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潘承逸工作性質的原因,平時很難能安排得上雙休,這次難得能排的上,兩人決定利用兩天的週末去臨市新開的一個據說很火爆的旅遊景點逛逛。可是還沒出門就接到了楊媽媽的一通電話,瞬間讓文橙紅了眼眶,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因為家裡的大黃沒有了。大黃是一隻土狗,在文橙小的時候就養了,這一養就是十幾年,大黃對於楊家人來說,已經不單單是一隻狗了,而是家裡不可缺少的一份子。雖然楊爸爸早就和文橙說過,說大黃的年紀大了,要做好心理準備,可文橙沒想到這天來的那麼快,那麼突然。

潘承逸當機立斷,不去景點,直接去H市文橙家,看文橙的樣子,如果不回去,大概是要抱憾終身了。由於不是節日,高速路上的車並不多。

“阿橙,能和我說說大黃嗎?”潘承逸一邊開車,一邊問文橙。上次去給武德送行時,他見過一次大黃,但沒有過多的接觸,只覺得大黃是一隻很溫順的狗狗。

“大黃來我們家到今年已經是第十五年了,那是我10歲生日那天,爸爸帶我去鎮上的集市玩,路過一家店鋪的時候,一隻小奶狗跑了出來,一直搖著尾巴圍著我轉圈圈,那家主人發現了,把它抱回去,一放手,它又跑出來了,我試著摸了一下它,它完全沒有反抗,小腦袋一直蹭著我的掌心,真的很萌很可愛。後來那主人問我有沒有意向養一隻狗狗,因為他覺得我和這只小狗狗很有緣份。可爸爸怕平時照顧不了它,有些猶豫,後來那狗主人說這小狗是他們家大狗狗生的,生了一大窩呢,都是土狗,很好養的,沒什麼禁忌,只要給它吃飽飯就好了,而且它還能看家呢。後來我和爸爸說我不要買別的生日禮物了,想要這只狗狗,爸爸最終同意了。而那狗主人一聽那天是我的生日,說既然是緣分,那狗狗就免費給我了,就當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只要求我能好好的養它。它真的很乖,我是一路抱著它回家的,都不用栓繩。它的第一個狗窩還是爸爸教我做的,用了好幾年呢,後來壞了才買了一個新的放在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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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學和初中的時候,因為我們小山村離學校太遠,我平時都是住校,只有週末才回家,每次回家,剛到家附近的路口,只要叫一聲,大黃都會飛奔出來迎接我。它小的時候我就會抱著它回家,後來越來越大了,抱不動了,它就跟著我慢慢走回去。

因為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雖然是在農村,但我爸媽都是在離家十幾公裡外的一個木材廠上班的,爸爸在廠裡做貨車司機,負責木材的運送,而我媽是做木板的裁剪和合成的。他們每天早上騎車出門,晚上才回來,可家裡面的田地又不能荒廢了,都是趁著休息時才能去打理。而我一到放寒暑假,家裡面的田地都是我去打理的。而武德那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真的是大少爺的命,只要一出去幹活,就過敏,最後只能是我自己去幹活了。在田間地頭裡,始終陪伴我的就只有大黃,只要我出去幹活,它都會和我一起去,走路的時候它就在前面跑,但只要見我沒跟上,它就又跑回來,看見我了,又跑出去,經常是一段路,它要來來回回跑很多趟才到地裡面,我幹活的時候它就在附近玩耍,但只要我一叫它,它就會跑到我身邊,等著跟我一起回家。後來我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是哪裡我不敢去的,就叫大黃陪著我一起去。再後來上了高中,讀了大學,出來工作,離家越來越遠,回去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可大黃卻一直記得我,每次回家,它都很興奮的圍著我轉,一定要我摸摸它的頭,摸摸它的背才肯罷休。

狗狗養得久了,真的很有靈性,它能聽得出我們家人的腳步聲,能聽得出我家摩托車和小車的聲音,只要我家的車子到了離家不遠的地方,它聽見聲音了,都要跑出去迎接,十幾年如一日,從未斷過。而別人家的車子回來,它都是無動於衷的,有時候我們甚至認為它能聽懂我們說的話,不讓它做什麼,它就老老實實的呆著,是不是很神奇?而且它都能感應到我們家人的情緒波動,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叫一下它,它能安安靜靜的坐在我旁邊,任我撫摸它。它還是看家護院的小能手,我爸媽白天不在家,它就在院子裡看家,和我家的那些老母雞混得可好了,它經常躺在院子裡曬太陽,那些雞就從它身上踩過去,它都沒有去咬那些雞。它還是抓老鼠的小能手,有它在,我們附近幾家的老鼠都很少,偶爾有闖進家裡面的老鼠,只要大黃出馬,絕對是一抓一個準,可厲害了。村裡的人都說我們家的大黃成精了呢,曾經還有人慕名而來,說要花5000元買大黃呢,我們怎麼可能賣呢,養了那麼多年,大黃早已經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就像家人一樣的存在。

其實今年過年回家,我就發現大黃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活潑了,畢竟年紀太大了,我們坐著烤火的時候,它就坐在我旁邊,烤著烤著,竟然靠著我的腿睡著了,而且還打起了呼嚕,爸爸說入冬後大黃都是這樣的,只要一見大家在烤火,它就會靠過來一起烤,然後沒過多久就會依偎著人睡著了。由於大黃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在下降了,爸爸和媽媽都很注意它的飲食,精心呵護了這麼久,還是沒能熬到新一年的春節。”一提起大黃,真的是有太多的美好回憶,是怎麼也說不完的,一想到從此以後,那麼美好,那麼有靈性的大黃,只能生活在回憶裡了,文橙又紅了眼眶。

花了4個多小時回到了文橙家,文橙開門下車,平時飛奔出來迎接她的大黃沒有出現了,它就一動不動的躺在它的專屬小房子裡,很安詳,彷彿就是睡著了而已。

楊爸楊媽已經想好了安葬大黃的地點,就等著文橙回來一起過去了。文橙抱著大黃走在前面,沒有說話,楊爸,楊媽和潘承逸就跟在她後面。潘承逸看著她的背影,很是心疼。想上前安慰她,又有些猶豫,因為有時候文橙堅強倔強得有些可怕,她不想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楊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逸,你別見怪。文橙現在只是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和你阿姨之前都是在忙著工作,每天早出晚歸的,家裡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阿橙在照料,她從小就很獨立,懂事得讓人心疼。要幹活,還要照顧弟弟,除了阿德,大黃是陪伴她最久的玩伴了。現在阿德去了部隊,大黃又沒有了,她比我們任何人都傷心。去吧,別看她現在這樣,她是需要你的。”潘承逸感激的望向了楊爸爸,大步向前,站在文橙的身側,扶著她,和她一起向前走。

挖坑,掩埋,整個過程文橙不讓他們插手,自己獨立完成了。披散的頭髮遮蓋了發紅的眼眶,一滴滴眼淚快速滑落滲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好了,讓大黃在這裡安息吧!我們回家。”眼角的淚水已經乾涸,文橙站起來對大家說到,潘承逸伸出手,摸摸她的頭,“嗯,回家。”

這次回來得突然,全家人的氛圍又都有些悲傷,都沒來得及好好聊聊,第二天早上就又匆匆趕回N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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