧動,莫大報復,此時已無力再行......這是不甘,是無奈,他秒了點頭,與國師李績之間,二人該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卻可算很好的合作伙伴,這偌大大唐帝國萬里山河,便是在他們二人手中,終成盛世。

國師李績終無奈而去,而那飄於半空之上的奇異女子,亦緩緩落地,不料落地之後,便是一聲劇烈咳嗽,隨後身子猛地一顫,臉色十分難看,不由自主的愣在了原地。

了生禪師舉步向前,走到宵雲公主身側,溫言道:“公主殿下,請離得遠些。”

宵雲公主雖心中傷感萬分,但亦知此刻絕非傷感之時,抱著國師李績的屍身往後退去。

了生禪師仔細的觀察這那個奇異女子,此人定為古神,竟可空手接寒月之劍鋒,其修為定是強橫無匹,只怕比起當時的西王母帝語花,亦不遑多讓。

可此人似是身受重傷,顫顫巍巍,似站立都有些困難。

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生禪師自是無從知曉,但此時也唯有祈禱這奇異女子真個身上有傷,否則天下,定要從今而大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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