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春理想

臨熄燈前423寢室必有一場撲克大戰。

一般是在老白和叉子之間進行。一副撲克牌，發成三等份，然後老白和叉子任選一份，看誰跑得快，誰的牌最先出完，另一個手中還剩幾張牌累計計數，最先輸到60張牌的那位，要到樓下的值班室買個茶葉蛋或者一個粽子給對方。

兩年下來，老白總是輸多贏少，不，確切的說，老白贏得很少，然而他還是樂此不疲。

秀才圖書館自修回來，剛好看到叉子心滿意足的吃完茶葉蛋。

“叉子，你又騙老白了啊，你這是薅羊毛逮著一個狠來啊！”

“嘿嘿，老白總是不服氣，我得陪他啊，是不是啊，老白！”

“一個茶葉蛋而已，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想吃，算是買兩個分給他一個而已！”老白滿不在乎的說道。

老白總是對什麼無所謂的態度，這讓寢室的都有些好笑又無可奈何，不過大家也是習慣了。

老白家境也是一般，在校他經常補貼透過勤工助學補貼生活費。一次剛發完勤工助學工資，他就去眼鏡店配了一副隱形眼鏡——他聽別人說隱形眼鏡比較酷。

配好眼鏡，拿回寢室，在不太光亮的白熾燈下開始了自我佩戴，或許是第一次，他沒有佩戴好，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一不小心”掉在桌子上。

寢室的小長桌是紅漆刷的外表，經過兩年的氧化，變得有些暗黑，還有些漆塊脫落，一隻隱形眼鏡片掉在桌上後，老白應為近視看不清楚，就應該低下頭來小心翼翼的尋找，然而他卻是大手一伸，用手面一把掃過去憑觸覺尋找，大手來回掃了兩遍，即使鏡片找到了，也報廢了！

秀才他們正為他感到惋惜的時候，誰知道他竟然說：“哎呀，一不小心給弄壞了，算了，明天再去配一副！”

開始的時候，寢室大夥看他有些大大咧咧，送他綽號“小白”，可是後來看到他總是這樣，秀才他們也就習慣了，叉子又把他的綽號給升級了一下“老白”，從此也就固定下來了。

叉子吃完茶葉蛋，也開始洗漱，大家陸續洗漱完畢後，各自爬上床，熄燈後，準備睡覺。

事實上，熄了燈，躺在床上，並不等於一定睡得著。臥談會是進入夢鄉前必走的一道程式，也只有一起開完了臥談會，大家夥兒才能心靜香甜的入睡。

大學中的臥談會總比高中或走向社會後的臥談會輕鬆愜意。高中時，學習繃得緊緊的，似乎一刻也不敢鬆弛，每個人內心充滿著課業的壓力和對未來的不確定，室友每每想要進行臥談時，總是匆匆忙忙，往往是興致剛起而又戛然而止，因為明天還要進行緊張的學習、複習或考試，沒那麼多功夫閒聊，總是顯得那麼的虎頭蛇尾。

走向社會後臥談開始變得復雜，儘管可能人還是原來的人，再聚一起、再睡一個房間，也無法做到完全敞開心扉的暢聊，經歷了世事滄桑的歷練，心還是那顆心，嘴還是那張嘴，腦袋還是那個腦袋，可是心中裝的事，腦海想的活，嘴中說的話，不再是清澈、透明，讓人一看到底了。

身處社會洪爐，每個人都幾經翻轉，即便再聚首，能夠一起聊，也不過是對青春的無限惆悵與遺憾，或是對當下工作中的種種不滿的抱怨，或是聊聊家庭，或是小孩的成長教育，或是利益組合的彼此合作，或是彼此豔羨一下對方的生活，然後又各懷心事的睡下。

只有，也只有在青春年少時，在時間快慢由心、在思想自由暢快、在煩惱拋之腦後、在負擔交於他人的大學臥談會最是暢快。

最是純粹、直接、恣意、悠閒，臥談就像一陣清風，可以天馬行空的到處吹拂，越過高山明月，越過大海島礁，越過雪原冰川，越過樹梢眉梢，越過女孩的嘴角，越過內心的纖巧，穿越時間的隧道，可以往事越千年，可以未來攬胸間。

此時的臥談會，就像暢遊在大海里的魚自由隨意，像天空灑下的月光清涼透徹，像春風中起伏的柳絮輕鬆自在。

它的開始總是很簡單，對於男生來講，不是偶像就是身邊的哪個女孩子，一個是夢想一個是現實，一個是理想一個是情懷，一個是觸不可及一個是慾望驅使。

熱烈而純粹，真摯而動人，或許會有些怒罵嬉笑，或許有些憂愁煩惱，或許是荷爾蒙惹的禍，或許是躁動不安的心惹的禍，或許是美麗的憂愁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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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真是一個美好意象的詞，它能引起人們對於美好的所有想象，青春在這裡度過，愛情在這裡萌發，未來從這裡開始。

