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黑幕一樣漸漸籠罩大地,路燈逐個閃亮,發出黃白色的亮光,灑在路邊的榕樹上,映出一大片陰影。

滄源縣城裡幸福裡的小區一樓的一戶人家,燈火明亮,有聲音傳出,窗外,路邊的綠化帶的榕樹遮擋住路燈和小區人家裡透亮出來的光。

“倪妮,再看看還有什麼要帶的,別忘記了!”恆欣菇囑咐道。

“媽!這話你都說了一百遍了,我檢查過了,都帶著呢!”女孩子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你看你這孩子,你是不是覺得大了,要讀大學了,媽多說你幾句,你就不耐煩了啊!”恆欣菇語氣故意責怪,“媽不是看你明天要上學了麼,你一個人出那麼遠的門,媽不是不放心嘛!你以為媽真想說你呀!明天你去報道,真不用我跟著一起去?!”恆欣菇又一次問道。

“不用,不用,不用!有啥不放心的,”倪妮回應道,“這麼多年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我自己能夠照顧自己,也沒讓您怎麼操心嘛,這次也沒啥問題,通知書裡都有說明了,到了那裡,學校裡會有人接站,您就一百個放心好了!”

“那你再檢查一下,身份證帶了沒有?通知書裝好了吧,錢放好沒?”恆欣菇再次提醒道,“錢帶的夠不夠?不夠媽再給你一點!”

“好了,都好了!錢也夠了!”倪妮說著,又把自己的揹包開啟讓恆欣菇看看,確定無誤後,再拉上拉鍊。

倪妮又遲疑了一下,猶豫的向媽媽問道,“媽,您說爸知道我明天去報道嘛?”

“不要給我提你爸!”恆欣菇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臉上浮起恨意,“這麼多年他害咱娘倆還不夠嗎!家裡他管過一分沒有?!”

說起來倪妮的爸爸倪衛國,恆欣菇就來氣,“這些年我對他已經死心了!最初嫁給他那會,因為他上進、肯吃苦,家裡你外公、外婆都不同意的情況下,他們說,做警察,尤其是刑警,比較危險,照顧不了家,可是我覺得你爸人還不錯,在家裡都反對的情況下,我硬是嫁給了他!”

恆欣菇繼續道,“你爸最初那幾年還挺好,有了你之後,你外公外婆對他觀感也改觀了,可是沒過幾年,正是你上小學五年級,要考初中了,他不正混起來,竟然在外面犯了事,被抹了職務還不說,竟然還被送進了監獄,你外公作為老幹部,本來就是最好面子的,結果氣得大病一場,你呢上學,被人指指點點,他給咱家做了多大孽呀!”

“一年後他出獄了,本想著他會改過自新,誰知道,他開始在外面混了,一天到晚也不著家,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與他離婚了!”

“這幾年,他在外面鬼混,不是吃香的、就是喝辣的,他管過咱娘倆麼!”恆欣菇一肚子怨氣往外冒,以前這些話語她絕對不會向倪妮說的,一是擔心影響她的學習,二是不利於她身心健康成長。

“你的學習他管過嗎!咱娘倆的生活他管過嗎!你生病了喊爸爸,找爸爸,他在哪兒,他在外面鬼混!”恆欣菇恨聲的說道。

倪妮也知道媽媽心中有怨氣,這個時候她也不好說些什麼,說什麼安慰的話都若無濟事,還不如讓媽媽發洩一下更好,這麼多年,她心理也憋壞了吧。

看著恆欣菇鬢角的幾根白髮,眼角的皺紋,倪妮的鼻子也有些發酸,“這些年,媽媽真的不容易!”所以這些年,倪妮也學會了獨立,凡事自己能解決的,萬事不求人,別人越是對她說三道四,她越是努力學習,用成績反擊別人,她就像一棵倔強的小草,越是壓抑,越是頑強的生長。

“所以,你不要給我提你爸,這個家權當沒有他了!”恆欣菇的聲音像射擊的子彈一樣,高亢而急促,“你爸爸會知道你明天報道嗎?他估計連你考上大學都不知道!他只會記住他自己!”

