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嘆息一聲道:“主人,死一個比死一群好。你又不是不明白。大王他捨己為人,日後必然能投個人胎,榮華富貴,一生無憂。”

司馬衝急道:“和尚!我有法子到化神期,你快放了它!”

和尚笑了笑道:“你不能的。貧僧看得出。”說著,伸手抓住金眼雕的金色妖丹輕輕一捏。咔嚓一聲。妖丹被捏碎成兩半。金眼雕兩眼一翻白,死了過去。

司馬衝不知作何表情。他覺得痛苦,又隱隱有些解脫。失落,惆悵。他明白死一個確實比死一群好。他慶幸是和尚出手,而不是他自己對金眼雕下手。但是。他心中卻堵得難受。早知如此,拼命一點修煉,說不定已經化神了。明明被追殺,逃過一劫之後依然漫不經心。明明一身的人情債,卻還是不停得許下新的諾言。如今,追尋他這麼久的金眼雕……他真是個爛人。

和尚笑了,突然一揚手。將金眼雕扔到了司馬衝眼前。司馬衝下意識雙手一接。還有呼吸,還有心跳。最重要的是元神沒散,難道……司馬衝驚喜交加。

和尚解釋道:“貧僧剛才施展的是分丹術。它損失的是一半妖丹而已。修為可能會不保,不過性命無憂。修為可以慢慢修煉回來,別在意了。”說著,他手中靈光一閃。一隻玉瓶出現在了手裡。司馬衝認得,這瓶中裝的據說是頭長八角,身披金鱗的妖獸的獸血。

和尚將玉瓶往下一倒。一團晶瑩的液體滴落在了他手中的半塊妖丹上。和尚笑道:“煉丹術。修士最講究。妖族次之,魔族再次之。說到底,能將藥材的效力發揮,就是最好的煉丹師。”說完,他的五指一握再一張。一顆晶瑩透亮的丹藥出現在了他手心。

金眼雕此時已經睜開眼。司馬衝不理和尚,急切地對金眼雕道:“大王,你覺得怎麼樣?我的東西你清楚,現在吃什麼好?說。”

金眼雕晃了晃頭道:“哦,沒死啊。我看看。你在烈陽派裡得到的那幾株靈草我記起了,其中一株果實如瑪瑙,葉片如翡翠的,那叫仙靈茱,你把它給我吃了。就算不能復原,好歹能讓修為不要跌得太厲害。”

司馬衝二話不說。手中靈光一閃,仙靈茱在手。眼見金眼雕把靈草吃下,司馬衝這才略松了口氣,將它收回靈獸袋。

和尚這時候把丹藥遞到司馬衝面前道:“施主服下它。貧僧會助施主煉化。少則二三年,多則五六年,施主必然能突破化神!”

百里家族是黑海國的一個大修仙家族,國內有數個修仙門派都被他們家族暗地裡掌控著。遭遇強大外敵襲擊的烈陽派就是其中之一。如今烈陽派已經重整旗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掌門人百里無戈煉虛期修士的名頭很快就重新聚集了一大批修士,集合烈陽派駐外的一些弟子,門派的重建辦得有聲有色。

百里家族的家族重地,有一個佈滿了重重封禁的地方。裡面有幾樣百里家族的家族重寶,其中包括渾天瓶、兩儀環、四象盒和五方聚靈印。而這四件寶物之中,尤以渾天瓶最為神妙。這一天,被重重封印的渾天瓶突然輕輕顫動了起來。瓶中隱隱有低沉的雷鳴聲。

瓶中世界,司馬衝正雙目緊閉。和尚正在不遠處喝酒。他能幫的已經幫了,接下來就靠司馬衝自己了。隨著司馬衝眉頭越皺月緊,他身上的氣息也開始狂暴,無數的靈氣不斷地從他身上溢位,形成了一個靈氣漩渦。別人進階要吸收法力,不過司馬衝現在的靈氣卻爆棚得無處發洩。珍寶丹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強。

