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裡面也同樣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桌子上沒有筆墨紙硯,書架上也沒有了書。而像日常的茶壺茶杯,桌椅床榻倒是一樣不少。司馬衝正在奇怪,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冷,彷彿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樣。他立刻一回身,只見閣樓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身形削瘦,面容枯槁的老太婆。

司馬衝驚疑不定,這老太婆的身上並沒有什麼法力波動,剛才讓自己覺得背脊發冷的是不是她?若不是她,閣樓內莫非還有第三人?至於無聲無息司馬衝倒不覺得奇怪,他剛才並沒有特別去注意周圍的動靜。就在司馬衝思路千迴百轉時,老太婆已經乾巴巴地開口問道:“你是司馬衝?”

司馬衝一驚,反問道:“你是誰?你在這裡做什麼?”

老太婆不回答司馬衝的話,卻突然一閃身,到了司馬衝面前,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道:“不錯,你是司馬衝。”

司馬衝又一驚,他入城前該過容貌,為什麼這老太婆看得出來?不過他也不否認,開口問道:“這地方原來住的人呢?”

老太婆嘆了口氣道:“你說小姐?”

司馬衝疑惑道:“你口中的小姐是不是範採荷?”

老太婆點點頭道:“小姐說,司馬衝也許會來,讓我在這等著。”

司馬衝雖然沒說什麼,不過他卻有點不信,該不會是什麼人知道了他的名字,又碰巧知道他認識範採荷來誆騙他的吧?

老太婆看出了司馬衝的懷疑,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張畫軸展開道:“小姐說,如果你不信,就讓你看這幅畫。”

司馬衝立刻看向那幅畫。畫上畫的是一隻三足蟾蜍模樣的硯滴,通體剔透,蟾蜍仰首向天,大口微張,看起來非常靈動。這正是司馬衝送給範採荷的那只蟾蜍硯滴。畫上還有落款,年月日,範採荷。

司馬衝已經信了,不過他還是問道:“我確實認得畫上之物,但是她既然要取信於我,為何不把東西留下,卻只畫了一幅畫?”

老太婆嘆道:“這東西小姐寶貝得很,一直隨身帶著的。怎麼肯留下。”

司馬衝沉吟了一下,取出了記載著奇門遁甲的一根卷軸,在上面加了一個簡單的封印之後交給老太婆道:“她叫你在這等,你想必能找到她。這是我想給她的東西,你替我轉交一下。”說完,也不再說別的廢話,轉身走出了閣樓。

老太婆看了看手中的卷軸,目中寒芒一閃,彷彿想將這卷軸撕碎一般。她拿起卷軸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封印只是留了一點封印人的氣息,如果開啟卷軸這一點封印人的氣息就會消失。老太婆喃喃道:“哼!比起小姐畫的肖像還醜。小姐啊,你讓我在這等了三十年,等來的只不過這一卷陣法卷軸。他連你在哪裡都沒有問。他連你好不好都沒有問。這樣的人,這樣的人……”

老太婆目中漸漸露出了殺機。但是她很快便一聲長嘆,收起了卷軸,人如同煙霧一般消散在空氣中。這老太婆居然是個不出世的高手,僅憑這一手高明的遁法就比那些結丹修士高出一籌。

司馬衝自然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處理完這一件事之後便朝城中的坊室走去。他還有一顆五行獸的妖丹要出售。

照例來到拍賣行,照例走到了估價大廳。因為沒有拍賣在舉行,估價大廳反而很熱鬧,司馬衝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小房間空了出來,他立刻幾步走了過去。小房間裡依然是上一次接待他的老頭。司馬衝自然也不去打破常規,像上一次一樣拿出了五行獸的妖丹。

司馬衝喝著香茶看著眼前的圓臉中年人,他還是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他的修為比以前漲了一點,其他都沒什麼變化。過了好一會中年興奮地點頭道:“不錯,確實是五行獸的妖丹。不知道閣下是想要出售,還是讓本行代為拍賣呢?”

司馬衝道:“拍賣。”

中年人道:“好!拍賣本行要收取一成的佣金。恩,還沒說底價,這顆五行獸的妖丹是二色的初級妖丹,底價定在四萬靈石,閣下覺得怎麼樣?”

司馬衝愣了一下,這顆妖丹他也研究過,和自己當年得到的差不多,還以為中年人還會像當年一樣一口說出三萬靈石的底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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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見司馬衝沒有立刻點頭便解釋道:“恩,閣下放心,這只是底價,以五行獸妖丹的名頭,翻一翻也不為過。若是閣下覺得太低,本行願意以五萬五千的價格收購這枚妖丹,你看如何?”

司馬衝點頭道:“底價四萬可以了。拍賣之事勞煩吳管事多費心了。”

中年人立刻笑道:“這個應當,應當!”說著,取出了一塊玉牌交給司馬衝道:“近期本行就會舉行拍賣。這個玉牌是閣下物品的證明,憑此可以進入拍賣場地和領取拍賣物品所得。”

司馬衝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玉牌,轉身走了出去。圓臉中年人這時候才喃喃道,他怎麼知道我姓吳?不過自己做這一行,也不能把客人的面孔都記住,想了一下沒印象,圓臉中年人也就把這疑問拋之腦後了。

司馬衝剛走出拍賣行,就聽到一個聲音叫道:“司馬兄?”

