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刺耳的聲音將空氣都爆開了。
空曠的大殿除了這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也就只剩下外面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了。
雲郴歪歪的靠在稀有的貂皮椅子上,心情頗好,骨節分明的手握著白玉茶杯輕輕的搖晃著,周圍的燭火偶爾搖曳著,頭頂上那光澤明亮的夜明珠清晰的折射到他的茶杯裡,就像是天空中的明月,一碰就散,然後又重新聚合起來。
“主子,她暈過去了!”
“哦?”雲郴挑了挑眉,視線望向臺階下面躺在地上的人影,有些不滿的勾了勾嘴角,“這就暈過去了?真是不好玩。”
底下的人聽到雲郴的話,腳底的寒氣直接竄了上來。他們的主子還真的是夠狠,多好的一個美人,主子不喜歡就罷了,偏偏還要這麼折磨她。
這幾天不是泡在汲靈泉裡,就是被浸了鹽水的鞭子打,那女子硬是一聲不吭的扛了下來。到現在都已經是五天了,就算是修為再好的人都可能撐不過這樣的折磨,更別人被汲靈泉吸取了九成靈氣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子,她能夠撐到現在,就已經是奇蹟了。
可他們的主子偏偏還是一副沒有盡興的樣子。
九成的靈氣都沒有了是什麼樣的概念?
就是相當於廢人,修煉了十幾年的靈氣就這麼給奪走了,以前所承受的痛苦與付出在頃刻間化成了泡沫,這對任何人來說,無論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都是巨大的煎熬。
而他們的主子,到了現在還沒有玩盡興。
真不知道這姑娘是怎麼得罪這個心狠手辣的主子的。
一時間,大殿裡的其他人對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子都生出了不忍之心,動了惻隱之心。
“主子,還要繼續嗎?”
那個負責執行的人都有些不忍心,看向上方那個一臉沒有玩盡心的男人詢問。
雲郴坐直了身子,伸了伸懶腰,緩緩的走了下來。
其他人都不敢靠近他半米,見他下來,條件反射一樣的後退了半米。
雲郴來到那個女子的面前蹲了下來,及其輕柔的剝開被汗水血水混在一起而貼在臉上的頭髮,露出一個慘白的臉。
“鳳清零,你這個樣子被雲縉夜看到,他一定會心疼的。”
“真想讓雲縉夜看看他王妃此刻的模樣,想必他就會馬上殺上門來了。”
“呵呵呵……哈哈哈……”
雲郴悠悠的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溢滿了整個大殿的所有角落,殿內的燭火跟著搖曳,更顯得詭異。
周圍的其他人心裡泛起陣陣的寒氣,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瞬間佈滿他們的全身。
鳳清零身上滿是鞭子的痕跡,衣服已經被鞭子毀的凌亂不堪,原本柔順雪白的肌膚已經紅腫遍佈傷口,還有的傷口還在滲血。
她原本絕美的臉頰此刻也多了兩個傷痕,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了下巴,深到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骨頭。
她的周圍滿是血腥味,讓雲郴很是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見雲郴那厭惡的樣子,執行的人飛快的低下頭不敢去看他,這樣的主子太可怕了。
“繼續!”
雲郴可沒有因為鳳清零暈過去就放過她。
那執行的人不由自主的看著那個已經昏迷的女子,咬了咬牙,眼底劃過一抹愧疚。
可他不敢違抗雲郴的命令,舉起手裡的鞭子再次朝著鳳清零的身上打了過去。
砰!
在鞭子還沒有落到鳳清零的身上的時候,就直接被一道藍色的光刃給打飛了,鞭子遠遠的落在了地上。
雲郴看著這一變故,眯起眸子望向門口。
“雲郴,你這是在幹什麼?”
“是蘭塵啊,你回來了?”
雲郴漫不經心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蘭塵快步而來,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鳳清零,在看到她那滿身傷痕的模樣,他的瞳孔猛地收縮,飛快的走到鳳清零的身邊,單跪在地,緩緩的伸出手,手指都有些顫抖。
雲郴見他的模樣,臉上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真沒有想到你會回來這麼早。”
“雲郴!”蘭塵冰冷的眸子猛地射向雲郴,透露出無盡的殺意,他的語氣裡滿是憤怒,“誰讓你這麼做的?!”
雲郴拿過茶杯,愜意的抿了一口,“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蘭塵握緊雙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你讓我出去辦事,就是為了把我支開!”
“你就這麼對她下死手?!”
雲郴無所謂的勾了勾嘴角,“怎麼?她的事情你也要管?蘭塵,你不是向來不愛多管閒事的嗎?怎麼如今為了她三番兩次的插手我的事情?”
“雲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動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蘭塵的身上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他一雙藍色的眸子裡跳動著清晰的藍色火焰,整個人充斥著一股子來自地獄裡的森寒。
雲郴看著蘭塵那雙眸子裡,眉頭緊鎖,臉上一沉,“蘭塵,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你別忘了,我們是一頭的!”
“雲郴,我最後警告你,你若是想跟雲縉夜瞭解恩怨,就堂堂正正的去跟他對決,動他在乎的人來刺激他算什麼好東西?”
蘭塵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抱起鳳清零,發現她幾乎都沒有重量,他的心裡猛地抽痛。
“若我是雲縉夜,知道跟一個卑鄙小人對決,也會覺得是侮辱了我自己!”
蘭塵抱著鳳清零走向門口,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向雲郴那難看的臉色,毫不客氣的開口,“雲郴,你永遠也比不上雲縉夜!”
“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你不配跟他相提並論!”
