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玉燕大吃一驚。若是將這萬江流打傷一點不要緊,若是將他廢了或者殺了。就算金長老不追究,萬家那邊也夠司馬衝受了,正要出口制止,萬江流已經大叫一聲道:“住手!我認輸!”

場外那些師弟師妹看向萬江流的目光立刻多了幾分懷疑和鄙夷。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住,這人怎麼能當大師兄?萬江流是有苦自己知,他雖然不是跺不開這一下,但是一身的法力運轉還不靈便,再打下去反而更狼狽,他吃虧就吃虧在第一招被人騙了。他卻哪裡知道這一擊裡面的學問。

司馬衝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道:“好。”說完,轉身便走出擂臺。

萬江流突然道:“閔師姐這把劍叫什麼名字?”

這把劍是司馬衝在等待拍賣會開場的時間裡,將盤龍棍和從黑風谷得來那些法寶一起熔鍊而成的。因為材料又多又雜,盤龍棍的品質反而不如以前了,只是重量更重。此時聽得萬江流問起名字,倒是想起了昔年見過的一把重劍,隨口答道:“此劍名為‘千鈞’。”

萬江流又道:“好劍!他日在下必然要再討教一二。”他說劍好,自然是暗指司馬衝用詭計騙他,不是真本事。

司馬衝猛然一回身,大劍“轟!”地一聲,貼著萬江流劈了下去,包裹著二人的法陣頓時消失。司馬衝冷冷道:“若不是在門派內,我早殺了你。”說完,將大劍一收,揚長而去。他倒不是特別針對萬江流,而是做個樣子給其他人看,省得以後還有人來煩。門派現在太亂了。

萬江流面如土色,汗出如漿。在剛才大劍劈落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死定了。閔無雙?她是這麼厲害的人麼?剛才她流露出來的殺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靈秀山的山頂,司馬衝在木丁香樹下盤膝而坐。終於回來了。關玉燕在一旁不解道:“你不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了?”

司馬衝搖頭道:“不去了。我想了一下,做戲太累。我以後還是就住這好了。”

關玉燕一愣:“你要住這?”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我要讓人覺得我在懷念‘木丁香’。這樣一來可以省去許多麻煩。就算我的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別人也會‘理解’。”

關玉燕怔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你是說,你是要假裝師姐一直是暗中喜歡‘木丁香’,又一直沒有表露心跡,結果這一次木丁香一去不回,師姐就在這木丁香樹下痴痴守候?”

司馬衝笑道:“哪有這般煽情。不過大概意思沒錯。”

關玉燕面色一動,也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長嘆一聲道:“那……我回去了。”說完,也不等司馬衝再說什麼,一閃身下了山道。

接下來的幾天,和閔無雙相熟的師姐師妹也都知道‘閔無雙’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陸續上到山頂來,寬慰她們的這位‘師姐’。這當然沒什麼結果。司馬衝卻不知道,這幾天裡,金長老也正賣力地搜尋她的資料。

“你說她是散修?”在一間佈置典雅的書房內,一名白衣人皺了皺眉。他手中正拿捏著一截新剪下的臘梅,此時隨著話語出口,黃色的花瓣頓時紛紛乾癟掉落。

金長老躬身道:“是。弟子這幾日已經查清楚了。閔無雙確實是散修。弟子還抽空去了她出生地一趟,確有此人。當年收她入門的是張凱風張師弟。師傅要不要將他再召來問一問?”金長老能坐到長老這位置,自然不是浪得虛名,辦起事來確實是滴水不漏。

白衣人喃喃道:“散修?閔無雙?”說話間,手中的臘梅枝化作了齏粉。白衣人名為是白玉泉,號稱玉泉居士,青雲山真正掌權的人物之一。至於那些已經渡過仙劫,等著昇仙的太上長老是不會管門派俗事的。

金長老目光一閃道:“師傅,要不要弟子將這女子送過來?”金長老心中有些詫異,師傅的姬妾之中絕色佳人不少,這閔無雙和這些姬妾比起來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也不知道她幾世修來的福氣,居然被眼界如此高的師傅看上了。

白玉泉點了點頭道:“好。你去將她喚來。不過。事先別讓她知道是去什麼地方。”

金長老立刻躬身道:“是!弟子這就去辦。”說完,施了一禮,倒退出了書房。

“嗖!”一把金色小劍從遠處飛來,停在了司馬衝面前。司馬衝緩緩睜開眼,雙眉緊皺,怎麼又有事?在這青雲山呆了不到兩年的功夫,卻比尋常一百年遇見的事情還多。

皺眉歸皺眉,關玉燕發的訊息還是得看的。司馬衝一把將小劍抓過來,取下劍書。上面有幾個潦草的字跡,顯然寫字的時候很匆忙:金長老在找你,似乎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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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長老找我?司馬衝皺眉。都來了靈秀山了,不找關玉燕,不找那些名頭大的弟子,怎麼找她?司馬衝正疑惑不解,便看到一道遁光從山腰飛起,直朝山頂而來,不是金長老又是誰。

“閔師侄,跟師叔走一趟吧。”金長老開門見山,語氣倒還算客氣。

司馬衝皺了皺眉道:“師叔這話什麼意思?師侄犯事了麼?”