司馬衝一愣。怎麼,有人認得自己?

那個聲音又道:“司馬衝!”

司馬衝回頭。一男一女正站在不遠處,女的正在朝自己招手。司馬衝乍一見,眼熟。但是一時卻想不知道是誰。而且自己這張臉易過容,對方是怎麼看出來的?不久前才被那老太婆叫破身份,怎麼又來兩人。

此時二人已經走了過來,男子仔細打量了司馬衝幾眼道:“果然是司馬兄。”

女子笑道:“我說是他,你還不信。”

司馬衝終於想起來了,這二人姓龍,當年遇見過的龍家兄妹,自己還救過他們。想到這,司馬衝松了口氣,他自然沒指望這二人報恩,只要不是來尋仇的就行。

龍明宇道:“司馬兄,此處不是講話之地,你隨我來。”說著,在前面帶起了路。司馬衝倒也沒推辭,他們總算是自己的半個熟人。三人很快進了一家店鋪,龍明宇穿堂入室,店鋪的夥計不僅沒有阻攔,一見龍家兄妹還立刻擺出一副恭敬的模樣,看來這店不是他們龍家開的,也和龍家有莫大關係。

到了一間靜室,龍明月終於再也忍不住開口道:“我知道你剛才想什麼。你一定以為我們是來尋仇的。你放心,徐家抓不到你。那張黑市的懸賞我們也看到過,根本不像你麼,眉毛沒你這麼粗,眼睛沒你這麼亮。不過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

司馬衝當即把臉上的易容去了,伸手摸了摸眉毛。這眉毛還真變不了,眉毛該多粗就是多粗,除非他自己拔掉一些。司馬衝笑了笑道:“這麼說,你是看到我這眉毛把我認出來的?”

龍明月笑道:“也不全是。你身上的氣息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龍明宇也道:“司馬兄你放心。當年那張懸賞令無名無姓,又無特徵,有好幾個眉目與圖畫有些相像的修士都被抓了去。當時鬧了好大一場笑話。據說還有徐家弟子去凡俗世界抓人。後來徐家的家主知道了這事,勒令停止了搜捕。”

龍明月笑道:“司馬衝,你當年做了什麼事?為什麼徐家的小姐要通緝你?莫非你……”她話未說完,就被龍明宇瞪了一眼,她只好吐了吐舌頭,把話吞回了肚子裡。

司馬衝隱約記得,這兄妹當年的性格並不是這樣。此時聽龍明月這麼一說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唉。當年的事別提了。倒是能在此地遇見你們我很高興。我幾乎舉目無親,難得遇見熟人。剛才在拍賣行遇見你們,難道你們是想拍賣什麼東西?”

龍明宇道:“我們一直在尋找五行獸內丹。以前出過懸賞榜,沒收到。最後還是在拍賣行買到了一顆低階的。而就在剛剛,拍賣行的老闆通知我們說有人要拍賣五行獸內丹,我們就想去看一看貨色。”

司馬衝一聽,得,是衝自己那顆五行獸內丹去的。他記得這兄妹家世頗為不凡,心中一動,問道:“兩位,我想請教你們一件事。”

龍明月笑道:“什麼事,你問。本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司馬衝笑了笑道:“我司馬衝散修一個,所以一直以來的修煉都是自己摸索。但是如今我卡在瓶頸一直不能突破,所以想問問兩位,知不知道什麼突破修為瓶頸的法子。”

龍明宇正要說話,但是他一掃司馬衝的修為立刻大吃一驚。城中有種種限制,所以司馬衝雖然沒有隱匿修為,法力的波動也不明顯。如今龍明宇一查探才發現,這一位當年修為不如自己的司馬兄竟然已經是築基後期的修士,比自己修為還高了一個境界,而且看法力凝厚程度,已經是築基後期大圓滿了。

龍明月也驚訝道:“司馬衝,你的修為進步好快啊。比我們還快。”

龍明宇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開口道:“司馬兄要突破的是結丹瓶頸。這倒有些困難。據我所知,黑風丹、小還丹、五龍丹都有一定的輔助結丹功效,不過這些尋覓不易,也並不是服用了就能結丹,還要看個人的機緣造化。”

司馬衝道:“丹藥我確實考慮過,那其他的法門呢?”

