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為什麼要回來?

雖然沒有回答,但是蘇一寧的反應卻洩露了她的心聲。

阿恩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殘忍道:“所以我的答案是,不行。”

蘇一寧臉色白了白,動搖的那一霎,想起媽媽在電話那端溫柔地叫她“囡囡”。

她的電話已經很久沒有開機,今天無意間開啟,就收到了媽媽的電話。

蘇一寧幾乎不能想象,媽媽究竟給她打過多少個電話,又經歷了多少次絕望,還能這樣鍥而不捨地按下她的號碼。

更因此,她無法說服自己繼續留在這裡。

如果因此錯過了媽媽,她會悔恨自己一輩子。

後半夜時,雨勢漸小,窗外依舊不透一絲光亮,整個山谷似被一層黑布籠罩。

蘇一寧睜開眼睛,伸手小心翼翼地拿掉阿恩放在她腰上的手臂。

奈何阿恩抱得太緊,她嘗試好幾次,沒有成功。

……

最後蘇一寧使盡渾身解數,才從阿恩懷裡脫身。

她穿好衣服,收拾東西,從空間拿出一套雨衣,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在剛走到門邊,開門,準備邁出去時,一雙手臂從後面箍住她的腰肢,抱起她,不由分說地往床邊走去。

蘇一寧被放到床上,錯愕地睜大眼睛,望著頭頂上方的阿恩,“你怎麼……”

他什麼時候醒的?

蘇一寧渾身發顫,似乎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窗外雨聲潺潺,雷鳴陣陣。

一道閃電驟然從窗前劈過,短暫地照亮了屋內的光景。

高大的雄性壓在少女身上……

突然,阿恩的動作戛然而止。

空氣闃寂,只餘細微的電流流竄聲。

“滋,滋滋——”

蘇一寧雙手舉著電擊棒,抵著阿恩的脖頸,緊緊咬著下唇,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阿恩眼珠微轉,深黑色的瞳仁裡倒映著她的模樣,似乎也沒有料到她的舉動,放在她身側的手臂微微抬起,想要觸碰她。

蘇一寧心裡一慌,以為他要繼續強迫她,立即調大電擊棒的電流強度,再次朝他的脖頸刺去。

電擊棒的電流強大,流竄進身體每個角落。

阿恩的瞳仁渙散,卻仍舊死死盯著她,齜了齜牙齒,似要將她的模樣看透徹。

終於,身體一輕,直直倒下。

阿恩眼裡有著不甘痛苦,然後不甘心地閉上了眼睛!

山路泥濘,寸步難行。

蘇一寧提著褲管,踩著淤泥一步一步前行。

淅淅瀝瀝的雨珠落下,砸在她的眼睫毛上,她伸手揉了揉,藉著微薄的月光,看清周圍的地勢。

四周密林環繞,夜幕低沉,不聞一絲聲音。

蘇一寧打算先找到附近一個山洞落腳,等到天亮以後再想辦法離開這座山谷。

腿間傳來生澀的疼痛,使她走得更慢。

阿恩進入她的那一瞬,她情急之下從空間裡拿出了電擊棒,狠狠朝他刺了下去。

雖然沒有進去,但卻切切實實地抵開了入口,強硬的,似要將她的身體撕裂。

那樣的阿恩,無比陌生。

直到現在,她腦海裡都是阿恩昏迷前看她的最後一眼。

幽深,慍怒,如同瀕死的困獸。

蘇一寧忽然停下腳步,垂著眼瞼,眼睛酸脹。

對不起……對不起,阿恩。

她不是故意那樣對他,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她想回家,想知道媽媽的病情如何,想回去看爸爸媽媽一眼。

“小可憐,為什麼哭,是不是阿恩那頭豹子把你拋棄了?”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蘇一寧詫異地抬起眼睛,找了一圈,就看見身旁跟著一頭高大的灰狼。

灰狼的眼睛在夜色中發著幽幽綠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蘇一寧心跳一停,迅速地退開兩步,伸手從身後的揹包裡取出準備好的火藥,便要點燃引線。

“別著急,小可憐,是我。”

下一瞬,對方化為人形,舉起雙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熟悉的面龐,散漫的腔調,高挑的身材,正是霍爾頓。

蘇一寧並未放鬆,緊盯著他,“怎麼又是你?”她明明刻意避開豹族的地盤,為什麼還是能遇見他?

霍爾頓舔著牙齒,配合地說:“這證明我們很有緣分,無論到哪兒都能遇見。”

蘇一寧心情低落,根本沒有心思和他玩笑,舉起手裡的火藥,“你不要過來。”

她實在沒有心情和心懷不軌的霍爾頓交談,她總感覺霍爾頓雖然故意表現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但是內心說不定是黑心芝麻餡的!

霍爾頓聽話地停在原地,垂著眼眸,上下打量蘇一寧。

微紅的眼眶,溼透的褲管,沾滿淤泥的鞋子,整個人可憐巴巴又透著股執拗。

“為什麼夜裡跑出來,阿恩那家夥對你不好?”

蘇一寧嘴硬,“不關你的事。”

“正好,我的種族就在前方,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豹族可捨不得讓一名雌性在夜裡離家出走。”霍爾頓似真似假地邀請。

蘇一寧卻不領情,“你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

霍爾頓看了眼蘇一寧手裡黑咕隆咚的火藥,就是這枚毫不起眼的東西,將他幾十名族人炸得重傷。

他眸色深了深,面色卻毫無波瀾,聽話地後退幾步,“好,好,我不跟著你。”

蘇一寧見他真的沒有跟上來,才繼續往前走。

此時雨水已經小了很多,經過森林綠葉的遮擋,掉落下來的雨滴淅淅瀝瀝。

這片地方都是叢林,根本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山洞。

蘇一寧走了一個小時,小腿痠麻,看了一眼手錶,凌晨四點,天很快就亮了。

少女步履蹣跚,越走越慢。

她身後不遠,不緊不慢地跟著一頭灰豹。

灰豹穿梭在從林之間,望著少女的背影,幽綠的瞳仁沒有錯過她的任何動作。

大約四點二十的時候,蘇一寧的體力實在支撐不住,從空間裡取出登山繩索,爬到離她最近的一顆大樹上。

雖然犬科都不會上樹,但是為了安全起見,蘇一寧還是往上攀登了一段距離。

腦袋抵著樹幹,興許是太累的緣故,剛閉上眼睛,蘇一寧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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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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