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啞!啞啞!”這十幾人腳下的骨鳥突然一起高聲叫了起來。眾人還處在剛才巨大的心神衝擊的影響之中,一名老者首先反應過來道:“快跺開!彩尾鶴叛變了!”說著,他身形一閃,就從骨鳥背上躍起,想要逃離。

可惜他這句話說的太遲了,動作也太慢。身下的骨鳥瞬間把頭轉了過來,一張口,用巨大喙一咬,把他咬成了兩截,其他踏骨一族也好不到哪去。不是被咬掉頭就是被啄破肚皮。只有那月女身下的骨鳥沒有叛變,一聲嘶啞的低鳴之後,馱著月女飛快地離開了此地。

十幾骨鳥一見這情形,立刻有一小半分了出去,直追月女。剩下的骨鳥目中兇光畢露,朝司馬衝他們撲了過來。這一下變故實在太快,墨家姐弟俱都是面色一變。他們的修為比踏骨一族的人還不如,哪裡能擋得住這些兇物,正準備閉目等死。

“滾!”一聲大喝從身後傳出,聲如霹靂,震動四野。撲過來的骨鳥一驚,目中的兇光立刻變成了恐懼之色,哪裡還敢上前,紛紛四下逃竄。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墨水松了口氣笑道:“司馬衝,你好厲害啊。”說著,想要走過去。

墨蓮卻伸手攔住了墨水,緊盯著司馬衝道:“你究竟是誰?”踏骨一族對他似乎有幾分忌憚,這還不算。單憑一聲大喝,就能喝退這些窮兇極惡的骨鳥,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司馬衝笑了笑道:“你這樣對我好嗎?我剛剛才救了你。”

墨蓮臉一紅,咬牙道:“少廢話!你到底是誰!”想到之前自己幾人的言行,墨蓮更是羞怒難當,這人莫非是在消遣他們不成?

司馬衝大搖其頭道:“我不是說過。我是司馬衝。”頓了一頓,司馬衝又接著道:“我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想瞭解一些各個魔族的事情。”

墨蓮還想問。司馬衝一擺手道:“這裡死了這麼多人,不能呆下去了。”說著,手一招,地上那些屍體腰上的皮口袋立刻朝司馬衝飛了過來,司馬衝希望從這些人身上得知他們是怎麼控制骨靈的。

墨水和墨石猶豫了一下,突然一起上前,把那些人身上的骨刀、骨矛、長靴、披風等物也一起收了。反正死人用不上這些東西。墨蓮則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將剝乾淨的屍體一具具丟進坑裡,掩上了土。

四人在夜色裡前行。墨家姐弟的行頭煥然一新,精神抖擻。而司馬衝卻眉頭微皺。檢視完十幾人的皮口袋之後他很失望。莫說什麼功法玉簡,連有文字的東西都沒有,除了肉乾、清水就是各種各樣的骨器、也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根莖,這對司馬衝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墨水和墨石興致很高,在一旁滔滔不絕給司馬衝說起了魔族的各種事情。果不出司馬衝所料,他們只知道被流放的魔族都是罪大惡極,至於誰有權力流放,怎麼流放,如何赦免等等是一無所知。

第二天黃昏。墨家姐弟緩緩醒轉,他們給司馬衝說了一夜的話,實在是累得不行。天將亮才找到這個山洞,立刻用巨石把洞口一堵,停下休息。此時他們很快發現司馬衝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是地上多了兩字用石頭刻的大字。他們不認得這些字。不過卻猜得出。這兩字多半是‘再見’。

司馬衝在一條大道上慢慢地走著。這條路通往魔風城。墨家姐弟的描述裡,魔風城是魔族強者的聚集地。他想知道更多的事,自然應該找更強的人。飛行雖然更快。但是天空飛行的魔族很少,只要沒有急事,他們更喜歡腳踏實力地走路,為了不這麼扎眼,司馬衝也只好在地上行走。

突然,司馬衝眉頭一皺。停下的腳步,足尖在地面一點,倒飛出了二三丈。砰!在司馬衝身前不遠,一顆比磨盤還大,血肉模糊的頭顱從天而降,傷口還在不斷流淌著鮮血。此地離魔風城已經頗近,路上自然是有不少的魔族,這些魔族一見這頭顱,立刻如同炸開鍋一般議論了起來。

“這……這是白狼王的頭!”

“胡說!你沒看他的臉是平的麼。這是紫面狒狒。”

“不是不是,這是夜鶯一族的族人。你看,額頭有月牙痕。”

“快閃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砰!砰!砰!身體的其他部位也紛紛從天空中掉落了下來。不過卻有些奇怪,這些部位除了軀幹,其他部位都是一模一樣。一根長長的觸手。而且佈滿了一層粘液。

“是……是魔爪章魚!”一個聲音吃驚道,緊接著說話之人身形一閃,便朝遠處飛逃。圍觀之人有知道魔爪章魚的來歷,立刻同樣色變,飛逃而去。不知道的人則嗤之以鼻,只不過是具屍體,生前再厲害,被剁成了這樣,現在還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嗖!嗖!嗖!幾根觸手突然朝巨大的軀幹上聚集而去,竟然瞬間粘合在了一起,其中一根觸手捲起了地上的頭顱,安在了腔子上。這怪物竟然還活著。或者說,它竟然復活了。

