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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小孩動著張不開的嘴說老半天, 終於等到了安閻遞過來的眼神。

安閻:“做夢比較快。”

“……我真是服了, 你有時間懟我, 就是沒時間上去阻止口罩鬼。”鬼小孩簡直要被安閻和杜鴆的反常行為氣死了, 恍惚間, 他想起了另外一種可能,“我知道了, 我明白你們為什麼不阻止口罩鬼了!”

安閻和杜鴆同時轉頭看著鬼小孩。

受到安閻和杜鴆的注目,鬼小孩更覺得他的猜測是真的, 不禁有些得意, “你們不上去阻止口罩鬼, 其實是因為你們不敢吧?”

安閻知道鬼小孩猜出來的原因肯定是錯的,但沒想到會錯的這麼離譜,“……你開心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猜錯了?”鬼小孩模糊的五官全耷拉了下去, 一臉鬱悶地轉頭看向擺在停屍房中間的床,正好看到口罩鬼把杜鴆胸前的衣服全切沒了,拿著刀對著杜鴆胸口的皮膚比劃,“靠靠靠……真的要切了!”

鬼小孩急得直跺腳, 抓著腦袋看著安閻和杜鴆, “你們一直不動, 不會是指望我先出手吧?坦白告訴你們,就算杜哥哥被切成十七八塊, 我也不會上去幫你們的。”

安閻問杜鴆,“你覺得這是不是詩裡提到的永夜?”

杜鴆淡淡地看著口罩鬼把刀刃對著他的胸口,冷聲道:“不一定是, 再看看。”

鬼小孩抓狂道:“……還看啊!?再看下去你就沒了!”

安閻和杜鴆一直不行動,鬼小孩實在站不住了,急得往前衝,“行,你們不去我去!先說好了,身體是我救的,等我救出來,你們得把他的身體給我……”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孩子是真的急了,想去幫杜鴆。安閻伸手拽住鬼小孩的脖子,“你騙我們的時候挺聰明的,怎麼這會這麼傻?”

鬼小孩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安閻,“傻的人明明是你們!”

安閻嘆了口氣,提醒他道:“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可以輕鬆附在陳瀚的身上,卻沒辦法附身到杜鴆身上嗎?”

鬼小孩皺著沒毛的,勉強只能看到輪廓的眉毛,“我不想也知道,我不能附身杜哥哥的身體是因為他是鬼,他在我附身的時候阻止了我。”

安閻:“杜鴆的身體不是普通人的身體,就算口罩鬼把他的身體切成塊,也能很快復原,完好如初。”

想要復原,就得把杜鴆的身體仔細拼起來,缺一不可,這是杜鴆身體復原的前提,安閻沒有把這一點告訴鬼小孩。

鬼小孩激動地發抖,發出想要的聲音,“你不是在騙我吧?這世上竟然有這麼好的身體?”

安閻松了抓著鬼小孩脖子的手,“別想了,再好也不是你的。”

鬼小孩走回安閻身邊站定了,氣鼓鼓地向病床那邊看去,“啊,突然好想看杜哥哥的身體被大卸八塊啊!我不能附身他的身體,只附身一條胳膊或者一顆頭也挺好的……”

安閻抬起手,在鬼小孩的頭上錘了一下。

鬼小孩:“……”不疼,但很委屈。

當著安閻、杜鴆和鬼小孩的面,口罩鬼把安閻的胸口切了一道口子,仔細看了看後,眼看著又要對別的地方動刀了。

安閻蹙眉看著杜鴆身上的傷口,扭頭問杜鴆,“不用繼續看了吧?我覺得永夜指的應該就是口罩鬼會把從病房里拉來的人切了。他這次拉來的是你,你死不了,如果拉的人是我或者陳瀚,我有生還的可能,陳瀚肯定會涼,這很符合詩裡所說的地獄之門。”

杜鴆面無表情地看著口罩鬼在他的身體上動刀子,“再看看。”

安閻乾脆不看口罩鬼切杜鴆身體的畫面,扭頭正對著杜鴆的側臉,“你還想看多久?我怕他一會切著切著,把你身上的器官拿走,就比較麻煩了……”

安閻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還有,你不覺得口罩鬼很奇怪嗎?不管我們說什麼幹什麼,他都什麼反應都沒有,就跟看不見我們,也聽不到我們說話似的。”

杜鴆說道:“他在夢遊。”

安閻探靈多次,第一次聽說鬼也會夢遊,“哦,要是我們這會去弄醒他,會發生什麼事?”

看到口罩鬼拿出了他的心臟,杜鴆面色一冷,轉頭看著安閻說話的時候,卻是笑著的,“試試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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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閻躍躍欲試,“你來還是我來?”

安閻話剛說完,就看到杜鴆快速移動到了病床旁邊,一記手刀切到了口罩鬼的脖子上,拿回他的心臟。

口罩鬼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鬼小孩目瞪口呆,“這麼簡單就把口罩鬼幹掉了!?”

安閻奔到杜鴆身旁,幫他把心臟放了回去。

幾秒之後,杜鴆的身體就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這會杜鴆身體的袖口也被切開了,看到杜鴆刻在手腕上的名字,安閻垂下手,指尖從安閻兩個字上劃過,“為什麼你身上其它傷口都可以復原,就只有這個不行?”

杜鴆:“因為是我自己留下的傷。”

“咯吱咯吱咯吱——”

停屍房裡有東西在動。

站在遠處的鬼小孩跟著喊道:“你們!你們小心啊!”

一陣刀光閃過,原本倒在地上的口罩鬼站了起來,舉著刀向安閻和杜鴆攻來。

杜鴆一腳把病床踢遠,拉著安閻躲開攻擊。

注意到口罩鬼雙眼的眼白變成了紅色,安閻說道:“眼睛的顏色變了,又能攻擊我們,他這是醒了?”

