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他們便盤下了當地在山野之中的一所宅邸,並請來了當地一位相當有名的大夫。

在魏景初的房間內,在這位白鬚先生為魏景初診脈和看傷的同時,眾人都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這位大夫的背影,似乎在等待他的宣判。

診療後,大夫回過頭來,搖了搖頭:“此毒不可解。”

這句話如同一個重錘,敲擊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韓六急道:“何出此言?”

“若我沒有看錯,這位公子手上的毒,是古牧人用來狩獵野獸所用的碑麻散。他們會把藥塗抹在箭頭之上,野獸一旦中箭,便會倒地不起,三個時辰便毒發身亡。不過,因為中毒的野獸本身的肉也帶了微量的毒,吃了之後對人身體不好,所以,碑麻散很早就沒用來狩獵了。如果要解除這種毒,就必須在中毒後三個時辰內完成。否則,一旦毒入營血,便會遊走全身。你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大夫每說一句,眾人的臉色便越來越凝重。蘇一寧的心也緩緩地沉了下去。

“若不是這位公子一直壓制著它的蔓延,讓毒液侷限在創口附近的話,恐怕從中毒當日算起,三天以內,它就已經遊走遍了全身。但一味的壓制並不是辦法,至多還有十天,到時候,哪怕你再壓制,這條手臂也是廢了,只會變成腐肉。更不用說,屆時,毒素便會正式遊走全身。為今之計……”說到這裡,大夫猶豫了一下。

相對於一室人的鐵青臉色,魏景初的反應倒是很平靜,輕聲道:“請說。”

大夫沉聲道:“為今之計,保命的唯一辦法——便是把手臂整條卸掉。”

此話一出,如同在房間內炸起了油鍋。當日在天霄派攔下蘇一寧的那個少年第一時間跳了起來,怒道:“開什麼玩笑,少主的手臂怎麼可以砍掉?!”

韓六示意他冷靜。蘇一寧問道:“大夫,只有這個辦法了嗎?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把手臂保下來嗎?”

事實上,在場的任何人都能看到——儘管魏景初手臂的箭傷已合口,但傷口附近卻泛著烏紫色的色澤。隨著時間推移,那烏紫色正在緩慢地擴散。如果十天後沒有辦法解毒,或許便只能卸掉一隻手臂,舍小保大了。

並不是不可以砍掉手臂,只是,如果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那麼,對於魏景初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握劍的手對於一個練武之人有多重要是毋庸置疑的。它就好比鋼琴家的雙手——不,鋼琴家的手或許只是吃飯工具,沒了的話,還不至於死人。而對一個練武之人來說,如果喪失了握劍的能力,和一個廢人又有什麼區別——尤其是魏景初現在的仇家加起來可以打幾百圈麻將了,這一刀砍下去,斷的不僅是手臂,還會把他的自保能力也一起奪去。

失去了這隻手,魏景初這十多年來的積累都將會付諸流水。他怎麼可能會甘心?別說是魏景初了,蘇一寧只要設身處地想象一下,恐怕也是不甘心的。如非到了最後一步,她是絕不會砍掉自己的手。因為那就等同於把自己的半條命一起砍掉了。

話說,原著裡,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這一段解毒的劇情。仔細回想,原著的魏景初去了西域之後,作者用簡略的一段話就帶過了他在西域崛起的過程——觸動加速buff,直接開啟酷炫狂霸拽的模式,走上了修煉邪功的不歸路,根本沒有為“是否砍掉手臂”這件事而掙扎過的任何描述!

難道原著的魏景初並沒有中毒箭?怎麼說也不可能啊。原著裡的魏景初是孤身去刺殺玄霄真人的,在刺殺後還連夜闖過了天霄派佈下的法陣,才狼狽地出逃西域。可想而知,他當時的情形只會比現在更加兇險,如果說原著裡的他反而沒有受傷,那就太不科學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哪裡被她看漏了嗎?

還是說,原著裡的魏景初是用什麼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中毒的事情解決了?

啊啊啊,這種重要的事情為什麼連一句話的描述都沒有啊!

對了,不少影視作品中不都有以毒攻毒一說嗎?既然這是書中的世界,說不定這種情節還是能實現的。想到這裡,蘇一寧連忙說:“大夫,你說,有沒有以毒攻毒的方法,可以用別的東西,把這些毒反逼出來呢?”

那大夫沉吟了許久:“老夫拙劣,並未聽過以類似的方法解除碑麻散的病案。姑娘所提的以毒攻毒,如果要行之有效,就必須找到比碑麻散邪氣百倍的東西去反攻它。比如說,找另一種毒物。只不過,把碑麻散逼出後,說不定又會輪到後面的這種毒物來作害公子的身體。這樣的話,也是一個死循環,始終解決不了問題。再說了,短時間內,老夫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藥物會比碑麻散邪氣數百倍。”

魏景初倏地抬眼,眸色暗沉不定。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眯起了眼睛。

送走了老大夫後,魏景初讓其餘人也一同離開,房間裡便只餘下了魏景初、蘇一寧、韓六三人。

聽了剛才的一席話,蘇一寧與韓六的心情都很沉重。蘇一寧似乎察覺到了魏景初有話要說,連忙狗腿地搬來了兩張凳子,一股腦放在魏景初面前。一屁股坐下後,蘇一寧示意韓六也坐到旁邊來。

烏黑的髮絲擋住了魏景初的表情,只見他的肩膀正輕微顫抖著,似乎已悄然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蘇一寧是第一次看見魏景初哭,心疼得不得了,連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霜霜,你不要灰心喪氣,我們可以再請幾個大夫來看看。退一萬步說,剛才的大夫也沒有否認過‘以毒攻毒’這個思路的效果。我知道你不想卸掉手臂,我們可以試試這個方法,說不定行得通呢?”

韓六也跟著道:“是啊,少主,你不要灰心,還有十天時間,無論怎樣,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我們會竭盡全力幫你的。”

蘇一寧的手搭在了魏景初的肩膀上,他卻抖動得更厲害了。這下再遲鈍的人都能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見鬼了,他明明就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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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一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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