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鬚大漢冷冷道:“他不是。”

年輕人又笑了:“哦。我看他堵在視窗,還以為他是你們一夥的。”

短鬚大漢冷笑道:“放心吧。解決了你,我們就去找他。”司馬衝無緣無故地佔了視窗的位置,短鬚大漢其實也覺得奇怪。

唰!也不知道是誰的大刀,趁著二人說話的空檔,一刀就將青年的左臂齊肩卸了下來。這一下,其餘五人都是精神大振,看來馬上就可以分東西了。別的不說,就是年輕人劍氣傷人的仙術就值得這一次出手了。

年輕人這一下更是險象環生了。他一邊閃避一邊口中大叫道:“乃乃的!笑話看夠了沒!還不快出來幫忙!再不出來我可要罵人了!”

六人一驚,其中的老頭沉聲道:“虛張聲勢而已。速戰速決!”說著,一揚手,立刻有五枚寸許來長,藍汪汪的鋼針被他擲了出去。從這顏色看,這針顯然是喂了毒的。

“叮叮叮。”一道白光一閃而過,五枚鋼針一頓,突然一齊斷為兩截,掉落在地。另外有一把飛劍認同如驚鴻一般從窗外一閃飛出,旋轉斬向了六人,逼得幾人不得不收起攻勢後退,年輕人竟然真的有幫手。

砰!砰!砰!酒樓四壁同時被人撞破了一個大洞,有三男一女從外面飄了進來。這四人修為和年輕人差不多,服飾一般無二,淡藍色嵌金邊的長袍,袖口處有一個類似寶塔的圖案。他們應該是同屬某一個門派的弟子。

其中一人皺了皺眉道:“都說下界的修士品行極差,我本來還有些不信,今日一看,何止品行差,根本是窮兇極惡之徒。”說著,他一抬手,身上立刻法力鼓盪,看來是要出手了。

“若是你見財起意,今日又怎會有這等禍事!”六人之中的一名中年婦人怒髮衝冠,突然指著一個老頭的鼻子罵道。

老頭冷笑道:“我見財起意?是誰一聽說有上界仙人出現,立刻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各位上仙!小人是無辜的!小人是聽魯胖子胡說,說他仇家在此,這才和這一位上仙動手的!上仙饒命!”一名青年不顧身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一旁一名胖子一瞪眼,口中怒道:“你大爺的姥姥!別裝了!是誰死皮賴臉要了我二十萬仙石?還說事後要五五分賬?”

短鬚大漢把手中大刀一橫喝道:“吵什麼!都給我抄傢伙。大不了一死!你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也不怕丟人!”

還有一人什麼話都不說,只是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砰砰砰’的磕頭聲是響徹酒樓。

幾名‘寶塔派’的修士都是齊齊皺眉。其中一人突然低聲道:“小心有詐!”話音剛落。“轟隆!”一聲巨響,酒樓竟然塌了。幾人一驚,連忙帶著受傷的同伴掠了出去。而酒樓此時也泛起了煙塵滾滾,其中更有毒氣瀰漫,果然有詐。

“哼!”一名青年氣不過,當即一揚手。手中的長劍一聲龍吟飛上天空,只聽他一聲大喝:“劍氣化千!”刷!長劍白光一閃,猛然疾射出了千萬道劍光,朝酒樓廢墟猛扎了下去。

哧哧哧!煙塵和毒氣很快就被劍光衝散,酒樓廢墟一片狼藉。其中雖然有不少的斷臂殘肢,不過‘寶塔派’修士的面色都不好看,因為廢墟之中有一個被籠罩在禁制裡的傳送陣,傳送陣此時還是完好無損,不必說,那六人早已經透過這傳送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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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在你有什麼想說的麼?”其中一名青年突然轉過了頭。朝人群中的司馬衝問道。‘寶塔派’這麼多人手,司馬衝自然沒跑掉。他一撞出酒樓就被幾人圍住了。此時,負責盯住司馬衝的中年人已經抽出了長劍。

司馬衝笑了笑道:“你沒聽那大漢說麼?我是無關人士。”此時司馬衝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就趁著四人衝進酒樓時逃走就好了,只是中年人一人的話,要甩脫還是有機會的。現在那六個傢伙跑了,反而是自己要背黑鍋。

青年搖了搖頭道:“我不信。你變換容貌,又隱匿修為,好巧不巧,出現在酒樓之上。我覺得,殺掉總比放掉好。”

司馬衝苦笑,青年這麼說,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疑。只好轉過頭著看向其他人道:“各位英雄好漢,沒人勸一勸這位少俠麼?”

