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毫無氣息的屍體突然動了,一隻手猛然伸出,一把握住了撲在身上的魔族的咽喉。這一下,不光那魔族驚恐萬分,司馬衝也是面色大變。這具屍體已經接近‘化塵’,這是假不了的。如何還能動?

司馬衝身形一閃,已經到了門口。但是卻又頓住。他看到了屍體的手。屍體的手背上有一個金色圓環。與其說是屍體的手握住魔族的咽喉,其實不如說是這個金色圓環貼近了魔族的咽喉。因為屍體的手掌還是平攤的。

這個圓環……司馬衝皺了皺眉。他好像在哪裡見過。不過再一想,圓環這種東西到處都是,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噹啷。”一聲。魔族已經把青銅燈給丟地上,一隻手去推屍體,一隻手去掰咽喉上的手掌,目中露出了驚恐之色。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聲。屍體手上的金色圓環突然發出了一陣耀眼金光,魔族身上的一層青銅頓時被吸去。露出了原本一身漆黑的魔紋。

原來,這魔族竟然不是雕像,卻是真正的魔族被青銅澆鑄而成。此時他身上這一層青銅皮一去。青銅燈昏暗的燈光立刻開始對他造成傷害,一股股黑煙不斷從他身上冒起。魔族艱難地轉過頭,吃力地對司馬衝道:“救……救我……”

司馬衝沉默了一下,伸出手一攝。地上的青銅燈應聲而起,被他抓在了手裡。不過他卻沒有將青銅燈收起來,而是仔細端詳。這魔族剛才還想殺他,現在又來求他救命,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青銅燈樣式古樸,燈座如倒扣的蓮臺,燈盤如同盛開的蓮花。燈盤中的燈油已經所剩無幾,無怪乎燈光如此微弱。燈座底部還有兩個小字‘寶蓮’。‘寶蓮燈?’司馬衝輕輕念了一句。這燈光對魔族竟然有如此威力,等眼前這傢伙死了,他一定要把火掐滅,等關鍵時刻再點燃。

“救……救我……”此時,魔族已經變得形銷骨立,雙目無神,看來就快要歸天了。

司馬衝淡淡道:“救你?有什麼好處?”

魔族道:“我……我願為奴!”

司馬衝目光閃了閃,終於將燈火一掐。寶蓮燈頓時熄滅。魔族立刻一個轉身,“撕拉!”那具漂浮的屍體被他兩手一抓,撕成了兩半,很快就化為粉塵。青銅皮為魔族防住了寶蓮燈的燈光,也限制了他的實力,此時沒了這燈光,魔族立刻換了模樣,兇焰滔天。

司馬衝心中一驚,立刻身形一閃,竄出了石室。他掐滅燈火,一是看魔族已經奄奄一息,二是想從魔族口中問點東西。至於收他為奴,司馬衝壓根倒沒這打算。

“砰!”魔族撕裂了屍體,果然想要一頭撞出來。不過石室門口的光幕立刻將他反彈了回去,接著便是一聲慘呼。原來石室四壁那些筆走游龍的文字對於魔族也有極大的殺傷力。魔族被光幕反彈撞在文字上,立刻又是一陣陣的黑煙。

“主人,你是要到哪裡去?為何不帶上老奴?”魔族站在石室門口高聲到。聲音穿透了光幕傳了出來。

司馬衝嘆了口氣道:“我可沒本事收一位魔王做奴僕。”

魔族眼眸深處一絲精光一閃,口中卻笑道:“主人這是哪裡話來。小的只是尋常的魔族,被禁錮在此已經不知多少年月……”

司馬衝一擺手道:“廢話別說了。我問你。那具屍體是什麼人。”

魔族搖頭道:“不知道。”

司馬衝立刻轉身。既然問不出來,他也不願繼續逗留。

魔族連忙高聲叫道:“主人!主人!小的確實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個天仙!”

司馬衝轉過身道:“他手背上的金色圓環有什麼講究?”

