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眷忘了這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去宿舍的, 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洗漱完畢, 燈光暗下。蘇眷躺在床上閉上眼, 腦海裡立即浮現今晚的點點滴滴。甚至, 就連嘴唇上還留著那些溫熱的觸感。
席新霽的氣息，席新霽的擁抱，席新霽的吻……
躺在下鋪的侯燦燦憋了一個晚上，終於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自己上鋪的蘇眷：“喂, 你睡了嘛？”
“沒。”蘇眷的聲音很輕。
今天週六的原因，四個人的寢室裡眼下只剩下蘇眷和侯燦燦兩個人。
侯燦燦乾脆從自己的床上翻身爬到蘇眷所在的上鋪，一頭鑽進她的被窩裡。
蘇眷的床旁邊有一盞小小的夜燈, 她小小的一隻縮在床角, 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看起來恬靜又柔美。
同為女孩子，侯燦燦看著蘇眷時也忍不住心下一動，“寶寶, 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蘇眷呆呆的，聞言小臉更是紅撲撲的, 聲音輕輕糯糯的：“什麼感覺呀？”
侯燦燦伸手勾了一下蘇眷的鼻子：“別跟我裝蒜哦！就席大神吻你呀！你現在什麼感覺？”
“不真實的感覺。”蘇眷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
侯燦燦嘿嘿笑了一聲：“席大神的吻技怎麼樣？”
“啊啊啊啊！”蘇眷實在忍無可忍，推著侯燦燦下床，“你不要再問我了，我現在需要冷靜冷靜。”
侯燦燦嗷嗚了一聲：“果然甜甜的戀愛不屬於我啊！”
她說完故意哼唧唧的，慢悠悠地從上鋪回到自己的床上。
到了床上之後，侯燦燦又忍不住感慨一句：“蘇小眷，你是不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麼一天呀？”
蘇眷腦袋埋在枕頭上, 輕輕“嗯”了一聲。
她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席新霽會來吻她。
當時包間燈光昏暗，席新霽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壓下吻來，蘇眷只覺得腦袋裡嗡嗡嗡地響。
“對了，席大神後來對你說了什麼？”侯燦燦問。
不是侯燦燦嘴碎，而是她和蘇眷的關係實在是好，兩人之間無論有什麼都會彼此分享。蘇眷不止一次在侯燦燦面前坦誠暗戀的糾結，侯燦燦也總會給予她一些安慰和意見。
侯燦燦一直知道蘇眷暗戀席新霽，也是打心底裡希望蘇眷能和席新霽有情人終成眷屬。
蘇眷想起席新霽後來跟自己說的那句話：“蘇眷，我喜歡你。”
她整顆心都跟著酥麻了一下。
怎麼會有人的聲音那麼好聽呢？
反應過來後，蘇眷才後知後覺席新霽居然在跟她告白。
席新霽居然喜歡她？
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吧！
“他說，他喜歡我。”蘇眷低低地道。
躺在下鋪的侯燦燦沒有聽清，又問了句：“什麼？”
蘇眷不好意思再說，只是低聲說：“沒什麼。”
那一吻蘇眷並沒有給出什麼熱切的回應，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席新霽。
至於席新霽所說的那句“蘇眷，我喜歡你”，也被蘇眷下意識誤以為是自己幻聽。
眼下回味過來，蘇眷的心撲通撲通跳得異常厲害。
放在枕邊的手機微微震動，隨之而來是亮起的螢幕。
蘇眷看了眼，提示有一條訊息。
夜裡22:16
有誰會發消息過來？
蘇眷點開訊息一看，不由再次心跳加快。
x：【睡了？】
是席新霽。
他的微信名簡單一個x，是席字的首字母，而頭像更是簡單一張黑色圖片。
同為一個社團的成員，蘇眷有席新霽的微信，但他們兩個人卻從未互相發過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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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來，那個加上席新霽的微信還是因為侯燦燦的關係。剛加入社團的時候，個性開朗的侯燦燦大大咧咧地拉著蘇眷去加社團裡所有人的微信，一圈加下來，席新霽的也成為了微信好友。
互為好友將近一年，蘇眷沒有見過席新霽發一條說話，更不敢主動去聯絡他。有時候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微信好友。
畢竟是同一個網球社的，社員之間都有微信，是以席新霽偶爾給社團成員的點贊和評論蘇眷也都能看到。也只有這個時候，蘇眷才知道自己沒有被他刪除。
