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葉嬋走到了司馬衝面前,司馬衝以為她要大發雷霆。誰知她卻關切道:“你……沒受傷吧?我忘了說,叫你別出來亂走。”

司馬衝笑了笑道:“剛才多謝你了。”

那葉嬋搖了搖頭道:“這個也不是謝不謝的事。沒事就好。回去吧。”說著,轉身往客棧走。

司馬衝這一次回來,倒沒敢再胡亂逛。老老實實地在房間裡打坐。三隻靈獸的通靈珠是各自有各的處理。九爺是直接吞了。碧眼雕用妖火煉了一陣也吞了。金眼雕卻把它和養魂木穿起來掛在了爪子上。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那葉嬋就來找司馬衝。她並沒有急著出發,而是帶著司馬衝逛了一圈鎮子上的商鋪。讓司馬衝著實買到了不少珍惜的材料。

出了桃花鎮往東。在前面飛行著的那葉嬋突然開口道:“司馬衝。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應該和鈴鐺才認識不久。而且也不是妖族。為什麼要千里迢迢來救她?”

司馬衝自然不能說起開元劍的事,只好隨口應付道:“以前和她一起殺退過紅粉宮的人。這一次紅粉宮找她麻煩,我自然要幫忙的。”

那葉嬋沉默了一下道:“那以後我有了麻煩,你會不會幫忙?”

司馬衝笑道:“我看桃花鎮與你相熟的人不少,比我修為高深的大有人在。你有麻煩何必找我。”

那葉嬋又沉默了一陣道:“那你是幫不幫忙?”

司馬衝無法,只好道:“如果有,我當然會幫忙。”司馬衝心中加了一句,前提是你找得到我。

得了這一句,那葉嬋似乎滿意了,不再說什麼。司馬衝更不會多口。他只想早點解決事情。他心中已經在盤算。等把鈴鐺救出來後,要麼逼她到什麼偏遠角落跺起來。要麼讓她住進桃花鎮去。否則事情總完不了。

飛過一片丘陵,那葉嬋開口道:“快到了。過了這丘陵,前面的山谷就是。紅粉宮可能還會有幾個修士。小心一點。”

司馬衝點了點頭,立刻將骨龍放了出來。同時手中的開元劍蓄勢待發。對方有人質在手,必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才行。

在一個山谷之中,有一人正盤膝坐著。她身旁橫七豎八地躺倒幾人。這坐的自然是鈴鐺,而周圍躺倒的卻是紅粉宮的人。司馬衝和那葉嬋都是一陣地驚疑不定,不敢上前。司馬衝放出神識橫掃,方圓百里似乎都沒有修士了。

那葉嬋則是落到地上,取出她那一對鋼針插進地面,過了一小會之後點點頭道:“那幾個紅粉宮弟子都是死的。鈴鐺還活著,似乎在入定。”說著,將鋼針從泥土中抽出,朝幾人走了過去。

司馬衝開了天目又檢視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禁制陣法,這才落下。那葉嬋此時已經走到了一具屍體前檢視了起來。司馬衝則一言不發仗劍而立。過了一會,那葉嬋轉過頭面露古怪之色道:“他好像是自殺,兵刃是他自己的法寶。由他自己的手插進了心臟。”

司馬衝皺了皺眉道:“自殺?”

此時那葉嬋又開始檢查剩餘的幾具屍體,無一不是自殺。那葉嬋更加奇怪,理不出頭緒之時,突然看到地面有一隻古怪的鈴鐺,鈴鐺上有一個人面,栩栩如生。一見這鈴鐺,那葉嬋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奇異慾望,想將它抓在手裡。

就在那葉嬋指尖即將碰到鈴鐺的一霎那,一道劍芒貼著她臉頰掠過。即將到手的鈴鐺被劍尖一挑,挑飛了出去,然後那葉嬋身後響起了司馬衝的話語:“你退開。別動這些鈴鐺。”

她從見到這鈴鐺的一顆就恍惚起來,連司馬衝幾時走過來的都沒發覺。此時鈴鐺被挑開,她才清醒過來。對剛才自己的舉動大惑不解,那種想將鈴鐺抓在手裡的慾望是如此的強烈,此時卻蕩然無存。

