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漫漫長血
“那個是……”
用僅是自己所能聽見的聲響喃呢三字，石山仔細地看上眼去，他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將面對一場有史以來的最困難的處境，腦子的深處還或許的猜想是否被石焅大伯老頭安排進了一處莫名的陷阱漩渦之中。
猙獰的碩長黑物細看來就是一口黑色的石頭棺材，約莫著有三米有長，滿身糾葛著一股莫名的死腐氣息，悶，燥，嘔。黑棺的四周石壁上深深牢牢地了刻印著密密麻麻的咒文，透著玄澀奧秘，還有各種的怪物之身，咒器之圖。
黑棺當然是在預想之外出現的東西，石山可不想在現在吃飽了撐得慌得去想這死物的來歷緣由。
黑棺之旁，或許才是這地方不用多餘解釋的東西，這怪物就是鬼魈，卻是這身形愣是比之前石山所遇見的鬼魈足是大了有一倍有餘，長臉花彩裡更顯得鮮豔，滿口的獠牙長得已是塞不進了嘴裡，森白，冰寒，銳利，猙獰，渾身而上至下的氣息很清楚地告訴他人，此物危險，生人勿近，有膽觸之，必死很慘，爹媽不認。
吼……
隨著石山付婉兒的突然踏來，場內的氣氛似乎發生了些許的變化，那只巨大鬼魈隱隱地低吼了一聲，呼出來一大口的混濁熱氣，腳跟著挪動了動，猩紅眼瞳下的餘光已是瞧見了兩人。
“氣息墜子應該就在這裡了……”
看著這番對峙的景象，石山已是能夠想象出來之前的慘烈戰鬥場景了，感應了下手中的兩塊氣息墜子，其中黑點強烈的波動已經表明，念了一聲，腦中已是想起對策來。
就現在這樣的狀況來說，石山他還必須得和付婉兒照吳老莊長老所說的聯手應對才行，否則單獨面對上這裡其中的任何一個，想必結果肯定是會死得很慘，畢竟石山一個只有五咒天的垃圾摻和到這次的爭搶當中，若是加上付婉兒這九咒天境界的或許還會有幾分的勝算，不過要是讓他早知道如此，非得說什麼也得跟那胖長老討教幾番，不過現在也就只有想想而已的份了。
吼吼吼吼吼……
然而就在這時，寂靜的僵局一再繼續，各人毫無動作之時，密林的四面八方而來，卻是有著一聲聲低沉猶如悶鍾的吼叫此起彼伏著，接連著緩緩由清流變作浪濤般，聲聲擊敲在眾人耳畔，誰人不會知悉。
“石山。”
聽見駭然眾多的吼叫，一旁的付婉兒輕聲呼喚了一聲，她那小面都是變色兒了。
“我知道。”
石山自然是懂得付婉兒的意思，一點點的猩紅在昏暗的密林林束間透露出來，隱現閃爍著，而隨之的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也蕩了出來，空氣裡的氣息似乎在此刻之時驅於平靜，凝固，但是窒息的。
正準備著呼喚起氣息，石山卻是在這低頭間忽地看見一處沒有層雪覆蓋的地面之上，隱隱現出來一條極細的紫光，如若蔓延的溪流從一處鑽出，又從一處沒入。
一點點的黑光從紫光中跳脫出來，伸展一下，一字咒文，一身邪氣。
“這是什麼……”
輕，聲。
轟隆！
而未待一刻，這一片地猛然如獸背般聳動起來，層層雪潮瞬息四濺出白色刃脊，漫天紛亂。
隨之的，是那林聳高樹搖晃間，不計其數的鬼魈！
吼吼吼吼吼！
沉悶嘶啞的低吼聲，不知是怎樣，伴隨著無數雙猩紅了血漬的瞳孔奔來，音浪，聲囂，狂流。
整一片，瞬間沸騰！
嗯？！
一怔，石山旋即是轉過眼，黑壓壓的海嘯般的鬼魈幾個喘息間就是奔湧進了眼瞳的整片，不自輕疑一聲，白色的雪在這之下被踐踏的粉碎，震著耳骨間的薄膜，一股股黑色的氣流四面八方而竄，數百股相同的氣息從那體內不可遏制地滲出，嘈雜中，陰沉，狂躁，瘋亂，霸道。
“怎麼辦？！”
