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跟著我
好可怕的力量！
眼瞳瞪大了看著眼前的枯面老頭，身形在一旁絲毫不敢動彈，心裡砸吧著嘴道，剛才的那一幕，足以震懾他這個通靈境三咒天的低階煉士，九階野鬼，一招制服。
什麼概念。
從剛才彰顯出的氣息，完全壓制住了石山的咒氣，令他不得反抗，這種壓制除非是雙方的實力境界相差甚遠，否則是不可能出現的。還有，那具古怪的骷髏，虛無的眼眶中竟是搖曳著兩束極小的幽藍色火苗。
“二弟！”突兀一聲厲喝，枯面老頭面容顫動，頭仰著天，眼眶中竟是熱淚翻滾，聲音漸漸嘶啞，悲愴，一手便是丟下鬼骨，“撲通”跪倒在地，猛磕三個響頭，“二弟，十六年了，十六年了，大哥在這鬼咒門做了骷髏長老已經十六年了，你看見了嗎，今天，大哥終於找到了，找到他了！二弟，你看見了嗎！”
石山愣神在一旁見著枯面老頭不知所言的老淚縱橫，心間卻也是不知為何地一震。
你看見了嗎，二弟，今天，我終於幫你找到他了，你知道嗎，我等了這麼多年的機會，終於等到了，你的意志，大哥會將它繼續傳承的。
骷髏長老跪伏在地沉默良久，枯枝一般的手微微顫動，聽著心跳，聽著空氣中風的聲音，聽著二弟曾經的遺憾，他似乎在這一刻，許下了一個最後的誓言。
“二弟，三弟，石山，找回來了。”
聲音嘶啞地磨線咯擦鐵具一般，眼睛的深處，不知埋藏著怎樣的黝黑。整處沒有聲音了好久，鬼袍獵動的骷髏長老才又是重新地從地上站起，枯乾樹枝般的面龐上強擠出一道頗為怪異的笑，笑得失神了許久許久。
“阿峰，我終於找到你了！”
骷髏長老撇開一旁呆站著的骷髏，腳步終於挪動著緩步走近了被驚得二目出神，面色淡白，不敢移動身形的石山，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瘦弱的臂膀，啞聲說道。
啊！
被這古怪老頭弄得一驚一咋，竟然還拍上了肩膀，石山是霎時汗毛炸豎，一股子極其怪異的感覺就是穿流在他的身體上，直是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很不自在。
“你……你……你認錯人了，我從沒見過你。”石山努力得保持鎮定不變，使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些，然而顫動的聲線還是暴露了，以及那額頭上絲絲冷汗，在這般近乎壓迫似的氣息下再怎麼掩飾，石山也無法將其忍住還裝出一副若無其視的樣子來。
“嗯？！呵呵，老夫怎麼會認錯自己的侄子呢？！你看。”骷髏長老笑面如花著輕聲道，下一刻便是走上前又是逼近石山一步，枯枝一般的大手旋即一把便是將之右手抓起，絲毫不容其有任何反抗，“掌心成符，符若蟒蠍交纏，不正是由那些創生咒文融化而成的嗎？！這麼熟悉的符文怎會忘記，這道符文印記與你父親當年的是一模一樣！”
“你說什麼？”石山是完全被雷住了，這老頭一定是神經錯亂亂得糊塗認親，這掌心擁有同樣的符文印記就是父子了，最多也就是修煉了同樣的咒術，難道說這咒術也有遺傳的說法，但是，擁有跟他一樣的印記，那麼說……
“這種印記，只可是你父子才有，他人根本無法修煉，你們身上所流淌的，是牙龍（也稱雅安力那）族人最後的血液，這咒術就叫長生咒不是嗎？！”骷髏長老頓字頓句地鏗鏘道，眼神緊緊地盯住石山，不挪不移。
“怎麼可能……”
石山如從高崖墜下般的驚駭，嘴裡輕聲喃呢著，腦海裡也是漸漸記起以前那原本屬於阿峰的記憶。
阿鋒，一個連名字都是奴隸主所取的卑微的奴隸。在剛一出生在這世界上時就因患有先天不治之症被父母遺棄荒野，幸運的是被一對無子女的老夫婦發現並收養，但在阿鋒六歲那年兩個老人都是去世，後來剛滿六週歲的阿鋒又被奴隸販子拐賣，十二歲時被賣到了一個大地主家做了一個奴隸，在肉身的折磨與精神的煎熬下苟延殘喘的活了四年，直到被鬼咒門抓來。
……