這時候只聽司馬衝的冷笑道:“哼,難道鈴鐺沒有被帶走。憑紅粉宮這點人。沒有全栽在這是他們運氣了。”

那葉嬋退到了一旁疑惑道:“你……認得這些鈴鐺?”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等一下如果我也自殺。你一定要制止。將我打成重傷垂死都沒關係。一定要把我從鈴鐺旁拉開。”說著,一伸手,抓向了一隻鈴鐺。

那葉嬋的制止聲雖然在司馬衝話音一落就響起。可惜司馬衝已經聽不到了。現在。他在奔跑。漆黑的夜色,崎嶇的山路,還有背後時不時傳來的輕微喘息聲。他渾身已經磕碰的全是傷痕,卻完全不敢停下。大師兄正追在他身後。而大師兄手裡,正有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漸漸地,兩旁樹木變得稀少。前面的路也已經看到了盡頭。盡頭是一片懸崖。大師兄微微喘著氣,把劍一橫冷冷道:“跳下去,或者滾過來。”

司馬衝的腦子轉得飛快。他手中多了三顆鵝卵石。要拼一拼麼?我能贏麼?我會死麼?紛雜的念頭浮上了司馬衝的心頭。突然,這些雜亂的念頭之中有一個分外清晰。那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記憶片段。他擲出了鵝卵石,擊傷了大師兄,自己也跳落了懸崖。

猴子王,蕭小瑜,山河社稷圖,金眼雕,金剛伏魔咒……一連串人和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司馬衝的腦中掠過,司馬衝一驚。本來只練了幾年武藝的身體突然有了法力,他手中也不再是鵝卵石,而是一把閃著星光的長劍。

凌霄看到司馬衝的變化突然愣了愣。口中再次喝道:“跳下去!或者滾過來!”

司馬衝不去看凌霄,而是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喃喃道:“星辰劍這名字聽起來,確實比開元劍好好聽一些……”

刷!一道寒光一劈而下。凌霄出手了。他這一劍,竟然把半邊的懸崖都削斷了。而司馬衝正在斷崖的另一邊。轟隆隆!一聲巨響,半邊懸崖朝深淵滾落,司馬衝的身形卻漂浮了起來,看著凌霄淡淡道:“你是十三只中的哪一只?”

凌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突然怒道:“好你個叛徒,待我叫師傅來發落你!”說著,凌霄轉身往回奔去。沒奔出多遠,遠處無數火把亮起,連接成了一條火龍。有一隊數百人正一路朝這邊趕來。

凌霄衝到了隊伍之前,對著一名眉如重墨,目如丹鳳的中年人躬身抱拳道:“師傅!司馬衝通/敵/叛/國,現在正在懸崖那邊負隅頑抗,請您老人家定奪。”

中年人雙目一瞪,大怒道:“好大膽子!”說著,將手中的火把交與身旁一人,自己則仗劍掠到了司馬衝的面前喝道:“大膽逆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司馬衝看著中年人,目中有些溼潤,師傅。當年的事情之後,他就沒再見過師傅。這麼多過去。他幾乎已經將那作為江湖人的記憶忘得一乾二淨了。師傅的容貌更是已經模糊不清。現在,師傅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面前。他不由得一陣地心潮澎湃。

中年人又喝道:“枉我當年不顧你師孃反對收留了你,教你讀書,教你習武,教你做人。時至今日,你竟然通/敵/叛/國!”

司馬衝心中一動,開口道:“師傅。你收留了我,可知道我的身世?”司馬衝記事起自己就在門派裡,自己只知道是個孤兒,出身來歷卻半點不知,每每問起師孃,師孃總是避而不答。師傅則說,等他長大再說。後來。師傅死了,自己身世也就成了謎團。

中年人吹胡子瞪眼道:“畜/生!還不快快跪下!卻來問這做甚!”

