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完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就要刷一下坐起來時,魏景初的反應卻比她更快——只見,當她腳尖碰到魏景初的衣襬時,他已經一把掀開了額頭上的手帕,警覺地把她的腳捏住了。

那手快如閃電,蘇一寧感覺腳踝一麻,抬頭,倏地對上了一雙銳利的黑眸。

對視半秒,魏景初動作一滯,隨即鬆開了手。

蘇一寧揉著自己的腳踝——她沒看錯的話,剛才魏景初完全是下意識做出來的動作。

警惕心真強……

那邊廂,魏景初眉毛高高吊起,不滿道:“你趁著我睡覺時踢我?”

蘇一寧賠笑道:“不敢,不敢,我是在替你撓癢呢。其實剛才是我的腳先動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魏景初佯怒道:“一派胡言。”蘇一寧哈哈大笑起來,緊張的氣氛一消而散,她彎下身穿好了鞋子。

魏景初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心。方才那一瞬間,蘇一寧的腳踝滑膩得像玉石一樣,從他手心裡溜過。她的皮膚很白,腳趾頭圓圓的,十分精緻,就好像……

驀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魏景初騰地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把後面的外衣撿了起來,把其中一件拋到了蘇一寧頭上。

視線被擋住了,蘇一寧接住了衣服,撩開,奇怪地問:“魏景初?”

他轉過身,把衣服穿好:“走吧,下山了。”

帶著衣服下了山,兩人若無其事地混進了回仙隱宗的大隊伍中。隊伍中的人大多都曬得面紅耳赤,更有甚者紅黑紅黑的。惟獨蘇一寧和魏景初兩人看起來最輕鬆。

回到晾衣服的地方,已經是飯點了。蘇一寧與魏景初快速把衣服晾起來,便趕緊去吃飯了。直到第二天,新弟子們要去收衣服,把自己指導師兄的衣服給送過去。蘇一寧獨自去收衣服,到了梅炎之的衣服時,她傻眼了:“……”

梅炎之的衣服,雪白色的衣襟竟然染上了黃綠色的顏色,而好死不死,她記得這件外套是梅炎之出鏡率很高的一套,應該是他的心頭好,想瞞過去也不容易啊。

蘇一寧頭皮發麻,連忙在桶裡翻找,果然有一件草綠色的外套,不知道是誰的,看來罪魁禍首就是它——一定是它掉色,然後染到梅炎之的衣服了。其餘衣服是黑色的,所以即使染了也看不出來。

昨天為了節省時間,以及讓魏景初多一點休息時間,她才提議了用腳踩的方式洗衣服。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堆疊起來的衣服才會互相染色。

這可怎麼辦?

蘇一寧把衣服抖開,發覺染色的地方遠遠不止衣襟部分,衣服下襬部分還有一塊被染到了,而且還是黃綠色的……看上去特別像某種臭臭的東西。

衣服是他們洗壞的——而且責任主要在她身上,沒理由讓魏景初去背鍋。與其等梅炎之興師問罪,倒不如自己老老實實地低頭去負荊請罪了。

唉……雖然她已經對廚藝這塊徹底死心了,但是別的家務她一向做得很溜。這次真的純粹是意外,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件綠色的衣服會掉色。

蘇一寧悄悄跑到有溪水的地方,再次把衣服洗了一遍,讓痕跡儘量變淡一些,但還是能看出來。直到有負責安排工作的人來催促她去交衣服,她才硬著頭皮來到了梅炎之所居住的院子。

山風清涼,綠海生波,梅炎之並不在房內,蘇一寧去到的時候,他正好在院中練劍。

與他平時給人的不苟言笑的印象相似,梅炎之的劍法凌厲肅殺,而且動作不拖泥帶水,不愧是未來會成為劍聖的人物。被劍尖帶起的風隔得老遠就把蘇一寧的頭髮震得飛動起來。

忽然想起瀧教武功也是以鬼魅的劍法著稱的,不知道全盛時期的魏景初與梅炎之動真格打起來,到底誰會更厲害?

儘管好奇,但蘇一寧覺得——她寧願不知道這個答案。

當蘇一寧跨進他院門時,梅炎之就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劍,對於蘇一寧主動來找他,顯然有些訝異:“怎麼了?”

“我,我是來把洗好的衣服拿給大師兄你的。”

“放進我房間桌面吧。”梅炎之點點頭道。隨即便自顧自地擦拭起劍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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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一寧卻不動,反倒在原地找話說:“那個,大師兄在練劍?”

梅炎之輕輕頷首。

蘇一寧打了個哈哈:“果然!這是我第一次目睹大師兄練劍。有高強武藝的人,通常都有一顆寬容的心,只有優秀的心性與過人的努力相輔相成,才能鑄造成功。都說大師兄武藝非凡,所以大師兄一定是個宅心仁厚之人。而且,我也懂得看一點面相,大師兄的面相,一看就無比地善良,無比地寬容……”

梅炎之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唉,要來的擋不住啊,不過,認錯就要有認錯的態度——蘇一寧閉了閉眼睛,醞釀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梅炎之的衣服從背後取出來,閉眼舉起來,中氣十足道:“大師兄,對不起!”

梅炎之差點被那聲大吼嚇死,定睛一看,看見自己的衣服上染著一大塊黃綠色的不明液體,臉色頓時一變。

蘇一寧一直悄悄打量他的臉色,此時暗道一聲不妙。

梅炎之向來處事沉穩淡定,但卻不是好相處的人,和誰都有點距離感。與此同時,他雖然年輕,但在仙隱宗卻非常有威信。當他沉下臉的時候,那股自帶的威壓就來了,膽小的弟子被他盯著,會嚇得臉色煞白,這無關外表兇悍與否——更何況梅炎之長得完全和“兇悍勇武”等詞語不沾邊,而他們想逃跑,純粹是因為感受到了強大的生物逼近而做出的本能反應。就比如此時,蘇一寧就有種大事不妙、想撒腿就跑的感覺。

唉,她怕梅炎之是很正常的事,因為來到這裡之後,她好像一直在挑戰梅炎之的底線。[蠟燭]

梅炎之沉著臉上前兩步:“怎麼弄的?”

“我把你的衣服洗壞了……”蘇一寧戰戰兢兢地道歉:“我會賠錢的……”

梅炎之淡淡道:“你連劍都買不起,如何賠?”話音剛落,他倏地伸手執劍襲向了蘇一寧。

蘇一寧大驚,閉眼抱頭:“別殺我!”

等了許久,沒有任何痛楚,蘇一寧悄悄抬頭,梅炎之一臉無語地看著她。原來他只是用劍鞘,把衣服接了過去而已。

蘇一寧:“……”

接個衣服而已,不用那麼浮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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