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疏竹的父母神色凝重,尤其是他的父親,一向城府居深,眼下臉憋得通紅,有意見不好發。歐陽疏竹一眼看穿,他們對陸逸雲不大滿意,付教授是做老師的,看女孩子的眼光多是有關學識等精神層面的,而他從商的父親,信奉聯姻,對親家的要求哪會脫離物質。

反正付教授再說一千道一萬,把陸逸雲描述成品學兼優的淑女,歐陽程路仍非常失望。父母對歐陽疏竹婚姻的不尋常期待,是助力他這些年優哉遊哉過日子的緣由。

可生米已煮成熟飯,姑娘家的父母來質問了,出於大家風範的考慮,責任還是要擔的。至於怎麼個擔責法,男方沒有發言和決定權。

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女方父母清高,男方父母深沉。付教授作為局外人,是最著急的,她牽的紅線,總不能放任歐陽疏竹放蕩形骸,把人家姑娘睡了就睡了。

事到如今,從陸逸雲告的婉如的狀,加上付教授自己的猜測,她冥冥之中猜到了什麼。

她不明白的是,歐陽疏竹為什麼從沒在她面前提過婉如,在不久前婉如還是未嫁的,歐陽疏竹也未婚,牽他和婉如的紅線比牽他和陸逸雲的要方便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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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為什麼呢,為什麼歐陽疏竹守口如瓶。

成年人是沒有犯錯的資本的,尤其在感情中,這報應說來就來了。

陸逸雲見長輩們都不說話,那她說:“他跟我在一起,還出軌有夫之婦。”

歐陽疏竹的媽媽付航,也就是付教授的姐姐,艱難地接話道:“這有夫之婦,叫什麼名字?”

付教授忙道:“疏竹,你快認錯。”

歐陽疏竹油滑地嬉笑道:“認錯,認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昨晚和兄弟們在一起喝酒,喝多了,犯錯了,我發誓下不為例啊,我發誓,不會再有第二次了,行嗎,逸雲?你知道的逸雲,我就不是那樣的人。”

陸逸雲撇撇嘴,她就喜歡他痞痞的勁。

“那你是怎麼考慮的?”陸逸雲害羞地問。

“我肯定是要娶你的,你要相信我,我會跟我那些不三不四的兄弟們劃清界限的,真的,就他們害我,我平常不大喝酒的。”

陸逸雲的父親幽幽地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付教授圓場道:“老陸……”

陸逸雲的母親朝付教授擺擺手,意思是用不著解釋,看上去她對歐陽疏竹印象不錯。也是,走到這一步了,再苛責有何意義,況且陸逸雲和歐陽疏竹還沒結婚,老陸兩口子哪有權利把人家的兒子批的一無是處。

歐陽疏竹的父母沉默著。

付教授的心裡添了堵,注入進一種奇怪的悲觀主義,似乎歐陽疏竹和陸逸雲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的,她有不祥的預感。

但是她也說了,成年人在感情中時沒有犯錯的資本的,尤其在熟人圈子裡。

歐陽疏竹也意識到了,他發現自己錯就錯在從身邊的人下手來填補空虛,他本來以為是能把婉如放下的,可就是放不了,他從來沒在其它任何一件事上如此的優柔寡斷。

陸逸雲見大家和和氣氣的,臉上添了笑容,邊斜眼瞥歐陽疏竹的父母,邊道:“我有了。”

“有什麼了?”付教授大驚失色道:“你?”

陸逸雲用力點點頭,歐陽程路咳嗽不止。

歐陽疏竹微微皺眉,繼而笑道:“叔叔,阿姨,那我先帶逸雲去醫院檢查一下,等有了結果,我們好有準備,爸,媽,你們說呢?”

