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珊……雨珊……”

雨珊正提著剛剛買來的一袋麵包步履匆匆地走出商店,猛然間好像隱隱約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立在冷風呼嘯的路口,看了看蒼茫的天空,視線放低,前面是幾個紛雜的路口。

街上除了幾個把脖子縮在衣領裡,匆忙走路的陌生人,就是停在路邊的一輛麵包車車,環顧一圈,她並沒有看到她所熟識的人。她搖搖頭,在這個偏遠荒涼的小鎮,她怎麼會湊巧就遇到相識的人呢?

一定是這兩天上火出現了幻聽。

她向前面方走了幾十米,立到了一塊長途車的站牌下。目光注視著長途車來的方向,呆呆地開始出神。

她出來已經兩天了,這兩天裡那個冷血的陳賓又怎麼樣了呢?天已經很冷了,他是不是還有耐心每天生三個爐子,每天泡腳,誰給他往屋裡搬煤球,誰給他往屋外鏟煤灰,誰又去山谷的河邊給他提水?他不討厭做飯,但是他不喜歡刷碗,他會不會又像平時那樣沒人管的時候就把沒洗的碗堆到一堆,他喜歡把屋裡弄得暖烘烘的,他喜歡讓自己冒汗,他喜歡每天把貼身的衣服換下來讓雨珊給他洗。現在誰又會給他洗衣服呢?

想著想著,雨珊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絲淡淡的焦急和擔憂。但是,隨後她就狠狠地罵了自己一通,寧雨珊,看來陳賓說得沒錯,你真是賤骨頭啊。人家對你百般的折辱,你還沒臉沒皮的上趕著惦記人家,人家用你惦記了嗎?人家離開你說不定混的好活的好好的,人家說不定會把那個解語花領回家,郎情妾意開始了溫馨浪漫的人生。

所以死心吧,所以放下吧,徹底的離開他的生活,也把他從自己的生活中剝離出去。從今天從現在開始,開始自己的人生。讓自己剩下的時間,真正地為自己活一把。

語嫣是個好人,見她獨自在街上徘徊,看她無家可歸,便把她領回家,又把她介紹到自己工作的酒店。要不是出了南門希意外地出現在酒店裡,要不是雨珊恰巧撞碎了南門希的酒瓶。要不是雨珊恰巧聽出了那些人的聲音。也許雨珊就會在這裡長久的呆下去,每天在酒店裡掃掃地擦擦桌子端端碗筷。雖然簡單,雖然粗糙,但是至少可以忙碌,可以讓她有時間去回憶。

她已經跟語嫣告過別了,她很珍惜語嫣這個朋友,她留下了語嫣的電話號碼,她答應語嫣一安定下來就會告訴她自己的新地址。她們相約做一輩子的朋友,一輩子的姐妹。

一輛長途汽車緩緩的進站了,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並不十分熱鬧的小鎮,看了一眼那個不太遠的自己工作了兩天的酒樓,然後毅然地上車。車子緩緩啟動,就在汽車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一個蒼涼的寂寥的身影人影從不遠處的拐角處走出來。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不走也不動。直到一聲清脆的鈴聲從他的口袋裡傳出來,他才木然地拿出大哥大,對著電話裡應道:“語嫣,是我!”

“我見到雨珊了,她已經上了車,她已經離開。她看上去很好,不用惦記我,我也很好。你上你的班不用管我。”陳賓結束通話了堂姐陳語嫣的電話。然後,沿著那條還算寬闊街道向小鎮郊外走去。

其實,這兩天他的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雨珊,那天他把肖劍和雲夢送到了肖劍和肖名揚說起的那個地點之後,他便開車一直尾隨著雨珊,一直到了這個小鎮,他看到雨珊開始在這裡找工作,他知道雨珊這是打算在這裡安頓下來。他想起她的堂姐就住在附近。於是他打電話讓堂姐為雨刪安排住處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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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個時候南門希竟然出現了。還被人玩了仙人跳。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工夫,南門希來得好啊,這樣就省得他再費心費時地去找他。

他和他還有一筆賬沒有算呢!

