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難以想象究竟過去逝去的那些年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沙王你居然已經脫離封印了?還真是讓吾有些吃驚啊,不過現在這樣竟然被區區凡人命令的模樣,跟吾相比起來,也沒有好上多少嗎?”

魑之紅鬼一把血煞鬼氣滲透甩開了沙人的抓握,識念裡嘲諷意味的說著,身上的氣息也似乎收起了幾分,而血眸卻還是依舊地緊緊盯著沙礫之石的所在,這時候的石山已經被它完全地無視掉了。

“是這樣嗎?魑鬼王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的遲鈍啊,難怪會在我手下三百六十六戰無一勝。”

沙人晃了晃身子,沙礫之石的識念隨之傳了出來,靈識鎖定住了魑之紅鬼的所有動態。

“沙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魑之紅鬼略微一怔,頓了頓聲,旋即馬上問道,血眸子彷彿漩渦中心那般一綻而開。

“本王想你自己應該更清楚自身現在的狀況吧!力量只剩下了初期鬼將,鬼魄之體也是只有三分之一的存在,你跟本王其實也沒有多大區別吧!如果你還有沒有做完的事情,倒不如聽本王一說。”

“難道沙王你是說……”

“正跟你所想的一樣。”

“好,吾就相信沙王你最後一次,不過吾從未想到過這一天竟然會來得如此之快。”

“本王也未曾想到過這一天會這麼快就到來,看來時機已經到了。”

“……”

呼——

吞吐一口渾濁疲乏之氣,石山用了些許時候加上復氣咒丹的藥力,體內的氣息已經是差不多得恢復過來,這時抬頭,卻是猛地就見到沙礫之石所凝結的沙人高大枯瘦的軀幹伏著,碩大的手爪好像抓氣球般的抓著一副氣息萎靡模樣的魑之紅鬼。

怎麼回事?難道……

石山一時被驚得仰了下頭,眼瞳霍是緊縮起來看著眼前這副說起來有些詭異的景象。

“本大王已經收拾完了這傢伙,剩下的就要你來替它解開這裡的禁制了,然後讓它成為你的鬼魄,這可是本大王特意給你準備的獎賞!”

沙人的大手爪抓著萎靡的魑之紅鬼使勁在石山眼前甩甩,沙礫之石那番有些時間沒有聽到的奸詐聲又是響徹在了腦海之中。

不過這沙礫之石倒也能在緊要關頭發揮些作用對石山來說也是不錯了,雖然不能相信沙礫之石說的是不是真話,但現在能夠收服這麼一隻鬼將級別的鬼魄至少是能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禁制?”

石山眼神順著沙人大手所指去的方向望去。

在死氣迷霧一般的繚繞翻轉間,亂墳之地的邊緣之上,一塊足有丈長的灰白石碑赫然如若一柄腐朽大劍而立,其上刻畫著玄奧咒文,以及兇獸圖案。

咒識感受間,那上面的氣息彷彿遙不可及的天際一般,朦朧中若隱若現著一副風沙繚亂之色。

滲透身心的,是一股蒼老的船泊。氣息推開眼前的一片彌繞死氣,亂墳之地上頓時顯露出來一條頗有些陡峭的小石子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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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親衛趕快啊!快去解除禁制,收了它!本大王的力量再減弱下去可就制不住這只紅鬼了,到時候我們倆都得被吞食掉!”

沙礫之石見石山磨蹭地還跟二蔥相伏似的愣神著,即是顯得不滿地識念在其腦海中大聲地喝道。

沙人大手抓著皮球一般的魑之紅鬼又晃到了石山的眼前猛甩猛甩了一番。

“我知道了。”

