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有三張桌子,沈照的桌子在下方靠近門口的位置,位置相隔較遠,互相之間還有珠簾攔著。

既然要把人引出去,或者要把人灌醉,那麼至少要博取一點好感。坐下後好一會兒了,這傢伙還是沒有任何表示,看來要她主動出擊了。眼看那邊的兩人也不注意自己這兒,蘇一寧想了想,就挽起袖子,主動給沈照斟了杯酒。

“謝了。”沈照清冷道。他平靜的聲音不符的是,他拿酒的時候險些就手抖把酒杯掀翻。連忙擺正了酒杯,耳根有些紅。

蘇一寧:“……”

沈照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酒:“你叫什麼名字?”

蘇一寧卷了卷頭髮,嬌羞道:“小女子叫狗翠。來來來,大爺喝酒。”

沈照被噎了噎,正要說出口的話在齒間打了個轉,實在沒法昧心稱讚這個名字,便放下了酒杯,又問道:“狗……咳,你今年幾歲了?”

蘇一寧:“……”

她一頭黑線——喂,請一次性把這個名字說完好嗎!只說一個字很像在罵人好嗎!

而且,敢情這是查戶口呢?蘇一寧腹誹,手上動作不停,趁機給他再斟了一杯酒,嬌滴滴道:“年齡是女人的秘密。不如大爺猜猜奴家幾歲?來來來,大爺再喝一杯。”

沈照靜了靜,若有所思地看著蘇一寧——光聽聲音和看體型,她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子,但是那眉眼中蘊含的風流美豔,卻又不像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能擁有的。轉了轉酒杯,他竟然真的一本正經地猜了起來:“十六?”

蘇一寧:“……”這人好像聽不出她在打哈哈,反倒認真猜了起來。

那邊,沈照還一臉認真地繼續猜:“十七?”

蘇一寧忍著笑,怕自己沒臉沒皮玩過頭了,連忙補救道:“是啊,小女子今年十七歲了,是這兒的小廝,平時只負責端茶倒水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會服侍他醬醬釀釀的。

然而,這番話聽在沈照耳中卻有了別的意思。他驚訝地看了蘇一寧一眼——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知道,在這種風月之地,很多姑娘家在十三四歲便會開始接客了。

蘇一寧趁機繼續勸酒。逐漸地,沈照即使是第一次來煙花之地,也沒有剛才那麼不自在了。隨著香料在香爐中的揮發,催情助興作用開始顯現,珠簾那邊的那兩人動作已經開始擦槍走火了。因為並不是人類,蘇一寧對這種氣味是完全免疫的。沈照應該還是受到了一點影響——可以看到他的額角早已滲出了晶瑩的汗水,臉頰微紅。再加上被蘇一寧灌了許多酒,意識便有些不清起來了。不多時,他就放下了酒杯,道:“我出去透透氣。”

天色已暗,蘇一寧正愁如何找機會把他引開,聽到這話連忙起身,主動又狗腿地道:“大爺!我陪你一起去吧,可以給你引路。”

沈照一愣,便點了點頭:“好。”

在蘇一寧的提議下,他們離開了這棟樓,去到了花園之中。下樓梯的時候,蘇一寧走在前面,恰好遇到了剛才的老鴇。

老鴇一手扶著腰一邊走近,罵道:“綠袖,你個死丫頭,上去送個香料送那麼久!”

蘇一寧無端端被同一個人罵了兩次,腹誹——她是冤枉的好嗎!

這時,後面的沈照主動開口道:“是我把這位姑娘留下的。”

老鴇一愣,這才看到蘇一寧後面跟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表情瞬間變化,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原來是這樣,那麼,老身就不打擾客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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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老鴇走遠了,蘇一寧下意識地摸了摸面紗,舒了口氣,對沈照招手:“好了,快來吧!”

蘇一寧用了一些暗示的方法,把沈照引到了距離魏景初等人即將動手的那棟樓較遠的花園中。因為草木茂盛,她還故意帶著沈照繞了一段遠路才把人帶到石亭。幸好對方喝得醉醺醺的,沒察覺她在搞鬼。

路上,她打量了一會兒沈照的身形,很快就放棄了用武力挾制他的想法。對於莫蕊之流,蘇一寧有把握能一下子就把人打暈,並嚴嚴實實地綁起來。但是沈照不像莫蕊,既然能夠給魏景初補上最後一刀,他的功夫絕不是三腳貓的水平。貿貿然出手卻制不住他,反倒會提前惹他生疑。看來為今之計就是——拖字訣了。

兩人坐在石亭的欄杆上,清涼的夜風拂面,又沒有了薰香,沈照的酒氣消散了不少。

靜了一會兒,他忽然笑了笑:“原來你叫綠袖,不叫狗翠。”

蘇一寧:“……”

半透明的面紗被風吹拂,被蘇一寧的鼻尖頂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隱約露出了面紗下嫣紅的唇瓣。沈照心裡一動,忽然開口:“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臉?”

蘇一寧:“?”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沈照的耳根忽然燥熱了起來,結巴道:“呃,我不是那個意思。”

接下來,蘇一寧用了不少小技巧,在那亭子裡拖延了很長的時間。月上中天,沈照也終於有點坐不住了,起身冷道:“風涼了,還是回去吧。”

蘇一寧應了一聲,回去的路上照樣畫葫蘆,帶他在漆黑的花園裡繞來繞去,繞了好大一輪,才慢吞吞地走向原來的那棟樓,暗暗道——她已經把這個關鍵的人引開,並盡力拖延了那麼長時間了,但願魏景初已經在那邊得手了。

軟底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輕輕的摩挲聲。剛走到三樓,空氣中便開始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麼遠的距離,人類的鼻子還不能聞到血腥味,但蘇一寧並不是人,嗅覺自然靈敏。當這股腥氣飄入鼻腔時,她自然就明白魏景初等人已經出手了。並且,樓上沒有傳來任何打鬥聲,看來一切都結束了。不由有些慶幸,幸好開打的時候沈照被引出去了,她本人也沒有在場耽誤魏景初。

只是,她不免也有些擔憂——不知道在她把莫蕊截住、把沈照引走之後,魏景初是否還有受傷。

轉過幽暗的樓梯轉角,廊角的暗紅色燈籠裡燭火跳躍,閃爍著不祥的微光。沈照終於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了——四樓太安靜了,剛才離去之前還有的祝酒聲、絲竹聲已悉數消失。整層樓幾乎可以用死寂來形容。

與此同時,走廊連續的數個房間的房門一改緊閉狀態,全都開啟了,裡面的燭火也全熄滅了,黑漆漆一片。廊角的燈籠的光芒映照入房內,昏暗地照亮了一小塊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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