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鶯皺了皺眉道:“又查?前前後後,你們沒查十次也有八次了。這是我錦陽宮的朋友。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你們太放肆了!”

司馬衝笑了笑,將腰上的儲物袋和靈獸袋摘了下來丟在桌上道:“沒關係。想來顧隊長是看上了我手上的某件東西,又不好意思開口要,所以借個因頭來多看幾眼。”

火爆脾氣的顧成道此時卻裝聾作啞起來。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收穫。等眾人一走,青鶯與司馬衝又尋了一處安靜所在。青鶯迫不及待道:“喂。我收到了你的訊息急急忙忙就趕來了。不過我很奇怪。顧成道化身的本事可是出了名的。你是怎麼看出來他冒牌?”

司馬衝仰頭喝了一口酒道:“你的魅力他哪裡學的來。想騙過我,早一百年呢。”

青鶯面色一喜,啐了一口道:“胡說八道,說正經的。”

司馬衝很認真地點頭道:“我是說正經。你難道覺得那老粗能學了你的萬一去?”

是夜。地火房外。一個青色的人影幽幽地站在一扇石門前。青鶯。其實北漠星開始放行的事情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只不過商隊無法來得這麼快,所以錦陽城也一如往常蕭條。她一直沒有將事情告訴司馬衝。一方面是巡邏隊的請求,另外一方面卻是出於私心。但是今天,事情終於被顧成道捅破了。

在石門外站了好一陣。青鶯終於鼓起了勇氣低聲道:“司馬衝,你出來,我有話說。”地火房的禁制自然無法難得住錦陽宮的小宮主。她有令牌。

石門之內寂然無聲。青鶯等了好一陣,咬了咬嘴唇又道:“司馬衝!你聽著!我不許你離開北漠星。否則,我就把你殺人的事情說出去!”

石門之內依然沒有動靜。青鶯猶豫了一下,終於將手中的令牌按在了石門之上,但是沒等她輸入法力,石門開了。原來石室的禁制並沒有啟用。青鶯面色一變,已經猜到了幾分。立刻身形一閃,竄進了石室。石室裡面空空蕩蕩,早已經是人走茶涼。只有一張字條安安靜靜地躺在一張石臺上。

青鶯一把抓過字條。字條上面有六個字:我走了。多保重。字條當然是司馬衝寫的。所以司馬沖走了,悄無聲息地。

浩瀚無垠的星空。司馬衝盤膝坐在星背海鰩上,此時離北漠星已經頗遠了。金眼雕猛然從靈獸袋內竄了出來道:“哎呀,悶死本大王了。再這麼過幾年,本大王直接就石化了。”

司馬衝笑道:“不過五年而已。我閉關哪次不比這長。大王你太不中用了。”

金眼雕搖頭道:“不然,不然。整天提心吊膽,度日如年。可和你閉關不一樣。那個小丫頭不懷好意,明明已經可以通行,卻一直不告訴你。”

司馬衝笑了笑道:“就算我幾個月前就知道,一樣會等上幾個月再走。誰知道他們真正撤走是什麼時候。”

‘砰。’正說話間,司馬衝的儲物袋裡響起了一聲悶響。司馬衝一愣,立刻一拍儲物袋,一堆玉石碎屑混合著一隻巴掌大的蟲子從儲物袋內飄出。只見這蟲子紫黑色,長著蠍子的身子,甲蟲的頭顱,背上有兩對蜻蜓一樣的翅膀,尾部則是毒蜂的尾針。

這只四不像的蟲子讓司馬衝和金眼雕都愣住了。金眼雕奇怪道:“司馬衝,你幾時抓了一隻這麼奇怪的蟲子,怎麼連我都沒見過。”此時這怪蟲翻了個,露出了它的腹部。它的背雖然像蠍子,腹部卻像螃蟹一般有層硬甲,不似蠍子腹部那般柔軟。

司馬衝沉吟了一下,突然又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本殘書翻開看了一陣道:“這……這好像是蠱蟲。”

金眼雕立刻點頭道:“不錯。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否則決計沒有長成這樣的蟲子。你幾時學會養蠱的?”