這瓶中從來未有過靈氣。此時突然多了這許多的靈氣,又沒有鬼怪去消耗,瓶中世界的平衡被打破。靈氣漩渦越來越大,頭頂的灰色霧氣匯聚成雲彩,繼而出現了灰白色的閃電。這些閃電一出現便如一把把利刃四下狂劈。這瓶中多陰氣,雷電天生與陰鬼之屬相剋,平衡進一步被打破。一些本來隱匿起來的鬼物無以遁形,紛紛四下逃竄。

和尚目光閃動,看著司馬衝。看透了他的黃金甲,看到了他胸口閃著光的閃電痕跡,口中喃喃道:“雷鳶?原來如此。難怪了……”說著,用酒葫蘆堵住了自己的嘴。

嗖。黃金甲從司馬衝身上掙脫,閃到了一邊,緊接著一道粗大的閃電從天空落下,如同在地面栽下了一棵閃電巨樹。和尚目中精光一閃,突然一口烈酒噴出,如同噴出了一道彩虹。撞在了閃電巨樹上。嘞嘞,嘞嘞。本來半虛半實的腳下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從虛無中化出了實體。這是一片乾涸的大地。

美少年的魂體從黃金甲探出頭來,看到了這一幕大驚道:“無中生有!?你……”

和尚笑道:“無中生有?不是,不是。火、木生風,金、土生雷。貧僧不過是將這閃電分化了一下,不然這小子可承受不住。這渾天瓶怎麼說也是靈寶之上,當年煉製它所用的材料無一不是天精地華,其中包含的天地靈氣可不容小看。”

土地一經出現,立刻朝四面八方蔓延。瓶中世界這一刻終於接近真實了。因為有了土地。司馬衝對這一切茫然不知,閃電巨樹連線了天上的雲層,雷電之力源源不斷地衝擊著他的身體,洗刷著他的經脈,其中狂暴的閃電之力不斷地將他體力相對溫和的法力排擠出去,司馬衝身體周圍的靈氣漩渦一變,帶上了淡淡的青色。

和尚一見這青色靈氣便大笑道:“哈哈哈,原來渾天瓶今日要毀在這裡!”說著,他一拍腰間,又一隻酒葫蘆落在手裡。仰頭一氣喝乾,又一道五彩光芒從他口中噴出。司馬衝身體周圍的青色靈氣正是他多年苦修鳳凰訣的風系法力,此時此刻被五彩光芒一衝,立刻一分為二,一道青色光芒鑽入地面,一道火紅光芒直上雲霄。

美少年目中露出了興奮的光芒道:“火、木生風,金、土生雷。好!好!”

竄上雲霄的火紅光芒正是火焰,火焰至少著灰色的雲團,雲團漸漸變成烏黑,黑壓壓的烏雲,灰白的閃電也消失了黑色,變成雪白。地面的青色沿著地面的裂縫蔓延,很快佈滿了地面。正個瓶中世界一顫。渾天瓶積累至今的威能開始轉換。

轟隆隆!黑壓壓的烏雲更低,嘩啦!密集的雨線從天空中落下,在閃電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這一個死氣沉沉的瓶中世界迎來了它的生機,可惜這是用它所有的威能轉換的,也許,這是它最初的新生,也是最後的掙扎。陰極陽生,否極泰來。這渾天瓶如果有知,這一天一定是它渴望已久的重生,這場大雨就是它重生的洗禮。這一刻,它從一個器物昇華成了孕育生命的搖籃。

乾涸大地的裂縫消失了,地面出現了涓涓細流,細流匯聚成小溪,小溪流入河流,河流向下,併入大海。一個新世界。潛伏在裂縫裡的青色有了雨水的滋潤,慢慢地伸展,長成了樹,長成了花,長成了一片片如茵綠草,遮天蔽日的森林。

一棵不知名的大樹緊挨著司馬衝的背脊長了出來,長得參天,舒展出如傘蓋的樹冠。還有剩餘。剩餘的生命力變成一顆顆光點匯聚在司馬衝身上,將他包裹了一層又一層。司馬衝這這一刻彷彿已經正道成神,這一圈圈的光韻就是他的功德。

