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木纖紫還渾然不覺地以為自己的話起到作用了,一邊伸出手讓梅落號脈,一邊教訓她,“你不許叫我繼王妃,直接稱呼王妃就可以了,也可以叫戰王妃。”
梅落一邊裝模作樣地診脈,一邊漫不經心地回話氣她,“哦?你是戰王原配的王妃嗎?我怎麼記得阿墨的親孃才是戰王深愛的正牌王妃呢,你不是繼室嗎?”
木纖紫氣壞了,這些年來戰王對她寵愛有加,她也就在戰王府裡作威作福,一直都嚴令下人們稱呼她為王妃,出門在外時別人也都客氣地叫她戰王妃,她都快忘記自己只是個沒有誥命的繼室了。可是這個該死的賤人為什麼和那病癆鬼一樣討厭,非要叫自己,“繼王妃”,這無異於揭開她的傷疤,又在上面撒了一把鹽。
木纖紫氣急敗壞,“你這個無知的村婦!”一邊怒罵,一邊抬起沒被梅落號脈的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寒城墨眼尖地發現了她的意圖,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了那只要作怪的手,冷冰冰地說,“你這只手不想要了的話,我不介意幫你把它剁掉餵狗!”
一直冷淡溫和的人,此刻竟然散發出萬年冰山一般的寒冷,又隱隱帶著火山即將爆發的熱度,一時間竟把木纖紫震的愣住了,病癆鬼怎麼能有這麼驚人的氣勢?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梅落給出的診斷又把她再一次定在那裡了。
“你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再不趕快解毒的話,只能活半個時辰了!”
木纖紫驚懼地看著梅落,“你說得可是真的?”剛才她一進門時說自己中毒她並不信,現在卻是相信了!
“當然,我是一個醫者,不可能拿這事騙你!”梅落收回手,拿出一塊絹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好像剛剛碰觸了什麼髒東西似的。
木纖紫有心發飆斥責她,但是又怕惹怒了她,自己的病無人能治,所以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因被人嫌棄而升起的怒火,儘量和氣地命令她,“那就快幫我治吧,治好了有賞!”
這時的木纖紫想起來用錢砸人了,可惜已經晚了。如果剛開始她就乖乖地用錢來賄賂梅落的話,估計還能少遭點罪。但是在她把人得罪了徹底之後,竟然還用,“賞”字來打發,這罪是肯定不能少遭了。
梅落就像沒聽見木纖紫的侮辱似的,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解毒的辦法,“繼王妃,你的毒其實也不難解,只要用力拍打全身,就能透過皮膚把毒排出來大半,然後再喝上幾副藥就能好利索了。”
木纖紫一聽這麼簡單就能治好,反倒是起了懷疑,這麼多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怪病竟然能輕易就治好?所以就質問梅落,“這麼容易就能解掉的毒為什麼那些京城名醫全都看不出來?是不是你在糊弄我?你能說出我是因何中的毒嗎?”
梅落見她如此咄咄逼人,不怒反笑,“呵呵,繼王妃說的話好生沒道理啊,那些所謂的名醫看不出來你是中毒,那只能說明他們見識淺薄,學藝不精,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何要糊弄你呢?又沒有錢賺!你中的毒並不是什麼難解之毒,只不過是比較罕見罷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昨天應該是喝過新採摘的玫瑰花所泡的水吧?”
木纖紫一聽這話,眼睛倏地睜的老大,語帶顫音,“你,你怎麼知道?難道那玫瑰花還能有問題不成?我近幾年常喝,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症狀啊。”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她心裡卻已經對梅落信了七八分了,她既然能說出自己喝了玫瑰花茶,那麼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
梅落根本就懶得回答她的問題了,自顧自地往下說,“你喝的玫瑰花茶想必是剛剛採摘下來的,沒有清洗乾淨,所以殘留了一種玫瑰花裡特有的小蟲子,五毒蟲。這種蟲子小如繡花針的針眼,身體是五色的,平時不會釋放毒性,但是如果不慎把它泡在開水裡面,那麼這水就含有劇毒,飲用此水的人渾身出現紅色的皰疹,奇癢無比,最多三天毒素就會完全侵蝕五臟六腑,使人毒發身亡。”
木纖紫等到梅落說完的時候已經嚇得體如篩糠了,哆嗦著說,“神醫,請速速幫我排毒吧!”她還不想死啊,費盡了心機才好不容易得到的榮華富貴,她還沒享受夠呢,可不捨得就這樣沒了。
梅落舉起嫩白的小手,輕輕地吹去上面本就不存在的灰塵,也不瞅她,自言自語似地說,“為你拍打祛毒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完成,力氣越大,效果越好。可是我力氣太小了,恐怕不能幫你把皮膚表面的毒排乾淨哦。”
木纖紫看看梅落那纖細的身材,再順著她的視線看看那柔弱無骨的小手,確實不像有什麼力氣的樣子,那可怎麼辦呢?
