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秀急忙露出討好的笑容,抓住她的手一頓摸,連聲道:“老闆說的什麼話!剩飯我也不計較!能吃到陽安書局的剩飯,是我的榮耀啊!”

扈陽安笑了起來,很溫柔地替他撥開粘在額頭上的碎髮,低聲道:“你是不懂怎麼與人相處,還是不願放開心胸?這樣能讓你輕鬆?”

蘇尋秀沒有說話,一把甩開她的手,冷道:“小爺累了,要休息。你要麼陪睡,要麼就給我立刻走。不然小心小爺霸王硬上弓!”

他轉過身背對著她,光看背影也知道他滿心的不甘,氣鼓鼓的,想必以前從來沒人這樣對待過他。這人簡直就像是被卸了八隻手腳的魔王,沒了戾氣,只有一肚子怨氣。扈陽安越看越心喜,不由在軟椅上坐了下來,笑道:“好啊,你睡,老孃看。”

蘇尋秀猛然回頭,急道:“你是不是女人?!不!你是不是人?!我真的要霸王硬上弓了哦!”

扈陽安張開雙手,柔媚入骨,“好啊,你來,隨時歡迎。”

蘇尋秀終於無奈,長嘆一聲躺回去,用被子把頭臉全部遮住,只恨地上沒有洞好讓自己鑽進去,再也不用出來。女人,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他再也不要與任何女人打交道!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困難的事情,例如想讓蘇尋秀說兩句實話;還有許多很容易的事情,例如受制於人的蘇尋秀,讓他聽話,他就能比小狗還聽話,雖然他心裡恨的牙癢癢,面子上還是笑得如扈。

三天之後,扈陽安把這個魔王的習性摸了個透。他是個軟硬都不吃的傢伙,你越壓,他越要跳起來給你看,你若是軟下來,他也跟著軟綿綿,比豬油還膩。最近想讓他生氣都困難許多,他大爺完全採取無視態度,吩咐的事情跑前跑後,就是充聾子啞巴,從沒這麼乖巧過。

扈陽安有時候想,這個人的心究竟在什麼地方呢?天大的禍事他都可以挑挑眉毛掉臉就跑,完全不管別人死活只求自己快活,難道世上沒有可以讓他稍稍用點心的人麼?這個問題顯然無解,她歸結為美人尚未敞開心扉,很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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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蘇尋秀來了之後,做飯打掃院子洗衣服等等重活全部落到了他頭上,邢涵衍每天樂得悠閒,在屋子裡和他養的小貓花花玩得不亦樂乎。花花是一隻渾身漆黑的貓,有兩隻金黃色的大眼睛,林落兒最怕它,因為它見到林落兒就要抓咬。據說那是因為它是母貓,護主心切。

不過現在它顯然有背叛主人的傾向。扈陽安懶洋洋地癱在窗邊的軟椅上,做她的老本行——吞雲吐霧。院子裡面一個人蹲在地上種藥草,修長結實的背影,漆黑的長髮,忙碌的精緻的手指,顯然這幅場景不單在扈陽安看來很誘惑,連花花也很明白其之美麗。這只小母貓發春的季節似乎弄錯了,在深秋對蘇尋秀一見鍾情,纏著他不放。

“喵喵!”花花在蘇尋秀屁股後面亂蹭,發出熱情的邀請,可惜美人沒空理它,揮揮手,抖了它滿身泥,“去去!找那個妖女!小爺忙著幹活呢!”蘇尋秀沒好氣地說著,一面用小鏟子挖土,洩憤似的把藥草種子亂塞進去。

這個書局果然古怪,人家都是初春種植,金秋收割,扈魔女偏偏來個反的,說不定是故意欺負他。蘇尋秀在肚子裡嘀咕著,隨手又撒下一把灰色小種子,最後再使個壞心眼,把種子上那層毛皮搓了,教她來年什麼也收割不到!他惡意地笑著,雖然這種報復手法很無聊,不過無所謂,他蘇尋秀本來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花花高傲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傷害,它發出憤怒的抗議,“喵!”然後爪子很小人地一抓,蘇尋秀大叫一聲,捂著被抓的手背跳了起來。“你這只死貓!小心我把你剝皮做湯喝!”他威脅,可惜隔著一層面具,他的怒目沒能讓花花接收到。它跳了好遠,很不屑地歪著腦袋對他眨眼睛。

“花花!你跑哪裡去了?”邢涵衍在迴廊後面叫了起來,這人最近簡直閒得過分,每天坐等吃喝,他的臉皮顯然與城牆類似。這下找貓找了過來,花花一聽他的聲音,立即充滿受傷表情地撲上去,反正蘇美人不理它,還有邢涵衍這個主人呢!

邢涵衍一把接住花花,摸了摸,抬頭見蘇尋秀髮綠的臉色透過面具都能看清,他露出欠扁的笑容,悠然道:“藥草種完了?待會還有兩桶衣服,記住洗乾淨點,老闆很講究的。”

蘇尋秀乾笑兩聲,蹲回去繼續洩憤地挖坑,只恨不得用這把破爛鏟子把整個書局都給挖了。邢涵衍哼著荒腔走板的調子慢悠悠地回房逗花花了,現在每天欺負蘇大美人成了他人生一大樂事,反正老闆也不介意,幹嘛不稍稍荼毒一下呢?

“秀秀!”扈魔女隔著窗戶對他招手,高聲叫著這個讓他想死去的小名。蘇尋秀狠狠丟下鏟子,轉身快步走過去,乖巧地垂著腦袋等候進一步的荼毒。扈陽安盯著他臉上那個白色的面具看了半天,才道:“老孃渴了,去端杯茶過來,要微涼的。”

蘇尋秀一聲不吭往水房走去。喝茶?!喝小爺的口水吧!他惡意地想著,很想往茶水裡吐一口唾沫,可是轉念一想這個妖女是用毒用蟲的秘術大家,比之前的鶴公子只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動什麼小動作只怕她一清二楚,為了避免她再侮辱自己,還是安分點比較好。

扈魔女的飲食習慣很奇怪,她幾乎從來不吃熱的東西,飯菜茶水都要求是微涼的,眼下也是十一月的深秋了,她竟然也不覺得冷。難道蟲師或多或少都有這些怪癖麼?以前鶴公子也是,他幾乎從不吃任何紅肉,朝鶴宮的飲食永遠是清淡無味的。

“請喝茶。”茶端來了,蘇尋秀淡淡說了一句,放下茶杯正要走,袖子卻被那魔女抓住了。他心中一驚,本能地想甩開,可是心下卻也忍不住苦笑,他竟然對這個女人忌憚到如此地步?

“怕什麼?老孃又不會吃人。”扈陽安懶洋洋地說著,將他的手放在眼前看了一會,忽然把自己的手絹放進旁邊裝滿清水的臉盆裡浸了一下,替他把手上的泥細細擦了個乾淨。他的手指很精緻,修長有力,卻不讓人覺得粗魯,每一片指甲都好像一件美麗的工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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