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皺眉不解道:“小姐何出此言?莫不是和這妖人有何過節?”手下不停,羽扇揮舞,令眾人前來相護。

瞬息間,眾人便將平陽和徐世績層層疊疊的圍住,人人滿面無畏。

平陽目光不離塔頂的水靈風,搖頭道:“直至此時,我仍是不知和他有何恩怨,但他殺我之心,卻不必懷疑。”

心中突然想起楊逸,思索道:“那日小王爺捨命救我,也不知此時他在哪裡?可真落到魔門手中?”

水靈風一言不發,從塔頂一躍而下,身周凝聚出九條黑龍,視上百護衛如無物,衝入人群之中,九龍到處,哀聲頓起。

真個好不威風,千軍劈易。

徐世績見狀訝道:“此人怎會九龍真氣?”

平陽自是無法答他,徐世績向他一拱手道:“小姐安心,在下前去會一會魔門第一帝。”

說罷便緩緩踏入人群,一手負後,一手執扇,全無大敵當前的凝重。

水靈風頃刻間連斃十數人,眾護衛膽戰心驚,齊齊後退,不敢直面其威。水靈風管也不管,筆直的往平陽走去,見有人擋便是一刀砍落,伴著的便是悽聲慘嚎,身上白衣血跡斑斑,終是無人敢擋在他前方。

徐世績排眾而出,凝視水靈風道:“帝君太也霸道了一點吧。”

水靈風見他擋路,提刀便衝過去,九龍齊聲怒吟,聲入九霄。

徐世績眉頭一皺,眼見染血大刀當頭砍來,哼了一聲,眼中怒氣升騰,右手持扇迎去,看似毫無力道,但那輕飄飄的羽扇同水靈風大刀九龍一觸,頓時一陣罡風迸發,四周護衛盡數被颳得連連倒退。

徐世績臉色煞白,左手當即運勁拍向抵住刀刃的羽扇,身子也緩緩搖晃,頓時從大刀下抽身而出,倒退兩步。

也不知他羽扇是何物做成,竟能硬頂刀鋒,水靈風本是凌空砍來的一刀,此時舊力見消,落地又是橫著一刀直砍徐世績腰間,講不得一點招式可言。

徐世績滿面訝色,此時方才知自己託大,但不容多想,堪堪持扇迎過去,慢上辦法,只怕就落得被劈成兩段的下場。

刀扇想擊,二人同時被力道反震退回,徐世績直退了七八步方能站定,水靈風卻只退兩步便站定,復又提刀走來。

平陽見徐世績不敵,便想上去幫忙,身後突然閃出一人擋在她身前,道:“你過去找死嗎?”

平陽一見大喜,此人正是楊逸,也不管此時大敵當前,忙道:“王爺,你怎來了?”

楊逸心頭萬般情愫繚繞,心道:“你都來見這徐世績,我便不能來這墓塔麼?”心中這般想想,卻不能說出口,只道:“你莫要問,快些走。”

他心中拿捏不定平陽是否真個有事瞞他,說話不免冷了幾分。

平陽何等聰明人,一聽便知楊逸對自己有些不對,不解道:“王爺你怎麼了?”

楊逸不答,拉著她就往後走,道:“水靈風又瘋了,徐世績武功高得嚇人,該能擋一擋,你跟我走。”

平陽忙甩開他手,急道:“不行,徐先生降了我父親,我怎能扔下他走?”

楊逸一怔,肯定自己不曾聽錯後道:“他降了你父親?”

平陽連連點頭。

楊逸又道:“那你來這墓塔作甚?”

平陽道:“徐先生言道,此處藏著天大秘密,此次僅我出關,我不來看看誰來看?”

楊逸心中直罵自己多想,只因徐世績不是好人,便覺得平陽見他也是商量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感慨道:“我太也小心眼,她同我生生死死都好幾次,若是真是個如水靈風般厲害的人,哪會需得我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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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到一邊打鬥激烈的徐世績和水靈風二人處,徐世績顯然落了下風,道:“我也打不過水靈風啊,再說這徐世績要殺我,讓他擋著我們走了便是。”

平陽搖頭道:“我行軍打仗這般長時間,只有和將士同生共死,你可曾聽過李公子丟下兵將獨自走了的?”