“我的父母不是說我有先天不治之症而將我遺棄了嗎？！”一腔的怨恨，任誰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石山提高了聲線喝了一聲，“十年零一個月三天的奴隸生活……”
“怎麼可能，你都知道什麼！臭小子，你母親就是因為你而死的！”
骷髏長老一聽石山的這話頓時氣上三丈，一口否決，剛想要揮手打這不知死活的混小子，但當他望著石山那倔強的眼神時，一時就沒了勁兒，嘴裡哀嘆一聲，面容愁苦，神色變化間，彷彿整個人都在這一刻蒼老的斑駁了許多。
誰會知道事實，誰又會知道所未曾預料到的發生，孰錯孰對，誰能判別。
“阿峰，這些年你受苦了。”骷髏長老鬆開石山，眼神黯淡地道。
“我不是你所說的石山。”
許久，石山淡淡道，轉身便是裝著從容地向遠處走去。他是這老頭的侄子，說什麼笑話，這老頭還是鬼咒門的什麼骷髏長老，這是什麼陰謀嗎，沒必要吧，對他這個低階煉士，再說，這話也不假，他的確是石山，但他並非他所說的那個石山，這關他鳥事，這世界上那麼亂，鬼怪妖獸橫飛，人心叵測的，誰有空跟你扯親戚關係，保命還來不及呢。
“你就這麼走了嗎，阿峰，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父親你的族人都是被誰殺死的嗎？難道你以為你的父親以及族人寧可捨棄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你的結果是讓你去苟且偷生得苟活著嗎？你母親，哥哥，父親，族人的鮮血都還等你去祭奠，都還盼著你能實現他們未完成的使命，你難道以為這一輩子能自由自在的活著？不只是我和你三叔在找你，還有那些殺死你父親族人的傢伙也在找你，你想好了嗎，就這麼像一個失敗者一樣逃，走！”骷髏長老的聲音不是很重，但卻極其嘶啞，如同磨盤咯吱著，也像是根根針芒刺在石山的心底。
緩下腳步，是什麼停頓在陰冷的鬼風中。
……
呼呼！
疾風滂動，袍服獵響，兩道身影瞬間消失在眼眶中窄餘的天際。
跟隨著黑色鬼袍的骷髏長老，石山緊緊趴伏在一個長著骨翼的巨大骷髏獸上，遙望遠方隱現而出的鬼山鬼窟，默默無語。
最後，石山也不知怎麼想的就這麼答應了他，名喚做石焅的大伯，也正是鬼咒門四長老之一的骷髏長老，跟他會鬼咒門，並成為鬼咒門的長老弟子。
這大伯並沒有問石山這十幾年的情況，也沒有過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鬼咒門禁地鬼墳，只是二話不說地抓起他就扔上骷髏背上直往鬼咒門飛去。在一行來的路上，石山並沒說什麼話，大伯卻是跟他說了很多關於鬼咒門的事情，以及一些關於修煉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為石山將他所瞭解的長生咒之事告訴了他，這倒讓得石山略微提起了神。
長生咒原本乃是牙龍族（以後會介紹）祖先長生老祖所創咒術，並由此成為牙龍族最為珍貴的咒術，但因傳其中藏匿著長生不死的秘密而被許多貪婪的煉士盯上，也是如此，牙龍族的煉士就遭到了各路煉士的圍追堵截，戰鬥也因此爆發，當時的牙龍族幾乎與整個大陸的人成為了敵人，儘管族內高手眾多，然而一個族的高手怎能與一個大陸的高手比擬，於是結果可想而知。
石山所掌握的咒文被稱為創生咒文，是由施展文生界的結界世界經過數次演化而成，能與長生咒施展著完美操控，有著很強的吞食性，特別是對鬼魄而言，幾乎成為了其剋星。創生咒文分為九個層次，分別為：浮生，上生，境生，界生，主生，為生，地生，天生，長生九大境界層次，當然，就石山現在的那些咒文都不是他自己創生的，怎麼會有境界層次呢。創生咒文會有著簡單的意識，並與長生咒者靈魂相連，咒文如果受損，其靈魂必要受到同樣的傷害，這也是這個的一個致命缺陷。
……
呼呼，呼呼。
咻咻。
