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兇河
咔吱！
腳下是枯枝被折斷，用了也沒多久，石山已經登上了黑石山狹窄卻有石階的山道，而這時頭頂那天霍是亮起了幾倍的度，只剩了不多的灰遮掩抹蓋著而已。
黑石山山有黑石，在林間各處而立，或斜或正，隱隱透露著森冷，道不出名的氣息在四處遊走漣繞，山道的石階上多是枯枝殘葉，還有碎石，然而但當抬頭看向頂上參天樹間，卻是一片黑綠光澤晶瑩，生機勃勃之勢，毫無凋落之感，莫是這地上的這些枯枝殘葉以及那無數的碎石可已歷經了數十數百的年月？
“他上來了！婆婆！”
一聲清喝，從前面不遠響起，等石山再一登步，踏上最後的一階石梯，眼前便是蹦出了一片平石鋪蓋的大圓形空場，空場地上深深刻畫著古怪似獸的咒文陣法，而就離著他五步遠的前方，一位身材佝僂白髮蒼白且面容褶皺而又閉眼如瞎不睜的老太，拄著一根六尺黑鐵雕獸柺杖身穿奇異金燦袍服站著，而就在這老太的左旁，站著的不正是那個在桃花境中與之廝殺鬥劍的青發白衣人，此刻也是依然的帶著那張白臉無相面具，渾身氣息凌利，其面具之下的兩眼鋒芒可是直盯著石山，如果若是他敢隨便亂動一下，就恐怕又得挨上那麼刺骨的幾劍了！不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手下留情的讓他苟活下來……
額。
“來啦！”
拄著雕獸柺杖的老太輕聲地道了一聲，其聲之嘶啞，是石山聽過最蜇耳的，特別不知為何讓人渾身不適，好像有被這周遭萬數殘葉枯枝突兀包裹住了一般一時透不過氣來。
在老太的右旁還站了一人，全身都是裹在黑袍之下，看不見面貌如何，也讓石山根本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息，彷彿世外高人一般地只是如不動的木樁一樣站在老太身旁默默守護著。
“你們？”
石山說這話是帶著顫音的，大概冷得，身子都一使勁得抖，略有不安，面對眼前的這三人，不論其他如何，單單那讓人高深莫測的氣息就使得他不敢多做動彈，石山忐忑的看了看對方，不管怎麼樣都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安全和生命。但是沉吟了半晌，石山還是最後下定了決心。
“放心吧，過來就行了，老太婆我會告訴你的？”
停頓著，那拄著雕獸柺杖的老太緩慢地且似乎艱難地說出話來，又朝著石山招了招手，示意過去。
將信將疑。
不管怎樣，石山也只能是硬著頭皮走上了那老太的跟前然後便是安靜地停立了下來，默不作聲。
“……”
隨即，老太等石山站在面前，便伸出了一直掩藏在袍服袖口中的枯長褶皺的手，口中還喃喃地唸叨著什麼不清不楚神玄奧妙的咒。
叮！
好似腦海中有一聲極其清澈地鳴響，石山被老太一點額頭得霍然一怔，眼前景象猛然如同被數只的魔手撕扯著一般，變得支離破碎，而身體也是絲毫地不能動彈。
“咳咳！”
而老太，一手指點在石山的額前，指尖玄光閃繞，卻突得猛從口中吐出了黑的血，整個人的面容相貌似乎就在這一瞬間又歷經百世的悲情蒼苦渙散了盡心燭顏更是老殘一番，袍服風獵獵。
“婆婆！”
看見這般有些駭人的情形，一旁那青發白衣人旋即心生不安地叫道，白臉面具下的那雙眸變得憐離，話音好像顫了。
“不打緊，都是老習慣了。”
吃力地緩過一陣，老太即是氣力不暢地回了句，只是無人注意到她那瞳中又蒙上了一層抹殺不死的灰色，神光已黯淡無光，不是將死之人又是何人呢？只是此刻他們都無人知曉。
光華一片一陣！
等到石山再次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已然不是那黑石林立的山裡了，而是在一條泛著銀色之光不見底端的長河的岸前，四周則是一片的漆黑昏暗無光無流，老太此時也是站著身邊。
“這裡是哪裡？”
石山問道。