蘇眷習慣在網上搜尋有關席新霽的一切，關於他對其他微信好友的留言評論蘇眷更是看了又看。尤其付和煦發的一些逗比心情，席新霽總會腹黑地懟一句。這個時候蘇眷就覺得席新霽好像鮮活的在自己的面前。
像做壞事似的，蘇眷拿著手機把自己悶進被窩裡。
她咬了咬唇，點開對話方塊，回覆一個字：【沒。】
這是他們在網路上第一次對話。
很快，席新霽又發來了一條訊息。
x：【抱歉。】
蘇眷想了想，謹慎地回覆：【抱歉什麼？】
x：【晚上的遊戲。】
x：【如果對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
幸好不是面對面，否則蘇眷臉上尷尬的神情無法掩藏。
她回覆了一個笑容，又道：【沒事……遊戲而已。】
既然都去玩了，也別搞得玩不起似的。
蘇眷明白。
x：【遊戲而已？】
x：【可是我沒有它當成一個遊戲。】
蘇眷的心臟突突突地跳動著。
網路隔著一條無形的線，聯絡著兩個人。
或許沒有面對著席新霽的原因，蘇眷也沒有那麼不自在，至少，她的手指能在鍵盤上噼裡啪啦打下一整段話，又快速刪除，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如何回答。
最後，蘇眷回覆一個符號：【？】
不是蘇眷要維持高冷，而是她怕自己說多錯多。
x：【聽到我晚上對你說的話了嗎？】
蘇眷：【聽到了。】
x：【嗯，你喜歡我麼？】
等等，那麼直接的嗎？
蘇眷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承受不住了。
若不是大晚上，她現在真的很想尖叫來發洩一下自己的激動。
怕那頭等得太急，蘇眷果斷回覆兩個字：【喜歡。】
x：【願意做我女朋友麼？】
蘇眷：【願意。】
x：【明天早上七點我給你送早餐。】
蘇眷：【啊？不用不用。】
x：【男朋友的義務，拒絕無效。】
x：【早點睡，明早見。】
蘇眷：【嗯……】
x：【晚安。】
蘇眷：【晚安。】
再次後知後覺的，蘇眷反應過來，她好像有男朋友了……
這一夜的蘇眷睡得並不安穩，她輾轉反側，最後也不知道到底是幾點鐘睡著的。
夢中，蘇眷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夢到自己和席新霽在接吻，一會兒又夢到席新霽一臉的冷漠。
以至於平時六點多就醒的她今天直接睡到了八點。
幸好是週末，否則她肯定遲到了。
剛睡醒，有些記憶似乎都還沒有來得及跟上。
蘇眷點開手機，下意識點開微信，一看最新的聊天記錄，她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來席新霽說過今天早上會給她送早餐。
飛快穿衣服，飛快洗漱，飛快出門。
一氣呵成的動作，下鋪還在睡覺的侯燦燦都沒有睜開眼。
四月初的天氣還很涼，蘇眷穿了一件套頭的白色寬鬆毛衣，白淨的臉上粉撲撲的。頭髮還沒來得及梳理，她一邊下樓一邊快速扎了個丸子頭。
剛到一樓，蘇眷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熟悉身影。
席新霽今天同樣穿了一件白色毛衣，不同的是他外頭搭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他手中提著一個保溫壺，表情鹹淡隨意。不知是誰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接起。
席新霽站在光影的分界處，身形頎長，，一縷陽光正好打在他的側臉上，立體的五官在地上投射出一片稜角分明。
這個點已經有不少往來的學生，在看到席新霽的時候無一例外都會側目打量一下。
蘇眷卻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她真的有點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這個只會出現在夢境中的人居然真的來找她了？
一覺睡醒，關於昨晚發生的一切衝擊力顯然已經沒有那麼大，所以愈發覺得不可思議。
那頭席新霽打完電話，似乎有心電感應似的，他微微轉身，視線正好對上一樓大廳的蘇眷。
蘇眷呆呆地站在哪裡，大眼忽閃忽閃，手足無措。
席新霽勾起唇角，伸手朝蘇眷做了個手勢，示意她過來。
蘇眷就像是被勾了魂似的，一步一步地朝席新霽走了過去。
兩人面對面站著，席新霽把手上的保溫壺遞給蘇眷，聲音柔和：“早餐。”
蘇眷怔怔地接過，指尖碰觸到席新霽的手背。
席新霽在外頭等了一個多小時，到底是天冷，他的裸露在外的手有些微涼。
“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蘇眷滿臉的懊惱，事實上她還定了鬧鐘的，可是早上侯燦燦嫌吵給她關了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對我不用不好意思，因為我是你男朋友。”席新霽微微低頭看著蘇眷，精緻得有些單薄的五官竟然異常的溫柔。
蘇眷也被席新霽這副樣子蠱惑了，整個人酥酥麻麻的。
還沒想好要說點什麼，席新霽忽然伸手將蘇眷擁進了懷中，低聲道：“初次當男朋友，以後還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