愛情是大學裡、青春的時間裡的永恆話題，無論時間過去多久，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在過後的若干年，都會在記憶中熠熠生輝。

臥談會也會依次而展開。

“這次迎新大家有啥想法沒？”阿鳥問大家。

“嘛意思？”叉子問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阿鳥說道，“你看我們寢室，叉子你吧，光棍，廢人老師睡覺，光棍，老白天天操機，光棍，秀才光顧泡圖書館了，也是光棍，老妖不是電腦，就是週末玩失蹤，估計也是光棍，除了賀赫談過戀愛，我們都是光棍著，大學都過一半了，兄弟們，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阿鳥，你別燒我，我有覺睡就行了，”廢人最先回應道，“倒是你，單萫絮對你貼那麼緊，是個明眼人都知道她對你有意思，人家長得又不差，你隨時可以談，你怎麼不去談啊！”

“我覺得啊，阿鳥說得對，”秀才說道，“無論我們是否談戀愛，廢人和老白你們都不能這樣了，天天待在寢室不是睡覺、就是操機，當然你們倆別不愛聽，這樣真的沒有意義！”

秀才能理解阿鳥的話的潛臺詞。阿鳥的擔心是有些道理的，記憶都是依附在事件之上，一件件典型的事件，或溫馨、或沮喪、或開懷、或失落，無論是開懷的流淚，還是悲傷的流淚，正是這一件件事，才讓記憶變得生動、豐富、具體起來。

正如人們為何一定要過節日和生日，每一個節日都是人生的驛站，在節日裡，彷彿是你在人生中不斷的跋涉之後，在你經歷了忙碌與緊張、沮喪與懊悔、悲傷與痛苦、開懷與幸福等等等等之後，在這個小小的驛站裡，稍事休息，重整行囊，繼續接下來的行程。

因此，對於大學的記憶，不僅僅是阿鳥，秀才同樣的擔心，擔心這黃金般日子過得太為單一和空白，太過按部就班，缺少一些色彩，缺少一些激情。

或許對於每一個正在經歷大學的學生來說，或多或少都在心上有過一點點的憂慮吧：若干年後，我將如何回味這段青春？

一次逃課，一次騎行，一次野餐，一張照片，還是一段永刻在心的愛戀？

如果在未來，回首自己的青春，僅僅是這樣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逃課，待在寢室操機、睡覺，在無聊、鬱悶中度過一天又一天，那也太蒼白而讓人遺憾了！

既然我們曾經在高中大費周章、拼死拼活的努力，從黑燈瞎火到黑燈瞎火，衝破了萬千阻礙，跨過了獨木橋，越過千山萬水，最終來到了滬東大學，在這樣下去，實在是對生命的的最大浪費。

因此，秀才接著說道：“既然我們來到魔都，就是衝著魔都能夠接觸世界前沿，走在全國前列，就是能夠感受最流行、最新潮的文化，最前沿的諮詢，”秀才停頓了一下“如果……”

他在考慮這樣說是不是太說教了，可是，目前寢室的狀態確實有點讓人著急，兩年都過去了，大家還是不溫不火，缺少一種激情，把大學過得缺少一種色彩，一種靚麗的色彩，一種驚豔的色彩。

平淡，就像一張白紙、一杯白開水一樣平淡，就像沒有風吹的湖面一樣，太波瀾不驚了，就像沒有跨過任何高山和陡坡一樣，太缺少挑戰性了。

因此他繼續說道：“我們一直這樣天天待在寢室、待在學校，那就缺少了來魔都的意義！”

“什麼天天待在寢室，什麼沒有意義，我來過了就有意義！”老白聽到阿鳥和秀才先後拿他說事，有些躺不住了。

“不，老白你沒明白我說的意思，”秀才解釋道，“我和阿鳥沒有針對你和廢人的意思，我們如果天天待在學校裡，其實與羊圈裡的羔羊差不多，周圍看似沒有圍牆，可是我們都被圈進在這一方天地裡，將來出去，沒有任何的競爭力，如果這樣的話，老白，你來魔都與成都有啥區別？”

秀才翻身側躺，臉龐朝外，繼續說道：“或許成都會更好，那邊消費水平低，川大學校裡妹子更多，還有藝術學院，她們長得水靈又漂亮，兄弟們在那邊可能也不至於都光棍著了，就像阿鳥曾經說的，還天天找毛個五姑娘！老白你也不用整天到南浦大橋下面，買毛片了！”

秀才說的很直接，“買毛片怎麼啦！你們大家不也是享受福利了！秀才你不是也看得津津有味！”

