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志鵬再次看了看那視窗,堅定地對南門希說:“打我!”

南門希嚇了一跳,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苦笑了一下,戰戰兢兢地說:“姐夫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讓你打我!”這次聲音很清晰,意思也表達的很明確,卻把南門希嚇住了。

南門希呵呵的訕笑了兩聲,倒退了一步,顫巍巍地說:“姐夫你別嚇我!”

“不是嚇你,就是要你打我,狠狠地打!”林志鵬說著,臉色又變得懊惱而傷痛。好像有滿腔的悲憤需要發洩,有滿腔的怒火需要噴湧。

“姐夫!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南門希嚇得直哆嗦。他用眼睛的餘光掃了掃旁邊的通向大堂的路,尋思著要不就跑吧,就這架勢不被打死也會被嚇死。

可是,不等他訂好逃跑的路線,林志鵬已經往前往前邁了一步,把他逼得靠在了樹上。

南門希幾乎要給林志鵬跪了。剛想接著求饒,就聽見林志鵬又說道:“你放心,你隨便打,我不會還手。”

南門希側頭,真的假的?可是不管真的假的,他都是不敢的,沒辦法,被他管著怕慣了。

南門希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不敢。

林志鵬的怒意更甚,他一把抓住南門希的嚇得想要護腦袋的手。用力扯著,拽向自己的胸口,他的神態無比莊重,他的聲音擲地有聲。

“南門希,聽好了,剛才那一頓是你欠陳賓的,你害他夫妻反目,你害他身體殘疾,你害他差點丟掉這條命,所以你該揍。現在的是我欠你姐的,你替你姐討回去,連本帶利一起討回去,。”

“姐,姐夫……你和我姐的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吧,我還是不要參與吧。”

“不,你必須替你姐把這份公道討回去,因為你是她唯一的兄弟,唯一的可以替她撐腰的人。弟弟長大了,就該反過來保護姐姐。不要永遠想著躲在她的身後,分她的糖果吃。”

“姐夫,我知道我該保護她,可是你是她老公啊。”

“老公怎麼了?老公不對自己的老婆好,更應該收拾,更應該捱揍。她受了欺負,你是他唯一的娘家人,你就該為她出頭,你就該替她討回公道,來吧,開始吧,隨便揍,哪兒都行……”

“不,不是吧姐夫,你們兩口子還談什麼公道不公道沒必要……”

“不,南門希你聽著?你聽好了。”林志鵬情緒憂憤,他用力指點著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狠狠地戳著:“你眼前的這個人,這個男人,他不但該打,還該狠狠地打。他冷酷無情,自私自利,他看似公正實則偏執。他獨斷專行自以為是。你是被魔鬼吃掉了心,他比你還不如,他是根本就沒有心……

林志鵬繼續在心口指點。他目光深切神情痛楚:“看好了,南門希,看好你眼前的這個男人。看好你這個叫姐夫的人,告訴你,別看他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其實他什麼也不是,他什麼也不配是。他就是一個十足的傻瓜,就是個十足的混蛋,一個地道的白痴。他十七歲開始喜歡你姐姐,喜歡了十年,可他卻從沒有正式地對你姐姐表白。他把他的愛捂在肚子裡,捂得發了黴,長了刺,可是他還不肯把它放出來晾一晾,曬一曬。他還用帶刺的愛來愛你姐姐,已經把你姐刺得鮮血淋淋,他還在嫌她回應得不熱烈。”

他的神色嚴肅而誠摯,聲音堅定而清晰,他的眼眶發熱,裡面有懊悔與憂傷深切的交織。他的手指擠壓的擠壓得變形,一下一下好像是一根利劍直戳南門希的心。

“看好了,就是這個男人,他空長了一副男人的軀殼卻沒有一點男人的氣度,他空有男人的皮囊卻沒有一點男人的擔當。他自私自利,他從來只顧自己感受,從不過問別人是否冷涼。哪怕知道事情蹊蹺,他也不願去探明真相,只是一味地一意孤行。我行我素。將自己想當然的想法強加到你姐身上。”

“他自命清高,骨子裡卻堆滿了他陳舊迂腐,他不問青紅皂白,就武斷地替你姐姐定罪,他無恥地用一紙婚書將你姐姐束縛在身邊,卻對你姐姐視若無睹,冷言冷語,他無視你姐姐的孤獨憂鬱,無視你姐姐寂寞傷心。他踐踏了你姐的自尊,辜負了你姐姐的青春。他就是一個十足的無賴。”

“他自命不凡,實際卻是智商矇昧,情商欠缺。他連最基本的說話都不會,還自以為是地設計什麼狗屁未來,無形害死了自己那還未出生的孩子,害你姐姐生無可戀,……”

“他害你姐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他害你姐姐現在還昏迷不醒,還可能永不再醒。你說你說這樣的男人他是不是該被揍一頓……”

“你想想,他讓你姐一個人置身暗無天日的黑暗之中,不能說話,不能活動,不能思考……每天、每時、每刻,每根骨頭,每塊皮膚,每個細胞都要忍受比死還要難要煎熬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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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南門希聽著林志鵬對自己一聲聲的控訴,想著姐姐可能永遠醒不過來,想著她可能正在遭受的痛苦。忽然覺得悲從中來,怒從中來。他舉起手,揮動了拳頭。