楊逸一愣,暗道:“徐世績再壞,此時也是真真切切的要救平陽,我若不幫他,讓他被水靈風打死,和他又有何異?”但見得徐世績揮扇間攻防有致,不與水靈風力敵,僅是靠著奇妙身法和古怪功力應付,雖落下風,卻也真個算是力敵水靈風,這般武功,比他厲害了不知多少。

忙大聲喊道:“徐先生,能跑麼?”

徐世績堪堪應付著水靈風雜亂的攻勢,奈何此人雖然打鬥毫無章法,但一身功力直入神仙般深不可測,聞得楊逸聲音,尋了個空答道:“帝尊安好,帶小姐走,在下尚可應付。”

楊逸聞言拉著平陽便往後走,他真個不想同水靈風去打,道:“他武功高得很,你莫要擔心,我們走了後他該是能逃。”

平陽也看了看,覺得徐世績該是沒說假話,便大聲喊道:“都往後撤!”

眾人聽聞此言,忙往後退。

楊逸轉身就要走,卻見身前一年輕男子擋在去路,含笑看他。

那男子一身黑甲映著此時陽光閃閃發亮,身材瘦削,一眼看去極是俊俏。

楊逸見此人並無讓路的意思,道:“足下是誰,要攔我們麼?”

平陽頓時一愣,見楊逸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看,但那裡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東西。不解道:“和誰說話?”

楊逸聞得此言,指著前方男子道:“他啊,還用問?”

平陽身子一震,臉色都白了幾分,聲音發顫道:“那裡。。。。。。沒人啊!”

楊逸直覺不對,看了看平陽,又看向那男子,明明站在面前的人,怎會是沒人?便對那男子道:“她看不見你?”

那男子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楊逸腦袋中頓時一聲巨響,渾身寒毛乍起,直想著青天白日莫不是見了鬼。

滿眼驚色道:“你是人是妖還是鬼?”

平陽一聽鬼字,握著楊逸的手都緊了幾分,顫聲道:“王爺你說笑麼。。。。大白天怎能見鬼?”

復又想起當日屍傀,便覺極有可能,但卻百思不得其解,這次怎地只有楊逸一人可見。

這時,徐世績漸漸不敵水靈風,喝道:“小姐為何還不走!”

平陽哪裡能答,滿心疑惑便佔據了全部。

楊逸拉著平陽,握緊她手,回頭對那人道:“我們要逃命,你要攔我們嗎?”

那人淡淡笑道:“大可前行,我何時攔你?”

楊逸心道:“世人常說鬼是看不見的,白日不能見,怎地今日烈日當空,卻真見了鬼,還會說話?”無論心中多麼震撼不解,還是微微一拱手,拉著平陽便要走。

水靈風之威,怕是比之鬼怪,更讓人心驚。

剛快步走過男子身邊,便見得已然退去的眾兵士盡數退了回來,人人面帶驚惶神色。

楊逸大奇,心道莫不是這些人都見了鬼?

隨後便是一威嚴聲音響起,“爾等逆賊,還不速速就擒!”

大坑頂上邊緣處忽地湧出許多人來,將園坑圍得水洩不通,彎弓搭箭,指著下方眾人,正是洛陽王世充的兵馬。

楊逸同平陽一眼對望,都是說不出的無奈。

那黑甲男子毫無聲息的走到楊逸身邊,含笑道:“他們好像要攔你。”

楊逸直想說這用你來說?但因不知此人底細,不敢口出狂言,苦笑道:“足下是鬼是神?怎地只有我能看見?”

那人道:“我只是這墓塔的守墓人。”

楊逸一愣,心道:“此處真個詭異莫測,怪不得能引十里天雷地火。”覺得此人似乎並無加害之意,心頭畏懼倒是輕了許多。

平陽見楊逸直如自言自語一般,知他說了有人在身旁,便不會騙她,不過仍然覺得看著極是古怪,道:“他說什麼?”

楊逸道:“他說他是守墓人。”

上方士兵突然開了一個口子,一五十歲左右男子左擁右護排眾而出,來到大坑緣上俯瞰下方眾人,威嚴萬分道:“還不束手就擒?”

