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憐生醒轉過來的時候,躺在一塊潔白的大石頭上,睜眼看見的,是一顆枝繁葉茂的白色大樹,他似是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入目之處,盡是一片潔白。

他緩緩起身,環目打量著四周的光景,白色的湖泊,白色的樹木,白色花草,白色的沙石......反正能夠看到的一切事物,盡皆雪白。

陳憐生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事物全都是白色的道理。正當他想要抬手掐自己的時候,忽然聽見身邊有一個淡漠女子聲音道:“不用掐了,你並非在做夢。”

陳憐生一驚,忙回頭看去,卻不知身後何時站了一個渾身白衣的女子。那女子雙目遮著白紗,走到陳憐生身邊的石頭上隨意坐下,道:“我叫六道白瞳,不是凡人,這裡也不是人間,你是被人給扔進來的,好巧不巧落在了我的這方天地,好在那人將出去的法門印在了你的右手手掌上,你若想要離去,隨時都可以。”

六道白瞳一股腦的將陳憐生可能會問的問題的答案全部說了出來。

陳憐生有些出乎意料,忙抬起右手,只見掌心處有一金色“卍”字元若隱若現,他心中登時明了,這該是了生禪師為保他安危,將他收進鎮魔寶塔時印上去的。

他抬頭看著六道白瞳,楞楞道:“不是,其實我最開始想問的,是你遮著眼睛,看得見東西麼?”

六道白瞳聽得一愣,被逗得少有的笑了笑,道:“我若不遮著眼睛,看上你一眼,你便沒命啦!”

陳憐生啊的一聲,不可置信道:“此話可當真?看上一眼便能將我看死?”

六道白瞳回過頭,該是看了陳憐生許久,才淡淡說道:“你知道麼?這無盡光陰之中,我這裡也來過許多許多的人,罪大惡極的,古靈精怪的,自認為無法無天的,反正各種各樣的我都見過,不過你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陳憐生不解道:“為什麼?”

他著實感覺不到自己和其餘人有什麼不同,他甚至一直覺得,自己比大多數人還要平凡還要懶。

六道白瞳道:“你不是剛剛遭逢大難麼?不該悲傷麼?”

陳憐生一愣,與仙羽決裂的情形浮現眼前,他昏迷之前,仍能從鎮魔寶塔中看見,仙羽盛怒之下,大開殺戒,如今想來,只怕自己父母和那滿谷賓客,都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些,陳憐生立刻焉了氣,濃濃的悲傷氣氛呼之欲出,可不久之後,他便又抬頭道:“可事情若成定局,我在這裡悲傷,似乎沒有什麼意義啊!”

六道白瞳真的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奇人,陳憐生的樂觀讓她感到驚訝,她奇道:“如今你妻子沒了,父母該也是沒有活路了,你竟連悲傷都覺得沒有意義麼?”

陳憐生亦奇道:“我心中萬分悲傷,父母恩情未還便已離去,作為孩兒怎不悲傷?可我一定得哭著鬧著或者頹廢著麼?”

六道白瞳對陳憐生起了極大得興趣,側頭看著他道:“好像你說的也對!那你準備如何?”

陳憐生想也不想道:“我準備走啊!我得去找仙羽,她現在的心態,定然十分危險,若不找到她,她一定會傷及無辜,造成更大的悲劇。”

一個樂觀善良的人麼?六道白瞳其實一直是一個很少笑的人,可她此時忍不住又笑了笑,道:“我若是你,我一定不去找她。”

陳憐生奇道:“為什麼?”

六道白瞳指著自己的眼睛,問道:“我的眼睛能控制死亡,厲害麼?”

陳憐生點了點頭,道:“十分厲害!”

六道白瞳聳了聳肩道:“她的!”

陳憐生沒怎麼聽明白,立刻問道:“誰?”

六道白瞳道:“仙羽,你的妻子!”

陳憐生這才想起來,仙羽曾說過,她的雙目被人奪走,那對雙目擁有控制生死的力量,不料卻在這個白衣女子這裡。

陳憐生啞然失色道:“不對啊,仙羽的死生雙目乃是被天帝帝俊所奪,怎會在你這裡?”

六道白瞳聳聳肩道:“天帝帝俊已萬鬼鎮靈陣封印了六道明尊之後,為了保證在沒有六道明尊的情況下,六道輪迴依舊有序,是以奪其雙目,召集了七十二古神,已鎮六道輪迴塔,而死生雙目,便予了我和我的兄長,我控死,他掌生!我這般說,你明白了麼?”

陳憐生忙回頭四處觀看,大驚道:“那這裡便是,六道輪迴塔中麼?”

