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派論道已經到了最末尾的階段,燕國的深冬也即將結束,這意味著,白舒留在燕國的日子不會多了。

今天是四派論道的最後一天,孟克之,薛冬亦,羅詩蘭,月溪四人將在燕王宮進行最後的較量,上一次白舒失約,錯過了羅詩蘭的那場比試,這次白舒說什麼也要親自去到現場,一睹太虛觀大師姐的風采。

出門的時候,白舒像承影一樣,戴上了面罩,他不想日後到了太虛觀,被人認出來他曾經穿過這身黑衣出現在燕王宮裡面。

蒹葭和白露原是燕王宮的宮女,但因為得罪過三皇子,被逐出了王宮,所以她們是不能領著白舒進宮的。

所以今天,苗厲特地安排了純鈞跟著白舒進宮。

燕京城最中心的位置就是燕王宮的所在,長久以來,燕王華帝,一直被認為是這世間最有權力的兩個男人,不同的是華國萬世太平,華帝是世襲的帝位,而燕國卻是經年戰亂,可以說,燕王是浴著血走上的王位,所以相比較華帝,白舒對這位燕國的君王,更加好奇。

燕國的王宮和魔宗的建築風格頗為類似,外圍是紅牆黃瓦,簷獸若飛,朱漆的宮門共有四處,對應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這四個方位。

整體來看,燕王宮分為南北兩個部分,南部作為王宮的前宮,擁有著獨立的院落體系,光是大殿就有十數個,其中還不乏大型的木質建築,給人以大氣恢弘的感覺。

而北部則是燕王的私人活動區域,擁有十數寢宮,包括亭臺樓閣,後花園,馬場等一應俱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燕王宮北部的賞雪臺了。

賞雪臺始建於燕歷邶風十六年,比龍璃亭更名為燕南亭還要早上很多,是前任燕王所修建的,賞雪臺正對著燕京第一大湖,冬陽湖,每年初雪,燕王都會帶著家眷,來到賞雪臺飲酒賞雪,不僅如此,賞雪臺也是燕國四派論道的決戰地點。

純鈞帶著白舒趕到賞雪臺的時候,整個場地中已經站滿了觀眾,其中高坐在賞雪臺之上的,是一名鬚髮微白的中年人,由於距離過遠,白舒看不清他的具體神態,但想來,那就是燕王了。

今日是個晴天,賞雪臺上並沒有雪,但不遠處的冬陽湖中,湖面上卻蓋滿了厚厚的積雪,從賞雪臺上面看下去,是一片白茫茫的凜冬之湖,讓人心曠神怡。

純鈞帶著白舒走到了人群之中,那些燕國人看到兩人的黑衣,都下意識的和白舒二人保持了一定距離,等人群一散開,白舒的視野開闊了起來,他終於看到羅詩蘭了。

羅詩蘭今日換了一身淺黃色道袍,正站在一眾師弟妹的身邊,她滿頭長髮綰了起來,一副端莊摸樣,偏的她又沒什麼煙火氣息,站在那裡微微蹙著眉,一股幽怨的氣息悄然滋長,讓人忍不住要去頻頻側目。

白舒這一身黑衣本就顯眼,再加上燕國人配合的避讓,一下子吸引了旁人的目光,就連羅詩蘭的都注意到了白舒這裡。

羅詩蘭轉頭看向白舒,忽的展顏一笑,和白舒遠遠的四目相對,那寒冰仙子的氣息瞬間消失了大半,眸子裡只剩下溫和的笑意,前一刻還是“別有幽愁暗恨生”下一秒卻已經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了。

羅詩蘭顯然是一眼認出了白舒,那日她在雁北樓,是見過白舒穿這身黑衣的。

白舒上前一步,遠遠的對著羅詩蘭點了點頭,似乎是在給她加油。

可羅詩蘭卻沒有多餘的時間了,已經到了她上場的時候。

羅詩蘭一邊往場中央走著,還一邊回頭對白舒眨了眨眼睛。

滿場中關注羅詩蘭的人不在少數,他們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能博得羅詩蘭一笑,紛紛往白舒的方向看了過去。

白舒第一次被這麼多目光注視著,頗有些侷促,不過幸好白舒蒙著面,讓眾人看到他不自然的臉色,他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又清澈如滄浪之水,讓眾人得不到更多的資訊,不過儘管如此,還是有人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這一場是太虛觀羅詩蘭對陣魔宗薛冬亦,薛冬亦這個名字,白舒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相比較孟克之,薛冬亦怕是遠遠不如了。

這次四派論道在魔宗的主場,魔宗同時又有兩人一路過關斬將到了最後,著實是給燕國長了一把臉,而劍宗相比較就不是那麼好過了,劍宗的弟子雖然沒有入圍的,但他們還是來到了賞雪臺觀看其他門派弟子間的較量,他們聚集在一起,提著劍,難免有些覺得抬不起頭來,心中多多少少,都有幾分憤憤不平之氣,尤其是李安憶,他的失落全寫在了臉上。

乾宗李安憶運氣不好,在最開始就遇到了羅詩蘭,而坤宗的葉桃凌這次卻沒有來,如此一來才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

白舒也很想見識見識紅衣桃主的風采,但可惜今年沒有這個機會了。

正胡思亂想間,薛冬亦和羅詩蘭分別已經到了場中。

不遠處的魔宗弟子和太虛弟子,都紛紛的為自己的同門叫好加油。

白舒偏頭問純鈞道:“純鈞姐,這薛冬亦究竟厲不厲害,他是我師姐的對手麼?