司馬衝搖頭道:“我沒養,蟲卵堆在一起。後來到了北漠星一直提心吊膽,也沒心情整理。想來是那些卵自行孵化,又自行吞噬。”說著,讓星背海鰩暫時停住,咬破了指尖,在虛空中畫了一個符陣。這是認主的陣法,反正得來不費功夫,就多養一隻靈蟲罷。

“嗖!”想是聞到了血腥氣。懶洋洋的怪蟲猛然一竄,竟然一下撲到了司馬衝的手指上。張開蟲口啃咬了起來。司馬衝面色一變,猛然一手抓住蠱蟲,將它按在了符陣中心。

嘶嘶嘶!符陣的符文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蠱蟲的身體。蠱蟲‘吱吱’地叫個不停,同時奮力掙扎。可惜它才剛剛成形沒多久,再加上司馬衝的手一直按住,最終被符文完全包裹了起來,靈光一閃之後,蠱蟲完全安靜了下來,額頭上出現了一道閃電斑痕。

金眼雕嘆了一聲道:“這個小家夥兇得很那。剛才我差點忍不住出手了,總覺得它很危險。”

司馬衝點了點頭,突然反手抽出了絕仙劍,刷地一劍,將自己抓蠱蟲的那條手臂齊肩卸了下來。頓時是鮮血淋漓。金眼雕吃了一驚,正要開口,卻看到卸下來的手臂瞬間變成了紫黑色,並如同一條水袋一般發出‘咕嚕嚕’的聲響,濃稠的黑血不斷從斷口處湧出。

金眼雕吃吃道:“好……好厲害的毒!這蟲子好厲害!”

司馬衝已經止住了肩頭的鮮血搖頭道:“不是它的毒。是百蟲殘殺留下的殘毒。唉,我太大意了。”說著,一拍星背海鰩的背道:“九爺,看到下面的蠻荒星沒有,我們下去吧。”星背海鰩立刻一聲低鳴,朝下面一顆黃褐色的蠻荒星沉了下去。

金眼雕道:“你是打算下去養傷?”

司馬衝苦笑著搖頭道:“不僅如此,我還要將體內殘餘的毒素逼出來。而且,這小家夥現在正跟我要肉吃。”司馬衝說話之間,面上已經浮現了一層黑氣。金眼雕再次咂舌。好厲害的毒。

這顆蠻荒星和大多數蠻荒星一樣。因為靈氣稀薄。並沒有人、妖、魔等駐留,只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蟲、蛇、蜥蜴之類。當然龐大的蠻荒巨獸也有不少。司馬衝一落在地面,立刻尋了一處山洞開始閉關,並將靈獸們都放了出去。

剛剛成型的蠱蟲同樣被放了出去。而且司馬衝也沒指派哪只靈獸保護它。這裡就是它的試煉之地了。至於會不會被蠻荒巨獸踩死,那就看它運氣吧,司馬衝發覺中毒比想象中深後,對它的好感立刻下降到了最低點。如果認主儀式沒完成,司馬衝說不定會一把將它捏死。

若干年後。

星空之中。宋天波踩著星盤,咬緊牙關在前飛掠。他的身後有十幾到遁光正緊追不捨,時不時有法術從他身邊擦過。突然,眼前出現了數塊巨大的岩石,他正要抽身閃避,身後又有十幾到法術光芒襲來。宋天波一咬牙,全力閃避身後的攻擊,至於身前的岩石則直接撞了過去。

轟!轟!一連兩塊巨石都被宋天波一撞而碎,但是到了第三塊……第三塊居然是塊隕鐵。等宋天波發覺時要閃避已經來不及了。砰!一聲巨響。隕鐵被撞得倒飛了出去。宋天波腳下的星盤也靈光一閃,失去了飛行能力。

身後眾人見此情形都是一喜,立刻圍了上來。宋天波一咬牙,兩手一翻,十幾顆滅仙珠被他抓在了手裡。只聽他開口冷聲道:“別過來,否則我叫你們嚐嚐這滅仙珠的滋味。”

眾人果然停住了身形。其中一名大漢冷笑道:“哼。滅仙珠這麼慢,你倒是能傷得幾人?”