付航點點頭,畢竟付教授介紹的,再說陸逸雲差也差不到哪去,就這樣吧。

歐陽程路未發表意見,起身同陸逸雲的父母握手,然後告辭。

陸逸雲開心壞了,她勝利了,得到他了。

醫生詳細地給她做了檢查,沒懷孕,新陳代謝失調而已。

她特別沮喪,從醫院出來,悶悶不樂。歐陽疏竹想不通一個女人怎會愚蠢到這等地步,靠孩子來拴住男人,她們的邏輯在哪。

但他想著想著,想到了婉如。

想到了在那家酒店裡。

婉如說道:“女方懷孕了,男的也不肯娶她,男人的心怎麼能那麼狠。”

他還能想起她說話時驚訝和揪心的表情。

他想著自己對陸逸雲為什麼這麼狠,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做錯了什麼。

想到這,他摟上陸逸雲的肩,想到婉如一點點,摟的更緊一點點。

“你放心,昨天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你也別再找這找那的,大人們都很忙的。”

“只要你待我好,我誰也不找,只找你。”

“拉鉤。”

“拉鉤。”陸逸雲笑著抓住他的手。

歐陽疏竹恍惚著是他和婉如正光明正大的走在黃昏的餘暉中,燕子歸巢,芳草可期。

她走了,她永遠不會走的。

婉如當天就去了省城,在車上先給父母打了電話,婚禮不辦了,婚也離了,那些悲傷的事情,還是適合言簡意賅地在電話裡說出。

沈知傲努力保持平靜,彷彿聽著的不過是一通稀鬆尋常的家常電話。

“孩子,你放心地去吧,親戚那邊沒事,我們解釋的了。”

沈知傲沒說婉如一句不是,沒質問她一個問題。想來在婉如的成長道路上,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底是由著她野蠻生長的,卻在她結婚這事上干涉過多,一干涉釀出了千古恨。

婉如不願再聽父親口氣中的痛心疾首,她不要他們的愧疚,這一切都是她個人的選擇。但是,眼淚被沉寂裹挾著,於是她又給方銳打了電話,好讓慌亂的麻痺來衝擊決堤的精神。

婉如從來沒像此刻這樣悲痛,從來沒像此刻這樣壓抑著霸道。

“婉如,下次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呢?”

“我會再回來的。”婉如嘴上說著,心裡想見不見的,見了幹嘛呢。

“婉如……”

“我把別墅的鑰匙放在家裡了,你搬過去住吧,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還能省點房租。”

“不用了,那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不了。”

婉如已經走了,那她和婉如的家也不存在了,她一個人住哪不是住呢。

“方銳,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婉如望向車窗外,汽車駛出了城區,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風景。

“好啊,你說呢。”

“永遠不要跟他在一起。”

方銳輕輕地哼了一聲,說沒聽明白那肯定是裝的,但連她自己也判斷不了這是在答應,還是在反抗。她主動提出放棄是一回事,被婉如逼著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銳,可以嗎?”婉如帶著哭腔。

方銳忙道:“婉如,你別這樣,我答應你。”

婉如心滿意足而又無比空虛地掛掉了電話。

鄰市的黃昏電臺飄出音樂,一男一女的年輕搭檔,播的全是新歌,這是婉如不熟悉的領域,她正在去往一個不熟悉的地方,開始前途未卜的生活。

秦格格道:“不跟閔洋通電話?”

婉如避開話題道:“你有門路,幫我打聽打聽我那別墅的市場價,我想賣掉一套。”

“你缺錢啊?”

“我捐了,做慈善,積德。”

“做慈善?你要做什麼慈善?”

“成立一家模特基金會,專門幫助那些有當模特的夢想,但家庭環境不允許的女孩子。”

秦格格聳聳肩:“不懂。”

“你不懂的多著呢。”

“沈主播,朝前看!”

“還能朝後看啊。”

方銳縮在椅子裡,禍不單行,在她的人生經歷中,這是經常出現的場景。

坐在對面的是白家的人,他們得知白天買下了膳意,理所當然地把他的做法和方銳捆綁到一塊。

已在走購買的流程,餐廳本身也無可品論,白家人不在雞蛋裡挑骨頭,他們唯一的目的是堵死白天沉淪的路。

他們要方銳走,合同裡寫了不能趕走方銳,於是他們想喚起方銳的羞恥之心,讓她自己不願再留。

派來談判的自稱是白家的主管,搞得跟舊社會的封建家庭似的。可這個老頭確實有一套,他只跟方銳談,沒驚動她的師父,以對方銳這個人的把握而把她的處境弄的相當玄乎,讓她萬分為難。

場景熟悉到叫方銳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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