此景一驚，付婉兒是有些不知所措，臉面明顯的一繃，即使她有著所謂九咒天境界的實力，也在此刻，弱於無助，隨即下意識地朝石山一問。
吼——
聲嘶力竭，這一道貫穿雲梢。
碩長黑棺之旁，異常龐大的大鬼魈仰面如此一叫，全身紛動的黑色長毛滲透出一縷縷黑氣，花面一閃，兩眶的眼瞳紅地流下兩道妖豔的血痕，其身周遭，黑氣狂繚之下紛雪零碎，那口黑棺也是突兀地一下顫動。
“陰陽冕，陰陽盤，陰陽杖，陰陽印！”
就是此時間，神情冷厲的任長陽在石山對面的那處，見到蜂窩似湧的鬼魈，不拙一息，揚手便是在袖袍的儲物袋間呼喚出來四件，咒氣翻騰飛出竄流而入其中，冕，盤，杖，印，四件器物瞬息幽光閃現，“嗡嗡”出聲，在四面成形，竟是擴散出一層灰濛濛的氣息來。
“陰陽咒，四方之象！”
口中喃呢，任長陽揮展袍袖，兩隻蒼白之手伸出，十指而張，雙掌而印，嘴裡舌尖吐露出來霍是彈出一小字串小黃咒符，落至之手，環身的四件器物即是曲身碰撞在一起，綻放一身黑白光影，眨幾眸間，在任長陽手中剎是緊握一炳奇異合體咒器，冕，盤，杖，印，成了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器物，其中猙獰，更有妖異之氣。
再看此時的任長陽，一瞳為黑，一瞳為白，袍袖烈動，氣息銳利之至。
“系靈之咒，四剎之脊柄。”
幾字之音，晃眼中，血流滿目，鬼魈的身形數十以計的圍衝上來，任長陽逼盡氣息之至，與之黑氣碰裂，數十以一，崩碎之極。
在其之右，大漢煉士遇見如此多之鬼魈，憤然一聲怒喝，拔托起來氣勢，雙手再得一緊，那柄殘缺的闊劍瞬間迸發了蠻如瘋牛的氣息，推開身前的一隻兩米鬼魈。
“一群瘋猴子！叱吒咒！吃老子一劍！”
幾聲的怒吼，大漢煉士力拔山河一般，持劍的手騰出了一隻來，五指變化，拇指成曲，小指而彎，咒氣立即凌動，恍惚間透出一文金色咒跡，“嘭！”的一聲，雙手再次相握，殘缺的闊劍在一個喘息間氣息猛漲，揮身時，盪出一圈霸道金光，直逼向四遭，一時與鬼魈徹底地糾纏在了一起。
半空的紛亂裡，洋淌著的是凜冬的紅色。
廝殺吧……
隻身獨立，在那大漢煉士的右旁，黑袍遊散煉士面對無數鬼魈的奔湧，面不改色，嘴角輕自喃念著婆羅咒語，一手從那黑小袖子裡頭眨眼地抽出一條腐氣黑劍，黑劍有四尺，其上刻雕深印著斑駁咒文，透露出來的，只有極其的腐朽，好似一枝腐爛徹底的樹幹，氣息卻是銳利之至，四處風雪落濺。
“腐朽，詠贊，午甲之咒！”
破！
嗤嗤嗤嗤！
剎那間，一等黑袍煉士口中的輕聲呼喝，那柄黑劍即是翻飛而起，三千六百度的螺旋，頓時黑色的氣息凝鍊出十數條鎖鏈狀，十方刺殺，血若長蛇衝鳴，雪花門散，鬼魈瘋狂的身形，利爪。
長嘯。
怎麼？！
吼吼吼——
嘶叫還在繼續著，那些猩紅的眸子裡完全是沒有任何膽怯的情感，此刻所有的，恐怕也只是所能及地竭力揮開自己那能夠傷人殺死人的黑色的利爪。
血流入了雪地，像是數條倚天俯瞰的婉轉河川，而現在卻是猙獰地可怕，它一直從石山很遠的那一頭，蔓延到石山的腳下。
滿地的血啊，還有碎塊，這些該是肉吧。
長髮已經亂了，石山氣息盡透，青色的無藏劍在咒氣的渲染下暗自閃現著冷厲幽芒，涼澗幽劍插於腳旁之雪，三十二方鬼圈中殘存下來的鬼魄皆已召出，它們依舊得那般故自猙獰著鬼面，兇惡地朝著四方嘶叫，警告著所有人，別靠近石山！周身繚繞的數十咒文，扭動軀體，模糊的低鳴。
“門鬼鈴！鬼殺咒！”
嗤啦——
這邊，付婉兒清喝出手，咒氣引動陰寒鬼氣急急貫入胸前黃金色門鬼鈴中，“哐鐺！”聲，鬼氣急透，其手中器物所釋放出來的十數條鬼魄面目變得愈加獰露，全是衝殺上前，與一鬼魈相撞！
嗤啦——