小鎮的郊外是一片被霜雪覆蓋住的麥田,麥田裡有的地方雪已經半消,露出下面凍得發蔫兒的暗綠色的麥苗。地面還是冰凍著的,人都在上面可以真切地感覺到地面的堅硬和冰冷。就在這塊麥田的差不多中間位置,有一個擺放變壓器的小屋,小屋前面光禿禿的,小屋的後面是一片兩尺多高的枯草,由於人跡罕至並沒有人踩踏,所以這草雖然乾枯,但並沒有什麼折損。而南門希就是被這幾個男人帶到這個小屋旁邊的。

當然不會就那樣讓人看到他嘴裡的破布,他們把帶他的嘴巴外面帶了一層口罩,同時兩個人一邊一個架著他的胳膊,南門希開始也是掙扎的,但是這幾個人下手極重,只在他腿上狠狠的踢了兩下,就讓他徹底的怕了,他知道他如果再反抗下去,很可能他們就會直接把他的兩條腿廢掉。於是他非常害怕,也沒有辦法只有乖乖的跟著他們走了。

小屋的正面正對著小鎮,背面是一個廠房高高的圍牆,這幾個人直接把他帶到了衝著圍牆的這一面。幾個人把他圍住,你一下我一下,用不太輕但絕對不算很重的力度,不時地用手掌或者拳頭對南門希敲打兩下。

這幾個就是和那個女人合夥玩仙人跳的人。南門希知道他們把自己抓來是因為自己報了警。其實他心裡也不太害怕,畢竟不是多大的事,這夥人既沒有被抓住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應該不會願意把他怎麼樣。大不了他們把他打一頓出一下氣。

可是這幾個人好像並沒有揍他一頓就放他離開的意思。好像他們並不是來尋仇,而是閒著無聊找他來解悶。尤其是後來,連那有一下每一下的巴掌都懶得扇了。幾個人竟然在那草地上悠然地說起了閒話。南門希被他們晾在一邊,竟然有點被無視的小尷尬。他想起三國演義裡張飛在當陽橋面對曹操百萬追兵時說的話,當時曹操的兵馬被張飛的氣勢嚇住,在當陽橋前猶豫踟躕,張飛不耐煩了來了一句,你們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是何緣故?他現在也特想來那麼一句,你們打又不打,放又不放,難道只是拉我出來聽你扯閒篇?當然,這話他也只會在心裡想想,並不會真地找抽地說出來。並且他的嘴被堵著,想說也說不出來啊。

不過,那幾個人悠閒了一會兒,好像也有點悠不下去了,畢竟這麼冷的天,誰願意放著暖和屋子不待,在這野外往肚子裡灌涼氣啊。

於是,他們其中有人開始向路邊張望,另外的人問來了嗎?他搖搖頭,幾個人罵了句髒話就又躲到小屋後,開始他們不鹹不淡的談話。

南門希有些急了,他用舌尖用力的頂著那塊破布,嗚嗚嗚嗚的儘量發出聲響。那個女人的男人回頭踹了他一腳嘴裡嘟囔著:“老子又沒打你,你嚎什麼嚎?

另一個道:“你還是省點力氣吧,省點力氣想想一會兒怎麼應付你的那位仇家吧!”

“對啊,等一會兒你的那位祖宗來了,恐怕有你嚎的。到時候你有命回沒命回還說不定呢。你現在還是趁索命的沒來,先讓自己輕鬆一下吧。你掙扎也沒用,你還不如現在安安靜靜地看一看太陽,看一看天,說不定人家要取了你的眼睛呢,到時候眼真瞎了,總得讓自己能想起點什麼吧。……

“誰?你說的是誰?”南門希嗚嗚嗚嗚著。

“誰?你不會希望知道他是誰的。”魁梧的男人說道。隨後他又向麥田的盡頭看了一眼。

“來了。”他喊了一聲。

靠在牆上的兩個人也站起來,他們把腦袋往小屋的牆外探出去,南門希好奇,也想過去看,被魁梧男人一把抓住,把他一把按在牆上。沒辦法他只好扎煞起耳朵聽那腳步聲。

開始那腳步聲極其輕微,極其微弱,緊接著隨著腳步的切近,一陣沉重緩慢並且有些不規則腳步聲緩緩的從麥田上傳過來。南門希努力地辨別著那腳步聲,只可惜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他也聽不出那是誰的腳步聲,那叫我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響亮也越來糾結著南門希的心。最後那腳步聲在轉角處停住,那三個人跑出去,好像在低聲的跟他說事情。男人嗯嗯的點了幾下頭,然後說了一聲:“沒你們事了,你們走吧!”

這聲音猶如石破天驚,襲向南門希的耳膜,驚得南門希如遭雷劈,他他渾身痠軟,兩腿發麻,差一點就跪倒地上。

只見一個身影從拐角處慢慢地走出來,他的頭被縮在棉服的帽子裡,他的臉被一隻巨大的黑色口罩罩住。他的腿看上去一長一短,走路的時候看上去有些傾斜。他的手緊緊的握著一根柺杖,讓年紀不大的他看上去背有些駝,現在他的整個身體被黑色遮住,整個面部只露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小,可是因為現在被他輕輕地眯起,看起來有些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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