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道初解

晏無書只回了一句“好好休息”。蕭滿沒再開口,坐在榻上看晏無書走出去,反手闔上門扉。

他要的不是晏無書的一句答案。他們兩人的關係,並非不舉行合籍大典、不向天下昭告,便就不存在了。

多少年前星辰倒轉,命運線在初遇那刻已然交織繞纏,爾後天降諭示,命神官來宣,說照世鏡上映出了他與他的姻緣。

時年蕭滿十五,住在大昭寺養病。晏無書剛執行完一個任務,躲在大昭寺養傷。

蕭滿的病打胎裡帶出來,唯有大昭寺的幾部佛法能根治。

晏無書執行的是一次秘密任務,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受了傷,他不讓蕭滿尋醫僧,又傷得很重,其中一處刀傷從左肩貫穿到腰骨,幾乎把他劈成兩截。

蕭滿不得不親自動手。

他年幼時受過很多傷,但鳳凰一族體質優於人族,自愈力極強,多數時候,還沒開始包紮,傷口便癒合了。被晏無書救下、送到大昭寺後,從此與受傷無緣,因而沒有機會學習處理這些情況。

一切都是現學現賣,清創、上藥、包紮,甚至還有縫合,從粗糙忙亂到細緻熟稔,後來還有閒情挽一朵花。

大概過了半年,當第一片秋葉從樹枝上落下,主持忽然遣來一個小沙彌,說客自遠方來,想要見他。

蕭滿嚇了一跳,以為是晏無書躲在自己這裡的事情暴露,轉身就要將人藏起來。晏無書卻躺在搖椅裡笑,“不是為了我的事而來。”

“你如何知曉?”蕭滿問。

“推算出來的。”晏無書握著摺扇輕打掌心,慢慢說道。

蕭滿偏頭,目光自上而下從晏無書身上掃過,不太相信地問:“那可有推算出來者何人,所謂何事?”

晏無書開始掐指算,末了,竟是一挑眉,面上浮現驚訝之色:“霧島來人。”

“霧島是什麼地方?”

“位於遙遠的極東,藏在重疊霧靄中的一座島,住在裡面的大都是神官,侍奉懸掛在我們頭頂上、高高不落的天道。”

蕭滿剛“哦”了一聲,便見一人步入庭中。他著天青色道袍,白玉發冠高束,儀態嚴肅端莊,目光掃過蕭滿和晏無書,一抖拂塵,道:“陵光君好算力。”

蕭滿與來自霧島的神官見禮,晏無書坐在椅子裡沒動,輕飄飄回了句“不敢當”,繼而道:“一般來說,神官離開霧島,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此言差矣。吾此次出島,是來為陵光君報喜。”神官又抖了下拂塵,語氣不怎麼好,說是報喜,聽上去卻讓人覺得是報喪。

就是再年少無知,蕭滿也看得出晏無書跟這位霧島神官不大對付。蕭滿趕緊向帶路的小沙彌使了個眼色,讓他離開,接著為這兩人各倒了杯茶。

霧島神官在廊外的石桌旁落座,一盞茶的功夫後,對晏無書和蕭滿說:“是你們兩人的喜事。”

“何喜之有?”晏無書皮笑肉不笑問。

對面之人盯著晏無書,慢條斯理道:“照世鏡照出你二人有緣。”

晏無書一臉無言:“這是廢話。”

霧島神官將杯盞擱置桌上,吐出兩個字:“姻緣。”

此言一出,蕭滿愣住,晏無書沉默。

後來蕭滿才知,照世鏡和極東霧島是代行天道意志的工具和地方,照世鏡照出他與晏無書之間的姻緣,跟天道指婚沒什麼區別。

天道是何種存在?它親手扯在一起的緣,根本無可解,或許唯有一人身死,方能抹去淵源。

他在沉寂的夜裡長出一口氣,當初晏無書所言,可真是一語成讖。

神官離開霧島,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前世的下場悽慘如斯,蕭滿不願再與這個人有任何瓜葛。他不可能自己去死,而殺晏無書,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現在的他,抱虛之境,那人已臻至太玄上境,離聖人境界一步之遙,他真是過於弱小了。

所以他一定要讓自己強大,強大到能與晏無書抗衡,強大到能一劍斬斷他與晏無書之間的怨緣。

強大到,不管天道此舉有何意義,他逆了天,天都不敢對他責罰埋怨。

“原來是霧島來人,不過神官要說的,大抵不是好事情,便不相迎了。”

孤山山門外,晏無書玄衣輕揚,領著若干長老,堵住一位道者的去路。道者著青衣,冠白玉,手執拂塵,赫然是霧島的神官。

從很久以前開始,孤山和極東霧島的關係就不太和善,沒人反對晏無書此時表現出的態度,更甚者冷哼一聲,以表對霧島神官的不友好。

霧島神官身為天道行走,懸天大陸上人人敬重的存在,來到孤山卻被堵在山口,連門都進不去,實在是很沒面子。

可他並不意外自己受到的待遇,拂塵一掃,輕哼一聲:“前夜亥時,星盤現亂象,示意之處應是孤山。”

眼下夤夜已過,不久便至卯時,霧島神官口中的前夜指的便是數個時辰之前。

這人來得好快。晏無書眸光一轉,摺扇幽幽搖晃:“霧島的御風訣果然了得。如此說來,星盤的意思是,我孤山要亂?”