閉眼似乎沉思,石山頓了頓,接著再次睜開了雙眼,伸手將額前的凌亂長髮撇開,看了看沙人大手之中被牢牢地篡住的魑之紅鬼。

甩了甩頭,不再多想,石山旋即踏步向前,向著那亂墳之地邊緣之上的那豎丈長的灰白石碑行去。

呼哧——

來到那灰白石碑面前,石山才是更加深刻地體會那股蒼老的氣息,是有如何的濃厚,這般的氣息,即使是在石焅大伯的身上都是未曾有所感受到過。

這丈長的灰白石碑上一眼看去皆盡殘破,無數坑坑窪窪,簡直就像是被千萬的蟲蟻一時啃食了一般,上面還有刻畫了不知有著多少歲月的咒文以及兇獸圖案,模糊之色是那樣的斑駁。

灰白石碑的底下,四周寸草不生,也無一塊白骨零散,只是有一團濃郁的死氣聚集在這麼一處,滾滾地翻轉間像是浪頭潮動,讓人感覺沉沉,氣息流轉間變得極其緩慢。

這是死氣的影響。

嗒嗒。

石山看了看,隨即一步大跨著走上來了灰白石碑的面前,走進了這底下一團的死氣當中。

嗡~

就在這時,石山走到了這灰白石碑面前時,石碑詭異地一晃,隨即傳出來一聲低沉卻又刺耳的猙鳴,底下的死氣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霍是猛地翻攪騰身起來,氣息凌厲得欲要將石山的身形強行撕扯開來。

“這禁制看來不是那麼容易能夠解除的了。”

死氣的這般翻騰,對於已經恢復了大半氣息的石山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威脅,不過要是在他專心解除這禁制的時候還是這樣的話的確是會有些麻煩的影響,不由嘴上嘟囔了一聲。

啪!

一沉氣息,向前走上一步,石山旋即是一掌拍在了灰白石碑上。

剎然,這灰白石碑便是猛然一震,好像驚詫般地抽搐一下,隨是嗤然一聲,好似碑上的咒文蠕動了一下。

就是在這赫然之間,灰白石碑上突兀地顯印出來了一條血絲般的精細鐵鏈,這血絲般的精細鐵鏈懸於身腰半空。

抬眼瞧去,在這鐵鏈的另一端,正是連線著那魑之紅鬼。

嗚嗚嗚嗚!

隨著這番不小的氣息的波動,在亂墳之地上的數十只的鬼魄突然是瘋似的躁**叫起來,身影四處亂竄,似乎顯得極其不安。

呼~

沒有去怎麼注意在這周遭的變化,石山手掌印於身前這灰白石碑上,深深呼吸一口氣,前所未有得專注起心神來。

這解除一道禁制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不簡單的活兒。

一般來說禁制分為兩種,一種是由強大的咒識所刻印的烙印咒文所形成的識之禁制,另一種則是由特殊的咒文器具或是什麼特殊力量的器物所形成的器之禁制。

禁制的目的就是為了禁錮束縛制約。

而看著這灰白石碑的陣勢樣貌,很明顯的不用想也是屬於前者的那種識之禁制,兩種禁制相較而言還是識之禁制比器之禁制要弱上一些。

看這,倒是讓石山心理上稍微的放鬆一些,畢竟他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

嗤。

空去雜念,石山隨之將咒識遁入了灰白石碑當中!