司馬衝輕嘆一聲道:“這個都不知道,留你何用!”說著,手一揚。劍光一吐。中年人面露驚容,還來不及反應,一顆大好頭顱就被司馬衝一劍削落。咕嚕嚕滾出了老遠。司馬衝的長劍猶如一泓秋水,滴血未沾。

六師兄成傳銳突然從遠處一下衝了過來。一劍直刺司馬衝胸口。口中怒喝道:“你這欺師滅祖的叛徒!”他的劍光已經超過了司馬衝見過的劍的極限。劍光所過,立刻是一片虛無,周圍的事物紛紛被捲入虛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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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腳下不動,左手一抬。星辰盾擋在了身前。當!噹噹噹噹!成傳銳的長劍劍尖折斷,但是去勢不絕,依然朝前直刺,立刻被崩成了一截截長劍碎片。星辰盾上依然是星光閃閃,一絲劃痕都沒有。

司馬衝看了看圍上來的幾百人道:“幽魂鈴。出來吧。否則。我就要滅掉你這點靈性了。”說著,司馬衝一揮手。已經死去的辟邪獸竟然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司馬衝身旁,一雙巨目正緊緊盯著對面眾人。舌頭上的口水滴滴答答不斷往下流淌。

“不愧是舊主人。這一份魄力。我從未在其他修士身上見過。”一聲嫵媚的聲音突然從對面幾百人中傳了出來。幾百人靈光一閃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一十二人。地面上被削掉頭顱的屍體也爬了起來,將頭顱撿起,安在了脖子上。

“阿彌陀佛。老衲早就說過。不要招惹老主人。他們就是不聽。罪過,罪過。”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低眉垂目,口宣佛號。

司馬衝一擺手道:“免了。你們一起出來,是準備一起動手?還是一起投降?”

一名童子走出佇列抱拳道:“不敢再動手。我們是投降來的。”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鈴鐺沒事吧?”

老和尚介面道:“主人沒事。只是法力消耗過劇。我們……”

司馬衝又一擺手道:“得了,其他事我懶得管,送我出去。”

老和尚點了點頭道:“謹遵舊主之命。”他的話音剛落。司馬衝只覺眼前一花。自己就回到了山谷之中。

司馬衝看了看手中握住的鬼面鈴鐺,耳邊這時候傳來了那葉嬋的喊聲:“住手!這麼危險的話。不如讓我來!我有傀儡娃娃!”

司馬衝站起來笑道:“沒事了。已經解決了。”

那葉嬋疑惑地看了看司馬衝道:“解決了?那鈴鐺呢?她……”

司馬衝的面色突然變得很奇怪。猛然之間身上法力暴漲。渾身黑氣金光纏繞。最終變成了金底黑紋的模樣,他身形一閃,已經閃到了那葉嬋的身前,一手就捏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怒道:“哼!竟然還敢騙我?”

那葉嬋目中露出了驚恐與憤怒交織的神色喝道:“放手!司馬衝!你幹什麼!”

司馬衝目中寒光一閃。手上立刻一緊,一團火苗從額頭生成,順著手臂蔓延到了那葉嬋身上。只聽他冷冷道:“鳳凰紋的火焰你也是知道的。你覺得,你能撐多久?”

那葉嬋聲嘶力竭道:“你……你這瘋子!嘯月前輩一定……”她的話未完。司馬衝一催法力。火焰瞬間暴漲,將那葉嬋燒成了灰燼。

司馬衝回過頭,目中已經一片血紅:“你們跺得到哪裡去?你們瞞不過我的雙眼。”說著,背後雙翅一展,朝遠方飛去。

“敖喔——”一聲狼嚎,聲震四野。本來烏雲密佈的夜空突然雲消霧散,一輪皎潔如銀盆的圓月出現在了碧空如洗的夜空中。在月光下有一個高坡。高坡上正有一隻巨大的蒼狼。

“哼。嘯月天狼?就這點本事也想假冒嘯月天狼!”司馬衝身上法力暴漲,手中的星辰劍上星辰流光溢彩。司馬衝扇著翅膀輕輕念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一個個抑揚頓挫的音節在夜空中迴響,聲如洪鐘。伴隨這些音節,一道劍光如同開天闢地,直劈山坡上的巨大蒼狼。

蒼狼居然毫不退縮,人立而起,兩隻利爪如同鉗子一般扣住了落下的劍光。轟隆。劍光威力太大。蒼狼腳下的山坡一陣搖晃之後,瞬間崩塌。司馬衝已經一閃到了蒼狼身後道:“我早說。就這點本事也想假冒嘯月天狼?”說著,一爪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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