霧島神官神情倨傲:“具體所指,吾並不知曉,此番前來,只是告知。”

“恐怕是告誡。”晏無書笑了,“可否說說,星盤上出現了何種亂象?”

神官道:“一些星辰將會偏離原來的軌跡。”

“原來如此。”晏無書作出瞭然神色,笑道:“三言兩語便能說清的事,何必親自前來,修書一封不是更好?”

“哼。”那拂塵又是一揮,神官轉身,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化光離開。

山門前安靜下來,站在晏無書身後的一位長老蹙起眉頭:“雖說霧島的人礙眼,但他們不會亂傳訊息,難道我孤山真要出事?”

“星辰偏離其軌跡,不見得會是壞事。”晏無書看了眼天穹,輕聲道,“我去稟報掌門,諸位請回吧。”

一行人便各自散了,身形遠去。

卯時三刻,天幕之中,那道自東而西高高懸掛的劍光終於淡去,晨光透出一線,緩慢將雲層染色。林間風起,鳥雀啼鳴,榻上的蕭滿睜開眼睛。

昨晚晏無書渡來的靈力和服下的明月風露已被完全吸納,秘術反噬減輕許多,他理了理衣袖,起身走去窗前,將窗推開,讓風吹進來。

山風寒涼,露水未,遠不到他平時起床的時候,伺候他的容遠在忙別的,蕭滿沒驚動他,給自己捏了道術法洗臉,離開棲隱處。

雪意峰在東,蕭滿坐在飛行獸背上,不緊不慢向西行。

孤山推崇苦修,多數弟子都起早貪黑,天還沒大亮,各峰上已起劍聲,和著樹上嘰嘰喳喳的鳥叫,聽起來頗有些喧鬧。唯獨最孤最絕的停雲峰沒有劍聲――聽聞那處的兩位師長從不收徒,並攜手雲遊了去。

蕭滿的視線從停雲峰上掠過,若有所思。

約過半刻鐘,白華峰到了。

這是蕭滿第二次來白華峰,上課的朝雨樓在什麼位置,自然不清楚,好在飛行獸清楚,聽見蕭滿的交代過後,振振翅膀便轉了向。

朝雨樓中已坐了許多人,倒是不曾穿統一的低階弟子服飾,不過几案上皆擺著書。

蕭滿才想起自己沒有書。不僅如此,他內心還有些許緊張。

在大昭寺養病修佛那些年,他獨自待在禪院、足不出戶,如若佛經上遇到想不通透的地方,才會向主持及諸位高僧法師請教。

後來來到孤山,便一直住在雪意峰,亦不如何出門,做得最多的事情是看書和養花。活了百餘年,他從未有過和如此多人一起修行學習的經歷。

蕭滿從鵬鳥背上下來,後者察覺到他的心情,拿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臉頰。蕭滿被鵬鳥的舉動逗得微微一笑,和它道了別,抬眼打量著朝雨樓的模樣,沒立刻入內。

於此間往來的弟子無不行色匆匆,偶爾有人偏頭看蕭滿一眼,但更多的是悶頭就進去。倏然之間,一道嗓音響起:

“兄弟――兄弟――”

這聲音有點耳熟,蕭滿好奇地看過去,刷的一下眼前一花,有個人蹦到他面前,非常不見外地勾住他肩膀:“兄弟,你是來這裡上課的吧?走走走,再不進去要被罰抄了!”

是昨夜大亂鬥中,一直藏在山石後,打算等別人決出勝負再出手偷襲的那個人,也是最後被蕭滿一弓砸暈的那個。

和昨天的一身黑不同,此刻他穿了身金燦燦的衣袍,袖擺在這天光尚未大亮、薄霧未散的清晨裡起起落落,顯出十足十的惹眼。

蕭滿雖說見過他,卻並不認識,打算把這人從身上撕開,可沒來得及動手,他已拉著他往朝雨樓裡走了。

“以前沒在白華峰上見過你,是昨天新來的吧?我叫曲寒星,唱小曲兒的曲,寒星嘛,指的自然就是天上那些星星,你呢,你……”