周圍都是鮮血，有些也濺落在了石山的臉面上，流下沾到嘴角，沒有苦澀的味道。
“鬼槍咒，一式破道！”
微眯起眼，熟練地運作著體內咒元，口中輕念著，咒氣以及鬼氣依如昨日迅敏，盤轉經絡，湧入左手，手掌之上兩道氣息糾連，隨即幾息之間黝黑冷厲的細長鬼槍顯現而出，石山旋即鬼步三兩疾踏，迎面便是上挑槍頭，直刺鬼魈。
吼！
嗤！
第一個嘶吼著衝上前來的鬼魈胸前便是被這等利器劃開來一道口子，毛皮下的鮮血一下子就是滲透了出來，染盡紅燒，露出的是又一出血口猙獰。
“鬼槍咒，二式破荒！”
喘息一口急氣，石山鬼步一撤，劃出一道雪痕，險離地避開鬼魈一抓，即是將一式破道鬼槍斂插身旁左側之地，灌盡筋脈破發出來一股濃重的鬼氣，七八二三就是凝鍊一柄破荒鬼槍，身後翻轉，鬼步再次一踏，濺起的所有雪片裡，二式破荒鬼槍急滑而出，直刺穿了身前鬼魈的鎖肩。
鬼氣殺撩，所剩的血流全是凝結在了冷厲的寒風間。
吼——
轟隆的震響，石山與付婉兒兩人腳距兩步，可這一方土地的鬼魈卻是數十，聳動的肩頭，憤怒的吼叫，沉重的步伐，強烈的氣息碰撞，還有無數的血紅。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無人接近，黑棺之旁，大鬼魈宛如一尊雕像一般立著，它的眼瞳掠過四周，又向著密林的深處望去，口鼻裡哼哼著不知名的語言，毛髮下，張露出修長的黑爪觸上黑棺，眼眸則是抬起，一片索然的天空……
吼……
……
密林之外。
氣氛在密林中氣息的突然變化之後，隱隱的有些異樣，各自為伍的煉士神態微動，眼睛瞧著四周各人，皆是有所動容之色，臉部肌肉抽抽，暗自得警惕了起來。
對著周遭觀察，揣摩，推測，猜疑。
而在密林之前，那狹長的柵欄然就阻隔著道路，上面的刺狀依然鋒利，還有柵欄前直接盤坐於地的頭戴斗笠的老者，許久了未有任何的動作，氣息隱匿，眾象無關。
不過，原本的那些懶散的石家護衛卻是很是突兀變得精神起來，緊起了手中的利器而且兩兩地有一句沒一句交談起來。
“喂，你有感覺到嗎？”
“屁話！你知道還問。”
……
“好像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的……”
……
“天怎麼變暗了許多？”
“要下大雪了……”
……
除去各位煉士，石家現在的那代理家主石莊和幾個護衛也是在此嚴謹以待著。
咻——
半空中突然的一聲清鳴，旋即只見得一條黑線急射下來。
“傳訊蟲？！”
一旁，正是小眼眯著，雙手捧在腹上，樣貌可人，萬物無害地笑著的吳老莊神經反射，半空不遠的突然自是收入眼中，隨即是抖了抖臉色，略有些詫異地驚了一聲。
啪噠！
那塊刻著玄奧咒文背上長著薄翼的木牌子傳訊蟲正是朝著吳老莊而來的，吳老莊也不猶豫地一把伸手接下，隨後雙手壓上，微閉上眼，咒識透入，感知其中訊息。
“有何事，吳長老？”
身在其旁，倒顯得一絲悠閒的白揚這時注意到他，待得吳老莊探察完畢，這才疑問道。
“是我徒兒段一笑傳的訊息，他說……”
吳老莊的語氣裡不知透露著什麼。
“他說什麼？”
白揚追問，也有些隱隱的感知。
“盛城亂。”
……
嗤啦——
這是皮肉被利刃所割開時的尖鳴。
遙望這一片，已是漫漫長血。
呼哧，呼哧。
石山佝僂著背，雙手緊握住無藏劍涼澗幽劍，渾身染血，費力地喘息著。
他的對面，兩柄殘損劍身所抵住的利刃，並非鬼魈的手爪，卻是任長陽的四剎之脊柄！
“你在幹什麼？！快給我滾開！”
任長陽怒喝著，氣息凌厲的透過四剎之脊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