“好好好,不提我爸,不提我爸;那劉叔叔今天怎麼也沒來?他對我那麼好,也知道我明天去學校報道,按照平時的習慣,他今天應該會過來啊!”倪妮轉移話題道。

說到了劉建軍,恆欣菇的臉色柔和了一些,“你劉叔叔是大忙人,估計他們警局最近事情比較多吧?今天是不是又在加班?應該是太忙給忘了吧。”

倪妮與媽媽恆欣菇在屋內的交談,聲音如那室內的燈光一樣,不小心的就從從屋內散射到了屋外。

夜幕下,有些胡茬子的倪衛國,捧著一束花,身邊站著穿著便服的劉建軍,手裡拎著一個禮盒。

他們剛想敲門進來,就在門口就聽到了屋裡傳出來的交談聲。

在廊道裡的燈光下,倪衛國的臉色有些苦澀,滿臉的內疚與無奈,原來自己在他們母女心中是這個樣子,旁邊站著的劉建軍臉上也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最終,他們還是敲門,準備進去。正當他們準備進去的時候,豈不知在不遠處綠化帶的樹影裡和花叢中蹲著一個人,正盯著他們。

聽到敲門聲,倪妮飛快的跑到門口,並給媽媽說道,“應該是劉叔叔來了!”

可是,當他打開門後,看到門外面的人,一下子有點愣住了。

恆欣菇看到倪妮有沒聲響問道,“門外是誰?是你劉叔叔來了嗎?”

“是的!”倪妮回應道,並把倪衛國和劉建軍讓進屋內。

她小聲的對倪衛國說道,“爸,你也回來了啊!”

倪衛國“嗯”了一聲,走了進來,倪妮接過爸爸手中的花,又接過劉建軍手中的禮盒,說道“我去倒水去!”

“倪衛國!你還有臉回來!”恆欣菇看到站在劉建軍身邊的倪衛國,氣不打一處來!疾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桌上的鮮花,然後朝倪衛國臉上甩去。

倪衛國雙手接住倪妮摔過來的鮮花,又輕輕的放在桌上。

劉建軍見狀,連忙勸道:“嫂子,消消氣,消消氣,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樣!”

“不是那樣,那是哪樣?!”恆欣菇尖聲的喊道,“倪衛國,你漲本事了,這次拉著老劉給你撐腰了,說吧,這次又犯了什麼事,讓老劉一起來說話!”

“沒犯啥事,”倪衛國小聲說道,“這不是,倪妮明天要去報道了,我回來看看!”

“哈哈哈!”恆欣菇怒急反笑,倪衛國看著發笑的恆欣菇,心裡有些擔心,擔心她別出什麼事情了。

恆欣菇眼角掛著淚珠,朝倪衛國喊道:“倪衛國!平時你連一個屁都見不著!現在倒好,女兒考上大學了,明天要走了,你回來送花了,你倒是會挑呀,你早去哪了?!我告訴你,反正倪妮要上大學了,我也受夠你了!這個家沒有你,你給我滾!”

倪衛國抓了抓頭髮,張嘴,蹦出一個“我……”張口想解釋什麼,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恆欣菇看著倪衛國的樣子,更是來氣,想再次張口破罵,劉建軍從邊上上前一步,站在倪衛國和恆欣菇之前,連忙開口說道:“嫂子,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這些年,你誤會衛國了!”

劉建軍說著,然後扭頭對倪衛國說道,“拿來,還不拿來!”

“拿來什麼?”

“你的嘉獎狀啊!”

“噢噢噢,”倪衛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從兜內拿出一個摺疊的嘉獎令,遞給劉建軍。

劉建軍又轉手遞給恆欣菇,早就倒好水的倪妮看到劉建軍遞給恆欣菇的嘉獎令,也很好奇,快步過來一起看。

“嫂子,是這樣的,衛國呢,當年其實沒有犯事,是故意安排的,組織上讓他執行一個任務,他其實一直沒有脫離警察身份,這些年讓他去一個毒販那裡做了臥底,前幾天那個特大毒販團伙剛剛搗毀,這不,局裡一開完會,我們就連忙過來了!”

劉建軍的話彷彿如大海上的風暴一樣,一下子把恆欣菇的意識給淹沒了,“你不是被衛國攛拾著,合夥來騙我的吧?”恆欣菇暈暈乎乎的拿著嘉獎令將信將疑的說道。

“哪能呢,嫂子,我哪能騙你呢,”劉建軍說道,“你看上面的蓋章,也做不了假啊,過些天進一步的訊息也會有了,你也能看得到,這些年,衛國受委屈了,你們更受委屈了!”說完,愧疚的向恆欣菇鞠了一個躬。

恆欣菇這才相信,一下子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咋就這麼命苦啊!這些年我們是咋過的啊!……”

倪妮聽了劉建國的話,一下子衝到倪衛國的面前,撲倒在她懷裡,哭著大聲說道“我就知道爸爸不是壞人,我就知道爸爸不是壞人!”