純鈞似乎興致不高,半晌她才開口道:“薛冬亦是孟宗的親傳弟子,平日裡是給克之喂招的。”

“喂招?”白舒輕聲念道。

純鈞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微笑道:“就是給克之做陪練的,這麼多年來,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贏克之一招半式。

看到純鈞不屑的笑容,白舒忽然有些為薛冬亦感到可惜,哪怕他進了前四名,也不能得到別人的認可,反而是永遠被孟克之壓了一頭,可想而知,就算他是孟宗的親傳弟子,孟宗教導孟克之,也一定比教導薛冬亦更加用心。

場中,羅詩蘭風采過人,和薛冬亦一起站在場地內,甚至顯得還要比薛冬亦還高上一點。

而薛冬亦卻是彬彬有禮,主動向羅詩蘭行禮。

羅詩蘭不冷不熱的還禮,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羅詩蘭當師姐慣了,多年來都習慣謙讓,而薛冬亦這是第一次參加來燕王宮參加四派論道,心裡總想著風度,自然也不肯先動手。

但薛冬亦並不是很瞭解,羅詩蘭修道多年,是個天生的清淡性子,論起煉氣養氣的功夫,他是拍馬也及不上羅詩蘭的。

所以二人在場間對峙,羅詩蘭顯得心不在焉的,極為自然,而薛冬亦就顯得有些狼狽了。

四下裡議論聲四起,薛冬亦終於不堪忍受這種沉默的尷尬,便低呵了一聲:“得罪了。”提著朴刀,飛身上前。

魔宗中沒有什麼刀法劍法,都是弟子喜歡什麼,就用什麼。

薛冬亦的武器,是一把朴刀,一把樸實無華的刀,就像是農民家庭中,一把砍柴用的刀。

不同的是,他的刀像是在春雨中洗過一般,閃著寒芒。

薛冬亦每往前跑一步,身上的氣勢就要強上一分,等他跑到羅詩蘭身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有了剛才的狼狽,反而是一身凌厲的殺意。

他一刀斬向羅詩蘭的腹部,全不留手,別看他打起來之前彬彬有禮的,但一旦開始了戰鬥,薛冬亦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殺意縱橫。

羅詩蘭這才從失神中回過神來,面對薛冬亦的進攻,羅詩蘭神色淡然的輕點腳尖,道袍飄起,向後飛撤過去,於此同時長劍出鞘,在空中閉上了雙眼。

魔宗中人用道法用的不多,但近身戰鬥卻極為兇悍,佔盡了身體強橫,靈氣充足,身法夠快的優勢。

面對羅詩蘭的飛身後撤,薛冬亦緊追不捨,一把朴刀提在身前,頗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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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詩蘭在空中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如同滄浪秋水,深如泓波,她用劍畫了一個圓,在薛冬亦攻來之處,就憑空出現了一個墨色的太極圖,隨著薛冬亦朴刀的一擊,濺起一澎墨色,硼散在虛空之中。

此時羅詩蘭已經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她手中的劍輕輕揮動,一道道淡白色的劍氣順著劍鋒激射出去,化為各種靈獸的虛影,張著血盆大口,像薛冬亦撲咬過去。

薛冬亦微微皺眉,手中朴刀不停,每一下揮動,都能帶走一團墨色的靈獸虛影。

在眾多虛影的圍攻下,羅詩蘭按劍而上,此時天光正好,羅詩蘭的劍光清亮,一劍刺向了薛冬亦的胸口。

薛冬亦周身靈氣蓬動,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拼著生受那些靈獸虛影的撕咬,也要在羅詩蘭的劍下,殺出一條路去。

看薛冬亦那拼命的勢頭,在場邊的白舒不由得為羅詩蘭捏了一把汗,自始至終,羅詩蘭表現的都太清淡了,根本不像是正常人在戰鬥時所表現出來的狀態,白舒真的是害怕羅詩蘭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閃失。

而薛冬亦卻又太投入了,他不退反進,迎著羅詩蘭的劍衝了過去,試圖用朴刀架住羅詩蘭的劍,但羅詩蘭的劍卻躲著刀鋒,收力滑到了一邊去,轉而變招刺向薛冬亦的手腕。

於此同時,羅詩蘭劍氣所化作的靈獸虛影已經撲到了薛冬亦的身上,將薛冬亦的身子打了個趔趄。

她那一劍也到了薛冬亦的手腕處。

薛冬亦知道羅詩蘭這一劍若是刺中了自己,自己的就已經輸了一半。

他一頭墨髮隨風飄舞,癲狂又放蕩,他在空中縮手鬆開了那柄朴刀,躲過了羅詩蘭的一刺,同時他飛起一腳,踢在了朴刀的刀柄上,那柄朴刀便如同激射出去的箭一般,帶著凌厲的殺意,飛速射向了羅詩蘭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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