魔族摸了摸下巴道:“那好像是天庭護衛的標誌……不過,不是所以有圓環的人都是護衛。”

司馬衝皺眉道:“怎麼說。”

魔族解釋道:“天庭常年和我們魔族交戰。主戰力當然就是最低等的天庭護衛。他們在戰場殺敵立了大功之後,便可獲得封賞。那些憑藉戰績受封的人,依然會特意保留下這個實力的標誌。”

天庭和魔族?那應該說的是古天庭和上古魔族了。和修士一樣。仙人是修士修行晉升。魔族修為提升之後,也會晉升成更高階的真魔族。這些更高階的真魔族就是和人族仙人對等的存在。妖族則是異數。他們既可以升為仙,也可以進階成魔。

司馬衝沉吟了一下又道:“天庭……後來怎麼樣了。”古天庭已經崩碎。既然說起,司馬衝不免想打聽一下。

魔族疑惑道:“天庭還能怎麼樣?”

司馬衝一聽便明白,這魔族被禁錮的時候,天庭應該還是很穩固。頓時點了點頭道:“好了。我要走了。你保重吧。”他也想不出什麼要問的了。

魔族立刻焦急地大叫道:“主人!主人!”

司馬衝頭也不回,越去越遠。

魔族終於破口大罵:“拷!臭小子!我已經記住你了!等本尊脫困,第一個就找你算賬……”聲音已經漸漸聽不到了。司馬衝卻還在飛掠,他有些奇怪,進來時候明明只走了幾步,怎麼出來走了這麼久還是沒到頭?

“轟隆!”一聲巨響。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大洞。司馬衝立刻一閃飛了出去。但是外面並不是什麼廣闊天地,而是在一個彎彎曲曲的洞穴裡。“嗖!嗖!嗖!”十幾道遁光從司馬衝身邊一掠而過,正是那些煉虛期的修士。

這是怎麼回事?司馬衝轉頭往眾人身後看去,立刻便見一股黃水氾濫而來,無數紅彤彤,三四遲長的肉蟲正乘著水流直撲而來。“轟隆!”又是一聲巨響,牆壁上穿了一個大洞,一名修士從中一衝而出,他洞口的位置顯然不太好,剛剛衝出來,就迎頭碰上了黃水和肉蟲。

黃水濺到這修士身上,立刻發出“哧哧”的聲響。而一條肉蟲瞬間一彈,撲到了修士身上,將他拽進了黃水之中,只是眨眼功夫,這修士便骨肉消融,消失不見。從開始到死亡,這修士甚至連慘呼都沒來得及發出。

司馬衝立刻方向一折。朝眾修士追去。這些黃水讓他想起了吞天獸。但是肉蟲又是怎麼回事呢?如果是現在在吞天獸的肚子裡,那洞壁也不太安全了,說不定就是它的腸壁胃壁。司馬衝立刻又調整了一下高度,與四壁保持距離。

轉了幾個彎,眼前出現了十幾個分岔口。每個分岔口看來都差不多,也不知道眾修士奔哪個入口去了。司馬衝放出神識,每個岔口幾乎都有修士,看來,眾人也是不認得路的,司馬衝皺了皺眉,將其他人放置一邊,鎖定白髮老魔的位置追了下去。

白髮老魔顯然沒有覺察到司馬衝的神識,因為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身前一輛不知何種金屬打造的小車。車廂長五尺,寬三尺,高三尺。車前有一隻小銅人正抓著韁繩,兩隻大銅雀銜著韁繩的一頭拽著車子往前飛。車身四面各繪著一隻大眼球,車頂上有一根三尺長的銅箭。

白髮老魔依照著銅箭的指引前進,對於身後的異變漠不關心。司馬衝一追上來,立刻就被小車所吸引,這等奇物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哪知此時小車上的銅人卻突然一動,縮排了車廂裡,兩隻銅雀也身形一閃,竄了進去。

