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克這麼一說,許、盧二人都沉默了。事實上,這一點眾人很快就會想通,或者說眾人其實心知肚明,只不過打著撈一件法寶的想法。各商家至少從來沒有說話不算數。慕容小克輕嘆一聲道:“不管怎麼樣,最後一場火拼免不了,我還是出去。反正仙寶我已經見了。”說著,不理其他三人往來路飛去。

經過最初的火熱,場中的眾人也漸漸冷靜,有人開始和慕容小克一樣退場。他們未必就會退出這地下工事,畢竟此地有仙寶,別處說不定還能有什麼好東西。司馬衝正打算也退出去,突然一陣張狂的笑聲傳入了耳中,直震得耳膜生痛。

“哇哈哈哈哈哈!仙寶!有仙寶!哇哈哈哈哈哈!”通道目力所及之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他的身後一大堆傀儡獸的碎片被他急速遁光颳起的風浪帶起,如同金屬狂潮一般在他身後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這人自然黑風老魔。是啊,司馬衝渡劫時他就在附近,如今有地下工事這樣的大事件怎麼會瞞得過他?

廣場中的人雖然離通道頗遠,無法看到黑風老魔的遁光,但是他的笑聲卻被所有人分辨了出來。這些人都是齊齊色變,連那些各商家的修士也是面色一陣難看。呼!一道黑色遁光掠出,漂浮在了廣場上空,狂張的怒發,無風自動的黑袍,還有那一張囂張跋扈的臉。黑風老魔完全沒有將其他人放在眼裡,他的目光一進來就盯住了廣場中的火紅扇子。

司馬衝的身體又轉了回來,他決定再看看。並不是覬覦那仙寶,而是想看看老魔的出手,以他這樣的修為,出手一擊究竟會如何的石破天驚?

只見漂浮在空中的黑風老魔猛然一抬手。他五根的指尖上出現了五種不同的光芒,不必說,自然是五行屬性。眾人都下意識地朝邊沿靠,隨著黑風老魔身上的法力激盪,五種光芒越來越亮,猛然五聲龍吟傳出,黑風老魔五指的光芒分別化作一條蛟龍,仰首咆哮,朝著廣場中心的那個光圈撲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五條蛟龍撲在光圈上,爆出劇烈的光芒。一些修士直接被這光芒刺得淚如泉湧,司馬衝也雙目一痛,忍不住別過了臉去。光這聲勢就可以想象這一招的攻擊力,若是打在人身上,哪裡還能好?洞穴內的石壁被爆炸餘波一衝擊,無數的碎石撲撲簌簌地往下掉,如同下起了岩石雨。

等到光芒散盡,眾人立刻朝場中的光圈看去。卻見那光圈紋絲不動。裡面的火紅扇子依舊悠然自得地漂浮著。眾人既有些吃驚,又有些慶幸。雖然大多數人明知道是搶不過這老魔,還是不願意看他太輕易得手。他們更吃驚光圈的堅固。剛才那一擊,若是打在平地,轟出來現在這樣一個巨大的深坑也是輕而易舉了。

黑風老魔先是一愣,隨即仰天大笑道:“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他兩手舉起,十指指尖都有光芒閃動。這一下眾人退得更遠了,幾乎都貼在了石壁上,而且人人撐開防護罩,甚至祭出護盾,生怕被下一輪爆炸的衝擊波及。

轟!轟!兩聲更大巨響。整個洞穴似乎都爆炸的衝擊震得搖晃起來,碎石塊掉得更厲害,讓人忍不住擔心這洞穴會不會被震塌。司馬衝雖然閉起了眼,但還是被一絲光芒刺入眼中,登時淚水長流。等光芒一過,眾人迫不及待地朝廣場中心的光圈望過去。光圈一陣微薄盪漾,似乎變弱了一點點,離擊破卻還早得很。

黑風老魔不笑了。目中露出了些奇異的神色,突然開口道:“你們這些小子,都給我出手攻擊!”

天元門的魯掌櫃抱拳道:“黑風前輩,按照規矩……”

“哼!”魯掌櫃話還沒說完,就聽黑風老魔一聲冷哼,魯掌櫃的人已經被整個提了起來,只聽黑風老魔冷冷道:“天元門又怎麼樣?有本事叫你們本派那些老不死的來找我!”說完,隨手一擲,魯掌櫃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一般被擲了出去,撞在洞壁上是頭破血流。

其他人都是一陣倒吸冷氣。黑風老魔雖然囂張跋扈,卻從沒見他在交易站鬧過事,眾人還以為他會給這些商家一點面子,誰知道現在一上來就拿勢力最大的天元門開刀,此時一見黑風老魔的目光從魯掌櫃身上移開,其他人一驚,哪裡還敢有半句怨言,紛紛打出法術和法寶去轟擊光圈。

司馬衝同樣是手中靈光閃動。一隻只透明拳頭不斷被他揮出,他已經換上了那對能形成拳影的金風手套,眾多法寶也就這手套耗費的法力少一點。在場少說也有幾百修士,最低修為也是化神,在這麼多人密集的攻擊狂轟濫炸下,光圈終於晃動變淡,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呼!呼!呼!通道之內此時又有幾十道遁光飛了進來,卻是各商家的高手來了。這些人一見場中那把仙氣逼人的扇子先是一喜,總算沒來遲。但當看到黑風老魔時,這些人的面色又是齊齊一變。顯然他們沒想到這老魔頭也在這。