“剛剛老太我用轉移咒術將你帶來，這裡是黑石山地下三千米之境，你眼前呈現的河便是淨奉之河了。”
老太的聲音依舊的遲緩嘶啞。
“為何要帶我來這裡？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淨奉之河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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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山不安地皺起了眉頭。
“為何呢？”
老太似乎在回想著什麼，看不清她黑暗中隱藏的面貌表情。
“太久了，老太我都忘了我是何謂的名字了，又怎麼記得自己是何人，不過這淨奉之河卻記得一些，此乃二十年一凝結二十年一流動的神水之河，長有不止上萬，連綿地下不絕，無盡無頭，乃是能鍛造絕世筋骨皮肉的上天神人賜予的河，你生來不凡又得繁公紅印，不可謂不是天命引導之人，若是想知道這一切的為何而已，那你便在這河中脫胎換骨，出得了後自己去問他們吧！”
老太說的話不知所以，但她的聲音卻愈加得嘶啞不清了。
“你說什麼？！”
石山又匆忙地問道，想要伸手抓那老太，卻怎麼也抓不到摸不著。
“不過想要知道的話，可得在這兇河之中活下來，老太我也只能到這裡了。”
“若有來世，又會是怎樣的一番風月？”
……
聲響俱散，只留石山一人，低頭看那淨奉之河中，銀色的河水竟化作了一隻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腰身，掙扎不得！撲通！
猛如石落水，銀的河水狂濺而起，石山沉沉沉入卻毫無氣力掙扎撲騰，全身浸入，這淨奉之河銀的河水瞬時便如無數細流長延的靈蛇鑽入面目七孔。
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腦海彷彿在這刻被灌滿了鉛般沉甸，一霎青了面以為斷了生，然而許久，石山全身在水潮中，卻在不知何時時之前那份的窒息已全然散去，口中鼻中吸入的那銀的河水已變得舒暢透涼，呼出，不知為何宛如空氣一般，毫無了違和感。
銀的河水瘋湧到了石山的體內，如排江掏海的激水之流不斷衝擊著他的血肉經脈，絲絲陣陣的疼痛仿若百千的尖針插入千萬的蟲蟻叮咬，不過就這之後，卻一絲絲的舒適之感，血肉筋骨之中也是似乎被這銀的河水浸洗，然而感覺有如被灼熱的火炎炙烤過一般，特別是胸口透著赤紅濃血般的咒印。
這條淨奉之河的河水果然有神奇之處，不僅能讓人在其中如身處空氣般自由呼吸通暢，還有精煉人體血肉筋骨的神效，僅僅在這短短時間之內，不得不讓人能夠為之驚奇震嘆。
若是能在這淨奉之河中浸上一段時日，對於現在的石山來說，的確會是正如那老太所說的能稱得上一件使人脫胎換骨的事。
嗷——
自由徜徉沉浸在這河水之中，石山晃世般閉眼感受，而這時卻突兀震來耳膜一聲悶沉異常的吼，毫無疑問的一聲獸吼，氣息兇厲而無處不是透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這是？！
猛然被這聲驚得身形一顫，石山霍然是從神境中震醒過來，心中暗道，眼睛旋即看去那聲源傳上而來的河底。
隱隱不安。
在這銀的河水當中，石山能見度不過周身五米開外，而且能夠讓他感應到的氣息也是若有若無，要說類似的話，這裡就如銀的紙罐頭，裡面不見不知，外面一清一楚。
咕隆——咕隆——
奇怪又是震耳的聲響突然在這時竄耳，好似激流鼓動起來，石山清晰地感受到了腳下那銀的河水的波動，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湧動上來。
“兇河嗎？”
石山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河水，想起了之前那拄著雕獸柺杖老太最後所說的話來，看來這淨奉之河有這等神奇異常正如天賜之處也不是能白白讓人取得的。
