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蘇一寧第一反應是撫摸身下的木板。

柔柔軟軟,鋪著毛皮,是床。

她在床上,那麼之前不斷奔走的記憶,是做夢嗎?

蘇一寧昏迷太久,腦子轉得很慢,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上方的屋頂。

許久,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

勞爾的獸爪穿透了自己的肚皮,又用尾巴緊緊勒著自己的脖子……她不是死了麼?

蘇一寧想坐起來檢視自己的傷口,剛一用力,腰腹就傳來一陣劇痛,“嘶……”

她只得乖乖地躺回原處,打量這間屋子。

屋子寬敞,傢俱簡潔,透著一種不拘小節的大氣。

牆上掛了好幾種獸皮,狐狸,狼,熊,還有老虎……

蘇一寧大致看了一下,屋裡只有簡單的傢俱,連瓷碗瓷罐這些吃飯喝水的東西都沒有。

這裡是哪裡?

蘇一寧疑惑不解,豎起耳朵認真聆聽外面的聲音。

屋子外面的聲音很熱鬧,來來往往,有高有低。但是每個人經過這間木屋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放輕聲音,快速走過。

這裡是……獸人村落嗎?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誰救了她?

蘇一寧的腦子裡有無數個問題,想了很久也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難道又是空間的力量?

上回她被空間吸引去以後,也是扔到了一個陌生之地……

說到空間,蘇一寧猛地想起一件事。

她趕緊檢視了一下自己的空間,所有東西都在,唯有她的哼唧獸不見了蹤影。

……哼唧呢?!

蘇一寧重新尋找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她明明記得把它放進空間裡了,難道它自己跑出來了麼?

還是說……它被勞爾抓走了?

蘇一寧一著急,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捂著腹部,那裡的傷口用針線縫合,剛剛有癒合的痕跡,她不敢動作太大,坐在床上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運動鞋,就扶著床頭,光著腳踩在地上。

地板微涼,她站上去瑟縮了下。

窗外正在下著大雪,搓綿扯絮一般。蘇一寧走到門邊,咬咬牙正準備推開門,突然,門先一步被外面的人推開。

蘇一寧猝不及防,踉蹌後退兩步,因為腳腕之前也扭傷過,一時沒有站穩,身子往後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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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護住腰腹,閉上眼睛,準備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間——

一雙手突然從對面伸出,五指緊緊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往跟前一撈,扶穩她的身體。

“去哪?”

低低緩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濃重的磁性,像電磁躥進耳朵,帶來一陣酥麻。

蘇一寧站穩,錯愕地看向對方。

他很高,大概是為了拉她一把,微微俯了點身,但蘇一寧仍舊需要高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模樣。

身材高大,肩膀寬闊,整個人幾乎有她的兩倍大小。

他身上落滿細碎的雪花,帶著外頭的寒意,站在她面前,什麼話都不用說,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蘇一寧再仰頭,對上他深黑色的眼睛,愣了愣,沒來由地冒出一股熟悉感。

可是蘇一寧認真想了下,自己實在沒有見過他。

就在蘇一寧放鬆警惕,想開口時,視線一垂,看見他的身後露出的尾巴。

粗長帶著花斑紋的尾巴拖在身後,慢悠悠地拂掃地面,赫然出現在蘇一寧面前。

蘇一寧深深記得,勞爾的尾巴就是這樣,緊緊纏著她的脖子,讓她一點點失去呼吸——

他,也是狼族?

“你、你是誰?”蘇一寧慌張地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後退兩步問道。

對方轉動眼珠,海藍色的瞳仁專注有神地盯著她。

蘇一寧這才發現他的眼睛底下有一道黑色的斑紋,米粒大小,乍一看像一顆淚痣。

他沒有回答,繼續用剛才那種聲音問:“想去哪?”

明明沒有強迫,沒有威脅,但就是讓人想不由自主地回答他的話。

蘇一寧張了張口,緊張地,“出去……走走。”

他皺眉:“有什麼好走的?”外面還下著大雪。

蘇一寧:“我要找人……”

他問:“誰?”

對方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刨根究底一般詢問她的一切。

蘇一寧抿著唇瓣,不再開口。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的態度,為什麼要把一切都告訴他,萬一他跟勞爾是一夥的呢?

對方卻不急著逼問,垂眸看一眼她光禿禿的兩隻腳丫,反身關上木門,擋住屋外的風雪。

落鎖時,隨口一問:“哼唧麼?”

蘇一寧驀然睜大眼睛,條件反射地問:“你怎麼知道?”

對方鎖好門,回身,雙眸定定看著她。

他問:“這不是你給我起的名字?”

腦海裡驀然響起一句熟悉的話語——

……

蘇一寧呆滯半天,整個都有點不太好,不可思議地,語氣有點發顫:“你……”

她抬頭,總算認認真真打量面前的人。

類人的五官,線條硬朗,鼻樑比一般人都要高挺,嘴唇很薄,皮膚顏色略深。

看人的時候,眼睛沉沉的……跟她家哼唧的眼神一模一樣。

可是哼唧……明明是一隻哼唧獸!

身體小小的,肉墊小小的,尾巴也小小的。不像他,偌大的身體往她面前一站,就擋住她所有的視線。

不知是不是剛才走動的緣故,蘇一寧覺得腹部傷口疼了起來。她咽了咽口水,問道:“你、你說什麼?”

阿恩沒有繼續回答她這個蠢問題,瞥了眼她毫無意識放在腰上的手,彎下腰,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腿窩,另一只手扶住她纖細的腰肢,不由分說地抱著她往床上走去。

蘇一寧整個人騰空而起,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攀住他的肩膀。“喂……”

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呢?“什麼時候醒的?”阿恩直接問。

這個角度,蘇一寧正好對著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她心一抖,慌忙把手縮回去,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剛,剛才……”

阿恩重新把她放回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熟練得彷彿已經做過無數遍。

……沒有發燒。

阿恩的表情微微放鬆了點。

蘇一寧足足昏迷了十多天,這十天以來體溫反覆,有時候燒退了,第二天一早,又驟然發起熱來。

燒成這樣,居然也沒有被燒壞腦子。

阿恩的手掌往下,勾住蘇一寧的衣服邊緣,準備掀起她的衣服。

蘇一寧趕緊抓住他的手,磕磕巴巴地:“你幹什麼?”

阿恩:“檢視傷口。”

“你、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烏黝黝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問:“你是哼唧嗎?”

“我是阿恩。”他道。除了剛才那一次,其他時候堅決不肯承認“哼唧”這個蠢名字。

蘇一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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