這拳頭帶著帶著悲憤,帶著盛怒,也帶著一股報復的快意,狠狠的揮向林志鵬。一拳、兩拳、猶不解氣。他又用上他的腳,狠狠的踹向林志鵬的腿,肚子,身體……可是這拳頭並沒有消弱他對林志鵬的怨氣,他的腳也沒有消減他對林志鵬的恨意。反倒是每一次的擊打都會增添他對林志鵬的恨。他恨林志鵬不拿他們姐弟當回事。恨林志鵬白白辜負了他這半年來的努力。這種恨越來越洶湧越來越不可遏制,他發瘋似的衝到樹下拿起那跟拿起一根原來拖把的棍子,然後狠狠地向林志鵬的身上揮了過去。

林志鵬依舊沒有躲,他只是把手舉起來用他的身子迎了過去。這雙手他要留著它還要伺候南倩。

棍子落在他的背上,落在他的腿上,落在他的肚子上,他發出一聲悶哼,有血從他的嘴角滲出來,但是他依舊堅持著,硬生生地挺著,他遵守他的承諾他並沒有躲……

直到,那棍子似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暴力,嘎巴一聲斷成了兩截,南門希才頹敗地丟下棍子頭,伸手扶住搖搖晃晃的林志鵬。

林志鵬看上去狼狽極了,他渾身上下印滿了腳印,棉服上被棍子刮了兩道口子,裡面的白絮翻出來,還粘上了幾點血漬。他的左臉腫得老高,右眼角也是一片淤青,他張開嘴,吐出一顆帶著血沫的牙齒。他渾身上下都疼得要死。但是他卻一改剛剛的憂憤,嘴角卻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

幾十天了,他的心每天被痛苦和擔憂糾纏,被自責與愧疚啃噬。他每天背負著這無盡的煎熬,生活在無休止的折磨之中。

他需要來自南倩或者南倩家人的懲罰,懲罰得越重越好,那樣才能讓他鬱結在心的愧疚稍稍釋放和抒解。

“謝謝!”他說。

病床上的南倩依舊安靜地躺著,那模樣就像睡著了一樣,看不出有一絲的痛苦。

床頭監測儀依舊平穩地重複著各種差不多的資料,氧氣管也依舊發出不太清晰的呼嚕聲。她的鼻子裡還插著一根管子,手腳等部位還連線著檢測儀。

“醫生說她可能會聽聽到聲音,你要跟她說嗎。”

南門希眼眶泛紅,他忍著莫大的悲痛點點頭。

“那你等等,我告訴她!”

林志鵬撫摸著南倩瘦削蒼白的十指,又一根根扣在自己的指間,握緊了。放到自己的臉頰上,來回的蹭了十幾秒鐘。

他把頭伏低,低到就要觸到南倩的耳朵。然後輕輕地說道:“倩倩,門希來看你來了,他想跟你說話,你聽他說兩句好不好?”

接著他把南倩的手鬆開,遞到南門希的手上。

南門希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他緊緊的拉住姐姐的手,輕輕的搖晃了幾下。然後也學著林志鵬的樣子,把嘴湊到了南倩的耳邊,調整了下心情,儘量讓聲音聽上去不那麼憂傷:“姐,我是門希,這一陣子我在山裡工作忙離不開,沒有回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我們不是說好的,等我回來你要給我包餃子嗎。我現在回來了,你怎麼了躺在這兒睡著了。你想偷懶呢?你可不要說你冰箱裡有餃子,我知道你那裡都是香菜餡的,你那是準備給我姐夫準備的,我知道他好那一口。我可不喜歡,那跟臭蟲一個味道。我要吃你現做的,韭菜雞蛋餡兒的,味道正也香。”

“龐敏也跟我回來了,她現在在你家陪大寶呢。大寶可喜歡她了。一個勁地糾纏她讓她抱,你別看龐敏胖,身體很靈活呢,她和大寶做遊戲捉迷藏,她竟然爬到你家窗臺上,也不看看自己那一大坨,那窗簾能把它遮住?那大肚子都要杵到床上了,把大寶逗的嘴都沒合上過。”

“大寶也挺好的,很乖,很聽他奶奶的話。只是他有時候會拿著玩具發呆,會看著書本愣神,我知道她才是在想你呢。”

我姐夫為了不讓你繼續睡覺,他買了好多的書還有磁帶,他還買了一套穴位圖和針灸用的針,我還發現在他他胳膊上有好幾個扎針留下的紅點。我猜呀,他肯定是現在他身上練習,等你回家沒有醫生給你針灸時他給你針灸呢!其實,我發現我姐夫挺笨的,在哪練不行啊非要在自己身上練?姐啊,你說我這麼笨的姐夫他扎針能扎準嗎?他萬一要扎不準。那遭罪的可是你呀。哎呀我都不能想了。”

“姐,你知道嗎?”

“今天,我和我姐夫打了一架,你放心我傷的不重。不過他就沒那麼幸運,誰讓他欺負你的,他沒有你這個保護傘給他撐腰,他不得死捱揍啊!我知道你心疼他,所以我手下還是留了情的,只不過給他弄了點外傷,恢復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你別擔心,沒有內傷,保證等你睡醒了睜開眼還能看到那個臭酷、臭拽的男人。”

“姐,今天我發現我姐夫其實挺帥的,那種怎麼擋都擋不住的帥。今天好幾個護士都盯著他看呢,那眼神一個個的,跟個狼似的。噌噌冒光呢。其中還有兩個非拉著我姐夫給她們簽字呢。不籤還不行。哎呀,比你弟弟我還流氓呢。這樣的男人,你放心他一個人在別的女人跟前晃?你不起來看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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