曲寒星邊走邊道,忽然之間聲音一頓,把蕭滿拽向旁邊。

方才還雜鬧無比的朝雨樓安靜了,一個年長的道者走門口進來,徑直走向最前方那張席案,拂衣落座,面向眾人。

此名道者兩鬢斑白,不苟言笑,神情嚴肅。曲寒星壓低聲音,在蕭滿耳邊說:“這是今天的教習,姓楊。”

大廳中席位已被佔滿,唯獨最末靠窗之處剩了兩個,曲寒星把蕭滿帶去那邊坐下,看神色顯然是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聽坐在最前方的楊教習敲響了小鐘。

上課時間到。

所有人都噤聲,蕭滿一拂衣袖,正襟危坐。

曲寒星掏出這堂課用的書,往蕭滿那瞟了眼,然後將書推到桌案中間:“你是不是沒書?咱們一起看唄。”

“說起來,你那手箭法真的太厲害了,哪兒學的啊?練了多久?”

“你似乎還會御風術的樣子?不是說抱虛境沒法御風嗎,可不可以教……”

曲寒星壓低聲音說個不停,蕭滿由起初的感激變得不耐煩,正要丟一句“別吵”出去,最前方的楊教習敲了敲小鍾,沉眸看向靠窗處,問:“曲寒星,構成初階火符的三大基本要素為何?”

“啊?”曲寒星一臉愣的抬頭,“什麼?”

楊教習“嗯”了一聲,音調上揚,:“回答不出?”

“教習你方才也沒說啊。”曲寒星無辜道。雖說他講了兩句小話,卻也留心到方才楊教習只讓他們翻開書,還未曾開始講課。

“這是上堂課的內容!”楊教習怒道,教鞭憑空抽出,在桌上重重一敲,“如此糊塗,上堂課與這堂課的內容,都抄十遍!”

曲寒星倒吸一口涼氣,裝出來的無辜和真誠從臉上消失,神色變得極為難過。

楊教習的目光一轉,落到蕭滿身上,“方才的問題,由你來回答。”

曲寒星弱弱地舉起手:“教習,今天是他第一天來上課。”

話音落地,大廳中半數人都朝蕭滿看過去,神色各不相同。楊教習把教鞭丟到桌上,道:“第一天來上課,卻也不代表不知。”

曲寒星丟給蕭滿一個“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的眼神,縮回位置上。蕭滿回望楊教習的視線,平靜道:“我未曾修習過火符。”

楊教習搖著頭說了聲“罷”,翻開書冊,提高音量道:“符,乃修行者與天地五行溝通法門之一……”

隨著講課開始,落在蕭滿身上、意味不一的視線紛紛消失。窗外的鳥啾啾叫起來,過了不知多久,有山雀飛進朝雨樓,把銜來的一串葡萄放到蕭滿身前的几案上。昏昏欲睡的曲寒星被驚醒,揉了把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看蕭滿,又看看那果子。

蕭滿分了一些給曲寒星。後者剝開皮丟進嘴裡一嘗,朝蕭滿豎起拇指:“真甜!兄弟,你這一手真厲害!”

與此同時,楊教習啪地一聲合上書冊,站起身:

“初階火符的講解與示範就到此處,接下來你們自己動手。一個時辰後,我回來檢查,若是有人無法成功,‘符道初解’一課的考核等級記作丁等。”

說完離開朝雨樓。

樓內響起交談聲。

蕭滿望了眼窗外,眉稍輕挑:“這麼嚴苛?”

坐在他前方的少年轉過頭:“當然啦,孤山不需要無能之人。別看白華峰現在人多,但半年之後,有資格留在孤山的,不到三成。所以我們必須拼了命去努力。”

少年穿著寬鬆的白袍,看上去比蕭滿小幾歲,約莫十四五的年紀,笑起來相當可愛。

“他叫莫鈞天。”曲寒星伸出手來向蕭滿介紹。

“鈞天?”這個名字讓蕭滿莫名熟悉。

曲寒星神色微變,拖長語調,“說來,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蕭滿:“我叫蕭滿。”

“蕭滿……小滿。”曲寒星點頭,露出一個笑容,“嗯,好名字。”

“寒星,這是剛才的筆記。”莫鈞天回身又轉身,把他桌上的冊子遞給曲寒星。

曲寒星露出猶如久別後親故相逢的神情,捧住莫鈞天的手,激動地說:“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每次講符他都聽不進去,照著筆記倒是能學一些。”莫鈞天對蕭滿解釋。

蕭滿點頭示意瞭然,瞥了眼桌上的半串葡萄,問:“吃葡萄嗎?”

“可以嗎?”莫鈞天受寵若驚。

蕭滿把葡萄遞給他。

莫姓少年道謝之後轉回身去,蕭滿偏頭看曲寒星手裡的筆記,掃了一眼,發現莫鈞天竟是把先前楊教習所講的每一個字都記了下來,並且字跡乾淨整潔,通篇下來不見半個錯字。

“怎麼樣,鈞天厲害吧!”曲寒星注意到蕭滿的目光,拍著書滿臉驕傲。

接著又說:“一起看吧!”