龍明宇道:“其他的麼,比如許多前輩一起出手,幫助你疏導經脈,強行灌注法力。或者散功重修,又或者一些特殊的採補之術等等。這些多少都有些危險,甚至會危及性命,我勸司馬兄不要考慮這方面。”

龍明月道:“你還是老老實實苦修罷。‘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水滴石穿’總是有的。等我們也到了結丹瓶頸,我們再一起討論。”說完,咯咯笑了起來。

司馬衝倒沒有太失望,他總算聽到了不少法子,還有幾個丹藥的名字。沉吟了一下司馬衝道:“這些黑風丹、五龍丹配方有沒有,給我看看。我若有機會遇見材料也不至於錯過。”

龍明月道:“黑風丹和小還丹有配方,這是早已經流傳很廣的了。五龍丹就沒有,只知道是用蛟類的妖丹做原料而已。你等著,我去外面拿丹方給你。”說著站起來朝店外走去。

龍明月一走,龍明宇開口道:“司馬兄,徐家那邊大部分人都不必在意。不過有幾個和徐正道親近的兄弟姐妹這些年依然在追查你的行蹤。所幸他們對你並不太瞭解,只能靠一張不太真切的圖畫。司馬兄你手上若還留有這徐正道的東西最好趕緊處理掉。這樣一來就算他們真找到你,也沒辦法確認。”

司馬衝點點頭。徐正道的東西早沒了。只不過司馬衝一直不明白,徐家是怎麼得到他的影象的,既然能得到影象,為什麼又不知道他的其他資訊,比如姓名之類。

龍明月很快走了進來,把好幾張丹方交給司馬衝道:“除了黑風丹和小還丹,還有其他幾張丹方。送給你,算報答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了。當年你走得急,我們回頭去找時你已經不在城裡了,只知道你出了城,後來有徐家的事,就再沒你的行蹤了。”

司馬衝把丹方接過,也沒看就收了起來。之後又隨便聊了些這些年的經歷,互相交換了印記司馬衝便告辭離去了。

告別龍家兄妹,司馬衝來到坊室,在小道收集了一下徐家的資訊。追查他的徐家小姐司馬衝查清楚了,是徐正道的妹妹。難怪她對自己這般念念不忘。

風源城的秘店內正舉行交換會。司馬沖走了個築基中期修士的門路,花了一千塊的靈石才買到了入場資格令牌,據說這秘店是連鎖,在許多個修者城市都有開設。一些不太能見光的東西,或者你想要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只要出得起價錢就能買得到。

司馬衝自然是想透過這渠道收購到對結丹有幫助的東西,眼下就有許多市面上絕不會出現的東西在展現。

“人皮鼓。用築基中期以上的十三名修士的麵皮所制,能亂神識,生幻象。一萬靈石。用等價陰寒屬性物品交換亦可。”一名頭帶鬼頭面具的修士舉起手裡一面貌不驚人的小鼓道。這小鼓和普通的腰鼓差不多,兩頭大中間小,上面畫滿了彩繪,兩邊的鼓面各畫一張人臉,一哭一笑。

亂神識,生幻象?司馬衝有點心動。他曾經被那些身穿帶眼睛圖案的黑袍人整得很慘。研讀了奇門遁甲的他知道,真正大威力的幻陣其實不多,大多幻陣都只是擾亂視聽,而且效果越好的幻陣,越需要多人配合。這一面小鼓就有幻陣功能了麼?

就在司馬衝思考時,已經有人拿下了那面人皮鼓,也不知道是換的還是花靈石買的。

“八百年黑風草。換等價材料。”

司馬衝立刻來了精神。黑風草,這不是黑風丹的主原料麼。沒想到半天前才知道這東西,現在就出現在眼前了。司馬衝緊盯著說話的帶笑臉面具的修士,但是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下文了。看來是不要靈石換的,當下開始翻找自己的儲物袋,看看有什麼材料。

他口袋裡的東西雖然不少,卻多是些法器,符籙之類。他的東西大多是從東西營交戰的修士手裡得到的,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材料。翻找了一陣,司馬衝只有嘆氣。他手裡的好東西太少了。

黑風草很快被人換走了。看來參加交換會的修士的身家都不錯啊。輪到了司馬衝。司馬衝拿出了一面蟠龍旗道:“高階中階蟠龍旗。換……換對結丹有用的輔助物品或者情報。”司馬衝想半天沒想出要換什麼,索性丟出這麼一句。

蟠龍旗許多人都知道,不少修者手裡也有。這屬於攻防一體的法器,可惜它的攻擊不是特別出色,防禦也不驚人,司馬衝一直就沒使用過。司馬衝雖然看不上,但對其他修士還是很有誘惑力的,比如遇上持久戰,這種法器無疑非常有利。

司馬衝看著眼前幾十張風格各異的面具,突然有一人飄到了司馬衝身前,他的手裡有一株黑風草。正是換走黑風草的修士。司馬衝一見黑風草,心中一喜。雖然黑風丹成丹率很低,只得一株未必煉製得出黑風丹來,不過用這對自己無用的蟠龍旗去換司馬衝還是千肯萬肯的。

就在司馬衝打算打蟠龍旗交過去的時候,耳邊聽到一個聲音:“才一株黑風草,對結丹能有什麼用?我這有個訊息,可比這黑風草有用多了。”說話的是帶著狐狸面具的修士。

訊息司馬衝雖然有興趣,但是比起已經到了眼前的黑風草卻不值得。他立刻搖頭道:“我換黑風草。”說著,伸手要去抓那株黑風草。但是那拿出黑風草的修士卻把身前漂浮的靈草一收,身形倒退,退回了自己的座位,表示放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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