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重要。”

歐陽疏竹想了想,道:“跟我回家,要多少錢?”

“歐陽律師,你的職業道德呢,我不收費。”

“那你要什麼?”

她幾乎坐到了他的腿上,撫摸他的臉龐道:“要你啊。”

歐陽疏竹微皺眉頭,本欲推開她,轉念想到一個主意,笑道:“那你敢不敢跟我回家?”

調酒的姑娘只笑,不吱聲,手卻仍放在他的臉上,歐陽疏竹善解人意地開啟錢包,道:“擅自離崗,會被扣多少工資?”

調酒的姑娘接過錢,招手叫來保安,把錢擺在保安的掌心中道:“這位先生給的,下次見這位先生來,好好保護他。”

保安的面上藏不住驚喜和驚訝,但定是記住了歐陽疏竹的模樣。調酒的姑娘高傲地昂起頭朝前走,眨眼的速度已從衣帽間拿出衣服穿上,她拽住歐陽疏竹的手向外跑,歐陽疏竹沒有拒絕,恍然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和婉如相似的氣質。

來到安靜的馬路上,酒吧對面有一個公共衛生間,她望著歐陽認真地道:“我進去幾分鐘,你會等我嗎?”

歐陽疏竹點上一根煙,風從四面吹過來,帶著不遠處的烤羊肉串的氣味,讓人感覺溫暖又孤獨。

調酒的姑娘當他預設了,又道:“你走了會後悔的。”

歐陽疏竹倒不是被她嚇住了,只是想站在這淒冷的夜裡冷靜一會,不過冷靜似乎也沒太大的作用,在他和婉如的關係上,他能做的僅僅是期待,而永遠無法把握。

他給陸逸雲打電話:“睡了嗎?”

陸逸雲既興奮又惱火,但她的火氣沒敢發出來,在她和歐陽疏竹的關係裡,她的角色是爭取者,並不具備決定者的資本。

“沒,在通宵教室上自習呢。”

“過來吧。”

歐陽疏竹便把電話掛了,低頭繼續抽菸,喉嚨口竟有些被壓迫的疼痛感,什麼時候開始,他會運用手段了,作為一個律師,可一直在工作中信奉坦坦蕩蕩。

一根煙未盡,調酒的姑娘跳到他面前道:“走吧。”

歐陽疏竹吃了一驚,她卸了妝,方才油亮的面龐白皙成另外一個樣子,長髮在她的後背上彈動,歐陽疏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種從骨子裡往外滲,如在冬日裡萌芽的青草一般的野性,帶著清新香氣的野性,讓他不自覺地去靠近。

而她為什麼靠近他呢?

歐陽疏竹挑挑眉,跟在那靈動的身板後面,似不經意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餘玥。”

“這名字聽上去是挺愉悅的。”

“好聽吧?”她朝他莞爾一笑,一頭泡麵捲髮甩到了他的臉上,歐陽疏竹躲閃不及,或者說根本就不想躲,那捲髮蓬鬆柔軟,像蘆葦輕撫面龐,惹得他心癢癢。

“還可以。”

“我這個人怎麼樣?”

“嗯?”

“你對我印象怎樣?”

“初次見面,談不上印象。”

“那這樣說來,我對你更瞭解一點。”

閔洋笑笑,沒有多問,本就不愛她的靈魂,也無需進行更深入的交流。

餘玥的確讓他很愉悅,是個老手。

房間外的廳堂裡,陸逸雲在哭鬧,阿姨在安慰。

閔洋半坐在床上抽菸,竟欣慰於和陸逸雲的關係終於要走到盡頭了,雖然他感覺站在道德至高地的歐陽律師,其實本質上跟尹山是一樣的。

他眼睜睜地望著自己曾完完整整的心,在一點點地變得千瘡百孔。

第二天一早,閔洋把歐陽疏竹告訴他的事轉告給婉如,婉如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沒問尹山怎麼就同意離婚了,他得到了哪些好處,是誰在背後操作的,她不關心,是因為不想知道。

大嬸照例端來早飯,婉如一口沒吃即走了,走時對閔洋道:“我要去省臺了。”

閔洋頓時湧生出無盡的失落,無端的,沒有來由的失落硬生生地消怠了清晨伊始的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也好。”

胳膊試圖向上抬了抬,試圖去阻攔,或者問一句:“非走不可麼?”

但胳膊在她的身後,就在半空中搖擺著,舉不上去,也放不下來。

大嬸著急地道:“快去追啊,快去啊!”

閔洋只是站著光看,看她的長髮在肩上跳躍成一朵花。

他到底沒有留她,哪怕流露出一絲的眷戀。

秦格格開車來接婉如,先陪她去民政局同尹山辦手續。

整個過程中,尹山未有一個粗魯的舉動和言語,對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客客氣氣的,對婉如如是。他鬍子拉碴,穿戴不似從前講究,沉默低調,倒像是個老實的好人了,從頭至尾,未看婉如一眼,婉如也是。

出了民政局的門,一個往左,一個向右,恩怨全了。

閔洋坐在車裡,遠遠地望著婉如上了秦格格的車,給歐陽疏竹發了一條簡訊:沈婉如去省城了。

發完了,閔洋才察覺他和婉如之間,還有一個歐陽疏竹。

那麼此情此景,最多是提早一點到來的定局罷了,因為清清爽爽的關係才符合成年人的感情規則。

他們做律師的,不就是為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違背了法律,甚至觸犯了刑法的男女之情捋得順而直,登上理智的高度。

然而一個人的感性,總有著理智所不能理解的理由。

歐陽疏竹面對著簡訊發呆時,他全身的毛孔已在深刻體會一切都已結束的上帝宣言。

身旁躺著初初相識的女人。

堅守是種墮落,還是用墮落在維護堅守,這些都不重要,哲學是安慰那些改變不了現實的人的。

他不用安慰,他只是要適應徹徹底底的結束。

付教授召他去家裡相談,口氣異常生硬,不去絕對不行的那種,歐陽疏竹用腳指頭也能猜出是陸逸雲告的狀。

雖已做好了一些準備,但到時仍大吃了一驚,客廳裡不僅坐著陸逸雲和他的姨媽,姨父在,他都難得見一面的父母也在。另有兩個中老年人坐在陸逸雲旁邊,想必是她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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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這樣的架勢來看,事情的性質完全就變了。

付教授起身迎接他:“疏竹來啦。”

歐陽疏竹立即恢復嬉皮笑臉的樣子,摘下帽子隨意甩到茶几上,抓抓頭皮道:“這是要開茶話會啊?”

付教授道:“我介紹一下,這就是歐陽疏竹,這兩位是逸雲的父母,也是我的同事。”

她故意在“同事”兩個字上加重了一下語氣,歐陽疏竹笑道:“叔叔,阿姨,你們好,不好意思,路上太堵,讓你們久等了。”

陸逸雲的父母面無表情,也不接話,吃了啞巴虧,難道還要貼笑臉。

最高興的要數陸逸雲了,詭異的氣氛刺激了她的神經,今天是討說法的時候,也是鎮住歐陽疏竹的最後一招。她能鬧的地方,能鬧的人都鬧過了,仍控制不住歐陽疏竹,他不僅不收斂,居然還胡鬧了。

陸逸雲從未如此在乎過一個男人,如此想得到一個男人,也許是愛,也許是會在感情中計算得失了,她付出了,要回報。

在父母跟前,她也絲毫不掩飾注視歐陽疏竹時的眼神的火辣辣,連這些過來人看了都覺著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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