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堂的大姐曹綢子,現在也算是梁堤頭鎮衛生院的名人了。

在這裡,不管是醫護人員還是住院患者,誰也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認識她,反正就知道她有個在縣裡當領導的兄弟。

這女人真是把衛生院當成了療養院來住,拿著醫生當家丁、拿著護士當丫鬟使喚起來個沒完。

其實最開始,也就是曹綢子的小兒子張華榮感冒發燒,打兩針退燒針就好了的事。誰知道這女人領著倆孩子,直接在醫院裡住下了。

佔著一間病房不說,不交住院費,天天的還讓人一日三餐給往這送。

沒人送餐,就站在樓梯口大聲嚷嚷,攪鬧得整個衛生院都不得安寧。

衛生院趕她走,曹綢子就趴在樓梯口大聲哭嚎,誰也治不了她。

最後逼得沒辦法了,院長只能找何君君去聯絡曹綢子的家人來處理。

這一通知,自然是透過何君君找到付粟錦。

今天付粟錦那麼著急的跑去鎮大院攔著曹安堂,其實為了就是解決這件事情的。

可曹安堂沒來,眼前這事也只能她出面了。

不得不說,付粟錦面對曹綢子的時候,該有的氣勢還是有的,進門一聲怒斥,讓曹綢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小了許多。

那女人摟著自己一大一小兩個兒子往病床上縮了縮,撇著嘴沒好氣地一句問:“咋是你來了,我兄弟呢?”

付粟錦氣得兩眼發黑,恨不能直接把曹綢子從這裡給拽出去,可看到對方懷裡的兩個孩子,唯有強行壓制怒火,緩緩開口道:“大姐,不管你想咋樣,你總得給孩子考慮考慮未來吧?就你現在這樣的表現,你咋還能教育好孩子?這孩子教育不好了,以後讓他們咋生活?”

“能咋生活,他們不是有個在縣裡當領導的舅舅嗎。你別跟我廢話那麼多,讓我兄弟來。”

“你兄弟今天來不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付粟錦就知道和這女人講道理講不通,也懶得多說了,伸手掏兜的同時,邁步往前走。

“曹綢子,你想怎麼樣,我不管,我也管不著。但是你在這鎮衛生院裡賴著不走,還拿安堂的名頭來壓人,早晚害了安堂也害了你自己。你要是還有點良心,那就趁早走。孩子打針吃藥的錢,我已經給你付了。這裡還有點錢,你拿著回家好好帶孩子過日子。”

付粟錦真是掏乾淨了兜,拿出來一把零散票子往病床頭的桌案上一放。

曹綢子眼裡就剩下錢了,有心想伸手去拿起來數數,可還是端著架子不去正眼看付粟錦。

付粟錦滿心的無奈,後退兩步。

“要走,你就趁早走。再這麼鬧下去,就算是你兄弟在省裡當領導也不夠你禍禍的。鎮衛生院的院長那邊,我也跟人家說了,你要是繼續在這鬧下去呢,那就喊縣派出所來人和你聊一聊。反正派出所的那些同志你熟悉,他們也能和你聊得來。”

說完這番話,付粟錦轉身就走。

曹綢子愣了愣,緊忙跳下地面。

“哎,你別走啊。不是……”

眼看著付粟錦都已經出了門,隨後何君君一個閃身進來,曹綢子趕緊後退回去,又躺在病床上賴住了。

何君君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你還要不要臉啊?你不要臉,也別連帶著安堂哥一家子跟著你一起丟人行不行?粟錦姐剛才都說的很明白了,你要是還在這賴著,我現在就請縣派出所的同志來和你聊聊,你就說,你走不走吧?”

“走,誰說我不走啊。你以為我願意在這住著呀,連個會伺候人的都沒有,什麼破衛生院,求我我都不在這待著!”