筆記代替了擱在桌案中間的那本《符道初解》。

蕭滿看書的速度很快,差不多一目十行,曲寒星則要慢一些。兩人速度不同,於是蕭滿問曲寒星借了《符道初解》,把筆記留給他看。

蕭滿一頁一頁翻書。他從前就對符道不甚感興趣,這方面的東西只瞭解了個大概,如今看來,還這那般的……無趣。

他把書放下,無奈地嘆了一聲。

“怎麼樣?很無聊吧?”曲寒星把筆架在嘴與鼻子之間,抱著雙臂,幽幽說道。他也早放下了莫鈞天的筆記。

“所以,既然腦子沒有看的意願,就直接動手畫吧!”曲寒星抬手將筆一抓,扯過先前發下來的乾淨符紙,開始畫符。

蕭滿沒有動手,他帶著好奇的情緒,不動聲色打量朝雨樓裡的人。

昨夜戰至最後的那三個抱虛上境坐在前面,他們早已畫成了符,有的被圍著請教,有的則冷冷坐在那,動也不動,似在入定。其餘的便沒幾個大功告成了,都一臉愁苦的樣子。

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蕭滿根據方才莫鈞天告訴他的推算得出,今年不過是這批弟子入門的第三年。多少人入道三年,不過是在門檻上摸爬滾打,他們能做出嘗試――哪怕是失敗的,已是了不得。

蕭滿正這樣想著,忽聽樓內響起一道“砰”。

――是什麼東西炸開,位置在他正右方,餘波仍存,熱浪猶在,距離非常近。蕭滿往旁邊一看,果不其然,曲寒星失敗了。

這人臉黑成了一塊碳,食指中指間拈的那道符只剩半張,餘下半張化作灰燼,在半空中飄飛旋轉,最後落到桌上。

“寒星,你沒事吧?”莫鈞天轉身過來擔憂問道。

“沒有事。”曲寒星緩慢放下殘存在手裡的半道符,深深呼吸過後,用袖子抹了把臉,抓起一張乾淨黃符,再度提筆。

他又一次失敗。

接著失敗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連筆都被炸斷。

蕭滿把他位置上的筆借給曲寒星,後者頂著一頭亂毛,凝神沉思許久,才下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初階的符不複雜,無需注入過多靈力,但對初入道門的人來說,並非信手拈來的事。曲寒星畫符的速度越來越慢,一刻鍾後,才落下最後那筆。他撥出一口氣,就要催動,蕭滿抓住他的手。

“等等。”

“幹嘛?”曲寒星不解問。

蕭滿沒有解釋,手指順著曲寒星畫出來的紋路在紙上走了一圈,停在某處,道:“這裡少了一筆,要往上勾。”

曲寒星挑眉,將信將疑:“真的?”

蕭滿:“試試便知。”

曲寒星抱著“反正已失敗那麼多次,再多一次也無妨”的心態,照著蕭滿的指點,在符紙上添了一筆。

他看了蕭滿一眼,蕭滿對他點頭。

靈力從曲寒星指尖溢位,注入符紙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咻”響,火苗穩穩當當升起。

“你你你你……你怎麼做到的!”曲寒星激動得跳起來,火苗隨之搖擺,“你不是不會寫火符嗎?剛才也沒見你如何聽課啊!”

蕭滿:“是不會。”

“那你怎麼做到的?”

“憑感覺。”

此言出口,一聲嗤笑從朝雨樓內某處傳來。曲寒星朝那人瞪去,就要開口,忽見楊教習飛身掠入樓內,板著臉環視眾人一圈,道:

“時間到,拿出你們的符紙,我逐一檢查。”

朝雨樓內氣氛倏變,方才講話交談的,奮筆疾書的,甚至出聲嘲笑的,皆停下來,端端正正坐在席間。

曲寒星舉著正在燃燒的符紙,小聲問蕭滿:“你怎麼辦?沒寫出符是要記丁等的。”

“符紙是溝通天地五行的東西。修行者無法直接喚出火,所以將火符作為媒介,對火元素進行召喚。如果得到回應,便算成功。”蕭滿語氣平靜,語速不疾不徐,聲音清潤,像滴落山石間的泉,“我則不用這般麻煩。”

“那你打算怎麼搞?”曲寒星問。

蕭滿抬手,手指在虛空裡迅速劃了幾筆。

剎那,熾烈火焰騰起,懸在半空,燃燒不落。

站在斜前方的楊教習一捋鬍鬚,露出驚喜神色:“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竟然到了不依靠符紙,就能直接寫符的程度嗎?”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