用丫鬟?不行不行,讓她們用力拍打身上那不等同於讓她們來打自己麼?更何況還得打臉。
梅落涼涼地在一旁給出主意,“要不用阿墨吧?他的力氣肯定夠大。”
木纖紫鼻子差點被氣歪了,用他?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他一定往死裡拍打自己,別到時候毒還沒等解呢,先被他給打死了。這個死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梅落看到那張被氣得嚴重變形的臉心底暗爽,哦,本來就腫的變形了,被這一氣就更嚴重了。該,讓你耽誤我的工夫,讓你再瞧不起我,讓你再奚落我,讓你想動手打我!
木纖紫琢磨了一圈人選,最後決定讓女兒幫她,梅落也表示同意,於是慘絕人寰的解毒大戰開始了。
“先打臉,把毒從上往下排,一定要用盡你的全部力氣,不然萬一沒有把毒排乾淨的話,繼王妃臉上可能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哦。”
梅落話音剛落,就揮手一巴掌烀在了木纖紫的臉上,疼的她直咧嘴,厲聲質問,“你幹什麼?”
“哦,給小郡主示範下力度,她每一下都得達到這種程度,不然效果就不好了。哎呀,我的手好疼啊,就說我力氣小吧,拼盡全身力氣才幫你示範出那一下,疼死我了,累死啦!”一邊說還一邊輕輕的甩著手,臉上還擺出一副疼痛難忍的委屈樣。
寒城墨更氣人,誇張地捧著梅落的小手,又是呼呼又是揉捏的,嘴裡還嘟囔著,“乖,呼一呼就不疼了哦!瞧你呦,非得那麼認真幹什麼,累壞了身子我多心疼啊,何況人家還不領情!看看,看看,這白白嫩嫩的小手都紅嘍,她臉皮又糙又厚的,哪是你這細皮嫩肉能打得動啊!”
梅落忍著笑,任由他折騰,眼見著繼王妃的臉扭曲猙獰了,心情更好。
木纖紫這個氣啊,這兩個不要臉的,哪是來給自己看病的啊,分明就是來添堵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拉拉扯扯的,不知羞恥!更可恨的是那個病癆鬼竟然還暗諷自己臉皮厚,她真恨不得過去掐死他們兩個!
寒蝶依看著雙方火氣越來越大,趕緊出面打圓場,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母妃的毒解了。“母妃,您先消消氣,趕緊解毒吧,還有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了,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
木纖紫努力平復一下火氣,對,解毒要緊,等她好了再和他們好好算這筆帳。
寒蝶依舉起手,半天也沒落下去,對著自己的親孃甩巴掌,她怎麼也下不了這個手啊。
木纖紫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沒感覺,睜眼一看,寒蝶依正在那痛苦糾結呢,看得她也怪心疼的。最後眼一閉,心一橫,她吩咐丫鬟拿過來一面銅鏡,對著鏡子,自己左右開弓,噼裡啪啦地往自己臉上扇去。
木纖紫對著銅鏡扇了自己二十幾個嘴巴子之後,臉上的皰疹還真就明顯變小了,等到扇了一百多下的時候,臉上一個皰疹都沒有了,但是卻又紅又腫,也沒好看多少,她此時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只要皰疹沒有了,不再刺癢了就好,紅腫一會兒冰敷下就能好的。
“怪醫姑娘,請問我的臉這樣算是把毒排乾淨了嗎?還用再打不了?”
梅落認真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嗯,可以了,開始拍打身上吧。”
這回寒蝶依也不再猶豫了,因為親眼見證了母妃臉上皰疹消失,所以她現在對梅落的話深信不疑,立刻主動請纓幫助親孃排毒,木纖紫的手正好也累得抬不起來了,就站在那裡任由女兒幫她排毒。
梅落在一邊認認真真地指揮,“從後腦勺開始拍啊,沿著後背一路拍到腳後跟,對,就這樣,一定要用盡你的全部力氣,不然你娘的毒可會排不乾淨哦。”
“知道了,神醫,我一定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寒蝶依一邊回答一邊氣喘吁吁地用力拍打。
梅落很無語這母女兩人對她的稱呼,一個叫她怪醫姑娘,一個叫她神醫,就不能好好地稱呼她梅姑娘麼?可惜這位大小姐忘了,她們壓根就沒被告知過她姓甚名誰啊。
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連頭不敢抬,生怕事後被滅口,而木纖紫的貼身大丫鬟卻不得不上前伺候,因為主子和郡主全都滿身是汗,她作為一個有眼力見的丫鬟,必須得隨時用絹帕給她們拭汗。
寒城墨看著忙做一團的主僕三人,嘴角一直在不住地抽搐,落兒這手段著實是太高杆了,把人整的慘兮兮地,還得對她感恩戴德,佩服啊佩服!
看到一直打壓自己的繼王妃被整治地如此狼狽,他的心情越來越好。他一直以來都懶得和她計較,所以任由她在王府裡一手遮天。本以為自己不在乎的,但是親眼見到她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給收拾地毫無招架之力時,他才知道看見她受折磨自己是相當解氣的,看來以後可以多給落兒一些這樣的機會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