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粉絲們高舉手機和相機的手臂很快中斷了這場對視。

塗漾得救。

她連忙縮回被雞籠卡住的脖子,埋著腦袋,火速歸還小喇叭,決定重新好好做人。

然而安分了沒幾秒的人群這時再次躁動起來,推著她向前。

抬頭一看,短暫停留人間的神明已經離開。

在不連續的畫面裡,他的側臉輪廓時隱時現,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不同,除了沒有起伏的唇角多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蠱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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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大家不再關心騷話製造雞,丟了魂兒似的,呆呆跟隨神的步伐朝外走去。

可惜,粉絲濾鏡是他們的,塗漾什麼都沒有。

因為這樣的孟越衍她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接下來沒好日子過。

她心虛地輕哼了聲,正打算移開視線,一道穿透力極強的嘶吼又忽得從天而降——

“少爺寶寶!你才二十七歲!媽媽不準你這樣笑!”

此話一出,萬魂歸位。

緊接著,無數危險言論伴隨著唾沫星子砸向塗漾。

“嗚嗚嗚我們家少爺笑起來完全就是小甜豆嘛!以後誰再說他喜歡擺臭臉我撕爛誰的嘴!”

甜?哪裡甜了?

那明明是冷笑啊!

塗漾秒變地鐵老人看手機臉,還沒想明白,又遭到虎狼之詞襲擊。

“甜就算了,為什麼眼神還那麼誘惑!光是對視一眼,我就想好了和他生孩子的姿勢……不行不行,再想就要發大水了,快給我一顆速效救心丸續命!”

速效救雞丸才對吧。

而且,剛剛那眼神哪裡誘惑了,明明是嫌棄啊!

在雙方猛烈進攻下,塗漾有點上頭,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哪知對方又換了個話題。

“快看快看,少爺上了李總的車!我的竹馬line終於要發糖了嗎!”

李總?

塗漾並不陌生這一稱呼,知道她們說的是天文館音樂的現任老闆,李渺。

只是他本人並不認可這個身份,一向對外宣稱自己就是一高階打雜工,專門負責處理公司裡除音樂以外的瑣碎事務。

不過這都不重要。

塗漾只關心孟越衍走沒走,趕緊踮腳,目光鎖定那道散漫背影,親眼確認他和同行工作人員分開,上了一輛黑色歐陸。

李渺坐在駕駛座,一身花襯衣,用事實證明了時尚的完成度全靠臉。

比起窗外事,他更關心公司,正在專注刷微博。

雖然已經過去大半天,但演唱會的撩衣服事件熱度不減,動圖被人傳上微博不過半小時,便成為十萬轉發的神圖,完整影片更是在外網瘋狂傳播,#孟越衍腰#的話題也一舉登上熱搜第一。

儘管很快又被撤下。

對此,財大氣不粗的李渺很是失望,等罪魁禍首上車後,把手機懟他跟前,痛心道:“孟少爺,多好的免費宣傳機會啊,你撤了幹什麼,生怕廣大網友沉迷你的肉/體睡不著覺?”

然而質問也沒用。

孟越衍壓根兒沒當回事,微微偏頭,避開他的手,視線朝下,淡瞥他一眼,意有所指。

“怕你自卑。”

“……你眼神給我放尊重點!”

李渺不靠肉/體吃飯,也就談不上自不自卑,把鍋甩了回去,可惜對方已經懶得回應了,直接閉目養神,一貫的自我。

得。

他確實不靠肉/體吃飯,可他靠孟越衍這位大爺吃飯。

工具人認清現實,打算專心開車,奈何剛匯入車流,他又驀地瞥見一張熟悉面孔,於是重新來了勁兒,實時播報路邊狀況。

“喲,那不是你家小女僕嗎。今年大二了吧,沒長個兒就算了,怎麼做事還那麼毛躁,大晚上在街上瘋跑也不怕摔倒。”

話音一落,副駕駛座的男人緩緩睜眼,透過後視鏡,捕捉到那道越來越小的身影。

和周圍人的依依不捨相反,她像是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正朝地鐵站歡快跑去,解放的喜悅在飛奔的背影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十分礙眼。

他移開視線,淡淡一哼。

李渺沒有察覺,忽然間又想起小女僕的另一重身份,感嘆道:“話說回來,你爺爺是不是當慈善家當上癮了。不光資助家鄉小孩上學,現在連工作都管。他還缺孫子嗎?”

“我缺。”

“……我看你是缺心眼!哦,你家小女僕更缺,放著你爺爺介紹的大公司不去,偏要跑你家做兼職當弼馬溫,伺候孟買孟德爾那兩匹馬,而且你居然還同意了。你倆腦子當時被同一扇門夾了?”

“嗯。”

“……”

平穩行駛的歐陸突然打了下滑。

李渺沒想到他這麼配合,反倒有些不習慣,清清嗓子,言歸正傳:“回工作室還是公司?”

“黃昏大道。”

“……”

歐陸又打了下滑。

這一次,李渺吸取教訓,握緊了方向盤才問:“你不是大半年才回一次家嗎,回去幹什麼?”