光影離散間,石山的咒識彷彿掉落進了一處混沌的漩渦當中,其中各種的轟鳴,嘈雜聲作,極其難受得好像尖針一般刺人的心魄。

轟嗤——

又是一陣。

恍恍惚惚,亂亂散散,迷離著,石山感覺到那絲咒識完全地不受自己控制,如若被另一道不知何處的咒識氣息推搡著,隨波逐流般。

滋滋。

多久?黑暗中隱隱地從那極其遙遠之處映現出來一點冷光,咒識感受到的是一片模糊之色。

一道道的咒文好像隨之顯映了而出,綻著微微紅光。

……

冉冉間。

一副蒼茫間的青山綠水,半空上濃郁至極的煙霧彷彿一頭巨獸俯臥,一輪跟著餡兒餅似的紅日在雲裡霧裡地故作矜持著。

遙眼從半空看下去,滿積著浮萍的綠水之上,一葉挫木製成的小舟彷彿搖晃著身子的漂流瓶般劃開了水向岸邊停泊過來。

仔細瞧去,能看得見那小舟上的一位鬚髮老人,老人身披著一件黑褐色的大蓑衣,宛若一個大將的虎背熊腰一般,他的雙手緊緊持握著兩隻木槳,熟練老手地使用著。

而在那高遠天際的邊上落下了冷風來時,老人便是一甩著那把須了年華光榮歲月的白胡,紅潤的唇露出不算白不算黃的剩餘牙齒。

他那像是被吸乾了水分的脖頸上的喉結猛地顫著,一嗓子地就是扯出來那渾渾江河般的喝唱,在冷風裡,愈加刺激著耳畔,那木舟也似乎亢奮起來地晃動。

似乎離得遠了,也聽不清楚他唱得究竟是什麼。

小木舟尾上扯拽著一把漁網,看來應該稱這老人為漁翁,小木舟就這樣搖晃,就這樣朝著岸頭緩緩駛入。

岸上無人,木舟碰撞了從岸邊鋪就出來的木橋下的木樁兩下,停泊了下來。

隨後木舟上的老漁翁便是長長籲著口氣的放下了手中的木槳,不知道是劃得累的還是唱得累的。

老漁翁又伸了伸僵硬了的粗腰桿,然後從木舟上拾起了一條大蟒般的粗壯結繩,一步挺直地跨過了船頭,跳到岸上。

將那粗繩牢牢地系在橋的木樁上。

流雲飛水,只是在這看似只有些許的時間裡,那天邊雲裡霧裡的紅日霍然綻得極大,好像一塊炙熱得剛剛燒灼至鐵從通紅的熔爐裡拿出來,在它四周一片,紅光映照下,層層疊疊的薄雲間,頓時彷彿熊熊火焰沸騰。

紅得讓人驚詫!

在那山間,水間路道間樹林間房屋間,全是被刷得漆紅,好像仙境裡的一處,折煞著凡人的肉眼。

木橋上。

老漁翁立起了一根看似斑駁色卻又筆直著腰桿的竹竿,看了看那從高遠得不可觸及的天際上一直燒灼而下的紅紅火焰,褶皺的臉抽了抽,隨即解開了胸前的細繩索,將身上黑褐色的大蓑衣褪了下來。

大蓑衣掛上了竹竿上,像是一個稻草人。

老漁翁隨後就是到了那狹小的船倉裡翻騰了一陣,也將那拖在船尾上的普舊漁網給拉扯了上來。

再次上岸的時候,這老頭兒倒是獨自樂得地又迎面朝向那被燒紅的風高高扯起了他那嗓子來,而在岸邊上也擺弄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橫梗著一條鐵叉,赤紅的鐵叉上插著一條赤紅的大魚。

四處十面寂寥得不知為何連一聲蟲喚都沒有,唯獨剩下的那寥寥的篝火上木柴使勁嘎吱燃燒的聲響。

嗒嗒。

老漁翁的心情似乎不錯,他看著那烤著大魚,似乎想起了什麼,撓了撓他頭上那沒有幾束的鬚髮,又走動起身子來到了小木舟的狹小船倉上。

七零八落聲,翻攪起來。

嗖嗖嗖嗖!

然而就在老漁翁鑽入狹窄船倉的時候,岸邊的一處樹林間突兀地滾出來一道狼狽的人影。

啪啪啪的。

隨著那樹林裡滾落的人影,又跟著像是高手施展輕功踏雲而來一般地從樹林裡,緊接著來三道人影。

是四個七八歲的小孩,手持著爛色的木柴樹枝,面目狼狽,漫身的土垢,嘴上叫囂。

三人面目故作猙獰地追著另一個,但到了木橋旁的岸邊時卻是霍然立即地聞見了奇香,頭一轉過去頓時就是發現了那紅赤的鐵叉上那條赤紅之色的大魚。

四人一時間默契地都停下了腳步。

他們兩眼相望,十六只眼的瞳孔裡頓時充斥著宛如**般的飢渴,純粹的飢餓屬於的**。

點了點頭。

看了眼四周只有除了寂靜停泊的船兒,一把扔開了那手中的樹枝,兩步一跨地似猩猩般揮著手就奔了過去,雙手兩抱,根本顧不上其它的。

這四個傢伙在這一口的喘息間就從鐵叉上拔出了那條大魚,旋即就是嘴巴大張著大叫,跟著抽抽的瘋子般地狂奔向樹林裡去。

而這時,停泊岸邊的小木舟一晃,那老漁翁的人就是走了出來,手裡篡著名為酒的壺。魚呢?

略顯得有些佝僂的身子從小木舟上晃了出來,老漁翁手裡拎著的酒壺抖抖著發出激水聲,好似清泉流水,而老漁翁卻是看著那只剩下了赤紅的鐵叉的篝火。

撓了撓頭,撫了撫須長的白髮,不解。

木橋上亂著麻花狀的土垢灰礫,旁邊還橫豎七八地岔立著幾根細長的樹枝木柴。

一連串的凌亂腳印,從這木橋上踐踏著,一直蔓延出去岸邊的路道上,然後尋不見了蹤跡。

愣了愣神,似乎有那麼些猜想,老漁翁在那篝火旁佇立了片刻,隨後放下了酒壺,回身到了小木舟的船倉裡又是翻騰一陣地拿出了一頗大的斗笠,另一只手也則是又拎起來了一條已經修理完整的大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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