“老白你不能這麼說秀才，”叉子說道，“是我給秀才說，我五一去清華大學找我同學時，他們寢室裡照樣放毛片，秀才才放下思想包袱的！”說完，躺在床上還哈哈大笑起來。

還好熄燈天黑，否者秀才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一個寢室裡，誰還不知道誰呢，都一起光屁股洗過澡的人，誰還不知道誰呢，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魔都最大的優勢就是與世界接軌，世界的潮流能夠很快的在魔都反饋顯現出來，”叉子接著說道，“秀才說得對，未來的中國發展趨勢魔都會首先引領，我們是要多出去看看，看看南京路、淮海路，看看外灘、看看陸家嘴，看看展覽、聽聽音樂會，我們要看看魔都最為繁華的樣子，要看看高檔社群、高檔酒店、高檔服飾、高檔餐飲的樣子，看看別人的穿衣打扮，看看別人的飲食休閒，我們要不斷提高自己的眼界，魔都畢竟是我們以後生活、工作的地方，我們得提前熟悉起來，我們需要知道這個城市脾性和規則，否則未來我們會吃大虧，會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來彌補我們過去不曾花的時間，而且成本會更高！”

“那叉子你將來想幹什麼？”秀才問道。

“我呀，將來做個自由職業者吧，自由，不需要看人臉色行事，開個自己的工作室，綜合性的那種，不像現在小打小鬧，如果可能，做一次導演，把兄弟們的青春在熒幕上呈現以下，秀才你可以給我寫個劇本，哈哈哈！”

“我反正是挺羨慕你的，扛著一個炮筒，天天可以與美女混在一起，尤其是拍模特。

“眼你個頭！別以為看幾本小說，就把圈裡想得很不堪！”叉子啐起了老白，“改天老子帶你去見識一下！”

“賀赫你屁股一堆屎還沒擦乾淨，還想出去惹事啊！”悶不吭聲的老妖也加入了進來，“我看你是屬豬的，記吃不記挨！”

“去去去！我那是被冤枉的，知道不！”賀赫說道。

“那你賀赫將來想幹什麼？”秀才問道。

“我想繼續跳舞，”問及了理想，賀赫也難得認真起來，“希望將來有朝一日跳上央視或國際舞臺，當著全國人民或者世界人民的面跳舞！”

賀赫還是喜歡別人注目下的感覺，“跳脫衣我吧！”廢人突然神來一句。

“噗！”大家一下笑了！

樓又被蓋歪了！

“那你呢，廢人？”秀才問道，“你總不能畢業後還是睡覺吧。”

“沒啥想法，畢業後，幫我加老爺子照看生意吧！”廢人現在總是缺少一種積極的態度，言語中透著似乎看透人生的感覺。

“那阿鳥你呢？”秀才心想，既然談到這些，乾脆讓大家好好的交流下。

“暫時也沒啥想法，先想著能夠順利畢業吧，把四級先過了，畢業後在魔都先找份工作，以後再說，”阿鳥說道。

阿鳥被四級刺激不小，第一次考試考了57分，沒過，第二次58分，沒過，可是廢人呢，第一次就考了61分，給過了！

“老白呢？”秀才問，“畢業後開個網咖？”他調侃道，“可以邊照看生意，還可以繼續操機！”

“沒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回家工作，就憑我們學校的名氣，回家混口飯吃，還是很容易的吧！”

“老妖呢，”秀才問道，“我看你一直研究智慧程式設計，以後想走這條路？”

“我覺得這一塊，以後肯定會大有發展，”老妖說道，“看看美國和日本的發展就知道了，還有那些科幻電影裡提到的，我覺得，未來肯定有更大前景。”

“那你可以與叉子合作一把，把人工智慧與攝影影片結合起來，肯定有前景，”秀才說道。

“秀才，你自己呢？”叉子問道“別光問大家，你也說說你的想法。”

“我想先繼續深造一下，跨一下學科學習，”秀才說道，“碩士想讀一下經濟或金融方面的。”

“你牛逼！”阿鳥說道，“經濟或金融對數學要求很高的，我們才學數4，經濟要求要數9吧，還是11？”

“我還行，”秀才說道，“平時也旁聽經管學院的課，再說，我的第二專業學得就是經濟學，還跟得上。”

“將來，我想從事金融方面的工作，”秀才繼續說道，“現在中國發展那麼快，剛加入WTO，進入了以美國為主導的世界分工大體系，以後貿易會越來越重要，我們國家的經濟會越來越好，金融也會越來越熱，也越重要，看看80年代的美國和日本就知道了，中國未來10年後一定會迎來黃金發展期。”

“當然，金融掙錢最快，最能快速改變生存和生活狀態，”秀才分析著，“當前我們社會越來越進入一個功利時代，掙錢能力將會成為衡量一個能力的和才智的重要標誌，衡量一個人是否成功的重要砝碼，因此將來我想從事金融行業。”

“好呀！好呀！”阿鳥讚賞道，“將來你混得好了，成立個投資公司，帶我們一起發財、一起飛！”

當然，這或許是阿鳥口頭上說說而已，未來和理想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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