宋天波冷冷道:“我不需要傷人。只要捏爆它們。東西自然會和我一起炸得稀爛,誰也別想得到。”

眾人面色俱都一變。其中一名老者道:“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你。”

宋天波盯著老者似笑非笑道:“交給你,還是交給他,他?”宋天波朝眾人一一指了過去。每指一人,這人便低下了頭去。東西只有一份,在場有十三人。誰都想要這東西,不然不會一路追趕。現在宋天波把它交給誰,誰就是下一個被追趕的物件。

宋天波看著眾人閃爍的目光,指了指不遠處一顆黃褐色的蠻荒星笑道:“我沒有星盤了,比不過你們。等我去到那蠻荒星,東西就交出來。誰有本事,誰取了去罷。”眾人聞言,立刻往兩旁一分,看樣子是默許了。

宋天波謹慎地掃了眾人一眼之後,開始慢慢往前飄。他遁法方面沒有什麼特別的造詣,所以在星空之中沒有星盤,速度慢得跟龜爬一樣,觸手可及的蠻荒星,他硬是飛了大半天。眾人一直亦步亦趨地跟著。只不過他們的目光之中多了更多的閃爍。

當終於看到了蠻荒星上稀薄的雲層時,宋天波明顯松了口氣,立刻往下一沉。就在這時,眾人之中突然有人一抬手,一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入了宋天波的背脊。這是一把寒氣逼人的藍色飛劍。宋天波目中露出了驚怒交加神色,但是他已經無力捏爆手中的滅仙珠,因為他的身子便僵住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在他身體表面浮現。

眾人均都是一喜。這一下可謂是手到擒來了。不過他們沒忙著去搜宋天波,而是齊齊望向一名中年人,剛才就是他出的手。就在此時宋天波僵硬的臉猛然抽搐了一下,猛然一張口。一隻漆黑的鐵盒被一團烈焰包裹著,被他一口噴了出來,朝蠻荒星墜了下去。

眾人吃了一驚。也不再理會半死不活的宋天波和那出手中年人,紛紛遁光一起,朝那下墜的鐵盒追了過去。蠻荒星很荒蕪,遍地都是橫生的野草荒藤,活物卻不見一隻,偶爾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具具倒在黃土之中的骸骨。眾人對此卻漠不關心。靈氣如此稀薄的地方,生靈會蕭條很正常。

一名老者的遁光最快,在離地面十幾丈時終於追上了鐵盒。但是就在他面上忍不住露出喜色,想要伸手去抓鐵盒時,突然‘嗖’地一聲。一隻臉盆般大的怪異蜻蜓在他面前一掠而過,一把就將下墜的鐵盒抱在了懷裡,扎進了不遠處的一片黃褐色叢林之中。

十幾道遁光立刻方向一改,朝那蟲子追去。遁光最快的老者速度卻反而慢了下來。剛才蟲子在他面前一掠而過,他竟然本能地產生了恐懼。這種恐懼感已經多少年沒有過了。在那塵封的遙遠記憶,他還是個孩童,半夜裡突然被瘙癢驚醒,睜開眼卻看到一隻蜈蚣爬在臉上時候的恐懼。

因為同樣是蟲子?因為它像蜈蚣?不,絕不是。老者心中只清楚一點。這種恐懼絕對不是沒由來。這只怪蟲一定很危險。他決定遠遠吊在後面,如果那蟲子突然發飆,那他立刻就轉身逃跑。修行久了,除了自己的感覺,老者從來不信別的。