呼!這些光芒猛然被一股無形之力一壓,全部滲入了司馬衝的身體。司馬衝豁然睜眼,身上的氣息瞬間暴漲,攀上了新的高峰。天空中的雲彩被這氣息驚散開,一團朦朧的光暈灑下了光芒,照耀大地。渾天瓶始終只是靈寶,無法生出日月星辰,這一團光暈是它最後的能量了。

“恭喜司馬兄,元嬰化神!”和尚笑呵呵地抱拳道。

司馬衝摸了摸鼻子道:“你的本事真不小,區區兩年就讓我從元嬰後期進入了化神,而且境界穩固。天寶和尚,你究竟是什麼人?”

天寶和尚笑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了。想知道看外傳吧,正文是主角的地盤。我本來還想著怎麼破開這渾天瓶的限制,不過現在不必花心思了。”

司馬衝自然也注意到了這渾天瓶中的變化,當即順勢問道:“天寶和尚,這莫非是你的手筆?”這和尚的修為,司馬衝完全看不透,當初露出真身不過是他非常虛弱的狀態,自從法力補滿,這和尚也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天寶和尚搖了搖頭道:“不是。走吧,遲則生變。”說著,人已經騰空而起。

司馬衝一愣,怎麼,他找到出口了?鬼物還沒有掃蕩呢。不過和尚既然說了,他也不多問,同樣騰空而起。一旁的黃金甲一下就扣在了司馬衝身上。

司馬衝道:“小囡囡,你什麼時候從我身上脫下的?”

美少年笑道:“哦。剛才有個美女洗澡,我看你這麼專心,所以沒打擾你自己跑去看了。”這顯然在胡說,司馬衝卻沒有再問,點了點頭,跟上了天寶和尚。美少年反而一陣冷汗直冒,這小子該不會是在打算不吭聲不吭氣地下絆子吧?

二人越飛越高,很快接近了天空中的那團光暈。天寶和尚一揚手,手中的月牙鏟沿著圓形的光暈一剜。撲。光暈的邊沿出現了黑色的裂縫,天寶和尚身子往上一竄,用光頭一頂光暈。人已經撞開了光暈,撞進了後面的黑色空間裡。

司馬衝自然是緊跟其後,衝了進去。一陣天旋地轉,司馬衝眼前一花,人就站在了一間小小的密室裡。密室一側有一條狹窄的通道。腳下、頭頂和四周都是繁複的符文。密室四個角落分別擺著一樣物件,而他身後是一個灰色瓷瓶,瓶高一尺三四,通體圓潤晶瑩。正是當初將他們吸進去的渾天瓶。此時瓶口大開,絲絲靈氣正從瓶中往外冒。看來他們終於出來了。

天寶和尚在一旁感慨道:“嘖嘖,原來四象盒和五方聚靈印都在百里家。難怪‘百里’掌門滅了這麼多門派,其他勢力依然睜只眼閉只眼。有這幾件寶物,再滅幾個門派無妨了。”

司馬衝奇怪道:“百里掌門是誰?”

天寶和尚搖搖頭道:“是一群人。不說了,我們走吧。你別想拿這些東西,上面的禁制連我都破不開,你若為此驚動了百里家的高手,我們可就全要留在這了。”說著,抬腳朝前走。

司馬衝正要跟上,突然身後咔嚓一聲脆響。渾天瓶竟然碎裂,化成了一堆碎瓷。天寶和尚面色一變道:“完了,這東西一碎,百里家的人沒可能不知道,跟上了!”說著,身形一閃,已經消失不見。司馬衝卻沒有立刻跟上,因為他看到碎瓷堆上有一棵半寸高的小草。將小草小心翼翼地捻出來收起,司馬衝這才順著通道掠了出去。

通道盡頭,天寶和尚正握著月牙鏟,一見司馬衝過來道:“把你那些鬼怪弄一堆出來,等一下有人衝進來,我們就趁機混在鬼怪之中衝出去。”