六道白瞳笑了笑,淡淡道:“是啊,這裡便是六道輪迴塔,地獄十殿所在之處。”

是了!人間又哪裡會有這般奇特妖異的景象,天地皆白,毫無生機......

陳憐生的目光落在六道白瞳的身上,奇道:“那你也和仙羽一樣,乃是上古神魔?”

六道白瞳點了點頭,道:“六道輪迴十殿古神,皆是明尊創造凡人之前所創之古神,雖似凡人之身,卻非凡人,我們生來比凡人強大,且擁有永生不死的壽命。”

陳憐生心中大震,似乎這天地間的故事,他從未真正瞭解過,便如他無法想象,這人間某處,六道輪迴塔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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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疑惑不解道:“可仙羽說,如今的人間,並沒有六道輪迴塔的存在。”

六道白瞳道:“曾今的天地霸主帝俊,因為覺得控制著六道輪迴塔,便如控制著世間每一個人的生老病死,而他想要的人間,並非如此模樣,所以......我們便是犧牲品了,被他封印於此已經不知多少個年歲。而六道輪迴塔被封印之後,他將六道輪迴歸於天地之間,令萬物生靈自由輪迴,不再受人控制。”

陳憐生嘆了口氣,道:“原來你們亦是可憐人。”

六道白瞳笑了笑,道:“小書生,你知道麼?我在這裡呆了那麼長時間,你算是我見過的最奇特的人,明明自己一身麻煩,卻還在這裡可憐別人。”

陳憐生撓了撓頭,訕訕笑道:“我父親一直說我太過善良,以至於性子有些優柔寡斷。”

六道白瞳道:“卻是太過於善良,以至於優柔寡斷。”

陳憐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出去麼?我得去找仙羽,現在她怕是已經惹了天大的事情。”

六道白瞳搖頭道:“我亦不知曉你手心印記該如何運用啊,但別人把你送進來,定然給了你出去法門,定是那印記了。”

陳憐生一顆心直往下落,六道白瞳亦不知該如何運用這個“卍”字印記如何出去,這可如何是好,失落道:“那我豈不是要被困在這裡了?”

六道白瞳聳了聳肩道:“你已然被困在這裡了。”

陳憐生焦急道:“你沒有其他辦法,送我出去麼?我真的必須出去,不敢仙羽定鬧得人間天翻地覆。”

六道白瞳撇了撇嘴,道:“你是傻子麼?我亦是被人封印於此,我若知曉出去的法門,那算得什麼封印?”

陳憐生一想也是,可如今卻如何是好,了生禪師將他丟進了六道輪迴塔中,給了他開啟六道輪迴塔的印記,卻沒有告知他運用的法門,這和不給又有什麼差別?一時之下,不由心中萬分失落。

六道白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來得很不是時候呢,我這裡......也快不太平啦。”

陳憐生奇道:“姑娘所言何意?”

六道白瞳道:“我兄長最近得了神身,不再受生命之目的禁錮,可以自由奪人性命了,待他完全融合了新的神身之後,只怕便是來殺我之時。好巧不巧,在這個當口你被送了進來,怕不是要陪著我遭殃。”

陳憐生訝道:“啊!你兄長為什麼要來殺你啊,你們關係很差麼?”

六道白瞳道:“我們兄妹倆性情兩極,我生來淡漠,與世無爭,而我兄長卻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當年天帝帝俊將死目予我,乃是因為我的淡漠性情,定然會公平執掌死亡。而兄長得了生目,卻被生目的生命之力禁錮,邪惡中掌生,反倒不會因多愁善感而多予人壽命。可兄長亦因為此目,無法殺人,因他掌控生之力量,是以根本殺不死人。經年累月,兄長一直想要奪我死目,唯有得到我的死目,她才能真正掌控死生之力,為所欲為,只是死生雙目相輔相成,誰也殺不死誰,誰也鬥不過誰,我們兄妹這麼多年來,也算在這樣詭異的平衡中相安無事。”

陳憐生聽得嘖嘖稱奇,好奇道:“那你兄長為何現在能殺你了?”

六道白瞳盯著陳憐生看了許久,嘆道:“看來你是真的傻,我方才才予你說了他近來得了一具神身,只需融合完成,便不再受生目禁錮,而他這具神身乃龍血龍骨所造,威力非凡,自然可以輕易殺了連身體都沒有的我。”

陳憐生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六道白瞳,原來眼前這個看起來活生生的人,竟是沒有實體麼?