蘭塵第一次如此直白,說的雲郴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一旁的其他人看著雲郴那陰沉沉的眼神,不由得悄悄的偏移了他的周圍,生怕他的怒火到他們的身上。
寂靜了好久的大殿突然傳來雲郴陰惻惻的笑容,“比不上你嗎?”
他滿臉的猙獰,“我就是要親眼看著你痛苦的樣子!”
這邊,蘭塵抱著毫無重量的鳳清零飛快的回到自己的寢殿,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看著她渾身的傷痕,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的眸子裡滿是疼惜,手上的靈氣緩緩的流進她的體內。
不看不知道,一探查鳳清零的情況他整個人就愣住了。
鳳清零的體內幾乎沒有任何的靈氣了,只剩下一點點微弱的靈氣能夠勉強的感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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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個情況,蘭塵不由得看向鳳清零的臉色,她臉上那兩道傷痕更是刺痛著他的心。
其中一道傷痕深可見骨,他忍不想要去撫摸,卻生怕弄疼了她。
指腹上傳來的凹凸不平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在他心上也劃上了幾道傷痕,痛的他快要無法呼吸。
他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怎麼也發不出去聲音。
他就這麼守在她的身邊,視線不曾移開半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經暗淡了下來,鳳清零卻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的眉頭從不曾鬆開,滿是傷痕的手也不自覺的抓著身上的被子,顯然是睡得極其不安穩。
“唔!”
鳳清零的眉頭猛地一擰,隨後像是被什麼給刺激了,一雙眸子突然睜開,有那麼一種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樣子。
蘭塵看到她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飛快的跑到她的身邊,“你醒了?”
鳳清零的臉上滿是冷汗,她眉宇間寫滿了疲憊,揉了揉眉心,“蘭塵?你不是出去辦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的語氣很是輕柔,輕到讓人感覺不到她任何的生氣。
她的樣子看的蘭塵心裡一澀。
他逼迫自己移開視線,語氣儘量的平穩,“剛剛回來……”
“剛剛嗎?”鳳清零喃喃自語,她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還有自己那凌亂的頭髮,她身上的痛提醒著這幾日她經歷了什麼。
等了好久也沒有聽到鳳清零的聲音,蘭塵忍不住看了過去,就見她盯著自己的雙手出神。
“你……”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如此的殘酷,他知道她所經歷的一切,可他卻找不出一個理由去安慰她。
鳳清零突然笑了笑,聽不出來她的語氣,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這才是讓蘭塵最擔心的。
“你沒事吧?”
鳳清零看著他,嘴角揚起一個笑容,語氣平淡,“沒事!”
“你……”
這個樣子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能有什麼事?”鳳清零自問自答,“不就是靈氣沒了,成了一個廢人嗎?有什麼的?我早就想到了這一步,所以,沒事……沒事……”
早就想到了,可是事情真正發生了,你卻真的能那麼灑脫,那麼無所謂嗎?
“蘭塵,你說,我還能找到母親他們嗎?”
鳳清零低頭注視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忍不住伸出手去使勁擰了擰,看著傷口再次滲出血跡,她像是沒有痛覺一樣,一點點的加大手裡的力道。
一旁的蘭塵注視著她的動作,眉頭緊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別這樣!”
“蘭塵,靈氣沒了,我是不是就做不成什麼了?”
“不能找到母親,不能見到大哥他們了?”
“又或者,其實我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鳳清零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蘭塵,似乎是想從他的反應當中找出答案。
蘭塵的心裡一陣痙攣,他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重複著一句,“不會的!會好的!”
鳳清零蒼白的臉上笑了笑,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會好的……”
“蘭塵,我想過跟你們回來的後果,想過比這還有痛苦的樣子。我以為我可以接受,但是,我發現我還是不能免俗,我還是在意,靈氣沒了,我的一切就都沒了。”
從前許下的承諾可能都會化為泡影了。
鳳家的一切她可能都做不到了。
還有雲縉夜,可能也見不到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若是當初一直就在蘭塵編織的那個夢裡,是不是也會很不錯?
雖然虛假,但是好在那是她的心願。
只可惜,現在,一切都成了未知。
鳳清零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痛處清晰的傳到她的大腦當中,“這張臉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
蘭塵咬著牙,眸子裡一片凝重,“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治好你臉上的傷,不會讓你就這樣子的。”
鳳清零看向蘭塵,那雙藍色的眸子裡此刻閃爍著他對自己的心疼,讓鳳清零忍不住的笑了笑,“蘭塵,你不用安慰我,這一切是我自己的安排,我接受。”
看著鳳清零那故作堅強的樣子,蘭塵心裡很清楚,即使這是她自己一手安排的,可等到真的發生了,又是那麼容易接手的嗎?她說的那麼雲淡風輕,可真的能做到那麼灑脫嗎?
她揹負的東西那麼多,沒了底牌,她要怎麼自處?
她不是那種會躲在別人背後的小女人,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她也不肯放棄,因為她都不相信那是絕境。
可如今,這次,好像真的是絕境了,她連自己的底牌都沒了。
她還能說不放棄嗎?
想到這裡,蘭塵的眼裡滿是擔憂。
鳳清零自嘲的笑了笑,抬頭看著頭頂的簾幔,緩緩的說了一句,“這一世,活的還真是艱難。”
想想也真是可笑,上輩子最多落得個自爆而亡。
今生,卻活的如此狼狽,連自己的靈氣都沒了。這一世對她來說,簡直是比曾經還要悲催。
而一旁的蘭塵看著鳳清零幾乎快要透明的臉色,那兩道傷痕讓他怎麼也無法移開視線,手握的越來越近,他的眸子裡逐漸凝聚了一層寒冰,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