金長老心中有些不快,師叔的找師侄,怎麼還問東問西。不過想一想這位是師傅親口要的人,說不定日後會受寵,還是臉上堆笑道:“這倒沒有。是你師孃想見見你。”

鬥淮安的道侶要見自己?司馬衝眉頭皺得更緊道:“師叔這話就錯了。師孃若要見我,自然有師弟師妹來傳喚,怎麼會輪到師叔跑腿?師叔。你便明白說了罷?”

金長老終於把臉一板,口中冷冷道:“師叔還能害你不成?快跟我走!”說著,伸手往前一抓。

他這一抓是想禁錮這閔無雙的法力,省得她再亂吵亂鬧。哪知他這只手才抓出,背脊就感覺到了一股森寒之意。‘閔無雙’已經腳下一劃,到了幾丈之外,口中冷冷道:“要活的。”

金長老調查得太清楚了,所以他想不到閔無雙居然可以避得開他的一抓,他更想不到此地居然還隱藏著一個高手。他本來就沒打算出全力,甚至防護罩都沒有撐開,此時被千魂在後面一偷襲,頓時便失手被擒。

司馬沖走到了金長老面前道:“放開神識讓我查探。否則,死!”他都懶得問了,還是自己探查的好。

既然對方都敢在門派內動手了,金長老當然有理由相信對方敢殺人,所以,他什麼廢話都不說,立刻就放開了神識。

在司馬衝強大神識之下,金長老自然無以遁形,不過司馬衝對金長老小心翼翼守著的秘密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衝著最近幾天的記憶而去。一查之下,司馬衝就皺了眉,當看到白玉泉的相貌時。司馬衝更是失聲驚呼:“是他!?”

這白衣人是他直接面對的第一個大成期修士。當時險些喪命,司馬衝是印象極深。若不是黑風老魔送的寶物,他也許就挺不過那一關了。沒想到他被打得支離破碎,居然還沒死,而且還重煉了修為。前後看了一遍,司馬衝鬱悶了起來。

白玉泉的態度,似乎並沒有發現他是誰,多半是有懷疑,或者直接是別的原因。但是他一出手直接就將這金長老給制住了,這一下倒是進退兩難了。金長老來靈秀山肯定有不少人見著了,殺,暫時殺不得,但是,不殺又怎麼能放心。下禁制的話,青雲山高手如雲,被看出來反而是作繭自縛。

金長老一見司馬衝目中的寒光,心中便知不妙,口中連忙道:“我不會洩漏什麼。師傅他老人家也沒有其他意思。你跟我去走走過場就行了。”

司馬衝皺眉。沉默了一陣才道:“哼。煉虛期,又是門中掌管長老。說老實話,我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所以,麻煩你自己想一想,有法子讓我能信你。若是想不出,我只能先殺了你再說了。”

金長老面如苦瓜。這麼奇葩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讓人自己想法子坑自己?這都什麼事。不過眼下他也只好腦子飛快地轉。想著究竟有什麼法子能讓自己保住性命又不被坑死。

“看來。你也想不出。”半柱香後。司馬衝輕嘆了一聲,轉過了身去。

這一下可把金長老嚇得夠嗆,立刻道:“我……我可以讓你植入禁制、血符、毒藥……什麼都行!”

司馬衝搖頭道:“不行。前面兩種,如過是遇見此類高手,破不了也能看得出。毒藥嘛,我只能毒死人,讓人半死不活還真沒法……這,就是你的遺言了?”

金長老大叫道:“等……等等!分神!是的,我把元神分出一部分放在你手裡,這總可以了吧?”

司馬衝神色略動了動。終於還是搖頭道:“不行。如果事情鬧大,你說不定會捨棄一部分分神,冒著變成的白痴的風險把我供出去。”

金長老頭搖得跟破浪鼓一樣道:“不會!絕對不會!”

司馬衝輕笑一聲道:“若是你師傅死了呢?你是最後一個見你師傅的人。”司馬衝下面的話沒有說。但是金長老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一個大成期修士死了,太上長老的震怒之下,要抹殺幾個煉虛修士並不是不可能,到時候,拼著變成白痴,確實比直接被殺好啊。這個人,難道連師傅也想殺?

司馬衝嘆了一聲道:“很難,對吧。所以,你也別怪我。”

“我有個法子。”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關玉燕。關玉燕當然要來的。她不放心。

金長老此時已經是命懸一線,也不管開口說話的是誰,立刻道:“什麼法子?你快說啊!”