曹綢子色厲內荏地說著話,那真是動作麻利地跳下床,把床頭衛生院的糖水瓶子往大兒子張貴福懷裡一塞,指揮著那孩子自己穿鞋,隨後就是拎起來病床上被單,將小兒子張華榮和付粟錦留下的那些錢裹在一起,邁步就向外走。

剛才被訓得委屈哭泣的那位衛生院小護士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可能是覺得這女人拿走了衛生院的東西,不太合適。

可旁邊何君君趕緊拉了她一把,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尊瘟神能夠請出去就不錯了,一個糖水瓶子外加張被單,那損失的錢何君君自己掏腰包賠償,只求這女人別再來了就成。

就這樣,在衛生院鬧騰了好幾天的曹綢子,讓付粟錦當面幾句話就給說的,幹淨利落離開了衛生院。

大門外,付粟錦看著曹綢子拖家帶口從裡面出來,心知自己這算是把事情解決了,微微放心之後,便要騎車子走人。

誰知,曹綢子一眼看見他,尖嗓門再度爆發。

“哎,你站住!”

真難為曹綢子懷裡抱著孩子還能行動那麼迅速,幾步小跑過來,一把就拉住了付粟錦腳踏車的後車架子,不鬆手了。

“你別走呢,你就拿了這點錢,打發要飯的呢?年前的時候,俺兄弟可是說了,往後要養俺一輩子來。別的不說,就貴福和華榮倆孩子的生活費,你們總得給吧。”

“曹安堂什麼時候給你說的這話,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是你的事,俺兄弟給俺錢,那是天經地義。快點的,拿錢來,錢給夠了,你愛上哪去上哪去。”

“沒有錢!”

“不可能,我剛才都看見你兜裡還有了。”

曹綢子嘰嘰喳喳著,伸手要去付粟錦的衣服兜裡掏東西。

遠的不說,就說自打付粟錦嫁給曹安堂之後這幾年,見識過那麼多人,還從沒有任何一個像曹綢子這麼不要臉的呢。

其實眼前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去年張格民被抓起來之後,就再也沒露過面,曹綢子因為包庇隱瞞真相、從犯偷盜腳踏車,關了兩個月的小黑屋,放出來之後。那就開始認準了自家兄弟曹安堂,三天兩頭的上門討要生活費。

剛開始,付粟錦還能對她有點好脾氣。可後來事情愈演愈烈,給了幾次錢之後,曹綢子變本加厲甚至都想著把張貴福和張華榮這兩個孩子,直接扔在曹安堂家不管了。

付粟錦才算是認清這女人的真面目,說什麼也不讓她進門。

倘若曹安堂能和她一條心,兩口子一起把無賴親戚拒之門外也行。

偏偏曹安堂對自己的親姐姐,始終都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在家裡不敢給錢了,那就跑到外面去給,這就助長了曹綢子的囂張氣焰,到處耍無賴,還打著自己兄弟是縣裡領導的旗號,讓人對她束手無策。

這幾個月,付粟錦可不是一次兩次聽到別人的閒言碎語了。

鎮小學的老師都有不少背後說道的,甚至都拿這曹綢子當成了笑話來講。

是人都要臉,付粟錦不是好面子的人,但也不是喜歡丟臉的人,每每想到曹綢子,心頭總有一股子惡氣壓著。

今天這女人還敢上手從她這搶錢了?

漫說沒錢,就算是有,也絕對不可能再給出來一分!

付粟錦心頭窩火,當時就猛的把腳踏車往地上一摔。

“夠了!”

曹綢子嚇得後退兩步。

“你,你想幹啥?”

“曹綢子,我告訴你,我沒錢了,我家裡也沒錢了。你要是還這麼死皮賴臉的跟著,也別怪我跟你不客氣。今天在這,咱說話哪說哪了,錢是沒有,就剩下這輛腳踏車。你想要,我給你!”

付粟錦狠狠一踢車輪子,弄得譁啦啦一陣響。

曹綢子艱難咽口唾沫,小聲嘟囔一句:“我要你這破腳踏車有啥用。”

“行,不要是吧?你不要,那我走了!”

付粟錦彎腰扶起來腳踏車,帶著滿心的委屈,騎上車子就走。

人都走沒影了,這邊曹綢子才稍稍回過味來,指著空氣又是一句怒罵:“嚇唬誰呢!”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