聲音傳到屋外,順著夜幕,傳導到站在蹲在花叢中、樹影裡的丁保富的耳朵裡。

仿若晴天霹靂霹中一般,又彷彿在他腦海扔了一顆炸彈,他一下子懵掉了。

好久沒緩過勁來,過了一會兒,又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隨即他又熱血上湧,咬牙切齒,手握拳頭,青筋直露,想一下子站起來,衝進去,與他們拼命。

可是他又慢慢的蹲下了,“倪衛國,好個倪衛國!騙的我好苦!虧著我一直把你當做生死兄弟!之前我哥對你有所懷疑時,我還死命保你!你竟然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報,必不為人!走著瞧,我也讓你嚐嚐家破人亡,痛不欲生的滋味!”

“本來,我還冒著生命危險,守在這,想過來通知你,讓你跑路呢,看來我才是那個大傻瓜!你騙的我好狠!你等著!”

丁保富內心判斷著,“此地肯定很危險了,要早點跑,否則就很難走了!”,然後悄悄地離開,一頭鑽進夜幕之中,悄然的亡命而去。

倪衛國揉了揉自己懷裡女兒的頭髮,“倪妮!是爸爸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和你媽受委屈了,這次事情了了,爸爸也不擔心你們的安危了,以後爸爸好好陪你們!”

“明天你去學校報道,爸爸也陪不了你了,爸爸等會還要與劉叔叔一起回局裡,有個掃尾工作要做,”說著,倪衛國又從懷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恆欣菇,“這張卡你收著,裡面的錢,是局裡補發給我的這些年的工資和獎金,密碼是我的警號,你知道的!”

在剛才的訊息的衝擊中還沒回過神來的恆欣菇,木然的接過倪衛國遞來的銀行卡。

得知了爸爸不是壞人,正處在極度興奮與喜悅之中的倪妮連忙說道:“爸,您放心好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劉建軍指著桌上的禮盒說道,“倪妮,恭喜你考上滬東大學,這是叔叔送給你的禮物,祝你未來的四學習生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謝謝劉叔叔!”

倪衛國看著站起來的恆欣菇,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這次她沒有躲避,“對不起你們娘倆了,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好好給你解釋,”然後轉頭對劉建軍說道,“老劉,走,我們回局裡。”

倪衛國當然不會告訴恆欣菇他們娘倆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以免她們整天提心吊膽。

他們再次回到局裡,主要是研究、評估以及佈置如何抓捕丁保富。

倪妮把爸爸和劉叔叔送出門外,站在門口,望著他們直至在夜空裡不見了身影,才轉身回到屋內。

關上門後,她興奮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對著還在懵圈的媽媽比了個V字手勢,“耶!”大聲而又興奮的喊道!

秦奮踏著昏黃的燈光,在校園裡又走了一遍,檢查了一下宣傳標語是否有錯別字,是否掛得正;在報道現場的大禮堂門口,又看了一下迎新佈置,安裝是否結實,避免屆時因人流量增加而出現安全事故。

所有的這一切檢查完畢之後,秦奮才推著他那二八槓腳踏車準備往家趕。

騎上除了鈴鐺不響,其它都響的腳踏車,雖有些疲憊,但內心充滿興奮,迎新氛圍營造這麼大的一個工程,能在他手上一一做好,很是不易呢。

十二點後的夜風,有點微涼,但比起燥熱的空氣,還是顯得有些羞澀。

秦奮騎得不快,估計易苼萁帶著女兒也該睡了。

一刻鍾後,秦奮騎到小區樓下,停好腳踏車,然後一步一步爬上六樓。他拿出鑰匙,輕輕的打開門,生怕此時吵醒家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家裡的燈竟然開著。

只見易苼萁坐在沙發上,翹著腿,雙臂抱於胸前,銳利的眼神向他望來,他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預感湧上心頭。

廚房間裡的水流聲“嘩嘩”的響著,那是丈母孃甄桃茜在洗女兒秦宜的衣服,她總是很晚才睡,每天都是半夜洗衣服,洗洗弄弄,要到夜裡2點才睡。

“怎麼那晚才回?!”易苼萁的語氣有些不善。

“過兩天新生報到,領導說,今天要把校內氛圍營造佈置好,等一起弄好了,就有點晚了,”秦奮急忙解釋道。

“你們學校就你一個人麼?”

“當然不是了!”

“那為何只有你那麼晚才回來,別的老師也是這麼晚才回麼?我怎麼不相信你們都是這樣的!”