唯一的那名女子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他也許真的只是被卷進來的。不如……”女子不知為何,對司馬衝頗有好感,終於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

受傷的年輕人一見女子開口,當即笑道:“好了,好了。放他走罷。一開始那大漢掀桌子,他就已經站起身想走了。只不過酒樓的禁制也同時發動。想必真的是受牽連而已。”

其餘幾人一見受傷的同伴都如此說,這才收起了殺意。司馬衝立刻對受傷的年輕人抱拳道:“多謝閣下活命之恩。”

年輕人笑了笑,指了指女子道:“謝我師妹。師妹不開口,我才不管你。”

司馬衝當即轉身,對著女子又是一揖。女子連忙閃避開來擺手道:“不用,不用!你走罷,你走罷!”

此時,大街上已經聚滿了人,隱約可以聽到‘上界’、‘玉皇頂’等字眼。司馬衝心中一動,玉皇頂?那不是自己手裡入門令的那個門派?玉皇頂幾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身形一閃,從原地消失不見。眾人立刻四下張望,又哪裡還能見到他們的影子?

司馬衝自然也不會在原地停留,幾人一走,他也身形如風穿出人群。但是還沒走多遠,耳邊就聽到了一聲密語傳音聲:“這邊。”

司馬衝四下望了望。此時大街上空空蕩蕩,人基本都跑到幾條街外的酒樓看熱鬧去了,從剩餘這幾人身上一掃,司馬衝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一座茶樓二樓,靠圍欄位置上坐著一名相貌俊朗的年輕人,年輕人此時正衝他點頭,同時手指輕敲桌面上一隻小小的玉盒。

司馬衝不認得這年輕人,不過他卻認得這玉盒。那是清武真人棲身的玉盒。看來,清武真人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肉身。而此時,耳邊的話語再次響起:“沒錯,是我,上來吧。”

在清武真人面前坐定。司馬衝傳音道:“前輩來得倒快,只不過為什麼不出了城再匯合,這城中人多眼雜。”

清武真人喝了口茶道:“傻小子。你被盯上了。”

司馬衝倒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只是點了點頭道:“哦。”有清武真人這塊定心石,他又怕誰盯上。

清武真人搖頭道:“是玉皇頂的那個小丫頭盯上你了,你我行動起來諸多不便。她雖然對你沒什麼惡意,但是礙於她的身份,我卻也不便出手。所以,我們就此分手。日後有機會再來風源星看我罷。”

司馬衝愣了一下。過了好一陣才點了點頭道:“好。前輩雖然修為盡復,不過到底勢單力孤……”

清武真人擺了擺手道:“哼。這我還能不知道。我的事你不用擔心了。還有,你的仙寶不想殺人就不要拿出來顯擺。也就是你小子,換了其他人,我早殺人奪寶了。”

司馬衝摸了摸鼻子。清武真人這時候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塊青竹片,輕輕推到了司馬衝面前道:“這是我自創秘技‘清武天絕陣’,只要修成,一經施展,就算是高你一個境界,也輕易不得脫身。不過它消耗極大。是兩敗俱傷的秘技,不到萬不得以不要使用。現在送於你……算是你為我做這些事的回報了。”

司馬衝所做的這些自然不是為了什麼回報,只不過二人一起逃脫虎口,互相幫助而已,但是這‘清武天絕陣’的威力他可是親眼所見,哪裡捨得拒絕,當即抓過了竹片道:“多謝前輩厚賜。”

清武真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風源星的黑澤國有一座雙魚城。日後你若想見我,便到雙魚城的張家莊來。”說完,放下茶碗,緩緩走下了樓。此時此刻,他像極了一個垂暮的老人。

司馬衝什麼也沒說,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甚至沒有站起身。只是這般目送著清武真人走下了樓梯,消失在重新開始熱鬧的大街上。

出了鐘山城,行了大半日,眼前出現了一片曠野。司馬衝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清武真人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顯然不想讓自己一起去風源星。這不也是自己一開始希望的麼?

想到這,司馬衝嘆了口氣,一拍靈獸袋,打算喚出星背海鰩,他已經覺得,所謂的‘有人盯上’其實是清武真人想分手的託辭。就在這時,身後一陣異常的法力波動,司馬衝一驚,一把捏住靈獸袋口,猛然轉身。

只聞得一陣香風撲面,一個人影一閃,便有一名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正是玉皇頂唯一的女弟子。她竟然真的來了。司馬衝暗暗戒備。他明明已經放出神識掃蕩過,並沒有任何神念鎖定自己。對方是如何找來的?

女子微笑著擺手道:“別緊張,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說話之間,女子倒退了數步,以示無辜。

司馬衝沉默了一下道:“你這是什麼遁法?也是仙術麼?怎麼這麼詭異?”

女子笑道:“這叫‘縮地成寸’。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司馬衝搖了搖頭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女子側頭想了想道:“想見你,我就來了。”

司馬衝先是一怔,不過見她神情真摯,不似說謊,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沒心思陪小孩鬧著玩,當即抱拳道:“哦?現在你已經見著了,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女子連忙道:“哎,等一等,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莫不是在消遣我?司馬衝心中疑惑,又放出神識在方圓百里之內掃了一回,依然沒有發現什麼人隱藏。不過,玉皇頂的弟子會這麼詭異遁法,百餘里不過眨眼就到,他提防也沒意思。想到這,司馬衝皺了皺眉,終於還是開口道:“我叫司馬衝。”

女子一愣,面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道:“你叫司馬衝?”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怎麼了。你認識我?”

