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有山的輪廓,太遠,無法到那裡,雖是盛夏,海水雨水都很冷,就這樣在冰冷的水中泡著,不知漂向何方,要撐到颱風過去的話,至少得捱過今晚,三人內心充滿著對命運無法掌控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懼。

又漂了小半個時辰,一個大浪打來,等他們浮出水面,武雙不見了,賓遜嚇得大聲叫喊,心中那種絕望和恐懼,無以言表,回頭看看莊珂還在,又不敢放手去摸,這麼個混亂的水中,摸到的可能性太小,自己水性也不好,萬一三人就此衝散,後果更不堪設想,賓遜急得快哭,萬分焦急間,六七尺開外,有人突然衝出水面,發出急促的嘯聲和叫聲,那是快速呼氣和吸氣,氣流壓迫著穿過喉嚨發出的聲音,正是武雙,武雙瞬間又落入了水中。

賓遜大喜,對莊珂大喊一聲:“你別動。”急速游過去,抓住正在揮動雙手拼命掙扎的武雙,莊珂大喝一聲,上身浮出水面,舉起毛竹,把毛竹一端甩了過來,賓遜左臂一伸抓住毛竹,把武雙拉到毛竹邊上,武雙一手抓著毛竹,一手抓著賓遜的手,劇烈的咳嗽,驚魂稍定後,眼淚唰的下來了。

有時候一個人死了就死了,閻王也不管你是誰,沒什麼徵兆,在突然之間,沒處說理,沒處喊冤。

武雙放開抓著賓遜的手,朝右前方指,對賓遜說:“那邊有個東西,好像有用。”賓遜定定的看了看武雙,確認不是受了驚嚇後的胡言亂語,或許剛才她躍出水面時看到了什麼,賓遜點點頭,拉著武雙順著竹子和莊珂會合,告訴莊珂那邊有個東西要去看看,三個人抓著毛竹,合力往那邊划水,看到是個圓形的東西在水中沉浮,中間有部分還露在水面上,三人大喜,越加奮力遊近,攀援上去,原來竟是個翻水車,橫陳在水裡,因為全是木頭,就像一艘簡陋的沒有船底的船,四圈還有可以抓手的把手,可以當做船舷,有了這個水車,至少不會淹死了,三人感覺已經死裡逃生,武雙和莊珂激動地各拉著賓遜的手,久久才鬆開。

這時才發現莊珂的長劍和武雙的扇子都遺失了,莊珂懷裡還有把短劍,賓遜的魚龍劍居然還在,武雙的金絲軟甲也還穿著呢。

賓遜發現這水車有個芯子可以卸掉,卸掉後,水車一下子輕了很多。

風雨漸漸小了,潮流平緩了很多,浪頭不再那麼高,兩邊的山影卻越來越遠,三人心中好生奇怪,既然海水衝進來,應該把他們衝到山腳去,衝到地勢高的地方才對,怎麼還離山越來越遠了,他們哪知道,海水衝進來後,衝過了半島的頸部高地,又把他們衝到另一邊的海灣中,海灣很大,現在他們正順著海灣向更遠的大海漂流。

天漸漸亮了,風雨時緊時緩,颱風已經登陸上岸,現在是颱風的尾巴,在他們眼前百丈開外,就有一座不高也不大的山,還有個沙灘,三人一陣歡呼,終於得救了,三人開始用魚龍劍、劍鞘、短劍當槳劃,劃了好一陣,在風浪的友情幫助下,水車載著他們衝上了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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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亮了。

三人跳下水車,踏上沙灘的一剎那,終於雙腳又是在安穩的陸地上,感覺獲得了重生,不由得縱情狂呼,發足狂奔,然後賓遜看到了一生再也難以忘懷的一幕:莊珂不見了,代替莊珂出現的是那輪春月。賓遜指著莊珂的臉道:“你,你,你不是阿珂姑娘?你是莊瑕,不對,明明是莊珂,你到底是莊珂還是莊瑕。”

莊珂摸了摸自己的臉,微笑道:“被水泡掉了,掉了就掉了吧,我是莊珂。”

武雙看著莊珂的臉,定定的出了會神,怔怔道:“沒想到你這麼好看。”忽轉向賓遜說:“傻蛋,不許你看她,聽見沒有,這世上哪有什麼莊瑕,對吧,彈琴的時候找個人裝神弄鬼,瑕不就是假的意思,是吧,阿珂姑娘,你們莊家的人皮面具還真是一絕。”偷偷轉過身,眼淚唰地下來了。

莊珂道:“武大小姐,袁公子,我之前為了行事方便,帶了人皮面具,不是存心要欺騙你們,武大小姐說得對,沒有莊瑕,只有莊珂。”

賓遜道:“算了算了,我們先去找吃的,肚子餓穿了。”心中卻在想,我出山一半原因就是為了找她,讓我不看她,那怎麼辦?賓遜沒看到武雙的眼淚,如果看到了又會怎麼想?

三人不再言語,朝沙灘盡頭的山腳走去,氣氛突然變得很怪異,剛才還一起歡呼相慶的,哈哈,難道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也遇到颱風了?

沙灘不大,而且不純,夾雜著很多泥,說明沙灘上游有土坡或者泥地,走過去發現確實是個土坡,土坡上沒有路也沒有莊稼,賓遜道:“你們休息一下,等一下我,我去山頂看看,往哪個方向走,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家?”兩人說了聲好,立馬就坐下休息,累壞了。

賓遜振作精神,提起內力,掠到了山頂,四望一看,沒發現連綿的群山或廣袤的土地,更別提人煙,卻是個孤島,心中大吃一驚,極目遠眺,但見風雨如晦,連昨夜隱約能見到的遠山也失去了蹤影,四周但見雲水茫茫,宛在水中央,情調是好了,可肚子要抗議啊,老天爺,這玩笑開得太大了吧。

賓遜急速在山頂跑了個來回,這是個長長的略帶弧形的島,島不大,弧形凹進去的地方正是他們上島的沙灘。

這怎麼和兩個姑娘說呢?說剛逃離颱風洪潮,又到了一個荒島?賓遜怏怏的往回走,像洩了氣的皮球,沒了勁,滿腦子想著怎麼說合適。這世上很多男人都有個臭毛病,彷彿男人天生就該對女人負責,保證女人吃好穿好用好住好加心情好,上面任何一個沒做到,就是男人的錯,賓遜同學正犯著同樣的毛病,尤其在換了一個人的莊珂面前,不犯也難啊。

其實就是想賣弄,要面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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