黑風老魔對於新進來的幾十名修士是不管不問,彷彿沒有發覺一般。場中那些各個商家的修士一見自己家高手來了,底氣一足紛紛退出了攻擊行列。其他修士卻沒有停手的膽子,依然攻擊個不停。

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彷彿是茶杯跌落在地摔開一般。圍在仙寶外面的光圈終於破碎成了點點靈光消失在空氣中,火紅色的扇子毫無遮攔地展現在了眾人眼前。嗖!嗖!嗖!幾十道遁光暴起,猛然朝火紅扇子撲了過去。

靠得較近的修士紛紛主動後退,生怕被接下來的攻擊所殃及。但是想象中某人抓起仙寶大展神威或者逃之夭夭的景象並沒有發生。幾十道遁光從扇子上一掠而過,火紅色的扇子安然無恙地漂浮著,沒有一人抓走扇子。圍觀眾人都是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幾十道遁光中的人此時已經現出身形,大部分都是那些商鋪的高手,也有幾人居然是剛才畏畏縮縮的修士。這些人各自看了看其他人,他們的眼中同樣的驚訝萬分。嗖!嗖!嗖!幾十道遁光重新迴轉。再次朝扇子撲過去。

這一次這些遁光比剛才放慢了一些。司馬衝親眼看著黑風老魔一手抓向扇柄,卻一下抓了空,什麼也沒握住,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情形。這幾十人只是交換了位置,扇子依然紋絲不動。

有修士開始念動法訣,將控物法訣打在了火紅扇子上。一有人這麼做,立刻其他人像提醒一樣,紛紛打出各色法訣。但是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一道道法訣打在火紅扇子上立刻一穿而過,如同打在空氣中一般。這……

空氣的仙氣依然很濃重。火紅扇子上面的符文依然很鮮豔。但是黑風老魔的臉色變得陰沉異常。種種跡象表明,這把扇子是個虛影。他飄到了近前,伸手去抓摸,卻什麼也沒抓到。以他的修為,居然也會被這種障眼法所欺騙。

各個商家的高手同樣上前嘗試。半柱香後,人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異常。折騰了半天,竟然是一場空。圍觀的修士吃驚的同時卻多了一份心中幸災樂禍,高手又怎麼樣,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被耍了一回。

終於有修士開始離去。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呆下去的必要了。一直沉默的黑風老魔這時候突然朝翻滾的岩漿伸手一攝,嗖!一顆雞蛋大火紅色的圓球被他攝在了手裡。同時那把漂浮的火紅扇子也到了他頭頂。看來正是這顆圓球在作祟。

魯掌櫃輕咳一聲道:“咳。原來是永珍水晶。難怪能瞞過我們雙眼和神識。”他的話語平平淡淡,聽不出是陳述還是諷刺。

黑風老魔什麼話也不說,目中厲色一閃,五指用力一握。咔嚓。一聲,火紅色的圓球被一把抓碎。這彷彿是個訊號,地面的岩漿突然一縮消失在地面,整個洞穴陡然一陣,瞬間下沉了數丈,無數大小不一的石頭紛紛掉落。眾人都看向了頭頂。這裡怎麼也是地下,按照這麼塌陷法,搞不好會被掩埋。

頭頂和巖壁的石塊不斷剝落,露出了裡面的大紅色,紅得像火,而且開始微微漲縮。這洞穴看起來竟然像是活的。就在這時,黑風老魔身上法力一漲,一個尖錐形狀的防護罩出現在了他身體周圍。然後他的人如同一根利箭直撞上了洞頂。吧嗒。如同石塊落在爛泥上的聲音。廣闊洞頂如同一張的紅綢突然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出現了一道道的褶皺。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面色發青。這裡絕對不是洞穴。倒像是一個大皮口袋。“這……這裡是吞天獸的胃!我們中計了!”一名修士面色慘白,跌坐再地。

“道友!道友說清楚!什麼吞天獸?怎麼出去?”此時已經有人發覺進來的入口消失了。

“哼。在垃圾場混了這麼久,你難道沒見過吞天獸麼?這裡就是一隻吞天獸的肚子裡!肯定是當年那些鬼修士搞的把戲,沒害到敵人,卻坑了我們這些後輩一把。”一名修士沒沒好氣地說道。同時摸出了一隻酒葫蘆,躺在地上喝起酒來,這一位是自暴自棄了。

黑風老魔此時已經完全陷進了紅色的洞頂之中看不見了。而其他修士紛紛開始攻擊。也有人學黑風老魔一樣直接撞入四壁。不過洞壁比他們想象的難纏得多,人和法寶撞上去立刻被反彈回來,法術打上去則寂然無聲,彷彿面前是一塊柔韌異常的年糕。

