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奮今晚的話似乎特別多,他也不知為何有那麼多的感慨,“難道人一旦上了年齡,就喜歡囉嗦?喜歡向年輕的人兜售道理?以示自己經歷很多,以示自己很有經驗,掌握著真理或標準?”

真的是這樣麼?不是的,除非有著特殊癖好的人,但是分享心得與講道理、扣帽子,還是有些分別的,前者更多的是與別人分享,以自己的體會希望能夠感染別人,讓別人向上向善,這是懷著一種情懷,一種希望對方變得更為美好的情況。

我們可以拒絕道理,但是往往無法拒絕別人的溫情,別人的熱誠,別人的一腔情懷。

即便是很不願意聽的老白,也能感受到秦奮對他們的真情實意,用心良苦,但他自認為自己是庸人一枚,時常覺得改變好難,所以也就對那些金子般發光的道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

“謝謝秦老師,您說得很實在,也很中肯,我們一定會用心領會,”秀才說道。

“其實,向你們今晚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是如此,你們要給自己一個警醒,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一個‘破窗效應’?”秦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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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一臉懵,阿鳥搖搖頭,老妖說沒關注過,廢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叉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秀才介面道,“是不是詹姆士·威爾和喬治·凱林提出的一個關於犯罪的理論?”

“是的,就是這個!”秦奮說道,“這個理論用一句話概括,就是說,環境中不良現象如果被放任,會誘使人們效仿,甚至變本加厲!”

“秀才你給他們講講那個經典的案例,”秦奮知道,既然秀才能夠說得出來,那麼書中的經典案例他也一定知曉。

果然,秀才開口道,“為了印證這個理論,他們舉了一個例子,一幢有少許破窗的建築為例,如果那些窗不被修理好,可能將會有破壞者破壞更多的窗戶;最終他們甚至會闖入建築內,如果發現無人居住,也許就在那裡定居或者縱火。一面牆,如果出現一些塗鴉沒有被清洗掉,很快的,牆上就佈滿了亂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東西。一條人行道有些許紙屑,不久後就會有更多垃圾,最終人們會視若理所當然地將垃圾順手丟棄在地上。”

“是不是這樣?”秀才問道。

“非常正確!”秦奮肯定道,“其實這個理論也可以移植到個人性格上,秀才你有什麼想法?”

“這與您剛才說的不能放縱自己負面情緒一樣,人的習慣也具有巨大的慣性力量,人性同樣如此,如果自己此前樹立了一個不好的習慣,或者放鬆了自己的要求,後面往往會進一步放鬆,直至最後毀了自己,簡單地說,就是‘堤潰於蟻穴’!”

“這是我的一點淺見,請秦老師批評指正,”秀才對秦奮說道。

“你說得非常好,比我說的還要好,”秦奮道。

“不愧是秀才!”老白、阿鳥朝他豎起拇指,叉子、老妖各自點頭。

“斐仁現在怎麼樣?”秦奮問道,“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麻藥退了,手開始疼了,”廢人道,“還有點頭暈,等會點滴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那好,趁還有點時間,我再給你們講一個故事,”秦奮說道。

“好呀!故事我最喜歡聽!”老白開口道。

秀才聽了老白的話,很像捂捂臉,心想,“難怪會有人說,你讀的書會隱藏在你的行為舉止裡,隱藏在你的話語裡!”

“好!”秦奮不以為意,“既然你們喜歡聽,我就再講講。”

“前天,我參加了之前帶的一個學生開的公司的週年慶,現場簡單而隆重,簡單是他們佈置很務實、精簡、精緻,來了很多朋友,顯得很隆重,看得出他們準備的很用心。”

“節目都是他們自己人出品,雖然看起來有些簡單,但是充滿溫情,讓人感到很溫暖。外面深秋的陰沉天氣、飄落著細雨的涼爽,與公司內部熱火朝天的興奮和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我這個學生,來自農村,家裡很貧困,初來大學時,僅僅帶了一個月的生活費,後來透過勤工助學來完成大學學業。現在他已經是公司的總經理,年薪百萬,平時上班開著奔馳車,剛剛畢業五年!”

“哇!好厲害!”阿鳥感嘆道,“五年就能如此了!”

老妖跟著點頭,叉子、秀才也表示很佩服,老白心想,“算了,我這輩子肯定達不到了!”

“在你們眼中,他是不是算是一個‘成功者’了?”秦奮問道。

“肯定的呀!”阿鳥肯定的說道,“年薪百萬耶,我一輩子的夢想!”

“可是你們知道嗎?”秦奮說道,“在他讀大一時我們就認識了,那時我剛剛工作,沒有成家,平時基本待在學校,吃住與學生在一起,與他接觸比較多。”

“由於他來自農村,家庭經濟很貧困,因此有些自卑,在學校平時的話語不多,看起來似乎還有些靦腆,但有一點,就是比較勤快、能吃苦、做事踏實。與他交流時,他一直覺得自己很笨,他說自己高考考了三次,第一次沒考上,還出去打了半年的工,在工地上給別人搬磚頭,後來想想這種日子大概也不長久,人不能搬一輩子的磚吧!於是又回覆讀,第二年還是沒考上,他還沒有放棄。”

“他說,家裡比較窮,勞動力不足,我經常幫著家裡幹農活,農活很累,那時我就常常想,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似乎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讀書,於是我拼命的讀書,我覺得自己很笨,別人一做就會的題目,我似乎花很久才弄明白,讀書有時會讀到腦袋斷片,一片空白,可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終於第三年,考到了我們學校!”

“我們學校還是很難考的呀,能考到我們學校說明不笨啊!”老白說道。

聽了老白的話,秀才反正是無語。

“他又說,我到了大學讀書也沒別人快,中間還掛了兩門課!”

老白心想,“兩門算什麼呢!我還是有四五門課呢!”

秦奮繼續講道,“考研嘛,也是名落孫山,工作嘛也並非一帆風順……那時,我腦海裡閃現最多的詞就是迷茫”

“我與他聊起剛畢業那會,他嘴角似乎還留著苦笑:還沒準備好就畢業了,就像坐滑梯一樣,還沒感覺到速度呢,就到底了,當時很迷茫,也很難找到一個滿意的工作。”

“後來就進了一家證券公司做電話銷售員,還是被HR“忽悠”的,說薪資萬元不是夢,然而,進去後一個月只發給他800元,是底薪。”

“畢業聚餐時,我坐在一個最角落,看著別人在那高談闊論,我只好悶不吭聲的吃著菜,他們有的說我的月薪超過3000千的,也有超過5000千的,還有的進了政府部門,有的進了央企,只有我最挫氣,工作不穩定,收入最低,當他們問我的時候,我只好支支吾吾,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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