孟越衍重新闔上眼,遮住眸底情緒,丟出一個極具犯罪意味的回答。

“家暴。”

“……”

歐陸沒再打滑,穩穩地朝目的地駛去。

又名“億萬富豪大道”的黃昏大道上豪宅林立,位於半山腰的三層現代風建築更是坐擁銀河市天際線,由著名建築學家荊河親自設計,耗時四年修建而成。

每到夜晚,全玻璃打造的外牆透出明亮燈光,遠遠望去,猶如月亮墜落森林,倒是應了那句在銀河市流傳已久的老話。

錢不是萬能的,而是孟家的。

至於沒錢的,還在路上辛苦奔波。

幸好她運氣不錯,下了地鐵正好遇見別墅司機,搭了個順風車,順便得知孟越衍回別墅的噩耗。

回去的時候將近十一點。

塗漾心情沉重,踏上庭院臺階,看見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分別是米花糖、文藝和丁鳶。

同一時間,仨人也注意到她的存在。

看清她的狼狽模樣後,她們爭先擁上去,關心道:“小漾,你這是去接機還是打架啊,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本來她的頭髮就是頑固性自然卷,紮起來還好,可這會兒全散開了,亂蓬蓬地堆在腦袋上,看上去活似鬥雞失敗的小土雞。

塗漾放棄解釋,折中回答:“和雞打架吧。”

說完,她打量著面前三個妝容過分精緻的人,奇怪道:“你們大晚上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幹什麼,勾引穀粒多?”

“你看看你,太不純潔了。我們明明是為了勾引少爺!”

“……”

有區別嗎!

塗漾瞪了一眼雙標的米花糖,又聽文藝補充:“不止我們,連愛馬仕都精心打扮了。”

“……什麼!”

愛馬仕是山頂住戶養的公泰迪,狗如其名,一直試圖插足孟買和孟德爾的感情,打響黃昏大道跨種族婚外情的第一炮。

為了全人類的尊嚴,塗漾不允許自己輸掉,破天荒拿出鬥志:“那我也去打扮一下!”

“不準去!”

“……為什麼?”

丁鳶一臉正義:“當然是為了阻止你故意畫一個處女鬼妝嚇走少爺!”

……

對哦!

塗漾正愁孟越衍回來的事,得到啟發後,迅速在腦內構思具體計劃,卻又被米花糖搭著肩。

只聽她忽然傷感道:“就因為少爺一句‘土包子’,你記恨到現在,可我們呢,連和少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真是旱的旱死澇a澇死啊。”

一聽“土包子”,塗漾的表情瞬間扭曲。

其實她不是很願意回想這段恥辱。

想當初她從小鎮來到孟家,本來充滿期待,結果第一天就被孟越衍貼上“土包子”的標籤,害得她差點因此被其他人孤立不說,黃昏大道還莫名掀起一股模仿她土味穿搭的潮流。

傷感完,米花糖又良心發現,捏住塗漾白白軟軟的臉頰肉,稍微替她抱不平。

“不過少爺真的好壞哦。就算你長了一張包子臉,但是姓塗又不姓土,他還老叫你土包子,分明就是存心欺負你。”

“……你說這話之前能不能先把‘少爺快來蹂/躪我吧’的飢渴表情收一收!”

聞言,米花糖摸摸臉:“很明顯嗎?”

兩位旁觀者目光堅定地點點頭:“非常。”

“……”

開完玩笑,身為理智擔當的文藝又忍不住提醒道:“可是,我們這樣應該會被小谷管家訓吧,你們忘了女僕手冊封面清清楚楚寫著‘拒做癩蛤/蟆,爭當小金蟾’嗎?”

“怕什麼!”

一提起谷立,塗漾就氣不打一處來,故意唱反調:“手冊上只規定癩蛤/蟆不能吃天鵝肉,又沒規定天鵝不能吃癩蛤/蟆肉!”

“大膽塗漾,竟敢私下攛掇同事肖想少爺,扣一週工資!”

“嘶——”

一聽這聲音,在場四隻癩蛤/蟆紛紛倒抽冷氣,沒想到谷立來得這麼快。

還沒反應過來,又聽他對塗漾說:“少爺找你,趕緊去書房!”

“……”

果然來對她進行打擊報復了。

工資所剩無幾的人顧不上肉疼,迅速倒在文藝身上,柔弱道:“小谷管家,你看我現在體力不支,衣衫不整,儀容不佳,去見少爺就是玷汙他的眼睛,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說?”

谷立一臉鄙夷,將手裡一直處於通話狀態的手機遞過去。

下一秒,開了擴音的聽筒裡傳出一聲淡嘲:“你覺得你還能活到明天?”

“……”

好狠。

塗漾毫無還嘴之力,馬上踩著六親不認的魔鬼步伐,奔向書房,結果裡面根本沒人。

她伸長脖子朝裡張望,試探道:“孟越衍?”

“嗯。”

敷衍的回應在背後響起,隨之空氣裡瀰漫開一股清冽味道,好似裹在初春融雪裡,清淡乾淨。

塗漾嚇了一跳。

一轉身,目之所及是男人流暢優越的肩頸線條,和喉結旁一簇還淌著水珠的荊棘刺。

他剛洗過澡,半乾的頭髮凌亂搭在額前,難得的順毛造型,卻沒能削弱血液裡張揚跋扈的反骨,漆黑眼眸也不減鋒芒。

沒有長途飛行的疲憊,蘊著混沌的光。

塗漾察覺危險,咽了咽口水,悄悄後退兩步,直奔主題:“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孟越衍垂眸,輕瞥了眼被她拉開的距離,嗓音微冷,哼道:“幫你圓夢。”

圓夢?

塗漾沒聽懂,難得虛心請教他: “圓什麼夢?”

“春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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