“肯定不是這樣的啊,這不是迎新由我們負責嘛,所以晚了一點,再說部長也是陪著我們一起幹到現在,才回去的,”秦奮分辯道。

“領導,領導,領導拿多少工資,你才拿多少工資?!有了孩子之後,你看看你照顧了家裡多少?孩子都是我們家人在帶,我媽媽天到晚在忙,白天做飯,晚上還洗衣服,你倒好,一天見不到人!本來這個暑假,還指望你幫忙帶下人呢,結果呢,你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加班,一直這個事,那個事!家裡忙一點也幫不上,我媽講你兩句嘛,你還與她爭吵!”

“也不是見不到人嘛,我不是回來了,”秦奮小聲說道。

“哦!你回來有啥用,你能幫上什麼忙,家裡的房子這麼小,你打算以後天天住沙發啊,小孩長大了也跟著你住沙發?”易苼萁一下子火大起來,“你看看您同學,與你一樣的,與你一起畢業的,也是和你天天一樣忙,一樣的天天加班,可是人家加班,人家掙的比你多呀!他人幫不了忙,至少可以用錢請人幫忙,你呢?你整天這樣忙的意義何在?!”

“學校本來不就是這樣麼,在高校註定是發不了財的,本來就是清貧單位,”秦奮回應道。

“那也有的老師每年收入幾十萬上下的呀,”易苼萁說道,“說到底,還不是你沒本事!”

“是的,我是沒本事!能拿幾十萬的,人家有科研項目,我一個文科生,有什麼科研呀,再說,做行政本來工資就很少,也沒有科研可做,文科一個科研項目,五萬塊錢,就是重點項目了,是不能比的!”秦奮說道。

“你這樣忙下去,能升職麼?”易苼萁問道。

“這個不清楚,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秦奮心虛的回應道。

“你這樣忙下去,能掙到錢麼?”易苼萁又問。

“也掙不了多少!”秦奮越來越沒底氣。

“噢!你升不了職,又掙不了錢!那你告訴我,你在學校天天這樣忙,到底是什麼?!”她質問道,“與你一樣忙的,在滬上,隨便做點什麼,都比你掙得多,與其你這樣忙,那你還不如出去做呢!”

“出去做?”秦奮也氣急而笑,“我出去能幹什麼?哦,幾倍的工資,我都人到中年了,人家憑什麼年薪十幾二十幾萬的要我啊,我能帶給他們什麼效益!再個來說,學校的工資少是我能決定的麼?那是整個大環境都是這樣!”

“不要老是人家人家,人家好那是人家的本事,我秦奮就是這個水平,就是這個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有能力,有水平,還會是現在這樣麼?我早就上去了,要麼早去出去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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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忙什麼,忙情懷,看著學生有收穫,看著學生有出息,我們忙的就值得!就有意義!”

秦奮知道易苼萁質疑的有道理,可是看看自己,一無所長,人到中年,放眼望去都是悲傷,滿身的責任,沒有誰能幫自己解脫,除了自己扛在身上,負重前行,別無它途。

“自己給不了別人,那你當年就不要死命的追人家哦,”丈母孃的話從廚房間飄了出來,“當時誰說得很好聽,說娶了她,能給她這,給她那,能透過這掙錢,透過那掙錢,可是到現在,一個也沒兌現,騙人倒是很在行,沒本事就不要騙人家啊!”

聽了丈母孃甄桃茜的話,秦奮一陣氣悶!想張口反駁,可是又能反駁什麼呢,反駁的意義是什麼呢?

她說得都是事實,想想明天還要早起,只好忍了下來,再說剛才媳婦都警告自己了——不要與丈母孃爭執,其實爭也無用,也講不出一個結果來,爭的都是氣,還不如早睡。

畢竟工作是根本,明天的工作做不好,以後將更無前途,更沒有本錢在滬上立足。

秦奮心想:能從鄉下,從貧寒地區,一路讀書拼殺,來到滬上求學,又能留校,且娶了媳婦,有了小的房子,咱得滿足,媳婦和丈母孃嘮叨就嘮叨吧,畢竟少不了一塊肉。

想著這些,秦奮也就安心的睡了,當然,還是在客廳的沙發上。

媳婦看著秦奮躺屍裝死,也就氣鼓鼓的回房間了,產後抑鬱嘛,發洩一下才會舒爽,至於廚房,水流當然還是“嘩嘩”的響。

聽著洗衣的響聲,疲憊的秦奮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睡夢中秦奮仍然不忘的分辯著“我不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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