穿透過層層疊繞的灰色雲層，骷髏長老以及骷髏巨獸都是向下俯衝而去，下方正是長老以及掌門所在的鬼峰——葬鬼山。
一座巨大的黑色宮殿也是逐漸顯露在了眼前，無數的鬼怪雕刻，栩栩如生，詭異的黑色咒文落烙在殿門之上，彷彿兩隻惡鬼盤繞，一股磅礴如海濤的氣息間隔著從宮殿中噴湧而出，排上雲層，引來一聲聲鬼怪的駭人厲嘯。
宮殿高足有三人的正門牌匾上，三個扭曲的字跡。
萬鬼殿。
嗒嗒。
骷髏長老與之鷹雕狀的骷髏巨獸在長長的空際落下了身形，穩穩地站在了氣勢磅礴的萬鬼殿前，隨後石山也是從骷髏巨獸的身上跳下，四處望望，眼瞟見那些到處浮現的龐大鬼影，耳邊傳來的那一聲聲完全不同於一階二階野鬼的低沉嗚嘯好像陣陣古老銅鼓的拍擊，顫著心神，竟是有一種勾魂攝魄的詭異力量氣息，不由地提高了警惕，立即靠近骷髏長老一步。
這地方詭異的很。
這是石山那無處不在的直覺告訴他的，這裡並沒有看到的那樣如此，難道一個掌門與長老所住的宮殿會只是裝飾而已嗎？只有那些單純的人才會如此的想吧，要知道剛剛從天際之間擴散而來的那股鬼氣，震懾的石山手心中的咒文都畏頭畏腳，絲毫不敢亂動彈，似乎隨時都有被消除的危險存在一般，這番奇異動態，怎會不讓石山心生警惕。
“阿峰，緊跟著我，別亂走，這裡的鬼怪可兇悍的很。”
隨手一下揮動袍袖將那足有一尊佛像大小的骷髏巨獸收下，骷髏長老石焅才開口對著石山道了聲，緊接著就是快步走到萬鬼殿巨大的黑色殿門前，用手輕輕敲動三下，又停頓一下，隨後再次敲了三下，接著用手抓上門面上嵌著的鬼頭門扣用力扣出三聲沉悶響動，最後一旁默默呆著。
“咔咔……咔……”
過了約是半晌，萬鬼殿沉重的黑色木門才緩緩地動了起來，一股極其沉重腐朽的木頭氣息霍然是宛如鍋開的蒸氣般噴薄，巨大的響動彷彿一尊大獸從冬眠中甦醒過來，“嗚嗚”的鬼嘯也是一時騰起。
“走吧。”石焅大伯提醒了聲，隨即邁開腳踏進了殿門內。
石山趕緊跟上。
呼呼呼呼。
一片極大的視野從殿門之後顯現而出，鬼風四溢，割殺著可以割殺一切，石山身若稻杆地處在這等如海一般茫茫的殿場之中，聽著如此的山海鬼嘯，迫不得的失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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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上！”石焅大伯厲喝了聲，頓時是將石山從失神的狀態下拔出，又急忙往右邊行去。
好沉悶的地方。
隨著石焅大伯繞轉在殿堂的陰暗通道，石山很清晰地感覺得到周身處無所不在的陰沉，猶如一片深度的烏雲中，深陷其中，空氣中像是充斥了渾水。
兀自皺了皺眉頭，石山將體內的咒氣提了起來，謹慎地瞅著左右。
“你在此處呆著，我去去就來。”石焅大伯在石山耳旁頗為鄭重地道了道，走到了殿堂通道中的一旁門邊，擺了擺袖袍就是推門而入，石山則安靜地站在這一處等候，他也不敢亂動，這種鬼地方不是傻子就知道該安分點，畢竟只是通靈境三咒天的實力在那兒擺著呢。
大約是有半柱香的功夫，石焅大伯才從裡頭略顯高興地走出來，手裡兒拿著一把墨綠色的小劍和一本看似古舊的薄簿，將之全是遞給石山，隨口講解了幾下，又繞了彎走過幽長的通道，又進了幾處房間，拿出些東西來，也塞給石山，後裝進了一個錦囊似的儲物袋中，這麼著走動挪動了小半天，石山才被帶到了萬鬼殿的正殿。
大，大得頗像一個洞窟，幾根刻畫著鬼怪的粗壯石柱矗立著頂住上穹，正前放擺放了一張鬼怪般的石座，其上正坐著一個佝僂的身影，那人的黑袍將全身都是裹住，石山也就看不到什麼相貌了，不過卻隱隱從其身上感受得到一絲極其危險的氣息，就像在天際時萬鬼殿中所噴吐出的磅礴鬼氣之般，若非有假，想來這位便是這鬼咒門的掌門了，倒是有種神秘的感覺，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