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白訪雲和蕭半山同門一脈,也是開陽一支,倘若白訪雲還活著,蕭半山依然是武曲星君,而白訪雲本人此刻就應該是觀主了。

白舒也想入開陽一脈,但蕭半山之前也說過,今年開陽一脈不想收新弟子了。

所以白舒望著蕭半山,遲遲沒有動作。

其餘的六個人,分別入了不同的六脈,大殿之中,只有白舒沒有歸屬,也只有蕭半山沒有收新弟子了。

是以蕭半山皺著眉頭,為難的看著白舒。

良久,蕭半山才和善的問白舒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白舒回答道:“我叫白舒。”

蕭半山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道:“算了,你跟我來吧。”

“是,師父。”白舒坦然的走到了蕭半山的身邊。

隨後,白舒七人依次跟著師傅去拜過了道祖,這才算是正式入了門。

開陽一脈,是七星宮中的第六宮,位於太虛觀的東側,距離坎離中軸線頗為遙遠。

白舒跟著蕭半山離開大殿之後,一路走了很久。

“你是華國人?”蕭半山走在路上,不忘問一下白舒的出身。

白舒回答道:“回師父話,我是洛國人,農戶人家,自小父母雙亡,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蕭半山略有些詫異的看了白舒一眼。

而白舒卻是笑著,臉上絲毫不見任何的負面情緒。

蕭半山又是一聲輕嘆道:“如此也好,以後,你就只用吃太虛這一家的飯了。”

白舒沒有回話,老老實實的跟在蕭半山身後,他看向蕭半山背影的眼光貪婪而深邃,彷彿是要將蕭半山吃進自己墨如深夜的眸子之中。

終於,二人到了開陽一脈的院落,蕭半山領著白舒去了主院落,院中有兩顆雲杉樹,樹下是一個看起來在二十五歲上下的男子,正拿著掃把在掃地。

蕭半山對著那人道:“語善,把你幾個師兄弟叫過來。”

那人點了點頭,將掃把靠在樹上放好,轉身出了院子。

“這是你五師兄,杜語善,從小就不會說話。”蕭半山望著杜語善的背影說道。

白舒略微驚訝,卻也沒問這五師兄不會說話,又怎麼去把其他師兄弟叫過來。

不多時,就有人陸續進了院子,第一個進來的,是一位妙齡少女,白舒和那少女對視了一眼,同時愣住了。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雁南亭搶走白舒一盞七星海棠燈的少女,兩人曾經在一起跟著燕人唱過歌。

“是你?”那少女見到白舒,頗為驚喜,又追問道:“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蕭半山見那少女似乎是認識白舒,便問道:“怎麼,雨柔,你認識白舒?”

那少女搖頭道:“不認識,曾經和他見過一面,沒想到他竟然進了太虛了,還是咱們這一脈。”

那少女伸了個懶腰,柔軟的身段透著一股稚嫩,她打量著白舒道:“太好了,我終於有師弟了。”

蕭半山看了那少女一眼道:“我準備收白舒為我的親傳弟子,按照輩分,他排在老七的後面,你還要喊他一聲師兄呢。”

“啊!”那少女一下子跳了起來道:“爹,不帶這樣的,你都好久沒有收徒弟了,就連我都是推給許劫師兄教的,憑什麼現在他入門了,就可以輩分比我大。”

蕭半山卻不理那少女,反過來給白舒解釋道:“這是我女兒,蕭雨柔,平日裡脾氣大的很。”

賈雨柔見蕭半山不理她,又打起了白舒的主意,他走到白舒身邊,威脅白舒道:“快叫一聲師姐來聽聽,以後在觀裡面我保護你!。”

白舒天真無邪的看著蕭雨柔,輕聲道:“師妹可莫要為難師兄。”

蕭雨柔本以為白舒要喊自己師姐,沒想到卻得來一句師妹,氣的她牙根兒癢癢,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院外的一陣爭吵聲打斷了。

“今天來的一定是一位小師弟,不可能像你說的,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的。”

“那可說不好,我今天給自己啟了一卦,是兌為澤這一中吉卦,卦象顯示,近期我的桃花氾濫。”

兩人正說話間,已經走進了院子。

見到白舒之後,一個手裡提著食盒的青年男子笑著看著白舒,想必就是最先說話的那人。

而另外一個一臉失望之色看著白舒的,嘴裡叼著一瓣桃花的青年,一定就是那啟出兌為澤那一卦,覺得自己桃花氾濫的那人了。

蕭雨柔連忙上前對那兩人訴苦道:“我爹要收這個叫白舒的人為親傳弟子,輩分比我還大,六師兄,七師兄,你們說說,這還有天理麼?”

提著食盒的那人連忙安慰蕭雨柔道:“小師妹,別生氣,來嚐嚐師兄做的桃花蜜藕。”

那人說著就開啟了食盒,從裡面拿出了盤子筷子,放在了院中的石桌子上,同時招呼道:“來,師父您老人家也來嚐嚐。”

蕭半山微微搖頭示意不用,那人又對白舒道:“小師弟,你也來嚐嚐師兄的手藝,我是你六師兄方興,沒別的愛好,平時就是喜歡吃,整個山上,也沒有廚藝能趕上我的人。”

方興回頭看了一眼與他一同進來的另外那人道:“這是你七師兄陸星盛,是個好色胚子,沒事兒就往天權宮一脈跑,剛才來的路上他還說,新入門的是一位小師妹呢。”

白舒連忙上前依次見禮,卻被招呼著坐下吃東西。

方興介紹道:“今年第一茬春桃做的蜜醬,再配上羅師姐荷花居裡面的蓮藕,這味道,甜而不膩,來之前我吃了不少,差點兒咬掉了舌頭。”

白舒聽聞興趣大增,剛要拿筷子夾起一片藕,卻被蕭雨柔用筷子飛速的搶了去,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這可不是白舒第一次見這個小姑娘搶自己東西了,他也不在意,又夾起一片,放入口中。

蓮藕入口,白舒只覺得舍齒生津,滿口甜香,端得是好吃,連忙讚道:“師兄這手藝真是絕了,太好吃了!”