關玉燕輕嘆一聲道:“只要金長老想法子將師祖騙出門派。再合力擊殺。到時候,你們兩個是共犯,誰都脫不了干係。自然相安無事。而且在門派之外動手,也不必擔心門中之人發覺。頂多只當是師祖遠遊了。”

不等司馬衝開口,金長老已經忙不迭地點頭道:“不錯!不錯!如此一來,閣下可以信得過在下,在下也可以苟延殘喘。果然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不該來的。”司馬衝嘆了口氣。

“我已經來了。”關玉燕的話語很平淡。

司馬衝沉默了一下道:“接下來的事你不能插手了。”

關玉燕點了點頭道:“接下來的事我不打算插手了。”說完,轉身便走,走到了山道旁又低聲說了一句:“小心。”這才飛奔下了山。

司馬衝摸出了一塊玉牌,走到金長老面前道:“規矩還是要的,交出四分之一元神。”他身後的千魂立刻將他鬆開。

金長老目光閃了閃,不過還是將剛剛升起的逃跑念頭壓了下去,伸出右手在天靈蓋上一拍。一陣仙音繚繞,天靈大開,一個長得和金長老一模一樣的金色元嬰從中飛出,元嬰雙手掐訣,小嘴一張,立刻便有一顆比拳頭略大的光球被噴出,融入到司馬衝手中的玉牌中。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好了。現在說說怎麼把你師傅給騙出來。”

二人商議了一陣,金長老離開,司馬衝則換了個煉虛期修士的面孔,輕輕鬆鬆出了門派,然後摸出了幻光珠:“長孫管事,有件事要找你幫忙。”

“此話當真?”白玉泉吃驚非小。

金長老點頭道:“千真萬確。弟子本來是去尋閔無雙,卻無意間發現了此事,弟子不敢自專,所以先回來稟告師傅。”

白玉泉冷哼一聲道:“哼。我就覺得奇怪,那物留在書房,為何會無端端不見。果然是他下的手。”

金長老大驚道:“果然如此?那弟子這就去傳喚他來問話!”

白玉泉目光一冷道:“走!”說完,遁光一起,破空而去。

金長老緊追而上道:“師傅這是要去哪?弟子去傳喚他來便是。”

白玉泉冷哼道:“哼。今早他來說想回家族閉生死關。我已經準了。”

同仁堂眾弟子正忙進忙出,突然有兩道遁光從天而降。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束手而立,等到兩人落地,立刻齊齊施禮道:“拜見白師祖!金師叔!”

白玉泉冷冷道:“你們師傅呢?”

一名弟子立刻答道:“師傅剛剛去了煉丹房……”他的話音才落,白玉泉立刻身形一漲,朝門派出口飛去。

金長老有些不解道:“師傅,你這是要去下禁門令?那弟子去煉丹房尋他過來。”

白玉泉冷冷道:“你肯定敗露了行跡。現在他多半已經離開了門派,還去什麼煉丹房?”

守門弟子見到白玉泉也都是大吃一驚,白玉泉不等這些人開口便擺了擺手道:“錢通可曾出去?”

一名煉虛修士立刻躬身答道:“回稟師伯。錢師兄剛剛出去。”白玉泉哼了一聲,身形一閃,追出了門派。金長老自然是緊隨其後。

司馬衝正不緊不慢地飛遁著,突然身後一道極其強大的神識橫掃而來。司馬衝暗暗點了點頭,終於來了,立刻加快了遁速。同時抓起了幻光珠道:“長孫兄。準備好了沒有?”

幻光珠另一頭有人答道:“準備好了。不過你確定只有一人?太多的話,我可不露頭的。”

司馬衝笑道:“放心吧。你不是也在看。而且,真的人多,我能這麼閒麼。”

“錢通!你等一下!為師有話說!”白玉泉的話語聲遠遠傳來。

司馬衝輕笑道:“‘師傅’,有話你且說,弟子聽得見。”

白玉泉見得‘錢通’不肯停下,最後的疑慮也都消失了,自然恨得咬牙切齒,口中卻好言道:“錢通,這些年你為為師煉丹,為師還不曾賞賜,這一次你要回家族,為師給你準備了一件頂階靈寶,你且過來拜受。”

司馬衝笑道:“師傅有心了。弟子何德何能敢受此寶,還是賞賜給其他的師兄弟罷。”

白玉泉是又驚又怒,這個弟子的遁速怎地如此快?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可能,這小子是早有預謀,事先準備了什麼臨時加快的寶物或者符籙,如今一見自己追來,立刻飛逃。若是這小子一開始就跑這麼快,他根本追不上的。真真的可惡,其心可誅!

飛逃了一陣,司馬衝不見白玉泉說話,心中奇怪,當即回頭。這一回頭他立刻嚇了一大跳。只見身後的白玉泉手中握著一根數丈長的雷電長槍,其上電弧跳動,聲勢駭人。而白玉泉也是鬚髮皆張,如同妖人。

司馬衝還未來得及施展什麼對策,便聽白玉泉大喝一聲:“逆徒受死!”說話間,手中長槍一擲而出,長槍快比閃電,聲如霹靂,其威勢之盛,連天空中的烈日也為之一黯。

“轟!”雷電擊在司馬衝的胸口,然後轟然炸開,司馬衝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在天空中翻了翻,然後歪歪扭扭地朝地面落下。白玉泉冷哼了一聲,腳下一點,朝墜落的司馬衝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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