杜鴆:“嗯。”

夢遊時的口罩鬼幹什麼都慢吞吞的,又注意不到他們,根本不足為據。

可醒來的口罩鬼,就跟變了一個鬼似的,速度特別快,攻擊力也比夢遊地時候強了不少。

每一次照面,口罩鬼手裡的手術刀都直奔安閻、杜鴆的要害,不是砍向他們的喉嚨,就是扎向他們的胸口。

安閻一邊躲避口罩鬼的攻擊,一邊問杜鴆,“口罩鬼會的就只有這些,我們繼續留在這裡也沒用了,要不要先帶著病床離開這裡?”

安閻話剛說完,就聽到停屍房裝屍體的櫃子都在晃,震得櫃門嘩啦作響,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出來了。

安閻:“……不至於吧,我剛說完他就要召喚小弟?”

眼看著有道門要開了,安閻連忙跑過去把櫃門按住。

正在攻擊杜鴆的口罩鬼猛地轉身,直奔著安閻過來了。

紅色鮮血似的液體從杜鴆的腳下蔓延開了,纏住了口罩鬼的雙腳,把他定在了原地。

又有櫃門快開了,安閻用力錘了下身後的櫃門,跑到快開的櫃門前面,抬起胳膊抵住了,“杜鴆,有什麼辦法能控制口罩鬼嗎?櫃子裡的東西兇得很,要是全部出來,我們肯定對付不了。”

杜鴆:“讓他睡覺。”

安閻眼睛一亮,“對,他夢遊的時候這些櫃門裡的東西都沒反應,只要讓口罩鬼再次睡著,就沒事了。”

鬼小孩蹲在地上幫安閻按住一個櫃門,“可怎麼才能讓他再次睡覺呢?”

又有櫃門要開了,安閻和鬼小孩各有各的櫃門,杜鴆又在控制口罩鬼,都騰不出手去抵櫃門。

鬼小孩不安道:“……再放出來一個,應該沒事吧?”

安閻咬咬牙,用力踢了下身前還在晃的櫃門,去擋另外一個了。

沒想到的是,在他趕到的瞬間,那扇櫃門被什麼東西從裡面推開了。

抽屜式地櫃子緩緩拉開,一張可怖的鬼臉出現在安閻眼皮底下,睜開眼看著安閻。

“看什麼看!”安閻沒給鬼反應的機會,直接把櫃門撞回去了。

忽然之間,被安閻放著沒管的,位於鬼小孩身旁的櫃門突然劇烈地晃動著,眼看著又要開了。

所有櫃門都在晃,只有安閻剛剛推上的,見過鬼的那扇櫃門,再也沒有動靜。

安閻隨手拉開身旁的一個櫃門,瞅了眼裡面的鬼臉後,再次把櫃門關上。

和上次一樣,自他把櫃門關上之後,這扇櫃門就沒動靜了。

安閻立即把他的發現告訴其他人,“杜鴆,鬼小孩,先拉開再關上,這扇櫃門就不會再震了。”

鬼小孩拉開他面前的櫃門,來不及看清櫃門裡的鬼,門就從裡面關上了。

鬼小孩愣住了,“不是說要我推門進去才行嗎?難道是因為我太厲害了,他怕我,不敢露臉?”

安閻:“別想那麼多,也許他只是不想看到你,你那張連五官都沒有的鬼臉可比櫃子裡的鬼嚇人。”

鬼小孩:“……”

安閻回頭看向杜鴆,“杜鴆,口罩鬼應該也是從這些櫃子裡出來的,說不定只要把他塞回去,他就能再次睡著了。”

杜鴆瞥了眼站在原地揮動手術刀的口罩鬼,面無表情地走到口罩鬼身旁,單手拎著口罩鬼,向櫃子走過來。

鬼小孩看著煞氣逼人的杜鴆,忍不住說道:“……其實杜哥才是應該被關在櫃子裡的人吧?”

安閻動了動手腕,咧氣一邊嘴角看著鬼小孩,“是嗎?我覺得你和停屍房挺配的,這裡這麼多鬼,你多和他們交流下感情,就不會總想著附別人的身了。”

鬼小孩慫道:“別別別!我錯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杜鴆冷著臉走到櫃門前,剛抬起手,他視線範圍內的櫃門就全部停止了震動,沒有一扇再晃,像極了怕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學生。

鬼小孩縮了縮脖子,“……安哥哥,你說他們是被杜哥嚇著了,還是不想讓口罩鬼進櫃子?”

安閻張開嘴,還沒說話,先打了個噴嚏。

杜鴆看了安閻一眼,隨手拉開一扇櫃門,也不管裡面有沒有鬼,就把口罩鬼塞了進去,啪得一聲把櫃門關上了。

一瞬間,櫃子裡的所有鬼都沒了動靜,整個停屍房安靜極了,靜得只能聽到安閻的呼吸聲。

杜鴆走過去握住安閻的手,“我們走,再待下去你該著涼了。”

安閻:“好。”

安閻撿起地上的被子蓋在病床上,把杜鴆的身體從頭到腳擋得嚴嚴實實。

安閻彎下要調整病床底部的輪子,一邊調整一邊跟杜鴆說話,“口罩鬼下來的時候挺幸運的,沒遇到人,我們不一定有他那麼好運,得先想想撞到人的時候該怎麼解釋。”

杜鴆輕聲道:“不用解釋。”

安閻:“???”

杜鴆切換到只有安閻能看到他的狀態,伸手抓住病床的欄杆,把病床往前推,“一會我推病床回404病房,保證你什麼都不用解釋。”

安閻:“……”

挺好,確實不用解釋,見到的人都會以為他們大半夜的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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