白髮老魔一驚,立刻大聲喝道:“是誰!”喝聲出口的同時,滿頭白發如同刺蝟一般炸開,朝四面八方刺去。他竟然連來人是誰都懶得去看,直接就下殺手。

司馬衝身形一閃,到了白髮老魔身前微笑道:“白髮兄好厲害的手段。在下只是想尋路出去而已。並沒有別的打算。”

白髮老魔見是司馬衝,微微吃了一驚,不過見他只是單身一人,目中又閃出了寒光道:“哼!我管你想做什麼。來此者死!”說話間,白髮一縮一漲,立刻又朝司馬衝襲去。

司馬衝嘆息一聲,身形一閃,再次避過了攻擊,同時將千魂放了出來。千魂一出現,立刻雙目綠光一閃,朝小車撲了過去。司馬衝算準了,白髮老魔絕對不會拋下此物不顧的。

果然,白髮老魔見到千魂撲向小車立刻大吃一驚,當即撇下了司馬衝,朝千魂撲去,同時口中大喝道:“不要碰它!”

千魂奪車是假,攻敵是真。此時一見白髮老魔送上來,立刻方向一折,一手握著一把彎刃迎了上去。彎刃正是趙千奐的蓮座其中的兩塊部件。雖然還沒有煉化,但是此刃不僅鋒利,而且沾有五毒獸的毒,比之前用的魔兵要好得多。

白髮老魔眼見千魂來勢洶洶,滿頭白發立刻回捲,將他自己包裹成一個蟲繭一般。而司馬衝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小車旁邊,抓起了車頂上的銅箭笑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指南車’?”

“哧!”一道劍光突然從車廂內刺出,直刺司馬衝的胸膛。這一下來得突如其來,叫人防不勝防。難怪白髮老魔沒有第一時間將小車收起,原來車廂裡有人。

“叮。”想象中長劍穿胸而過的情形並沒有發生,劍尖刺在司馬衝胸口只是發出叮的一聲,然後彎起了一個弧度,顯然司馬衝身上有防護,這一劍刺不進去。司馬衝此時左手一揮,“咔嚓。”刺出來的長劍被司馬衝的絕仙劍斬成了兩截。

也是車廂內的人想要不知不覺殺掉來敵,所以斂氣收息,這一劍刺出來並沒有帶上多少法力,而是想憑藉其堅利一擊必殺。哪知司馬衝身穿黃金甲,此時絕仙劍一出,又有哪一把長劍能與其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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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車廂被撞開,一名紅衣童子撞了出來。手中還握著一截斷劍。司馬衝認得,這童子是白髮老魔的同門。此時他正有些氣急敗壞地盯著司馬衝。這把青蛇劍可是他費盡心血煉製的,還差最後一步沒有完工,今天是鋒芒初試,沒想到一下就折損在了司馬衝的劍下。

“小子!你毀我寶劍,我要你償命!”紅衣童子一咬牙,手裡頓時多了一尊小巧玲瓏的白玉小塔。塔高不過一尺,一共九層,精雕細琢,靈光閃閃。

司馬衝目中露出凝重之色。塔、鏡、鍾、鼎這類法寶極難煉製,一般都附帶有特別的神通,此時千魂脫不開身,若是這座塔有什麼索敵封印的功效,那可不是靠閃避閃得開的。

“住手!”就在這時,白髮老魔開口了。

童子咬牙道:“師兄!臉皮都撕破了,還住什麼手。你我一人一個。量他們也沒本事跑得了。”

司馬衝一聲輕笑,用手裡的銅箭敲了敲車廂道:“在下可沒打算跑。而且。在下對這車子很感興趣。”

白髮老魔冷冷道:“省省吧。等這太歲完全甦醒,便是大成期,也休想逃得掉。”

白髮老魔此話一出,司馬衝面色變了變,猛然反手一劍,劈在了洞壁上。“哧!”一道長長的裂縫出現,洞壁外層三四尺是泥殼,但是裡面卻是白花花的東西,彷彿是肥肉,又像是棉花。絕仙劍劈開的豁口極深,不過這些白花花的肉只是蠕動了一下,豁口便癒合了。