女子笑著搖頭道:“不認得。不過,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一定很吃驚。我也複姓司馬。我叫司馬芳芳。”

司馬衝確實吃了一驚。司馬芳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名字的緣故,司馬衝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親切之感,不由笑道:“哦?那說不定我們是親戚。”

司馬芳芳聞言,神色變得有些黯然,慢慢地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師傅修行了。”

司馬衝親切感又多了一分,當即點頭道:“這沒什麼。我也是個孤兒。雖然有時候會猜測父母是誰,但是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沒有這一層親情,修行路上也少了一層魔障。”

司馬芳芳點點頭道:“恩。其實我也不太在意。而且師傅對我很好。司馬衝,你就當我大哥罷?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親切,想必有緣!”

司馬衝一愣,隨即笑道:“哦?好啊!我求之不得。”

司馬芳芳一聽,當真就此在司馬衝身前拜倒道:“芳芳拜見兄長。”

司馬衝微微一笑,趕上前幾步,想要將她扶起,哪知司馬芳芳神色一動,身形一陣模糊,竟然消失在了空氣中,連靈光都不曾閃起。司馬衝怔了一怔,慢慢直起了身子,抬頭看向前方。

等不多時,前方離他幾丈遠的平坦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土包。土包很快地凸鼓漲大,然後靈光一閃,土包的泥土朝周圍一分,現出了一個土黃色的光罩,光罩內有四名修士,其中一人胸口一片殷紅,受傷頗重,一人手按地面,土黃色光罩正是此人施展的。

大土遁術。會土遁的人已經少了,現在居然有一個會大土遁術。這四人不是玉皇頂的弟子,司馬衝也從未見過他們。不過在此時此地出現,加上他們的神色,司馬衝隱約猜出這四人是誰,當即淡淡道:“幾位朋友不趕緊逃命,卻來找我做什麼?”

一名中年人一抬手,將手裡抓著的兩顆人頭丟到了司馬衝面前。人頭血肉模糊,用頭髮系在一起,其中一人司馬衝還依稀辨認得出,正是那中年婦人。一名老者冷冷道:“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麼吧?現在你是打算自行了斷,還是我們出手將你碎屍?”

司馬衝皺了皺眉。同夥也幹掉了兩個?看來,這幾人大概是覺得是內部有人走漏消息,這才導致行動失敗。也不知道兩個死人怎麼說的,竟然把自己一個無關人士給繞了進去。不過,自己現在分辯估計也沒什麼用。

想到這,司馬衝笑了笑道:“玉皇頂的人還沒走遠,你們就這麼急著出手,被發現了如何是好?”

老者冷冷道:“放心吧。先不說他們認不認得出我們。就算他們認得,此時也已經到了星空之外了。大仙門弟子可都是很忙的。”

司馬衝嘆了口氣道:“你對他們的行蹤似乎是瞭如指掌啊。”

老者搖了搖頭道:“這又有什麼用。兔子吃了窩邊草,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說完,猛然一張口,一大蓬烏光被他噴了出來。另外兩人也同時指揮著飛劍和大刀朝司馬衝攻去,如同一把剪刀一般交叉一剪。受傷那人倒是沒出手,只是祭出盾牌護住了自己。

他們在酒樓已經看過了司馬衝出手,能夠硬接仙術的一擊,抓碎劍光虛影,顯然是淬鍊過身體的,普通的法術和攻擊只怕無法傷到司馬衝,所以一開始就是集三人的法寶來與司馬衝硬碰硬。

三人的都是修為都比司馬衝要高,所用的也都是頂階靈寶,尤其是老頭口中噴出的那蓬烏光,顯然是喂了毒的細針,司馬衝自然不敢硬接。立刻一個倒翻,暫時躲過了迎面一擊,然後一張口,噴出了龍王廟,身形一閃竄了進去。

‘叮叮噹噹’一陣亂響,三人的法寶迴旋過來,都打在了龍王廟外,龍王廟雖然靈光閃動,卻並沒有損傷分毫。三人不驚反喜。他們就怕司馬衝情急拼命,現在他縮起來最好,他們完全可以輪番上陣,慢慢地消耗司馬衝的法力,等他法力耗盡,再想逃脫就不可能了。

轟!轟!轟!法術一撥接一撥地轟擊。面對這麼猛烈的攻勢,司馬衝不得不輸出法力支援。他自然也知道外面幾人打的主意,一開始跑進來只不過是吸引別人的注意,好讓司馬芳芳趁機出手,哪知這麼久了,外面還是沒變化。

這小姑娘不會是自己跑了吧?司馬衝心中有些鬱悶。金眼雕這時候跑出來道:“喂。司馬衝,你傻了?別等了。再耗下去你可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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