六道白瞳隨意抬手伸向陳憐生,只見得左手從陳憐生胸口穿過,道:“六道輪迴十殿古神,皆為上古之神魔,天帝帝俊當年怕封不住我們,才毀了我們的真身,將我們的不死魂禁錮於此,永生永世。”

陳憐生心頭叫糟,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我們出不去,豈不是只有等著你兄長來殺你?”

六道白瞳道:“不僅是殺我,他定然會將你一起殺了。”

陳憐生落寞道:“是啊,定然會連我也一起殺了,他一生都想殺人卻求之不得,如今見了活人,怎會放過。”

六道白瞳嘆道:“你信命麼?”

陳憐生不解道:“什麼?”

六道白瞳道:“我信!因我見過神也逃不出造化弄人,萬事無絕對,絕境處定有一線生機,便如我今日已然陷入如此絕境,而你.....卻來到了我的身邊。”

陳憐生低頭看著手中的“卍”字印記,為難道:“可我不知道怎麼用這個印記啊,不然我就帶你出去了。”

六道白瞳笑道:“會知道的,萬事無絕對,總會有一線生機,你既然來到這裡,總是一線生機。”

陳憐生苦笑不已,道:“我怕最後我也不知道這個印記怎麼用,最終能做的,只有陪你死在這裡。”

六道白瞳看著陳憐生,笑了笑道:“你不能陪我死在這裡的,我的兄長六道血瞳若是奪了我的死目,他便會修為大漲,那時......你們這人間,將會多一個六道明尊一般的存在。”

陳憐生知曉仙羽的力量,訝道:“竟能強大至如此?”

六道白瞳道:“你現在認識的六道明王尊,不過只有她本來的一半力量罷了,因為她現在沒有死生雙目,若我的兄長得集齊死生雙目,那他便和現在的六道明王尊的修為一般無二,抬手便可毀天滅地。”

陳憐生心中震撼莫名,如今的仙羽已然抬手山川崩塌海水倒卷,卻只有當初一半的力量,那擁有全部力量的六道明尊,該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六道白瞳道:“不用想了,六道明王尊絕非凡人可以抵抗的存在,創世之神,豈可輕視?我看過你的記憶,只怕她也唯有和你在一起時,才會是如今這般模樣。”

她無奈嘆息,輕輕道:“小書生,爭點氣吧,將我帶出去,你幫我,我出去之後亦會幫你。”

陳憐生又何嘗不想將六道白瞳帶出去,一個仙羽便已經令人間風雨飄搖,再來一個六道血瞳,這天下怕是再也不得安寧,帶著僥倖問道:“你家兄長,不是也出不去麼?就算奪了你的死目,亦會被困在這裡,不能為禍人間吧。”

六道白瞳苦笑道:“只待他與神身融合,這六道輪迴塔便再也擋不住他,因機緣巧合之下,他得了魂槍龍炎,那便是這世間唯一能劈開六道輪迴塔的兵器。”

陳憐生心中真個是一萬個無可奈何,這算造化弄人麼?老天爺是否覺著一個仙羽破印而出還不夠,還要弄出另一個神魔降臨人間,他唯有死死的盯著手中的“卍”字印記,但願能夠勘破其中奧秘,將六道白瞳帶出去。

六道輪迴塔中,會出現如今的情況,是了生禪師亦沒有預料到的,因這世上該是沒人知曉,鎮魔寶塔中封印著的,其實便是六道輪迴塔。亦或這天地之間,冥冥之中真有某種定數,不然怎會偏偏此時此刻,讓陳憐生來到此處?

陳憐生心中哭笑不得,若真個有什麼命數造化,那便讓他儘快想明白這個“卍”字印記該如何使用吧,不然讓他出現在此處,又有什麼意義?

他看了許久之後道:“我們還有多久時間?”

六道白瞳揮了揮手,只見得白色的天空之上,一片火焰色雲彩格外耀眼,無奈道:“沒多久了,待得那片火焰雲盡數散盡,便是血瞳與新身軀融合完成之時,到得那時,你我該是絕無活路。”

陳憐生眼看著那片火焰雲彩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只怕要不了幾個時辰,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由急道:“這般危急麼?”