怪蟲憑藉著森林茂密的樹木上飛下竄。眾人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雖然將森林削平不過是抬手之間的事,卻沒有一人出手。他們寧願跟著蟲子上飛下竄。追逐之中,這些人也都暗暗地扣住了法寶、靈符、符寶之類,並偷眼打量身邊之人。

叢林再大也有個盡頭。追逐了小半天之後,樹木開始稀少,遠處出現了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在前飛竄的怪蟲四翅一振,猛然加速,如同離弦的箭矢一般飛進了一個黝黑的巨大山洞之中。

一十二道遁光落在了山洞外。眾人並沒有一擁而入倒不是覺得山洞太小,而是他們發現洞中有別的修士的氣息。在這蠻荒星居然有人居住。而且從這氣息凝實的程度來判斷,此人絕對是個前輩高人。眾人心中都是一苦,若早知道那怪蟲是有主的,他們早就將蟲子堵住,把盒子奪過來了。

如今東西落入了這一位前輩之手,想要硬搶是不可能了。不過眾人也都抱著僥倖之心。這一位前輩高人隱居這等荒蕪之地,應該是天生不喜熱鬧。說不定不認得那物件。眾人之中有一人站了出來高聲道:“晚輩陳景元。是天闕門弟子。不知道是哪位前輩在此潛修?我等失落了一樣物件,被前輩的靈蟲攝了去,還請前輩賜還。”

“呼!”白光一閃。一條巨大的骨龍從山洞之內竄出。一個尖細的聲音從洞穴之內傳了出來:“吵!吵!吵什麼!都給大王滾開!”聲音如同鸚鵡學舌一般。也聽不出男女。

眾人一見骨龍立刻心中一沉。光是這只骨靈他們捆在一起也不是對手。如今這前輩又是火爆的脾氣,這又如何是好?人群之中又有一名青年站了出來道:“晚輩呼延慶,家師是天骨道人。那盒子是家師之物,還請前輩看在家師份上賜還晚輩。”天骨道人的煉屍之術頗負盛名,青年認定此地之人必然和自己的師傅會有些淵源。

又尖又細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道:“怯。不就是一塊破木牌麼。哦。‘玄武’?玄武牌?這東西和玄武星有什麼關係?”

眾人面色齊齊一變。怎麼,才這點功夫,鐵盒已經被開啟了?而且聽他口氣,似乎知道一點。這一下,十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開口了。這還真是給對方送了一份大禮呀,傻子才會再把東西還給他們。

聲音不滿道:“喂!問你們話呢?怎麼,這麼多人追著過來,難道都不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我也就是好奇。誰說了,這破牌子我就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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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立刻有一名青年道:“前輩,這個是……啊!”這人顯然是想將令牌的來歷說出來,卻突然被七八件法寶擊在身上。饒是他有所防備,也想不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人敢在前輩眼皮底下對他出手。只能心有不甘地慢慢倒下,但是有一點,他雖然雙目凸鼓,臉上卻沒有憤怒,反而嘴角揚了起來,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嗖!”一道金光從山洞之中掠了出來。眾人都是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後一縮。不過他們很快就看清楚了。這不過是只金色的小鳥。不過修為之高也不在他們之下。這小鳥看了山洞前的眾人一眼,口中嘆息一聲道:“唉。遲了。”

眾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突然‘撲通’一聲。有人栽倒在地。立刻有人大驚道:“前輩!我沒有出手……”這人話語未完,同樣‘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其餘之人都是面色一邊,互相望了一眼,突然有人驚訝道:“你……你的臉……”所有人都發現其他人的臉變成了黑紫色,說不出的詭異。再看地面上的死人,剛才倒下的兩個,連同被他們擊殺的那一人,都是渾身紫黑色。

終於有人醒悟過來大叫道:“毒!有毒!”說著,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摸儲物袋。可惜。‘撲通’‘撲通’‘撲通’一連串倒地之聲,所有人都中毒身亡。他們臨死前終於明白被殺那青年為什麼會笑。因為他知道,黃泉路上一定還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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