方興聽到白舒的誇獎,高興的合不攏嘴,又拍著陸星盛的肩膀道:“聽到沒有,小師弟說我絕了。”

陸星盛似乎是還沒有從夢想破滅的失敗陰影中走出來,冷著臉道:“小師弟說的是你的手藝絕了,不是你絕了,你要是絕了,還娶個屁的媳婦兒。”

蕭半山沉聲道:“老七,一點兒都沒有個師兄的樣子,再胡亂說話,我就罰你去打掃莫愁湖居。

陸星盛面色一凜,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回憶,連忙閉嘴不說話了。

就連蕭雨柔,也一下子安靜多了。

不知道這打掃莫愁湖居,又是什麼懲罰。

正冷場間,羅詩蘭也走了進來。

蕭雨柔又像是看見了親人一般,將剛才對方興和陸星盛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羅詩蘭微笑著安慰蕭雨柔道:“那有什麼呢?多一位師兄,就多一個人照顧你,要是你成了師姐,你就要照顧他了。”

蕭雨柔還要說什麼,羅詩蘭卻已經笑著開口,對白舒說道:“你就是小師弟吧,你叫什麼名字。”

白舒看著羅詩蘭那一本正經的臉色,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怪異著臉色道:“我叫白舒。” 剛剛才安靜片刻的陸星盛看到白舒這般臉色,又說道:“小師弟在羅師姐身邊果然也覺得侷促,看來還是羅師姐的魅力大啊。”

羅詩蘭沒有理陸星盛,又繼續對白舒道:“你姓白麼?我在開陽一脈弟子中行二,以後你喊我一聲師姐就好了。”

白舒沒有想到羅詩蘭這麼直接,居然還點出了自己姓白,好在蕭半山沒有什麼反應,白舒也只能輕喚了聲師姐,就安靜的不再說話了。”

羅詩蘭此時的目光才落在了桌子上,她看了那“桃花蜜藕”一眼,忽的對方興說道:“你又跑到我的塘裡挖藕了,不是和你說了麼,多等幾月再挖,怎得現在,就等不及了呢?

面對羅詩蘭的發問,方興額頭隱隱冒汗,他歉意的道:“是我心急了,羅師姐勿怪。”方興說著還推了一下盤子,說道:“您也嚐嚐,小師弟剛才都說了,味道很不錯。”

羅詩蘭白了方興一眼,沒有繼續發難。

這一眼風情萬種,讓方興心頭一陣燥熱,他連忙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沒過多久,最先出去的五師兄已經和另外兩個男子,一起走進了院子。

方興又幫著白舒介紹道:“這是我們的大師兄,許劫,這是三師兄,餘觀,這兩位師兄都是破虛境界的高手,手下已經收了不少的弟子了。”

方興頓了一下又道:“許劫師兄和羅師姐都不是師父的弟子,餘觀師兄和咱們幾個,才是師父的親傳弟子。”

白舒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兩個人,大師兄許劫,人近中年,一身白衣,溫潤如玉,三師兄餘觀,身型不高,著一身道袍,一臉的和氣。

白舒連忙又上前見禮問好。

許劫微微一笑道:“小師弟,在修行方面有什麼不懂的問題,隨時來問我和三師弟。”

白舒點頭應是。

許劫又道:“師父已經多年不收徒弟了,現在新入我脈的弟子多半是我和餘師弟來教,我還真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再多一位小師弟呢。”

聽許劫這麼一說,白舒也有些疑惑了,蕭半山為什麼要收自己為親傳弟子呢?

不待白舒多想,又有一男子和一婦人進了院子。

方興又給白舒介紹道:“這位是師孃。”

白舒見那婦人雖然已經人近中年,但保養的非常好,身段豐腴,生的又極為豔美,結合著蕭雨柔的容貌一起看,宛若一對姐妹花,白舒此刻也少不得在心中讚歎一聲。

又連忙上前問好見禮。

見過師孃之後,方興又給白舒介紹道:“這位便是四師兄熊玉宣了,四師兄精於書法丹青,就連天權一脈的弟子,都很佩服四師兄的才華呢,今天四師兄想來又是寫字作畫太專注了,這才來得晚了。”

白舒見這熊玉宣身材高大,氣度不凡,也不敢怠慢,謙遜的問了聲師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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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興又將白舒介紹給眾人,才道:“現在我們開陽一脈的主要人物,就都到齊了。”

白舒又仔細梳理了一遍,大師兄許劫,二師姐羅詩蘭,只有這兩人,不是蕭半山的弟子。

之後的三師兄餘觀,與許劫和羅詩蘭同為破虛境界。

四師兄熊玉宣,長於筆墨丹青。

五師兄杜語善,天生的啞巴。

六師兄方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吃貨,不僅是吃貨,怕還是一個廚藝大師。

七師兄陸星盛是個好色胚子,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走了桃花運。

而小師妹蕭雨柔,是個頗為任性的小蘿莉。

這一脈的人,有趣極了。

白舒心裡這麼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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