六道白瞳道:“便是這般危急。”

陳憐生哭笑不得,他本身便是麻煩纏身,不料無意之間,似乎又陷入了一個更大的麻煩之中。他使勁盯著右手手心上的那個“卍”字符號看,了生禪師既然將這個符號印在了他的手中,該是覺得陳憐生能夠參透使用的法門,既然如此,陳憐生覺得他應該是能想出來的。

可是,這個“卍”字符號除了若隱若現閃爍不休,便再沒有其餘奇特之處,這讓陳憐生頭疼不已,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參透“卍”字符號的奧秘。而當下的情形,已然萬分危急,按照那火焰雲彩匯聚消失的速度,只怕不需兩個時辰,六道血瞳便可完全控制新的神身,而六道血瞳對白瞳的死目垂涎已久,得了新身軀的第一件事情,只怕便是前來尋六道白瞳。到得那時,六道白瞳和陳憐生只怕都要遭殃。

陳憐生越想越急,越急越想,渾然不知時間流逝,心中萬分焦急,額頭冷汗直流,愣是看不出這個“卍”字符號中的半分奧秘。

六道白瞳見得陳憐生如此,忙阻止道:“算啦!別強逼自己了,想不出來便想不出來吧。”

陳憐生看著天空之上的那片火焰雲彩,已然僅存極小的一片,急道:“不能不想啊,若再想不出來,我們定然都要死在這裡。”

六道白瞳淡淡一笑,看了看四周光景,看著那妖異而又美麗的白色湖面,看著那雪白的樹木花草,淡淡道:“總會有法子的,若我們今日真個死在這裡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陳憐生或是第一次見到心比他還要大的人,焦急道:“可我們不能死啊,我們若死了,你家兄長便是另一個絕世妖魔,到得那時,憑他心性,只怕整個人間都將被他變作人間地獄。”

六道白瞳也是一笑,道:“你倒也是我見過的最奇特的人,明明自己都在生死面前晃盪著,心心念念的,全是別人,全是人間蒼生......這天下蒼生是欠你的麼,你這般想著他們。”

陳憐生一愣,撓了撓頭道:“這倒沒有,只是父親從小教我善良待人,濟世救人,我不敢違背,自是將他人性命想得多些。”

六道白瞳笑道:“倒該讓你來掌這死目。”

陳憐生目不轉睛的看著那迅速匯聚消失的火焰雲彩,心中越來越緊,此時心中不斷浮現著仙羽的面容,回憶起起初在藥君樓前對仙羽說的那些話,不由感到後悔。

六道白瞳因具備仙羽的死目,是以也如仙羽一般,能看人之輪迴,感人之情緒,觀人之記憶,淡淡笑道:“想你的妻子了?”

陳憐生嘆道:“我們不算夫妻的,連天地都沒有拜完......”

六道白瞳笑著打趣道:“敢娶六道明尊當妻子的,千萬年來,只怕也僅你一個,其餘神魔凡人,怕是想也不敢想。”

陳憐生笑了笑,道:“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可怕的,只是我昨天太過於生氣,一時發了脾氣,我若好好和她說話,她該是不會憤怒至如此的。”

六道白瞳道:“此時此刻,只怕你的父母都死在了六道明尊的手中,你竟不恨她麼?”

陳憐生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湧現出濃濃憂傷,最終無奈道:“父親常說,我的命乃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所以日後人生中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也要善良待人,因為我是這個世上最沒有資格去恨別人的人......我該怪仙羽麼?該恨她麼?亦或我該恨我自己,所謂誓言,竟被我轉眼間背叛。”

陳憐生的思維模式,永遠都將他人放在自己前面,所以他善良,讓仙羽都為之側目。即便是如今情況,他仍不願去恨仙羽,反而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

六道白瞳看了陳憐生許久,嘆道:“我掌控死目,乃是這六道輪迴塔中地府十殿為首的神,當年掌管六道輪迴時,亦見過形形色色的各種生靈和凡人,但是如你這般善良的人,我卻是生平僅見!若你當時落進六道輪迴中,我定然會給你一個最好的來世。”

陳憐生訕訕的笑了笑,道:“可善良似乎並沒有什麼用,如今我根本沒法子救你出去。”

六道白瞳道:“我看盡人間死亡,你信不信我,我們絕不會死在這裡?”

陳憐生奇道:“為何?”

六道白瞳道:“越是掌控他人命運,我越是相信天地間亦有影響著我們的力量,我信命運,也信因果,一個人生死定和自己生前因果有關,而你......命運給了你一場綺麗的故事,它不會讓你就這麼死去的。”

陳憐生苦笑道:“這便是理由麼?”

六道白瞳道:“不夠麼?”

陳憐生覺得自己已經是很樂觀的人了,直到遇到六道白瞳之後,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六道白瞳對萬事萬物的淡漠態度,令他萬分驚訝。

六道白瞳道:“放鬆些吧,沒人比我更加瞭解,死亡如果要來,沒人能夠擋得住。”

陳憐生苦笑回應,似乎除了這個辦法,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而那天際之上,火焰色的雲彩即將全部消失。

便是這一刻,似乎這片清冷的天地間,空氣都逐漸灼熱了幾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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