圍觀之人這才驚慌失措地四散逃去。可惜現在哪裡還跑得了?魔爪章魚八隻觸手一齊甩出,一下就將周圍的人卷了起來,送進了嘴裡。這些觸手上的粘液似乎有抑制法力的作用,被捲住的人不僅法力全失,連口中發出的聲音都嘎然而止。

司馬衝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魔爪章魚也像沒有看到司馬衝一般,繞過了司馬衝去攻擊其他人。眨眼功夫,場中就只剩司馬衝和魔爪章魚。不,還有一名男子。這人一身綠色的魔紋,彷彿爬滿了藤蔓。他離司馬衝頗遠,在魔爪章魚的另一邊。

此時綠紋男子也看到了司馬衝,他突然展顏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打了聲招呼:“你好哇。”

司馬衝沒有說話。他離開魔爪章魚更近,此時已經感覺到了魔爪章魚森冷的目光。它似乎還在猶豫不決。自己如果有什麼舉動,說不定就會成為引發它出手的理由。

對面的綠紋男子又笑道:“它好像有點怕你。魔爪章魚很少會猶豫的。”他這話一出口,魔爪章魚果然將身子縮了縮,似乎真的對司馬衝頗為畏懼。

司馬衝突然皺了皺眉道:“那你呢?”

綠紋男子愣了一愣道:“我?”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你怕不怕我?”說話之間,司馬衝手中白光一閃,一把巨大的骨刀被他握在了手裡。這是從踏骨一族那些人的皮口袋翻出來的,他身上其他的兵刃都是修者所用,在此地拿出來不太適合。

綠紋男子似乎有些不明白司馬衝的話道:“我為什麼要怕你?”

司馬衝嘴角一揚,背後雙翼一展,人瞬間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就到了綠紋男子身後,手中的骨刀一劈而下。當!一聲脆響。也不見綠紋男子有動作,司馬衝的骨刀卻像被什麼東西架住,再也劈不下分毫。

而綠紋男子的頭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身子不動,臉已經變成面對著司馬衝。只見他目中綠光一閃,猛然一張口,腥紅色舌頭就像安了彈簧一般疾射而出,朝司馬衝脖頸纏繞而去。

司馬衝早已經料到這一著,反手一撈,一把抓住了綠紋男子的舌頭,隨即往刀刃上一帶。撲哧。一股綠水飛濺,綠紋男子的舌頭被切成了兩截,司馬衝動作不停,腳下一蹬,蹬在了男子的後背,人已經借力倒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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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紋男子的舌頭還在司馬衝的手裡仿如活物,不斷地扭曲掙扎,並分泌出了一層粘液。此時再看,這哪裡還是舌頭,分明是一根章魚的觸手。司馬衝看了看這觸手,手上黑氣一漲,舌頭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被黑氣腐蝕消融,最終消失不見。

綠紋男子冷冷地盯著司馬衝的一舉一動,過了很久才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司馬衝笑道:“當你對我動了殺機,我就看出來了。”

綠紋男子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我也要拿點真本事出來了。”說完,朝一旁規規矩矩的巨大的章魚撲了過去,一陣耀目的綠光過後,章魚消失不見,男子身上多了八根觸手。兩隻觸手抓著刀劍,兩隻觸手抓著盾牌。刀劍和盾牌都是黑光閃閃,顯然不是凡品。

司馬衝有些吃驚。這是什麼招式?這魔爪章魚和綠紋男子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竟然能夠合為一體?而且合體之後實力似乎攀上了一個高峰。不等他想明白,這章魚男子已經嘶地一聲,甩出了四根觸手,朝司馬衝身上纏繞而去,抓著刀劍的觸手則猛然斬下。

司馬衝不退反進,一個閃身衝到章魚男子身前,揮起骨刀朝男子身上一劈。啪!章魚男子兩隻盾牌猛然朝中間一合,正好將司馬衝的骨刀夾住,而司馬衝背後風聲響起,其餘的六根觸手又到了。司馬衝當機立斷,放棄骨刀身上一躍,跳上了半空,躲過了前後夾擊。

章魚男子一見此幕,嘴角一揚笑道:“就等你跳起來。”說著,除去抓盾牌的兩根觸手,其餘六根觸手一合一分,立刻有一個閃著綠光的六角光環在觸手之間形成。這個六角光環一形成,裡面立刻有更小的六角光環一個套一個出現,密密麻麻,多不勝數。

司馬衝目中閃出了驚異的神色。這些觸手間的之間的圖案竟然是章魚男子觸手上的魔紋轉化而來。原來魔紋可以離體的麼?而就在此時,男子的觸手往外一送,這些綠色六角光環瞬間散了漫天,朝司馬衝身上撲去。男子大笑道:“哼,叫你嚐嚐本尊的扣骨鎖!”