魯掌櫃大聲喊道:“大家不要亂!一起跟著我們集中火力攻擊,不要胡亂出手!避免反彈回來的法寶傷到其他道友!”說話的同時,魯掌櫃已經指揮起了他們商號剛剛趕來的高手。而其他商號的人也默默配合,看起來倒是井然有序,絲毫不見慌亂。

有人站出來,混亂的人群總算安靜了下來,除了幾個不死心依然用自己的方法嘗試突破之外,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各商家的高手旁邊輔助攻擊。一輪狂轟濫炸之後,本來沒有動靜的四壁就出現一層焦糊,這讓眾人多少有了一點信心。

司馬衝沒有動。因為小囡囡告訴他要全神貫注提防危險。也正因為如此,他比別人更早地發現空氣中靈氣的消失,更早地發現四壁和洞頂滲出的淡黃色液體,還有地面那一具枯骨。這具枯骨屬於剛才躺在地上喝酒的修士。他無聲地消融,此時連骨頭也已經開始化了。

“啊!”一聲慘呼聲響起。所有人都停了手,警惕地看了看周圍之人,這才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名修士面容扭曲地捂著一隻手臂,陣陣白煙從手臂中冒出。他旁邊的同伴低聲道:“怎麼回事!是誰出的手?”

這名修士渾身哆嗦,滿頭大汗,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他身子一歪,身上的法力蕩然無存,整個人從天空栽落。他的同伴連忙伸手去扶,‘撕拉’一聲。一條手臂連著衣袖被這修士抓在手裡。那名修士依然下墜,終於噗通一聲摔落在地,化成了一攤黃水,這些黃水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修士的衣物和手中的法寶在黃水之中竟然也開始漸漸消融。

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竟然瞬間落到了這個下場。而他們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這名修士的同伴連忙把手中的手臂丟掉,但是他的手也像水袋一樣咕嚕嚕一陣輕響,彷彿已經沒有了骨肉。修士面色一變,猛然一揮手中的長刀,把自己的手臂齊肩砍了下來。

他夠狠,但是還是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肩膀斷口處同樣有黃水往外流淌。這名修士臉上浮現出了一種古怪的神色。似乎是哭笑不得,又像是想打噴嚏。可惜他什麼也沒表現出來。整個人就像剛才那修士一樣從半空墜落,撲通一聲栽在地上,摔開了一朵黃花。

“啊!曹!”又是數聲慘呼怒罵。又有數人中招。此時終於有人喊道:“是洞頂!黃水是從上面滴落下來的!”

眾人聞言立刻一齊抬頭,果然,洞頂匯聚了一滴滴晶瑩的黃色液滴,如同花蜜一般,這些液滴密密麻麻佈滿了洞頂,幾乎是跺無可跺。眾人很快也發現地面有黃水漲了起來,四壁有黃水滲出,匯成了涓涓細流。這是一個死局。被這黃水沾身必死無疑,但是他們又無法破開洞壁。

各色靈光閃動,各種防護罩,防護道具被使用了出來。司馬衝沒有動,他的防護道具本來就在之前的天劫中消耗得一乾二淨。現在唯有靠黃金甲了。幸虧之前滅了一隻三眼的龜蟓蟲精,一直正牌三目獸,美少年吸收了他們的精氣血肉,多少也能恢復一點吧?

撲通、撲通。不斷有修士一頭栽落帶下面的黃水之中,如同下餃子一般。其中居然有幾人憑藉了神秘寶物和秘術從原地消失,或者穿過了四壁逃離出去。這自然是少數,大部分修士只能逃避,掙扎,咒罵,然後死去。黃水連元神也可以消融。幾乎無物不克。

很快,天空中還活著的只剩下十幾人。這十幾人有的是功法有奇特的護身能力,有的是擁有防護屬性的高階靈寶。不過在這沒有靈氣又不斷消耗法力的情況下,他們也遲早會成為黃水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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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一隻身披鱗甲的怪物突然朝司馬衝飄了過來。他顯然是一名妖修,現在顯出了原型,靠著身體強硬硬接這些腐蝕性超強的黃水。不過他也是強弩之末了,誰都看得出他的鱗甲已經到了碎裂邊緣。

司馬衝為了節約法力,已經把面上的偽裝去了,被人認出來他倒沒有多意外。只是點了點頭道:“是我。你是誰?”

“你也許不記得我了。三百多年前,風源國和靛藍國交戰……”怪物沉吟了,面部一陣模糊,呈現出了一張人臉繼續道。

司馬衝突然笑著道:“我想起來了。婉娘好不好?我借她的御風舟一直都沒還。”其他十幾人此時都望了過來。如今大家都在等死,有人說話,自然要聽一聽。這也許就是他們人生最後一次八卦了。

妖修突然摸出了一隻骨笛和一個儲物袋道:“既然司馬兄記得在下。在下也不拐彎抹角了。這骨笛是族內的殘品,這些年我費勁心思終於換齊了材料將它煉製完成,請司馬兄日後有機會帶回靛藍國交給我家小姐。至於儲物袋裡的東西,就全送給司馬兄了。”

司馬衝摸了摸鼻子道:“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怎麼能幫你帶東西。而且,靛藍國不是已經被風源國吞併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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