楊逸一看便認出此人便是王世充,但此人親來,不知是巧合還是知徐世績和平陽在此。

王世充目光落到正激鬥的徐世績和水靈風身上,眉頭一皺,便又和身邊一人說了些什麼,但壓著聲音,不曾傳出來。

四周已然全被洛陽士兵包圍,當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楊逸心道:“這番只怕再無倖免之理,後面便是瘋魔般的水靈風,上方又是王世充。”

平陽嘆道:“王爺啊,只怕我們最後還得死在一起。”

楊逸頗感好笑,卻是如此,他同平陽幾次死裡逃生,不料此時又落絕境之中,上方萬箭齊發,王世充又居高臨下,逃也沒得逃了。

握著平陽的手便也緊了幾分,本是來尋嶽湘琴,不料竟巧遇平陽。

又忽然想起玉笛魔君燕道凡的那句活不過二十九,似乎每次和平陽再一次,總能碰到各種各樣的絕境。

王世充俯視眾人,神色淡然,目光忽地落到那座九層墓塔下的男女身上,頓時皺起眉頭,又仔細看了一番,確是沒有認錯,那人正是楊逸。

他忽地一揮手,語中驚恐之意毫不遮掩,朗聲道:“收箭!速速收箭!”

眾人不明其意,但得了令也是慌忙收了弓箭。

王世充忽地跪在地上,朗聲拜道:“罪臣王世充,不知陛下在此,兵戎冒犯,還請贖罪。”

這一跪地恭身,其餘人撲刷刷的跪了一片,縱使心中不知因由,還是跟著跪下。

坑中的兵士大惑不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覺得莫名其妙。

楊逸心頭一跳,看向平陽道:“他是跪我?”

平陽絲毫沒有因為王世充所作而放下心中戒備,凝重道:“此人城府極深,虛偽得很,王爺你莫被他騙。”

王世充此時大敗李密,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這時作態相迎,要將打下來的一片江山盡數拱手送予楊逸,平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王世充見楊逸不答,復又高聲道:“罪臣王世充,在此擺駕相迎,請陛下回宮。”

他仍是跪地不起,一番話說得客氣中帶著真誠,真誠中帶著敬畏。

楊逸皺眉道:“他是信不得的,這皇帝沒那麼好做,但此時如何脫身才是?”

平陽搖頭不語,忘了忘打得正厲害的徐世績和水靈風,又看向上面跪倒的眾人,實是無計可施。

楊逸大聲道:“在下早不是什麼王爺,大人莫要亂說,這皇帝我是做不得的。”

王世充仍是不起,驚恐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乃是天命所歸,先皇詔定之帝,還望陛下隨臣回宮,重整我大隋河山萬里!”

楊逸直叫頭疼,楊廣曾說王世充此人心機城府,忍辱負重無人能及,此時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時,身邊男子突然道:“是否還有個小丫頭在等你?臉上有一道傷疤。”

楊逸知他說的是嶽湘琴,此時雖然身陷絕境,還是忍不住道:“你見過她?她卻是等我。”

那人道:“她讓我告訴你,她去苗疆了,讓你去尋她。”

這時,徐世績已和水靈風斗了一刻鍾,見得王世充有備而來,也不免心中叫糟,心中一陣計較,對平陽喊道:“小姐,跟著我走。”

楊逸和平陽都不解其意,只見徐世績忽地踏著坑邊木架,往跪地不起的王世充騰躍而去,水靈風不管不顧,見他要跑,也不去追,提刀便向平陽處來。

平陽心中頓時明了,舉步便隨著徐世績的身後往上騰挪,水靈風只追她一人,也跟著去了。楊逸哪敢讓她一人走,緊隨其後,幾人片刻後便憑著木架落到眾人之中。

王世充見狀,忽地站起,冷冷道:“太也天真。”

身後忽地閃出兩人,一男一女,正是魔門陰陽道二帝。

二人身子一晃便擋住落到人群中的平陽和徐世績身前,紀子良冷笑道:“徐先生太平道功法名聲遠播,讓本座也來領教領教。”穆清寒站其身後,拔劍而出,劍身瞬間凝出晶瑩剔透的冰晶。

楊逸最後上來,見狀便要上去相助,卻被王世充擋在身前,拱手埋頭道:“恭請陛下回宮。”

說的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楊逸心道:“難怪此人如此隱忍,竟是和魔門早有勾結,魔門立我為天帝,他便奉我為皇。”此時他無論如何不願隨王世充走,怒道:“讓開!”