司馬衝想了想道:“我有更好的。”說著,取出了一沓金色樹葉飛快地揮筆。一隻只符靈出現。

天寶和尚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確實比鬼怪好,看起來人模人樣。”

嗡——通道盡頭突然有一陣靈光閃動,幾個人影出現在了靈光中。天寶和尚立刻一揮月牙鏟,一道月牙光刃朝幾人飛去。司馬衝同樣一聲令下,符靈緊追月牙光刃之後,二人則混了符靈當中。

“呃!”有人中招。其中立刻有人驚呼道:“小心,對方人數很多!”

司馬衝看清楚了,來的是三名化神修士,一名煉虛修士,中招的居然是那煉虛修士,天寶和尚倒知道擒賊先擒王。這幾人乍一見一群符靈,立刻紛紛祭出法寶攻擊,而司馬衝和天寶和尚趁機竄出。天寶和尚大笑道:“司馬衝!後會有期!”說著,人化做遁光破空而去。

司馬衝心中暗罵,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底下的傢伙是自己跑出來了麼。他立刻提高音量道:“天寶和尚!後會有期!”

百里家雖然是大家族,但是出入口安排的人手頂多也是結丹期,畢竟需要人手的地方多的是。司馬衝踏上御風舟,身如驚鴻,只是一閃就直接撞破了家族外的護族大陣掠了出去。十幾息後,百里家立刻又冒出了幾百道遁光,一半飛到了放置家族重寶的密室外,另外一半一分為二,朝司馬衝和天寶和尚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是鬧賊?”

“嘻嘻。爺爺你說是誰來百里家搗亂呢?看百里家連鐵衛都出動了,莫非是他們家族那幾樣重寶丟了?”說話的是一對正準備出城的祖孫中那少女,那此時正忍不住偷笑,口氣中不乏幸災樂禍之意。

花白鬍子的老頭板著臉訓斥道:“小孩子家,別亂說話。”不過他看了看周圍隨即又道:“搞不好真的是。我們看看去。”他臉上也是一陣壓抑不住的笑意。

司馬衝很快就落下了遁光,百里家肯定有高手坐鎮,他可不認為自己的速度能跑得掉,索性隱匿了修為,變了容貌,成了一名面色蠟黃的結丹修士,駕著飛劍慢悠悠地往前飛。果然,沒多久就有十幾道遁光朝這邊飛來,所有人的神識都在他身上掃了一遍,其中還有一名煉虛期的修士。不過他們也就是掃了一下便急匆匆地飛走了。修為一進步,這千幻面連煉虛修士也能瞞了。

百里家密室之內,十幾修士正面露驚容地盯著一堆碎瓷渣,他們偷看去看老祖。百里家的老祖是一名看起來面目普通的中年人,但是他的修為絕對不普通,就是在黑海國也是數一數二。老祖的臉色很平靜,看不出息怒,過了好久才淡淡道:“這禁制是從內而外破的。”

一旁立刻有一名長著刀疤臉的白髮老者躬身道:“是的。這禁制從外面一攻擊,我們就可以知道。但如果是從裡面……”他是今天負責守衛此地的人,立刻趁機開脫。

中年人絲毫沒有感情地開口道:“你們在裡面最近封印什麼人?”

一名面色陰厲的中年人滿頭大汗道:“大哥,是前幾年我的二兒子和大兒媳拿去封印了司馬衝。當時大哥在閉關,所以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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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面色終於動了動,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不對。光憑天罡劍絕對破不開渾天瓶。而且,渾天瓶就算損壞,也不應該靈氣盡失,變成這等凡物。”

刀疤臉修士立刻躬身道:“是!那些符靈老祖看到了。當時有兩人趁亂逃離,一人是個身穿寶藍袈裟的和尚。另外一人想必是司馬衝。兩人臨走都互相喊出了姓名。一人是‘司馬衝’,一人是‘天寶和尚’。至於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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