唰！
石山也不敢再去猶豫絲毫，一感受到這等異常狀態的波動，立即是從腰際的儲物袋中抽取出了漆黑冷冷的殺決。
手一觸殺決，石山剛一運動體內胸口的咒元，那之前如沸騰之血般的氣息又是再次地瘋狂躁動而起，一時竟是不讓石山控制地呼吸間一下全是奔湧而入手上殺決之中，殺決轉眼變得赤紅猙獰，甚紅的血色氣息從其中滲出。
嗷——
就在這時，又一聲地吼，比之之前更加震耳的駭人裂響，頓時在石山腳下那河水猛然就洶湧起伏了起來，翻開巨流霍是有龐大至極的黑影映現了出來。
噗嗤！噗嗤！
不待下一眼，石山怔是已然瞪大了兩眼得已然看到了一顆兇頭猙露而出，巨口如盆滿布獠牙的口吞吐著銀的河水。
其面如鬼臉，兩眼紅瞳瞪得極大，身體皮膚一片的全部是青，手爪巨大而粗壯至極，那燈籠般大小的可怖頭顱上是有三根尖銳的犄角樹立，在它眼色神光之中，是毫不掩藏的不盡滲透而出的嗜血貪慾。
這是？河妖？
石山倒是略微得愣了一下，這眼前的生物可是他頭一次見著，心間一顫，不過也不敢放鬆一絲一毫地立即將赤紅如血的殺決抬舉放在身前，劍尖鋒芒朝去那三犄角面目青面獠牙的河妖之面門下。
噗嗤！噗嗤！
噗嗤！噗嗤！
大眼瞪小眼，好久一番，石山與著這三犄角河妖互相地觀察了不知有多久，只是兩個誰都沒有有輕易絲毫的動彈，話說來石山自然是不敢先自妄自動手的，因為在完全跟著迷路小孩般掉進淨奉之河的他來說，前面不知會不會是有陷阱，或是這三犄角河妖有何奇招暗招就是掩藏其下等著石山主動撲殺上前去再趁機一擊打出。
只是不知了，為何這眼前的三犄角河妖也不對石山出手，反而還似乎略有收斂了眼中的貪婪嗜血，好像對他極有興趣似的眨巴著要觀察一番，口裡的河水不斷被吐出吞入著。
呼……
嗷嗷！
嗷——
就只是突遭，愕然，三犄角河妖猛地仰頭嘶聲吼叫起來尖牙彎刀般的手爪也是跟著抽搐似的揮動了起來，石山旋即一驚得察覺到，雙腳在河水中猛地撥水，隨是身形急退來三犄角河妖。
噗嗤——
然而不料這時三犄角河妖又突增一聲厲吼，兩隻肌腱青色肉類噴張的腳便是剎地一蹬河水，就是這乍然眨眼間，其猙獰身形的速度猛然遞增，兩手爪刀劍般伸出，好如一道激流中行進的青色箭矢直衝而上。
氣息之張之尖之銳。
鐺！！
嘭嗤——
如深海層層中的兩柄沉鐵相嗑相撞，石山赤紅殺決霍得攜帶沸騰氣息一劍劈下三犄角河妖面門，聲響震耳膜都是鼓脹一番，然而這之後卻也發現，這一劍的威力，全然沒了之前桃花境中的那般兇焰滔天的氣勢。
雙雙震開。
這河水五米之內波紋不斷攪和。
三犄角河妖與石山現在的這全力一擊竟然堪堪持平，而要說，石山現在持握殺決的手都還是震得生疼，兩掌間就映出了兩道隱隱的血印。
這三犄角河妖的力道可還真是不一般的大。
嗷嗷！
不讓再有喘息恢復的機會，這三犄角河妖猛然就是吼吼叫囂著兩聲再次地衝殺撲面而來，石山兩神一怔得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再次凝結體內沸騰如血的氣息扛劍劈殺上去。
鐺鐺鐺鐺！
聲聲金戈激盪河水之中，石山身形極力得在這銀的河水中扭動，但實在無奈那三犄角河妖速度身形移動之快變幻莫測讓人琢磨不透，更是有不知名的神力，若不是咬牙，還真是不能與之鬥個數十回合。
嗷——
又一次的重抗，三犄角河妖憤憤然地怒吼一聲，石山沒傷到它一分，它沒打到石山二分，這再次的撞開，三犄角河妖倒是不再急著悶頭衝殺上來，只是嗷嗷不憤地叫，紅瞳的神光閃爍不定著，似乎在這其中還掩藏有著什麼大人所謂的天大陰謀。
呼，呼。
氣力耗盡大半，汗已融入了河水的銀之中，石山略顯得有些疲憊，這般劈砍爭鬥下來實在不是什麼良策，不過只是不知為何他體內鬼氣咒氣全無的不能使用咒術陣法，只能依靠沸騰似血的莫名氣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