白髮老魔接著道:“這個也不是什麼指南車,而是‘鬼眼車’。沒練過相關法訣的人是驅使不動的。”

鬼眼車?白髮老魔這麼一說,司馬衝隱約想起好像在哪裡看過。確實有這麼一種車子。實際上,司馬衝已經暗中驅使過了,這小車對他的法力有抵制,不管怎麼灌注都灌注不進去,彷彿是不能承受法力的凡鐵一般。

千魂身形一閃,回到了司馬衝身後,司馬衝也將絕仙劍一收,將銅箭放回車頂道:“兩位朋友既然有此物引路,為何不帶領大家一起出去,皆大歡喜。”

白髮老魔冷冷道:“你不是我們孤火星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說完,看了童子一眼,童子立刻一言不發地鑽進了車廂。不多時,小銅人的大銅雀飛了出來,小車繼續前進。

一路無話,幾人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是身後卻漸漸安靜,想來是那些黃水和肉蟲已經極遠了。童子此時正與白髮老魔傳音道:“師兄,這小子死死跟著,是不是揪個機會再下手?”

白髮老魔回道:“讓他跟。這小子只當我們和他一樣想出去。卻不知道我們是要‘進來’。等到了深處再弄些大動靜出來,我們身上有秘藥自然無礙,這小子就讓太歲收拾吧。”

司馬衝雖然不知道二人對話,不過他也沒有放鬆警惕。隨時做好閃避的準備,神識更是明目張膽地籠罩著鬼眼車。只要車裡的童子有動靜,他就第一時間逃離。行了一陣,鬼眼車的銅箭突然一轉,指向了一面洞壁。

司馬衝正要問什麼,卻見白髮老魔手一揚。一把長劍脫手飛出,擊穿了洞壁。原來洞壁之後另有通道。若不是有鬼眼車,還真要錯過了。司馬衝不禁開口讚道:“這車子倒真神妙,若沒有它,尋常人決計找不到這通道。”

白髮老魔笑道:“自然。在此地,也只有此車才認得路。”哪知他話音剛落。便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根粗大的肉柱從頭頂一砸而下,瞬間便將鬼眼車連同裡面的童子一直給砸進了地裡。

白髮老魔大驚失色,立刻就要一躍而起。哪知地面卻突然伸出了七八只手抓住他的腳,又有一根肉柱一砸而下。白髮老魔用力掙扎,同時滿頭白發擰成一根尖錐朝上一刺,可惜肉柱毫無停滯,任由白髮穿透,依然落勢不絕。可憐白髮老魔煉虛期大圓滿的修為,竟然如此簡單地被吞噬掉。

當然也有手抓住了司馬衝的腳,同樣有肉柱從天而降。司馬衝只是一動不動,卻有一道銀光一閃而出,飛到了司馬衝頭頂。正是銀光鼯鼠,它的嘴巴張得不可思議地大,一下就將砸下來的肉柱接在了嘴裡,‘咕嚕咕嚕’地直直咽了下去。

頭上沒了威脅。司馬衝立刻用絕仙劍朝腳下一揮,七八只手瞬間被削斷,但是又瞬間重合。果然是太歲,割之復長,生生不息。司馬衝沉聲道:“竹葉青。”

銀光鼯鼠正在打飽嗝,聞言立刻撲在地面上,三下五除二便把七八只手全咬進了嘴裡吞了下去。而被銀光鼯鼠咬剩的一小截很快就變成了一團黑色濃漿,地面也泛起黑色,同時發出腐臭。看來銀光鼯鼠的毒性又提升了。

司馬衝得了這空檔,立刻身形一閃,朝來路飛去。此地比黃水肉蟲更兇險,也不知道是白髮老魔有意而為,還是鬼眼車失了靈,反正現在他只能亂撞了。千魂倒是毫髮無傷,它的身體本來就是魂體,只是化做黑煙就輕鬆躲過了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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