說罷便用巧妙身法繞過此人,正欲踏步,突然見得王世充又恭身於身前三步處,如初語氣道:“恭請陛下回宮。”

楊逸哪能不驚,此人真個深藏不露,便是這身法之快,便讓他都沒能看清究竟。

兩句話間,徐世績還不曾和陰陽帝君動手,便覺身後風起,忙拉開身旁平陽。頃刻間,平陽方才站立處被水靈風一刀看得沙石飛舞,慢個一分,平陽便要一命嗚呼。

陰陽二帝忙閃身在旁,水靈風雖有魔帝之名,實際並非魔門中人,二人沒理由去擋著水靈風。

楊逸更急,持著星盤便要運功和王世充動手,卻聽見耳畔有人用輕飄飄的聲音道:“你去帶那女子走。”

楊逸一愣,側頭便見到黑衣男子站立身旁。

男子微笑看他,道:“去帶他走。”

說罷便無影無蹤,王世充也感到楊逸古怪,隨他目光看去,並無異樣。

楊逸只見那男子下一刻出現在哪座最高的墓塔之頂,張臂微笑,道:“兵戎犯我風候墓塔,不知死活!”

陡然間,天色頓時大變,青天白日轉眼烏雲密佈,陰風狂嘯,飛沙走石。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不知怎的突然變天。

楊逸那還多想,飛也似的跑向平陽,拉著她的手便想走,但立刻一陣地動山搖,站都險些站不住,而不到黃昏的時辰,天色竟然比之無星無月的深夜還要來得黑暗。

忽又見天空電閃雷鳴,火光耀眼。

楊逸心道:“不好,只怕便是這陣勢敗了宇文化及和李密,此時我等盡在墓塔之旁,如何能逃?”

四周頓時一片驚恐叫喊,楊逸感覺平陽纖纖玉臂還在手中,想走卻分不清東西南北,不知往和出逃。

便是一個晃神間,便在站立不穩,和平陽一同往地上摔落,片刻後又覺不對,竟不能落到地面,訝道:“莫不是此處也有個和崑崙山中一模一樣的陣法?”

待得二人落地時,天空復又晴朗過來,四周松林翠草,哪裡有什麼墓塔群,哪裡有什麼洛陽軍。

楊逸直覺方才作了個大夢一般,扶起平陽道:“你告訴我,方才一切是否真實發生過?”

平陽亦是驚魂未定,搖頭道:“我也想找個人來問問。”目光掃向四周景物,百思不得其解。

楊逸皺眉沉思,但終歸脫身而出,不然方才情景下覺無可能逃脫,還莫要說救平陽,想著想著,突然大皺眉頭,驚道:“糟了,還有個人在那裡!”

平陽見他這般心急,道:“琴妹妹麼?”

楊逸搖頭道:“不是,是琴棋雙絕柳姑娘,她和我一起來的,還有水帝君。”

平陽不解道:“你們怎會同路?”

楊逸簡潔的將如何巧遇柳如夢二人,又如何到得墓塔見到她,水靈風突然發瘋等事盡數說了後,便道:“你快走,我去救她出來。”

他最為感動柳如夢的善良和對水靈風的情意,怎也不願讓她在墓塔的天雷地火之中枉死。

平陽不依道:“你帶著我一起去。”

楊逸微怒道:“你去作甚?水靈風還在那裡,我們都打不過,送死麼?”

平陽從未想過楊逸會這般吼她,雖不似嶽湘琴般會哭出聲來,還是頗覺委屈,悽楚道:“你一個去,我放心不下啊。”

楊逸直覺頭疼,想要扔下平陽獨自就去,但又不知此處離墓塔有多遠,其餘人是否如他二人般莫名其妙出現在此,無奈道:“若是水靈風在,你定要自己逃。”

平陽點點頭,心道:“若是水帝君在,我怎也不讓你一個人和他打,他又不會殺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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