嗖!嗖!嗖!六角光環很快就套在了司馬衝身上各處。從額頭、脖頸到四肢,甚至指節上都套上了無數的光環。這些光環卡在骨節之上,讓人行動不能。司馬衝目中的驚異之色更重,忍不住脫口讚道:“好手段!”

章魚男子忍不住得意道:“自然是好手段,這一招也不知道幫我困住了多少強敵。你倒是個磊落之人。我便給你個痛快好了。”司馬衝剛才給他的危險感大得驚人,此時這個可怕對手居然也出口稱讚,章魚男子又怎麼能不得意。

“嘻嘻。他的手段好。你不就死更快。當真糊塗。”一個稚嫩的嬉笑之聲突然傳入兩人耳中,依稀可以辨別是個女孩。

“恩。本事雖然差些,但是死到臨頭,居然還有心情稱讚別人的手段,倒有一兩分老夫當年的本色。”一個蒼老的聲音介面。

“是誰!”章魚男子也顧不得司馬衝,立刻抬頭四處張望。

砰!一聲巨響。天空中掉落了一顆巨大的魚頭,足足有小房子一般大。嘩啦,嘩啦。魚頭才落下,又有漫天的魚鱗混雜血肉灑了下來,彷彿頭頂是一處廚房,此時正在料理食材。

“‘翻車將軍’。你的得力手下白姣魚魔已經被我們誅殺了。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等我們來給你亂刃分屍?”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天空中出現了四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老少應該是祖孫。老者頭髮花白,眉毛鬍子也是花白,一身白衣,還有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雪白魔紋,只有一雙眼睛還是黑色。年輕的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蛋,圓圓的胳膊。手裡還抓著一個圓圓的繡球。

男子面目張狂,一身錦袍。手中一把長劍寒光閃閃,仔細看就會發現他手中長劍其實是連在他手上的,長劍上同樣佈滿了魔紋,不知道是男子的手原本就生得如此,還是長劍屬於幻化之物。男子身旁的女子看不出年紀,看不到容貌,因為她全身包裹在黑袍裡,只能從身形判斷是個女人。

章魚男子面色陰沉地盯著遠處那顆巨大的魚頭,口中是一言不發。錦袍男子冷冷道:“哼。你詐成小妖被我一劍劈落。把我們幾人都騙過了。但是你偏偏不肯就此離去,還要把魔龍膽帶走。你覺得你有福氣消受這等至寶麼?”

章魚男子一聲冷笑,觸手往後一甩,眾人只道他要施展什麼手段逃遁,立刻護在了四方,哪知他只是把司馬衝卷了過來,口中冷笑道:“別過來……”

女童拍手大笑道:“我們若過去,你就殺了那人是麼?可惜得很,這人和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愛殺便殺。”

章魚男子露出詭異的笑容道:“不對。”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圓球。圓球綠光閃閃,通體晶瑩,如同一顆大翡翠。章魚男子介面道:“魔龍膽在我手中時日不短。我已經用藥物煉過。其中的幹、熱、燥盡數去了,唯‘熱毒’一項尚在。”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魔龍膽’之上。司馬衝目光閃了閃,這魔龍膽上面有一種奇異的氣息,他只是聞了聞氣味,便覺得渾身暖洋洋,說不出的舒坦。老者已經明白了章魚男子的意圖,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若是逼你。你就把這還沒煉盡毒素的魔龍膽給這小子灌下去?”

章魚男子冷哼一聲道:“沒錯。你們四人大張旗鼓而來,無非也是為了此物。現在我也不獨吞,只要你們願意。這魔龍膽可以一分為五,一人一份,否則,我直接就給這小子灌下去。就算你們立刻剖開他的肚皮,也拿不到分毫。”

四人互望一眼。嘴唇微動,開始低低傳音交談起來。一小會之後。由錦袍男子開口道:“好吧。我們同意了。你打算怎麼交易呢?”

章魚男子松了口氣道:“自然是先入城……”他一句話還未說完。那渾身罩在黑袍裡的女子突然一聲尖鳴,聲音尖銳刺耳,而且帶著一種震懾人心的魔力。連司馬衝都微微吃了一驚,這又是什麼法術?

尖鳴聲一起,章魚男子身體頓時一僵。錦袍男子立刻身形一閃,閃到了章魚男子身前,手起劍落,將章魚男子抓住魔龍膽的觸手削了下來,一把抓在手裡。錦袍男子一退,老者也出手了。只見他的手掌白光一閃,漲大了十幾倍,猛然朝下一拍。啪地一聲,章魚男子應聲被拍成了肉醬。

錦袍男子此時已經將觸手和魔龍膽一齊收入了懷裡,竟然一言不發,轉身飛遁而走。速度之快,出人意料,一眨眼就變成了一顆光點。餘下三人皆是一愣。隨即老者氣急敗壞道:“白信家的人果然沒一個可信的!”說話之間,人同樣化作長虹,朝錦袍男子直追而去。

黑袍女子也反應過來,立刻緊追其後。那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正打算也追上去。不過她眼睛撇到了依然被六角光環箍得像粽子一樣的司馬衝,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落了下來,走到司馬衝身前,取出了一把鋼剪,想替司馬衝剪斷身上的六角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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